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
琅琊山莊今日熱鬧非凡,位于大梁境內的各門各派,不論大小,皆彙聚于在演武場內。
今次武林大會包括阿刁在內的共計十二人分別立于比武臺的東西南北四側,等待比試正式開始。
百裏溪立于演武場中央,高聲道:“蒙諸位擡愛,今日齊聚琅琊山莊,我琅琊承辦武林大會已有百年,期間産生過無數的高手,但第一只有一個,今日便是今次武林大會的最後一日,進入決賽的十二人将進行搶擂的方式來進行比試。”
阿刁早在前幾日便知,者所為搶擂的方式便是随機選擇一位站上擂臺,其餘選手分次上場挑戰,直至将所有人全部擊敗後方會獲勝,其難度可見一斑。
且不說一共要打贏十二人,而且這十二人還都是個頂個的高手,各個武藝超群,拼盡全力進入道決賽當中,每一個都不是可以輕視的對手。
場下之人面面相觑,臉色凝重,反觀阿刁全是随意立在哪裏,低頭看着自己腕間的護腕,那是謝知非今日前相贈。
朱紅色的皮質上編織着黑色的系帶,十分惹眼。
這是今日出門時謝知非親手給她系上的。
百裏溪話必,退至臺下,還沒等抽簽,便見一名身着黑色勁裝,身材健壯的男子飛身上臺,男子身無長器,一雙布滿老繭的手中空空如也。
一般習武之人多是持劍或刀,再不濟也似點星派那般有個鐵鏈,但凡習武皆會選個趁手的兵器,一為防守,二攻擊。這人倒是奇怪,赤手空拳,還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他叫空竹,是南山派憂明長老的閉門弟子,南山派全派修佛,第一條門規便是不能殺人,故而從不使用任何能夠殺人的兵器,轉而改練拳法,自創南山七十二拳法,招招狠厲,被其拳法所傷別人經脈俱損,輕則斷骨,重則癱瘓。”一旁的鳳瑤驀地開口。
關于南山派的傳聞,謝知非在為阿刁做賽前準備的時候特意提過,南山派創派之時其實同天雲門一樣善于使劍,但無奈一直被天雲三十二式打,當時的掌門為了勝過天雲門,練劍的門道越來越邪,邪刀所有剛生下的幼兒不論健壯與否,通通活不過三歲。
當時的南山派求盡天下醫師皆不得醫法,甚至情急之下請了一位高僧前來作法,那高僧進門的第一句話便是南山派殺戮過重,故而才會經此劫難,還給了一個破解之法,那便是棄劍修佛,自此不可殺戮。
可如此荒謬之言,南山派豈會信,本以為要将那高僧掃地出門之時,那高僧突然附在掌門耳中說了一句話,此後南山派便舉派棄劍,改練拳法,自那一月後,掌門夫人臨盆,生下一名男嬰,一年後,那名男嬰順利活了下來,且極為健康,從此南山派并立下門規,門下弟子皆不可殺人性命,一心向佛,不再殺戮。
此言真假不論,但南山派的弟子确确實實的是不碰任何兵器,不殺任何之人。
但,南山派雖不殺人,但傷人的法子可多得很,那拳法詭異的很,專避開要命之處,但依舊威力極大,這些i年來,南山派雖不再殺人,但因南山拳受害的人亦是數不勝數。
想到此,阿刁哼笑一聲。
是不殺人了,可對于習武之人,經脈俱斷,廢手廢腳可比死了還叫人痛苦。
空竹立在擂臺中央,聲音如虹,睥睨道:“我看也別選了,就我先上,我倒要看看誰能從我的拳下将這位子占下。”那語氣好不狂妄。
臺下之人,面面相觑,阿刁剛踏出一只腳,便被一名持刀的男子搶了先,此人正是青陽派嘯天的師兄嘯石。
“那便讓我的長刀來會會你。”說罷便持刀相向,直奔對方的命門。
空竹狂笑一聲,迎面對上,毫不恐慌,腳步一轉,輕輕躲過,閃避同時,緊接着便揮出一拳,直搗嘯石的右臂,嘯石閃避不及,差點沒握穩手中的長刀,于是忙得退後。
嘯石凝神,再次上前,幾個回合之後,嘯石落敗,被空竹一拳擊在後背,緊接着一掌推至臺下。
霎時間,場下南山派隊伍處發出陣陣的慶賀之聲。
青陽派衆人臉色灰敗,忙将僅存一絲意志的嘯石擡了出去。
“不過如此。”空竹收回眼神,傲視地看着臺下剩餘的十一人,“下一位!”
空竹的目光在臺下人中掃視了一圈,目光在她的身上停了一瞬,正欲開口,便見一人走了上去,見是嘯天,空竹勾起一抹壞笑,“怎麽,是來替你師兄報仇?那邊讓我來看看你夠不夠格。”說罷便快步上前。
嘯天那日敗于阿刁手下,郁郁寡歡了好幾日,最終在師兄的鼓勵下終于在複賽中成功拿到進入決賽的資格,今日師兄那樣慘敗,他豈會甘心,能不能打贏是一回事,去不去打是另一回事。
嘯天的武功不及嘯石,結果亦可想可知,青陽派最後一名弟子,慘敗。
點星派向來與青陽派較好,嘯石亦是鐵青的至交好友,今日受等侮辱,他豈會甘心,一根鐵鏈直直向空竹揮去。
空竹早有預備,一個閃身躲過。
鐵青鐵鏈收回,立于空竹不遠處,尋機再次出手,不料空竹卻率先向他奔來,他一個飛身,欲将鐵鏈纏在他的脖頸之上,卻不料鐵青迎面接下,雙手将鐵鏈一把拽住,空竹雙手掌心骨節無一完好之處,每一處都覆着厚厚的老繭,這也成了他可知鐵鏈的屏障,他力氣極大,将那鐵鏈繼續往自己處拉,緊接着将其纏在自己手上,與鐵青耗起力氣來。
時間滴滴答答,鐵青有些支撐不住,空竹瞅準時機,一個用力,将其攻下,鐵青敗。
點星派的剩餘兩名弟子,紛紛上場,毫無意外,皆拜于空竹之手。
決賽的十二名弟子,已然敗了五位,除卻空竹與其南山派門下,只餘天雲門四人,阿刁,鳳瑤與另兩名男弟子,分別是鳳正與鳳啓,鳳正風起二人阿刁見得少,只知是雲德師叔的弟子,聽聞亦是劍術高手,阿刁沒有與其對戰過,也不曾見過二人的身手。
鳳瑤的身手阿刁倒是見過,在她之下。
接連勝了五局,點星派士氣大漲,空竹狂氣更勝,出言不遜道:“現在就剩天雲門了,怎麽樣,你們幾個誰先上?”
“我來!”鳳瑤飛身上場,一身白衣飄飄,看似弱不禁風,但場下無一人敢小瞧于她。
畢竟,那可是于鳳鳴齊名的天雲雙絕,雖武功不比鳳鳴,但天下武功誰比鳳鳴呢?
空竹原本的神色也開始變得鄭重起來,不複方才的漫不經心。
“原來是鳳瑤女俠,那邊讓我來瞧瞧你的天雲三十二式吧?”
南山派雖改練拳,但畢竟是習劍出身,雖不再握劍,但內功心法也是教的,且克制劍法招數更是了然于心,畢竟早年這兩派才是真正的對家。
“廢話少說,看劍。”鳳瑤将一持劍一手持鞘,一個旋身便至空竹身前。
鳳瑤的劍法極快,須臾間,連續轉換了好幾種招式,逼得空竹不得不凝心應對,出拳的手臂及閃躲的身子也是不斷變換。
二人你來我往過了有十數招,鳳瑤雖招招狠厲,但卻未能傷空竹分毫。
電光火石間,只見空竹一個低身,再次閃過鳳瑤的攻擊,借助擂臺旁的木柱,緊緊抓住後,将身子淩空,後手臂用力,将身子立在鳳瑤的劍端之上。
鳳瑤本以為空竹一個笨重之人,身子想必亦是十分笨重,故而一直在耗費他的力氣,不讓他有絲毫喘息的機會,可沒料空竹的身子竟然也是如此的輕盈,如同她們練劍時一樣。
鳳瑤分身之際,空竹用力一踩,彎腰将拳擊在鳳瑤的劍柄之處,将劍擊倒在地,随後用力一踢,将劍踢落在擂臺之下。
劍落,人敗,但鳳瑤豈會甘心,随後雙手握拳,攻向空竹。
空竹看着她綿軟的拳頭,嗤笑一聲,打開手掌接住她的拳頭,一拳擊中鳳瑤的胸口,只見鳳瑤如破敗的落葉,從空中落下。
“師姐!”鳳正與鳳啓慌得上前,奔至鳳瑤身側。
鳳瑤嘴角一絲鮮血溢出,臉色煞白,将要開口,人便昏了過去。
二人合力将師姐扶下臺區,正準備上場與其厮殺,為師姐報仇之時,卻被阿刁一把攔下。
阿刁伸出雙臂擋在二人身前,柔聲道:“我來。”
說罷,阿刁轉眼看向鳳鳴落在地面的那把長劍上,彎腰将其拾起,輕輕吹了吹上面的灰塵,一步一步地走向擂臺,與空竹相對而站。
“你?”空竹看向面無表情的阿刁,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天雲門阿刁,不吝賜教。”阿刁冷聲說道。
聲音雖冷,但卻極為有禮,倒讓空竹有些不知所措。
他當然知道她。
臺下的江湖看客門,皆屏息看着臺上的二人,只有看臺中央一卷簾下的謝知非輕手拿起白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