紅櫻桃·偷情
沈知意鼻尖紅紅的,忍不住輕輕撫了撫他的嘴角,心底泛起千分心疼。“對不起,我不知道。”
陸川目光定在她的臉上,喉結淺淺滑動,細密的雨水砸到他的眼睫,彙成水珠,啪嗒一聲,像是眼淚墜落。
不知是誰先湊近一步,四片的唇瓣試探着貼在一起,傳來冰涼柔軟的觸感。
天地間的風活過來,紛紛擾擾,拂過梧桐蒼勁的枝桠。
男人氣息微沉,捏住她的下颌,落下細碎的吻,專注而深情,溫潤柔軟漸漸轉為唇齒間交纏。
沈知意雙手輕輕抵在他的胸口,緩緩喘息,仰頭承受他無言的霸道,由淺入深,長驅直入地汲取,像是要将她揉進身體。
安靜的空間荷爾蒙蔓延得肆無忌憚,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尖摩挲,她怔怔地閉上雙眼,只是本能地抱住他。
雨中燃起燎原的烈火,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周身電流劃過,掠奪着她本就薄弱的呼吸。
沈知意兩腿發軟,被吻得大腦缺氧,全賴扶在腰上的手掌将她緊緊固定。
男人心跳沉重,黑眸映着檐下雨簾的濕漉,是一片化不開的濃墨,強烈而膽怯,連細密的眼睫都在微微顫抖。
“不生氣了,好不好?”
他脊背微彎、身形落寞,雖是高出一截,卻感受不到半點鋒芒,開口中透着哀求,讓人覺得心疼。
沈知意攥了攥衣角,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他的喉結。
“不氣了。”
這麽好的他,她還有什麽理由計較。
都說喜歡會讓人變得貪心,沈知意似乎今天才重新清醒地認識到,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固執追問他的過往,以此來滿足私心占有,而是未來每一天心意相通的陪伴。
陸川付出的,遠遠比她想象的多。
男人聲音嘶啞,絲絲酥麻令他情動。倏地,右手托住她的後腦,左手将人壓進懷中,沈知意再次品嘗到了,一時沖動帶來的“福報”。
陸川冰涼的唇瓣從她額頭一路親吻,敏感的耳垂被他猛然含住,舌尖極具挑逗,輕咬慢碾,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最後咬在柔軟細膩的脖頸,貪婪地攫取屬于她的每一寸肌膚。
濃烈的味道侵略至五髒六腑,沈知意渾身顫栗,抗拒着想推開他,卻被摟着更緊。
“放開……我要……喘不上氣了……”
男人終于不舍地将她放開,琥珀色的瞳仁心醉迷蒙,似浩瀚夜空星子點點,又似能拉人沉淪的漩渦,漣漪層層。
沈知意抓住一瞬間的空隙,掙脫開束縛,轉身就想逃跑。身高腿長的差距在這一刻尤為明顯,沒跑幾步,就被人一把抓了回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刻意甩了甩發梢的水珠,眼中楚楚可憐,“來都來了,不請我上去坐坐?”
“???”
沈知意覺得他一定是瘋了,這要是被沈國剛和唐映秋撞見,少不了一頓盤問。
“我知道,我現在沒有名分,見不得人。”陸川眼神暗了暗,仰頭45度看天,烏黑的雲海四處飄動,雨一時半會兒沒有停下的跡象。
他委屈地放開她的手,聲音低啞疲倦,“沒關系,淋這麽一會兒小雨,應該不會感冒的。”
“!!!你上來吧!”沈知意懷疑他絕對是故意的,因為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對方的表情肉眼可見的由陰轉晴,堪稱川劇變臉的典範。
沈知意小心翼翼地擰開門把手,蹑手蹑腳地牽着他,生怕吵醒還在房間睡覺的沈父沈母。
“進去之後不許說話!”她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第一次帶人回家,心裏上下打鼓,其實緊張得不行。
陸川噙着笑,兩道濃密的眉毛彎起,俊逸的輪廓顯得極其柔和,神秘地湊近她的耳畔,“你說,我們現在像不像……”
“嗯?像什麽?”沈知意一臉疑惑地回頭看他,眼中寫滿了單純。
溫熱的氣息噴薄在柔嫩的耳骨,男人的嗓音隐匿着低笑,一字一頓撩人心竅,“像——在、偷、情、啊。”
沈知意頓時聽清了他的話,再聯想到現在鬼鬼祟祟的行為,面上一燙,雪白的耳根可恥地羞紅了,像熟透的蝦米。
她扭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明明是惱羞成怒的眼神,陸川卻從中讀出了幾分憨态可愛。
他環顧一圈,女生的卧室不大,最裏面是一張粉色的軟床,靠窗戶擺着書桌,再過來是衣櫥、書架,暖色調的風格溫馨而舒适。
沈知意慌亂地蓋住了幾件不宜示人的貼身衣物,眼底略過一絲羞赧。
陸川好笑地別開眼去,安靜地等她收拾。
很快,沈知意找來一條幹毛巾,指了指凳子,“坐下”,語氣無比自然。
陸川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錯,舔了舔淡色的唇,順從地坐在略顯袖珍的凳子上,燦如星子的眼睛,一瞬不眨地望向她。
女生渾然不覺,站在面前,仔細地替他擦去烏發上的水珠,動作輕柔,散發出一陣若有若無的幽香。
濕透的碎發吸去水分,柔軟又毛茸茸的,沈知意忍不住摸了摸。往日不近人情的冰山,此刻乖巧得像個孩子,一動也不動。
見沒有任何反應,她又大着膽子碰了碰精致的耳尖,形狀硬朗,不像女生那麽軟綿。
陸川輕聲吞咽,終于幽幽開口,聲音低磁性感,像刮片滑過耳膜,含着顆粒感的沙啞。
“好玩嗎?”
雖是突兀,卻帶着微不可察的寵溺。
沈知意像做了壞事被人發現,眼神閃爍着一絲心虛,正想轉移話題,忽然就瞟到他額角的傷口。
“你跟人打架了?”說着又把頭掰過來、掰過去,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好在除了嘴角破了,再沒有其他受傷的地方。
“你這是要管我?”男生嘴角向上勾起,兩只丹鳳眼生的漂亮,玩味似的定定看着她。
沈知意氣惱地把毛巾往他頭上一撇,雙臂環在胸前後退兩步,清澈的眼眸因為嗔怒染上了幾分愠色。“和你說正經的!”
“正經的,做我女朋友。”男人收斂了輕佻,深邃的眼神透着認真,難言的情愫在內裏翻湧。
“不做!”沈知意羽睫輕顫,臉忍不住紅起來,不好意思地甩開膀子作勢要走。
陸川彎唇輕笑,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撈進懷裏。
沈知意驚呼一聲,想起還睡着的父母,忙捂了嘴,不滿地剜了他一眼,晶瑩水潤的眼睛泛着亮光,像驚慌無措的林間小鹿。
“你答應不答應?”陸川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隔壁,眉宇透着不懷好意的痞氣。
“你要是不答應的話——”,男人話說一半,将她摟得更緊,兩人的距離在頃刻間拉近,熟悉的氣息壓了下來,五官近在咫尺,帶着一股冷酷地放縱。
沈知意整個人被籠罩在陰影之下,後頸掌握在他的手中,指腹輕輕摩擦,像過電一般,頭皮酥麻,抖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點了點頭。
“不能反悔了。”
陸川勾了勾小拇指,得逞地放開她,眼底的笑意真誠幼稚。
歡鬧過後,心跳逐漸平複。沈知意拿出家裏常備的藥箱,細致地給他處理傷口。
窗外雨氣氤氲,陸川垂着眼睫,面色沉靜地任她動作。棉簽蘸着酒精,輕輕地滾過額角,傳來微微刺痛。
似是想起件事,向她借了手機,撥出一通電話。
那個雙臂紋大黃貓的混混,應該是舒白薇新找的情人。說來可笑,打着為了孩子的噱頭來要錢,實際卻成天和這樣的人混跡在一起,也不知這孩子是幸運還是不幸。
電話那頭,秦白語氣焦急不安,“陸總,您還好嗎?需不需要報警!”
老板的電話從昨晚開始就打不通,整個人處于失聯狀态,加上保安說下班時,公司地下車庫混進來幾個形跡可疑的人,更增添了他的擔憂。
“我沒事。”陸川簡要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又安排了幾樣公司事務,秦白一一記下。
“對了,這是我女朋友的電話。”他眉梢輕挑,眼角微微上揚,擡眸看了一眼沈知意,懶洋洋地補了一句,語調拉長而慢。“這段時間,你有事可以給她打電話。”
沈知意目瞪口呆,滿臉一副“我請問???”的表情,“陸川,你沒事吧?”
“我手機摔壞了。”他從兜裏掏出半截手機“屍體”,眼神單純無辜。
“你堂堂那麽大一個金融公司總裁,買不起一個新手機?”沈知意簡直不敢相信,面前這個撒潑無賴的男人,和那個清冷淩厲的少年,竟然是同一個人。
陸川抿了抿唇,喉間溢出一聲壞笑,學着她的口氣,“你堂堂那麽大一個金融公司總裁的女朋友,用一下手機都不肯?”
“……”沈知意被他徹底折服,攤手甘拜下風。
“那幾個人,你打算怎麽處理。”
陸川眸底寒意深深,最終漫不經心道,“為了世界和平,當然是交給警察叔叔喽。”
沈知意顯然不太相信地看着他的眼睛,剛剛電話裏明明不是這樣的語氣。
“怎麽”,男人似笑非笑,目光略斜,垂眸轉了下手裏半截手機,斷裂處邊緣鋒利,“你不會以為我要做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