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昭半信半疑地挂了電話,燕青不屑地嗤了一聲:“這麽快就坐不住了,一個上市公司的總裁只這麽點能耐?”剛那通電話,他竟也敢打,“幸虧你沒沾手,不然麻煩多着呢。”
“天映的事,我本就沒準備沾手,”封珃推開燕青遞過來的煙:“你也該少抽點煙了。”
“知道了,”燕青拿起打火機點了煙,吸了一口:“你也不能入場了,剛那通電話武昭打來是存了心眼的,聯合操縱市場罪可不小。”
這點封珃很清楚,他當年在美國進修金融課程的時候,就連帶着經濟法案等等一起學了,武昭什麽心思,他還摸得準:“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一提到這,燕青就不自在了:“讓我把這支煙抽完,”他得好好想想,回去怎麽跟東小西溝通?
“你們今天有吃飯嗎?”封珃看了下時間,已經快晚上7點了。
“叫了客房服務,”燕青瞥了一眼封珃:“你真把我當腦白癡呀,她都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我還能餓着她?”中午要不是她嘴閉得死緊,他還能再喂她一碗魚頭湯。
封珃也不想再坐在這享受他的二手煙了:“你幫我叫一份晚餐,我先洗個澡。”
“明天飛東京的機票改成下午了,”燕青也是沒有辦法,他不能吃完就跟着封珃走了,把東小西一人撂酒店裏。
“沒問題,”封珃是無所謂,反正只要能趕上後天的代言活動就成,拿了居家服走向了衛生間,“你也快點回去,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沒逃避,就是先捋捋思路,這也是為了最大可能地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東小西躺在床上給她的經紀人回了兩條信息,便将臉埋進邊上的那只枕頭裏深嗅,想到中午被他抱在懷裏一勺一勺喂飯的境況,心情就美得冒泡,再沒了前幾天的陰霾,聽到外間有了動靜,她立馬下床。
“你怎麽光着腳跑出來?”燕青跟攆小雞仔似的:“快……快點上床待着,我剛叫了晚餐,一會就送來了。”
“我不吃晚飯,”東小西聽話地回到床上:“你自己吃就好。”
這可不成,燕青坐到床邊:“你們模特是不是都修仙的,喘氣就能飽?”瞧瞧她那細胳膊細腿,他抱她都不敢用力,就怕把她弄骨折了。
“你是不是嫌棄我瘦?”東小西知道男人都喜歡像牡丹那樣的,穿衣顯瘦,脫衣有料的女人,但她這不是職業不允許任性嗎?
燕青盯着她那沒二兩肉的臉,笑着打趣:“主要是有點硌人,我看着心疼。”
東小西能成功打入歐美時尚圈除了她自身的努力,長相也是一大助益,她的臉型偏向于國字臉,但下颚卻沒國字臉那麽寬,棱角分明,整個面部線條也非常的明顯,五官長得不錯,尤其是眼睛狀似柳葉,又漂亮又媚。
“哪裏硌人,我身上有肉的,”東小西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就是比較結實。”
“我認真的,”燕青舔了舔唇,有些事總要說明白:“你怎麽想的,跟我還是……還只是想要資源?”
東小西聞言,抱着被子低着頭不吭聲了,心裏有點堵。
“我……我跟你說啊,”燕青坐近,伸手想要去摟她,但又有點遲疑:“我年紀不小了,今年37了,你要是想這麽不明不白地跟着我,肯定是不行的,這……這是在耽誤我知道嗎?我耽誤不得,我老娘一天按三頓催婚,就怕我孤獨終老。”
他都在說些什麽呀?
不過東小西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扭頭看向他:“你是不是要名分?”
“對呀,”燕青終是攬住她,湊近在她臉上親了親:“我怕你舒服完,穿上裙子就不認賬了,那我就真的要去告你強、奸良家男子,”吻了吻她的唇,“咱們說好了,你現在有主了,我也脫單了。”
東小西抿着嘴,笑着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關鍵時刻到了,燕青有點犯慫,清了清嗓子:“那啥……就是昨晚,不不,是淩晨我們沒做安全措施,你打算……”
“你怕中頭獎?”東小西臉一冷,眼神都變了。
燕青立馬舉起雙手,否認道:“沒有,完全沒有,我敢做敢當爹,就是想問問你的意思。”
“藥,我是肯定不會吃的,”東小西冷哼一聲,撂下話:“真有了,我就敢生,”不過算算日子,她最近很安全。
燕青哪敢有不同意見:“聽你的,都聽你的。”他的直男癌是不是誤診,這會男子氣概都跑哪去了?
周末兩天,武昭是忙着到處籌錢,動作不小,就連一向不管事的簫明都聽到消息了,只是他大哥讓他專注學習表演,他也就明白了,是圈裏有人要弄武昭。
牡丹合算了手頭的資金和所持有的股票,用着晚上的那點時間,做出兩種方案,一是繼續玩下去,二便是将貸來的10000萬股歸還,放棄做空,單做T,兩者都能賺錢,差別在于賺多賺少,風險幾何。
第一種方案,繼續做空,優勢在于她手頭所持有的股票數目龐大,對股票市場的沖擊力較大,缺點就不用說了,風險也大,如果天映能籌集到足夠的資金,她很可能會被洗出盤。
第二種方案,歸還貸來的10000萬股,單做T,這個以她目前所占據的優勢,幾乎不可能虧本,只是這樣就太便宜武昭了。
“看來這10000萬股,暫時還不能歸還,”牡丹手指敲擊着桌面:“但為了避免被洗出盤,我手頭上所持有的股票……,”手指劃過天映的股本結構,“不能低于8000萬,現在就要看天映什麽時候對外公布15年的財報了。”
星期一早市一開盤,天映的股票就是一路走紅,牡丹試着以18.120的價挂出去2000萬股,不過一分鐘就交易成功了,雙眉微微一蹙:“資本籌集得不錯。”
“丹丹姐,”吳清通過兩天的調試,現再對着桌上的這兩臺電腦也不怎麽害怕了:“那現在怎麽辦?”
“不怎麽辦,”牡丹直接關了電腦:“今天不看股了,我先去拍戲,”說不定天映正在等她出手呢,她又何必自投羅網?先晾一晾他們,讓天映吸納其他散股,消耗資金。
三個工作日下來,天映股票的價格始終沒有沖破19塊,那就像是個分水嶺一樣,一沖再沖,後期就顯得有些疲軟。
牡丹不着急,一心一意地拍着戲,可武昭卻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一天要問幾十遍Lilphone:“對方怎麽沒動靜了?”
“對方在等,等天映公布15年的財報,”Lilphone知道武昭清楚這點:“按規矩,我們15年的財報公布最遲不能過這個月的25號。”
“他娘的,”武昭一拳搗在辦公桌上:“不要再吸納散股了,我繼續讓董事會籌集資金。”
Lilphone嘆氣:“目前我們很被動,除此也沒有其他辦法可行了。”
牡丹徹底沉寂了,不管天映的股價是跌還是漲,只要沒沖破上限19,跌破16,她就不動,天映雇的那些所謂的“專家”仍在不停地鼓吹、看好後勢等等。
5月24這一天下戲後,牡丹找上了陳森:“導演,我要請三天假,”25、26、27這三天是她和天映最後的一搏,博贏了,以後就大口吃肉喝酒,告別粗茶淡飯,所以她必須親自得守着盤。
“請假?”陳森兩眼盯着牡丹:“說說原因,我考量考量。”終于又等到這丫頭有動靜了,他得抓住時機。
“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牡丹說得是一本正經:“事關身家性命,”還一帶三家。
“就這樣?”陳森等她繼續,結果人閉上嘴了。
牡丹點了點頭:“對。”
“芍藥丫頭,你飾演的宣茗伊是咱們《宣城劍影》劇中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陳森覺得自己是時候該批評批評這位了:“我知道你有很多事忙,年輕人嘛,談戀愛呀,忙點其他……”
其他什麽?他倒是往下說呀,牡丹看着頓住的陳森,兩眼眨巴眨巴的,當初金霞姐可是再三關照了,這事不要主動告知陳導,除非他自己猜出來。
“你跟我老婆到底在幹什麽?”陳森怕了她了,準備再問最後一次。
“金霞姐警告過我不能說,”牡丹是一臉無辜,這事真不是她想要瞞,為顯公平她連封老板那都沒漏一個字,畫兒也是,沒跟她哥提過一句。
就知道是那婆娘的原因,陳森心生悲涼:“芍藥丫頭,你給個提示,讓我心裏有個底,她沒把我論斤買了吧?”
牡丹想了想:“陳導,作為環城電器的二東家,您該關心關心時事了。”
完了,陳森聽了這話,忽生一種不祥的預感,立馬翻出手機,看財經版,下拉了好一會,發現沒自家破産的消息才舒了一口氣:“吓死我了。”
“夫妻之間應該多點信任。”
成功拿到三天假,牡丹回到酒店,剛叫了客房服務,吳清那丫頭就夾帶了一只大包來了她這。
“你鬼鬼祟祟地幹什麽?”牡丹見她扒在門口,勾着脖子左右探看:“有人跟蹤你,還是你撿鑽石了?”
确定沒人,吳清輕輕地關上門,後立馬卸下背着的大包,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将包打開,從裏面拿出剛買的香爐、佛像、香等等:“丹丹姐,明天就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了,你沐浴焚香,虔誠地拜拜菩薩吧。”
這還搞起封建迷信了?牡丹哭笑不得:“清清,就是論事,我是不是該拜財神爺?”
吳清抱着佛像愣住了,主子說得對呀,她就說自己好像搞錯了什麽,只是買的時候一時間是真的想不起來:“佛主也成,我當時還想買關二爺的金身的。”
“好吧,”牡丹取出一瓶薰衣草精油:“我先去沐浴,”這丫頭的一番好意,她不能給糟蹋了。
5月25日早市一開盤,天映的股票就綠了,牡丹絲毫不覺意外,武昭的野心不小,并不滿足于娛樂市場這一塊蛋糕,早在13年,天映就注資研發新能源汽車,14年、15年都在加大投資,這就很容易導致天映的資産結構發生變化。
新能源汽車确實是塊大餅,可關鍵是現有的技術還不夠成熟,天映的投資就會顯得有些沖動。
牡丹靜坐在電腦前,盯着大盤,早市快要收盤了,天映的股價還在起伏,不過卻沒能轉紅。
12點,早市收盤了,天映的財報沒有公布,股價定在了18.778。牡丹打電話訂了午餐,後開始活動十指,打開電視,財經頻道正在說新能源汽車,可真是巧。
下午兩點,千盼萬盼的財報終于來了,牡丹先是将它浏覽了一遍,确定跟她做出來的是一模一樣,便重回主頁,果然財報一出,天映的股價開始下行,從18.700跌到了18.467,而且還有一家大機構在出貨。
她也不再猶豫,直接抛出6000萬股,沖擊市場。
京都天映總部,才将将半個月,武昭就瘦了一大圈,此刻他正神情緊張的和投資部、財務部一同盯着天映的股市。
“那位又出手了,”Lilphone雙眉皺得死緊:“一次只抛出6000萬,”他搖了搖頭,“對方很謹慎,我們想要把她洗出盤恐怕沒那麽容易。”
但是以天映現在的財力,有多少吃多少也不可能,大機構抛貨更是雪上加霜,還有一些大散戶,財報一出,人心就不穩了。
天映的股價在16.200左右徘徊,上不去也跌不破,牡丹知道跌不下來這是天映的資本在撐,上不去那就是天映的資本還不足,不然武昭就該學柏詠峻了,有多少吃多少。
換個角度思考了下,牡丹長籲一口氣,她要是武昭,就保資本,再次進行洗盤,等天映的股價觸底大量吃進,怕就怕在財報才公布,武昭或者是天映董事會吃不準那個底在什麽位置。
“這個市場的包容性還是很大的,”牡丹胳膊肘抵着電腦桌,手托着腮:“咱們來打個賭吧,你要是敢讓股價跌破16,我就全抛,坐等股價觸底幫你們翻盤。”
說句實話,天映敢選在港城上市,那是它底子實在,運營狀況也是上佳,僅憑她手裏持有的資本想要搞垮天映那幾乎是不可能的,說不定還可能會兩敗俱傷,便宜了大機構。不過她也沒想搞垮天映,這次的狙擊完全都是武昭自己招的。
當然也是她看準了天映有可鑽的空子,才敢這麽操作的。
“那就是一頭孤狼,”武昭額冒冷汗,盯着那上不去也跌不破的股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然咱們還沒把那位洗出去,自己的資金就見底了,”說到最後都破音了,“讓它跌……”
“董事會……”
“操他媽個董事會,”武昭都快瘋了,啞着嗓子吼道:“老子現在除了天映,是一無所有,我怕他們個鬼,讓它跌。”
牡丹正想起身去給自己倒杯茶,就發現天映股價下走了,很快就破了16.100,她趕緊開始填單:“武昭品性雖然一般,但确實是個能人,”至少很有魄力,上市公司可不是一人拍板說了算。
“對方全部抛了,”Lilphone看向雙手抱着頭,不敢看盤面的武昭:“要吃進嗎?”
武昭搖頭:“不用,那位是知道我們要重新洗盤,”閉上爬滿血絲的雙目,“她每一步都算準了,放心吧,不出意外她還是會回購。”
“那我讓精算師開始算底……”
“不用了,那位回購,我們就開始吃進,”武昭自嘲一笑:“倒是省事了。”
兩天,天映的股票起起伏伏跌了整整兩天。星期五下午1點,将将開盤,牡丹就以12.300、12.400、12.500大量吃進,她這一動作,就發現股價上揚了:“不會吧,武昭這麽看得起我?”
她回購并不是因為天映的股價觸底了,只是覺得自己賺得夠了,明天又是周末,誰知道下周星期一會有什麽大變,回購是目前于她來說最保險的選擇。
購足10000萬股,牡丹就停手了,而天映的股價在收盤時定在了16.450,看着這價格,牡丹淡而一笑:“多謝武總。”
算了下營收,交完手續費、銀行利息等等,此次淨利潤近9個億,這算是從武昭身上薅下的羊毛,牡丹是樂不可支,她抽15%,也就是1億3千萬,給畫畫一千萬,就是1億2千萬:“做獨立投資人的第一桶金有了,感謝武總。”
自離開大通,今天是她最開心的日子,在大通,因為要最大程度地保護投資者權益,所以她不可能像這樣操縱資金,當然抽傭也不可能抽得這麽老多,興奮得直蹬腿:“烏拉拉……烏拉拉……”
向各位財主彙報了情況,她就立馬聯系她的封老板。封珃今兒一整天有時間就盯着天映的股市,猜到她玩得差不多了:“很開心?”
“當然,”牡丹正興奮着呢,在床上打着滾:“封老板,總有一天微博熱搜上會有這麽一條#傳奇影帝封珃被神秘富婆包、養#。”
“然後接着就有爆料,神秘富婆是美人牡丹,”封珃笑着道:“這到底是包、養,還是被騙財騙色,人財兩失?”
牡丹哈哈笑着:“你可以讓燕青打個電話去慰問下武總了,敢半夜給我男人送女人,我薅他三分、身家還算輕的,再有下次,我就準保跟他沒完,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