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的人似乎都來迎接總督了,他們朝着馬車熱情的招手,歡呼,“聖德拉城的安寧與繁榮永遠與阿伯爾尼家族同在”,少年被這樣的情形驚呆了。原來人類真是一種自私自利的生物,只要能夠保全自己,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犧牲別人,拆穿了,無非是高舉着“神聖”、“光榮”、“正義”的旗號把弱小、毫無依靠的人往火坑裏推。想到這裏,少年像發狂一樣地笑個不停,臉因為扭曲而變得猙獰不堪。這樣的笑聲竟然掩蓋住了人們的歡呼,總督揮手停下馬車,緊鎖着眉頭。
“哈哈,要笑破肚皮了。沒想到,我這麽受歡迎,無比地高興吶!哈哈哈哈……”
總督府邸到了,少年在衆人的擁護下走進了這座如宮殿般富麗堂皇的宅子。
“麗茲,快給他梳洗。”總督在沒有外人的場合下,露出了傲慢的眼神,滿是看着平民窟雜碎的不屑。他伸手端來男仆送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聽說你還有一個妹妹。”
“你大可放心,我沒有逃跑的念頭,所以警告之類的可以省省了。”少年堅定無懼的眼神似乎惹惱的總督,他慢慢走過來,将酒杯中剩下的紅酒不緊不慢地澆在了少年的頭上。
“麗茲,看來你得好好幫他清洗一下了。”那個名叫麗茲的女仆馬上迎了上來,把少年領到了特意為他準備的房間。
“浴室在裏面,需不需要我幫忙?”出乎意料的是女仆麗茲倒是格外地親切。
“不、當然不需要。”少年趕緊說到。
“在這裏沒人敢那樣和老爺說話哦。”麗茲依然微笑着。
“你是說那個白胡子老頭嗎?”
“……沒錯呢。”麗茲把衣物準備好,轉身離開了,她在門邊突然停下,猶豫了半天,黯然神傷地說到:“第九個、你是第九個了。”
“你說什麽?”
“你是我服侍的第九個貢獻給貴族的孩子。”
“……”少年不知該如何回答,沉默了半天之後,諾諾地問到:“他們都被貴族帶走了嗎?”
女仆沒有回答,發出啜泣的聲音快速跑開了。
少年脫下衣服,躺進了豪華的浴缸。頓時,一陣疲倦席卷而來,他感覺眼皮不是一般的沉重,于是就這樣昏昏睡去。睡夢中出現了形形j□j人的臉,伊迪絲滿是淚痕的臉、老巫婆幸災樂禍的臉、萊斯先生意味深長的臉、白胡子老頭嫌惡鄙視的臉、女仆麗茲黯然神傷的臉,再然後,出現了那個金發貴族的臉,高原湖泊般的蔚藍蕩漾着漣漪,一圈一圈散開,他又回想起,貴族伸出鮮紅的舌頭舔食着他的傷口,那細膩麻酥的感覺像電流一樣穿過身體。然後,貴族在頸部印下貴族之吻,和現實中一樣,飄渺的靈魂剝離感占領了他的身體。少年下意識地護住頸部的傷口,就這樣醒了過來。
不知道在浴缸裏躺了多久,少年準備起身,卻發現兩腿之間的j□j硬得發疼。少年趕緊縮回水中,頓時覺得自己很羞恥。十六歲了,這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但這一次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和羞恥,因為在剛剛的夢中出現的分明就是那個金發貴族,那個躺在石棺裏一動不動花了八年也看不厭的貴族。少年的臉火辣辣的,加上熱水的效果,他只感覺渾身火熱。在水裏泡了半天之後,那j□j更加發緊發疼了,少年閉上眼睛,顫抖着伸出右手握住了它。浴室裏只聽見有些微的水聲和少年急促的呼吸,在沖上巅峰的那一刻,腦海裏揮之不去的還是那抹蔚藍。
少年花了好長時間才穿好衣服。鏡子裏面的他身穿華麗考究的暗綠色外套,胸前那被漿得筆直硬挺的襯領白得耀眼,他低頭看了看刷得锃亮的深棕色皮靴,又扯了扯脖子上的黑色絲質領結,覺得一切都是那麽地不自然。最後,他的目光又停留在了左手的紅玫瑰寶石戒指上。向後倒在香軟的大床上,少年出神地凝望了許久,然後把戒指輕輕貼在嘴唇上,苦澀地笑了。
“等着……”
誰也沒有注意到總督府邸三樓的窗戶外面飄蕩的白色魅影。
今天就是約定之日了,伊萊在總督的陪同下來到了聖德拉城的中心廣場。和上次坐馬車進入城門一樣,廣場聚集了許多歡呼的民衆。總督在民衆面前熱情地擁抱少年,大聲說:“聖德拉城将永世為你驕傲。”伊萊被逼着像民衆揮手,還不得不擠出虛僞的笑容。
“聖德拉城的安寧與繁榮永遠與阿伯爾尼家族的榮光同在!”
“聖德拉城的安寧與繁榮永遠與阿伯爾尼家族的榮光同在!”
“聖德拉城的安寧與繁榮永遠與阿伯爾尼家族的榮光同在!”
“……”
“……”
“……”
在歡呼聲中,總督将少年送入了塔樓的入口。那座黑色的巨塔幾乎和這座城市一樣歷史悠久,據說這是貴族時代由領主大人親自下令修建的。在中心廣場上它好似天外來客一樣拔地而起,威嚴肅穆。塔身漆黑,滿布缺口和裂痕,那是人類與貴族戰鬥留下的傷疤。塔內有旋轉階梯,螺旋式地上升,直至頂層,越往上塔身越細,塔頂只留有一塊僅供一人站立的平地,四周沒有欄杆,只有光滑陡峭的斜坡,人類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摔成肉泥。
總督一背向民衆便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到這裏——就結束了。”他在黑塔的門口止步,突然出現了兩名身穿盔甲的士兵,他們拿着盾牌和長矛,在少年背後大聲呵斥到:“快走!”少年絕望地一步步踏上塔內的螺旋式臺階。整個黑塔沒有一閃窗戶,即使每一層都點了火把也還是無法驅散黑暗。一路上,少年和身後的士兵一聲不吭地爬着階梯,過了很久,少年早已氣喘籲籲了,可向上的階梯卻好像沒有盡頭一樣,蜿蜒地延伸着。少年不由得向下望了望,塔底已經看不見了,只有那火把似乎還在遠處搖曳閃動。要爬到塔頂整整需要半天的時間,身後的士兵在鋼鐵頭盔後面板着臉,根本不允許少年停下來休息。
在少年看來好像是經過了一個世紀一樣,到後來他幾乎是手腳并用了。感覺到有風迎面拂來,少年停了下來,心裏不由得一沉,“到……了嗎?”
“快走!不許停下!”士兵還是大聲呵斥着。
“是、是……送別人去死又何必那麽急呢?還是你們和我一樣也怕得要死,恨不得馬上拍拍屁股走人呢?”少年轉過身來嘲笑他們,弄得剛才呵斥的士兵一時語塞。
“死到臨頭還廢話那麽多幹嘛?快走!”另一個又不客氣地催了起來。
再往上走,風變得便來越大,最後幾層,風簡直就是在耳邊呼嘯。
“就是這裏了。”兩位士兵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一步,舉起長矛對準少年,“自己爬上塔頂,領主會來接你。”
“诶~兩位哥哥不陪我了嗎?”少年一反常态地大聲笑了起來。
“快爬上去。”士兵對少年惡劣的玩笑充耳不聞,“天馬上就要黑了,快、快點!”士兵的臉色都變了,少年瞬間收住了笑聲,然後顫抖着爬上了通向塔頂的最後一層。
身後的鐵門“嘭——”地關上的,那聲音幹脆利落,毫無回旋之地。火把在那一刻也熄滅了。面對着着突然的黑暗,少年差點忘記了呼吸。少年只有繼續往前走,爬過一個狹窄得知容許一人通過的通道後視野豁然開朗。少年只感覺到似乎被猛然抛入了空中一樣,因為再也看不見土地,整個聖德拉城甚至遠處的山脈都匍匐在自己腳下。呼嘯的狂風讓他難以站立,他只能勉強半蹲半趴地在塔頂一動不動。“在見到領主之前自己肯定會摔死!”少年心裏更加絕望了,往下看,只看得見那陡峭的斜坡和垂直的塔身。在這樣的高空中,他只覺得心髒被死死地捏住了,幾乎眩然欲墜,只得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天很快就黑透了,可是風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到後來,風中甚至還夾雜着鋒利的冰粒,割得少年生疼。不一會兒就下起了鵝毛大雪。月亮被雲遮擋住了,只發出微弱朦胧的光。月影中,隐隐約約飛舞着成群的黑蝙蝠。只在一瞬間,一個漆黑的影子就出現在了少年面前,他黑色的風衣在狂風中呼呼作響,黑色長發上下翻飛,只有臉在月色下慘白慘白。少年聞到了屍體一般腐爛的味道,風中還夾雜着潮濕陰暗的血腥味。
“想不到你回來了。”那是如枯屍一般嘶啞的聲音,少年覺察到那句話是對着自己身後說的,不由得回頭,這才發現,身着白衣的金發貴族在離自己更近的斜坡上。
“達雷斯,淪落到向人類祈求食物的地步了嗎?”金發貴族背風而立,向前飄飛的金色長發不時遮住他滿是不屑的臉。
“你什麽時候盯上我的獵物了?”
“你的獵物,不見得吧。”金發貴族眼神睥睨。
黑影瞬間襲來,少年只感覺被腐臭氣包圍了,黑影正欲吸血,突然被某種力量重重地反彈了回去。
“你什麽時候布下了結界?”黑影在斜坡處矯健地落下,看到了少年左手上的戒指了之後大驚失色,“戒指怎麽會在他手上?難道你和他們串通好了嗎?”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嗎,可恥的背叛者?”金發貴族瞬間收斂起了他的笑容,眼神降至冰點。
“差一點就可以殺掉你了!将木樁釘入你心髒的聲音我一刻也忘不了啊!”黑影擡起頭來,露出猙獰邪惡的臉。
“就為了封印我,而淪落成這幅樣子了嗎?太可悲了。”
“住嘴!”黑影瞬間躍至金發身後,鋒利的指甲掐住了他的脖子。“去死吧!”鋒利的爪子直接戳進了他的心髒。
“不要——”少年驚呼,慌亂中他站立不穩,摔了下去——極速地下墜。
突然,時間好像靜止了,少年發現自己被緊緊抱在金發貴族的懷中,睜開眼睛正好撞上那抹蔚藍,少年忍不住讓淚水奪眶而出。貴族輕盈地一躍,重又飛回半空中,“你以為我還會給你得手的機會嗎?達雷斯。“獵物我先收下了!”然後——穩穩地墜落到地面。
作者有話要說:
☆、戒指
少年蘇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破舊的床上,被火把照亮的房間有很多滿是灰塵的家具。牆上的壁紙斑斑駁駁,退色脫落了,正對面的一幅油畫被火燒毀,看不出原樣了,牆角布滿了厚厚的蜘蛛網。少年坐起來,發現身上雖然酸疼,但并沒有受重傷。“這麽說來,我好想是從領主大人手中逃了出來。”他心中默默地想着,“是他救了我嗎?”
就在少年還沒有理清頭緒的時候,看見床對面的椅子上瞬間出現了金發貴族的身影。
“人類,我的戒指?”貴族的聲音有強大的壓迫感。
“還在我手上。”少年輕聲說。
“我記得……你是說,戒指、取不下來,對吧?”貴族的視線游離在遠處,漫不經心地說着。
“是這樣的沒錯。”少年只感覺喉嚨發緊,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取給我看。”貴族瞬間移動到少年眼前,俯視着他。少年不由得往後退,背都貼在了床頭。
“找我說的做。”不容分說的聲音。
少年當着貴族的面試圖把戒指取下來,但戒指還是和以前一樣紋絲不動。
“沒用的,所有方法都試過了……”少年的聲音小得只有自己才可以聽得見。
“所有方法?”貴族越靠越近,少年被逼得直着身子貼在牆壁上。“把這只手剁下來扔進火裏怎麽樣?”貴族的聲音近似耳語,少年額上漸漸滲出汗來,緊張得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戒指真的那麽重要嗎?”
“那當然……”耳邊都可以感受到貴族說話時的吐息,少年不由得想逃。但下巴輕而易舉地被捉住了。
“眼睛是綠色的嗎?巫女的顏色啊……”少年打斷貴族,生氣地大聲說,“總之,現在是取不下來,以後再想辦法還你!”說着,少年逃向一邊。
“很好看。”貴族嘴角微微上揚,這個微笑一閃而過,幾乎察覺不到。
“啊?”過了一會兒少年才意識到貴族是在說他的眼睛好看,頓時臉紅到耳根。剛才少年故意的打斷是害怕他會和其他人一樣認為綠色的眼睛是不祥之物。雖然這樣的話聽過無數次,但唯獨不想聽到從他口中說出。然而,貴族非但沒有……
“戒指先寄存在你那裏。”貴族似乎對少年剛才的閃避很是不滿,這次他将少年死死地壓在床上。少年看見貴族眼睛變成紅色,露出了又長又尖的雪白獠牙。
“在關鍵時刻保護自己!”少年想起萊斯先生的這句話,拿出木樁,插入了貴族心髒。
“你竟敢……”暗紅色的血液從傷口流了出來,衣服被染得鮮紅,貴族露出猙獰的表情,把那根刺得并不深的木樁j□j,扔進了壁爐裏。
貴族的憤怒是恐怖的。少年吓了床,害怕地退向門口。貴族躺在床上,似乎承受着劇痛,流出的血顏色越來越暗。
“不要走!不準離開——”
少年猶豫了一下,又回到了床上。
“我不是想殺你,是你要、我只想保護自己,我……”
話還沒有說完,貴族就咬上了少年的脖子。
“你應該堅持到最後。”貴族舔了舔帶血的唇。
“我以為你快死了。沒想到你竟然騙我。”
“剛才是快死了,但是你的血又讓我活了過來。”少年又感受到了那種疲倦感,只覺得貴族的聲音忽遠忽近,然後就不省人事。
少年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床上,頭暈得厲害,他掙紮着起身,突然被一個扔來的蘋果砸中。蘋果從床上滾落到了地上,然後來到了貴族的腳邊。貴族還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另一個蘋果。第二次扔過來的蘋果被少年接住了,他拿在手裏,猶豫着要不要吃吸血鬼給的食物。
“暈了兩次,不好好補充能量怎麽能提供鮮美的血液?”
“我為什麽還活着?”
“想死嗎?不能那麽快就遂了你的願。”
“……”少年擡頭望着貴族,滿臉淚痕。
“不要用那種可憐的眼神看着我。貴族享用人類的血液不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這個世界的法則?哈哈……”少年像回憶起了什麽一樣邊哭邊笑。
貴族瞬間移動到少年面前,白皙修長的手指擡起他的下巴,露出和剛才不一樣的野獸般的眼神,“所以說,人類是最可憐的生物,因為自身弱小,才不得不選擇欺騙、背叛、陷害種種可鄙的手段,在吾族強大的力量面前,人類只配永世受到奴役!”
少年的淚水止住了,震驚之餘,連逃跑都忘記了。貴族伸出舌頭舔着少年臉上的淚水。“這苦澀的味道,正是懦弱的标記,可悲的證明……成為吾族同類吧,便可擁有力量和永生。”
“別開玩笑,誰要成為你這種嗜血怪物?所謂的貴族也不過只是在黑暗的夜裏渴求鮮的,獨自打發漫長無聊的寂寞時光的可憐生物!”少年氣憤地說。這時,貴族的眼睛裏再也找不到高原湖泊的平靜了,而變成了波濤洶湧的大海。
“藐視吾輩高貴血統的人……”貴族臉上帶着意味不明的表情。
貴族把少年按在床上,瞬間将他的衣服撕破。
“父親大人和家族戒指的選擇……到現在我都不明白……”喃喃自語間,貴族吻上了少年頸部的紅玫瑰印記,但似乎并沒有吸血的打算,獠牙輕輕地刮到肌膚時,少年又害羞、又害怕,只想逃走。但這次,分明感受到對方用的力氣比之前每一次都大,他用手護住傷口,把頭遠遠地別過去,“不要對我做這種事……”。
貴族狠狠地扯住他的頭發,将少年的臉靠近自己,用望着獵物的眼神望着他。“弱者沒有拒絕的權力。”少年看見貴族的眼睛變成深藍色,有種被海水吞沒的感覺,身體漸漸失去力氣,動彈不得。被翻轉過來趴在床上,少年感覺到對方的手直接移往j□j的密處,大叫起來:“放開我!”但是身體依舊有氣無力。只感覺口腔被野蠻地侵入了,少年只得拼命甩頭,想擺脫那些在齒間橫沖直撞的手指,直到少年整個口腔都麻木了,手指才退出來,少年像解脫了一樣,垂下頭來,任唾液從嘴角流出。還來不及喘口氣,密處被侵入的劇痛感讓少年全身都緊繃起來了,他身體本能地向前。貴族順勢将他牢牢地摁在牆上,繼續從後面侵入。少年忍不住,終于痛苦地j□j起來,指甲在牆上劃出一道道痕跡。被鋒利的指甲掐住脖子,被逼着往後仰,然後就感覺到獠牙刺入了血管,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那裏被抽走。
……被野獸撕裂了,每一寸皮膚,每一根骨頭都劇痛無比,渾身都濕了,汗水、淚水、唾液、血液或是米青液已是難以分清,少年覺得有什麽稠乎乎的東西從後面流出來,散發出惡心的腥臭。
“還活着啊……”少年嘴唇動了動,但卻發不出聲音來。确定貴族不在之後,少年忍着劇痛,披起破爛的衣服就沖出了房間。“一定要離開這裏,不然會死、會死……”有種強烈的背叛感,感覺被徹底打敗了,感覺那個對自己做出那種恥辱之事的野獸謀殺了少年心底美麗優雅的貴族,因為那時候看見的分明不是蔚藍的湖泊啊。少年沿着走廊往前走,在盡頭處下了樓梯轉個彎來到了一個大廳,所有的窗戶都緊閉着,少年在漆黑一片中完全找不到出口。突然,一陣寒風撩開厚厚的窗簾,借着朦胧的月光,少年這才發現站在另一側的樓梯上油畫旁的貴族。發軟的雙腿差點讓他跪倒在貴族面前。
只見他從容地從樓梯上走下來,投在他臉上的陰影消失後,少年這才發現他的表情似乎有點哀傷。少年往後退了幾步,貴族也遠遠地停下了腳步,他伸出手,一個響指就點燃了所有的火把。
“在把戒指還回來之前別想離開。”貴族直接挑明了少年的心思。
“那就把這只手拿走!這樣總可以了吧?!”少年嗓音都變啞了,身體因為突然過于激動而劇烈地顫抖着。
“我以為你醒不來了……”那抹蔚藍變得朦胧起來。
“……”少年不說話,他只聽見自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因為一時沒控制住,幾乎吸幹了你的血。”
“拿走吧!”少年伸出戴有戒指的手。
貴族走了過去,在動手那一剎那,少年閉上了眼睛。還沒弄清怎麽回事,戒指就已經拿在了貴族手上。
“取出來了?竟然取出來了?”
“能取下來的只有奧普魯斯家的人,這枚家族戒指選擇了你,就像它曾經也選擇過那個人類一樣。”少年順着貴族的目光看向了那副油畫。畫中那個美麗的貴婦微笑着,自然随和,她的手指正帶着這枚戒指。
“這個人是誰?”
“應該被稱作母親大人的人。”少年想起貴族曾經說過,那個戒指很重要。
“那麽,我們再來試驗一次吧。”只見貴族輕輕吻了戒指,然後閉上眼往上一抛。過了很久,都沒聽見戒指落地的聲音。他朝少年優雅地伸出手,少年也伸出手,戒指還在手上!手就這樣被握住了,然後被吻了,少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誰稀罕你的破戒指啊?拿走啊!收回啊!!”少年只感覺一股熱血沖上腦頂,竟不管不顧對貴族拳頭相向。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貼在他胸膛流淚滿面了。
“求求你,殺死我吧,寧肯被你殺死也好過……”
貴族沒有推開少年,只是低頭冷冷地看着,“被戒指抛棄了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奧普魯斯家族
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不省人事了,因為嚴重貧血,只感覺大腦依舊暈暈乎乎的。只聽見窗簾拉開的聲音,然後刺眼的眼光讓少年猛然驚醒。
“雖說主人一向讨厭陽光,但是身為人類,少爺您很久沒見到燦爛的陽光,身體恐怕更難恢複吧。”站在窗前的是身着一塵不染的考究黑色燕尾服,帶着白手套的灰胡子老頭。
“您醒來了?初次見面,我是世世代代服侍奧普魯斯家族的執事尤金斯。沒有想到主人還能重新回到這座城堡,不僅如此,還帶回來了戒指的新一任主人。”
“你在說什麽呢?呀?這個房間怎麽變成這樣了。”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昨天還如廢墟般滿布塵埃的房間變成的帶有巴洛克裝修風格的豪華卧房。站在眼前的灰胡子老頭自稱是這個家族的執事,還滿口主人、少爺的。
“主人,少爺醒了。”執事恭敬地行禮,少年這才注意到了站在身後的貴族。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剛才那個人是誰?”少年向貴族詢問那個剛剛退下的執事,只感覺大腦還在嗡嗡地響,根本無法集中精神思考。
“正如你所見,尤金斯是奧普魯斯家族的執事。不要誤會,他們既非吸血鬼,也非人類,而是臣服于我族的活死人。現在,身為主人的我回到了這裏,一切都會回複到以前那樣。”
“以前那樣?難道你是領主?不對,領主每年只會在約定之日蘇醒,其他時候都沉睡在墓地裏。你是一直躺在石棺裏被我喚醒的吸血鬼……”
“達雷斯那個家夥只是個卑鄙的叛徒,根本就不配擁有奧普魯斯的這個榮耀的姓氏。這裏是奧普魯斯家族世代生活的領主城堡,我才是擁有純正血統,唯一有資格繼承領主之位的貴族。”貴族站在陰影裏,避開刺眼的陽光,可是他那高傲的眼神卻比陽光更刺眼。
“那你又怎麽會釘上木樁躺在石棺裏?”
“是不是問的過多了。”貴族在暗紅色的皮椅上坐下,優雅地翹着二郎腿。他輕輕拍了拍手,執事尤金斯就帶着一群男女仆人端着銀制餐具進來了。
“少爺,請用膳。”尤金斯站在床邊,彎腰做出請的姿勢。
“可以退下了。”貴族不客氣地命令到。仆人們離開後,貴族起身端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口。“紅酒再好喝也遠遠比不上人類的鮮血啊,特別是你的血……不準備享用這些特意為你準備的食物嗎?”貴族晃蕩着酒杯,透過玻璃望着少年。
“把一群死人圈養在家裏,所謂的貴族還真是惡趣味啊。”
“啊!”少年被一股外力狠狠地按在了餐桌上,痛苦地叫了一聲。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不用身體接觸就被教訓了一頓,少年只好老老實實地吃飯。從頭到尾貴族就這樣地盯着他,好像連眼睛都不用眨,偶爾輕抿幾口紅酒,視線也沒離開過少年。
仆人将餐具收走了之後,片刻都沒有停留。這間房子裏面又只剩下貴族和少年了。貴族早已放下了酒杯,只專心地看着少年。少年吃完飯後站在床邊突然想起,自己以前也曾這樣不知疲倦的望着對方,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但轉念一想,就當等價交換,讓他看個夠吧。就這樣把頭轉了過去,少年沐浴着陽光,甚至忽略了坐在陰影裏一動不動地凝視着自己的貴族。為什麽當時就毫不猶豫地拔掉了木樁了?在心中反複思索着,少年當時只覺得這個殘酷的世界一直将他狠狠踩在腳下,不管再怎麽努力也只能生活在絕望中。唯一給少年帶來些許慰藉正是躺在石棺裏的貴族,突然特別渴求那種慰藉,想要更多更多……雖然蘇醒的貴族從所謂的“領主”手中救下了自己,但或許只是野獸發現了上好的獵物,不願讓給別人吧。現在的自己,像籠中之鳥一樣被囚于此,成為貴族的食物,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啊。想着,想着,就覺得累了。在久違了的溫暖陽光中,少年抵擋不住睡意,沉沉地睡去。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貴族不知去向,在執事和仆人的服侍下,少年用完晚餐,洗了個澡,換上了新衣服。大概是白天睡太多了,這會兒,少年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好想找個人說說話,他披上衣服離開了房間。少年想,在大廳裏或許會遇上那個灰胡子的執事或者其他什麽“人”。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城堡裏面一片黑暗。似乎一到晚上,執事和仆人就都停止了活動。大廳裏,走廊裏,連火把都熄滅了。少年心裏又有些不安了,想還是回去吧。但是,在一片漆黑中卻找不到來時的路了。少年在樓梯間摸索着,發現上面一層樓有一間屋子發出微微的光亮。“會不會是仆人們休息的閣樓呢,找他們問一下就知道怎麽回去了。”少年這樣想着,不由得朝那裏加快了腳步。
來到門口,才發現是一間古樸典雅的書房。房間并沒有點燈,而是白色的月光透過敞開的窗子撒了進來。而那貴族坐在窗棂上,正閉着雙眼。窗外的風拂過,飄飛的金色長發渲染上了月光的顏色。少年不禁看呆了,又想起了貴族躺在石棺裏的睡顏。靜靜地看了半天之後,少年轉身離開。
“看了這麽久都不準備打聲招呼嗎?”還沒走幾步,少年就被瞬間移動到自己身後的貴族吓了一跳,踩空了一級臺階,向前一個踉跄。就在快摔倒的前一秒,被貴族伸手抱住了。
“放開手,不要碰我!”
話音剛落,貴族就毫不猶豫地松開了手。少年向前摔倒在臺階上,但似乎由于貴族在松手的那一瞬間施加了向上的力道,少年沒受一點傷。但一擡頭,他就被面前那副巨大的肖像畫吓傻了。原來在那個貴婦人像的旁邊還有這樣一張巨幅肖像畫,上面畫的分明就是剛剛還在自己身邊的貴族。“因為太過相像,所以吓到了嗎?”貴族緩緩走下樓梯,也望着這幅畫。
“這是父親大人。”
“奧普魯斯大公爵。”少年借着月光讀出了畫框上的字跡。
“……父親大人愛上了那個人類,竟然全然不顧長老會的反對,甚至甘願放棄吾族純正的血統。”貴族自顧自地說着,看不清他的表情,“父親說家族的戒指選擇了對方,這是上天注定的安排。但是那個人類女人竟傲慢地拒絕了成為吾族同類的邀請,她說她無比同情貴族這種生物,決不願以這樣的方式永遠陪伴在父親大人身邊……在那女人死後,父親大人無意再留在這個世界上了……”貴族轉過身來,望着少年。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貫穿了他的心髒。”貴族竟然帶着笑意。
少年震驚不已,豪不掩飾地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因為……因為……父親大人竟然露出了乞求的表情啊!像父親大人那樣高貴的貴族,竟然像人類一樣露出露出了乞求的表情……所以我就殺了他!”冰冷到徹骨的聲音回蕩着。少年察覺到了貴族和昨天一樣的哀傷神色。
“說起來,你和她一樣……”貴族沒有接下來往下說,但少年清楚那是指自己和那個人類女人一樣拒絕成為貴族。
“過來。”貴族命令到。
少年像着了魔一樣乖乖照做,沒有一絲反抗,等到想反悔的時候,才發現已經走到了貴族面前。貴族握住他的手,帶着難以名狀的複雜表情望着少年手上的戒指。然後,深情地親吻戒指上的紅玫瑰寶石。少年趁手還沒有被抓牢,迅速把手藏到身後。貴族依然低着頭,只見他嘴角微微上揚,下一秒,少年就被摁在了樓梯的欄杆邊緣,嘴被冰冷的唇覆蓋住了,向後仰随時可能會掉下去,慌亂中,少年被迫就這樣迎上了貴族的唇。只感覺唇瓣被分開,柔滑濕潤的東西在口腔裏面游走,每一顆牙齒都被舔到了,酥酥的感覺傳遍全身。貴族的唇終于離開了,嘴唇間拉出細細的銀絲。用手固定住少年的頭,貴族又輕咬住他的下嘴唇,少年甚至清晰地感受得到對方那尖銳的牙齒若即若離的觸碰。渴求更多,貴族加大了力氣,少年向後倒。差點掉下去那一刻,少年出于本能伸手緊緊抱住了對方。先是一驚,後來像是受到了某種鼓勵一樣,貴族抱着少年,回到了剛剛那間書房。少年還沒站穩便大力地推開貴族,“不是說過了嗎?不要對我做那種事!”少年向後退,這才發現身後是有天花板那麽高的深色的書架。
“只是在進食前吃點開胃菜而已。”貴族步步緊逼,至書架處,用一只手将少年雙手交叉牢牢地摁住,另一只手不急不慢地将扣子解開。少年胸口雪白的肌膚一覽無餘,貴族在頸部、鎖骨處落下密集而濕潤的親吻,然後他的唇來到了胸前粉紅色的突起處。貴族靈活地挑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