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被班森·波特打傷之後, 薇爾莉特再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一間大而豪華的卧室裏，她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熟悉的場景, 眼底沒有一絲意外。
她就知道，奧古斯肯定不會讓她死的。
華麗的卧室門被推開，薇爾莉特看到走進房間的男人，臉上的表情好了很多。
是霍華德。
霍華德是整個宮殿裏唯一對她好的人，也是這裏她唯一不讨厭的存在。
“我說過, 你要是不喜歡班森, 我會殺了他。你是這座宮殿裏的公主，想要做什麽都會有人為你去做，所以薇爾莉特, 你沒必要以自己受傷為代價。”霍華德走到床邊, 表情有些無奈地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發。
“我自己的仇當然我自己報。”
“就算把自己搞成這樣也值得？”
“值得。”
女孩篤定地回答, 臉上滿是倔強。
霍華德苦笑了一聲，怎麽就這麽倔呢？明明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如果學會向親王陛下服軟，她會在這裏過得很好。
“陛下生氣了。”
霍華德提起來奧古斯，薇爾莉特的小臉立馬拉了起來。
“我倒是情願自己死了，也比被鎖在這裏強。”
因為受傷, 小女孩的臉色還有些蒼白, 巴掌大的臉上一雙大大的眼睛滿是倔強, 看起來有些惹人憐愛。
“奧古斯為什麽要把我帶到這裏來, 既然那麽恨我的母親背叛了他, 為什麽當時不連同我一并殺了呢？他把我困在這裏到底想要幹什麽？”薇爾莉特質問道。
這個問題她問過很多次, 但是霍華德一次都沒有回答過她。
這次也一樣，霍華德說不出來話, 只是沉重的嘆了一口氣，不答反問。
“薇爾莉特，你想變強嗎？如果可以的話，你想成為一個純血種嗎？”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薇爾莉特的神色瞬間變得疲怠起來，她躺回床上，背對着男人，明顯賭氣的樣子。
“我好累，我想休息。”
小女孩的聲音也悶悶的，但是霍華德并沒有像她希望的那樣出聲哄哄她，他什麽都沒說，只是安靜帶上了門。
薇爾莉特重新坐起來，看着緊閉的房門，眼圈漸漸紅了。
她不想。
如果可以，她情願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
班森并沒有死，霍華德沒有殺了他，但是他把班森送走了，誰也不知道送到了什麽別的地方。
霍華德說：“班森被送去了一個生不如死的地方，這是懲罰，班森傷害你的懲罰。”
這讓薇爾莉特感覺到一種霍華德無條件偏愛她的感覺。
于是她幾乎瞬間就原諒了霍華德，即使就在上一秒之前她還在單方面賭氣中。
薇爾莉特真的很喜歡霍華德，
她不僅偷偷把霍華德看成自己的親人，還在心底無數次地想過，要是她的舅舅不是奧古斯，是霍華德該有多好。
當然，她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
在傷養好之後，薇爾莉特又要開始學習。
奧古斯親自為她上課。
學鋼琴的時候，小女孩緊繃着臉認真看着琴譜一遍遍練習。奧古斯就靜靜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手裏端着一杯紅酒，赤色的眼睛看着她。
“薇爾莉特，你想成為和我一樣強大的純血種血族嗎？”僅有悅耳的鋼琴聲悠揚的房間裏，男人突然出聲問道。
薇爾莉特的手頓了頓，彈錯了一個音。
這不對。
霍華德就在前不久也問過這個問題。
難道……
薇爾莉特想到了一個可能，但是很快又将那個念頭否決。
怎麽可能呢？
她簡直聞所未聞過這麽荒唐的事。
如果奧古斯真的有那種可以講她變成純血種血族的方法，那霍華德也應該早就成為純血種了。
即使覺得這念頭荒唐至極，但停下練琴動作的小女孩看着奧古斯的眼睛裏還是滿是戒備。
她堅定地回答：“我不想！”
奧古斯笑了笑，眼底卻冰涼一片。
“你和你那個不知羞恥的母親一樣，總喜歡忤逆我。我對她不夠好嗎？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什麽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要這樣，寧願忍受下賤肮髒的人類血液，也不願意做一個高貴的純血種血族……”
他緊緊攥住了薇爾莉特的手腕，輕易就能折斷女孩那細小脆弱至極的手腕。
但是奧古斯克制住了殺戮的欲望。
他靠得極近，呼吸冰冷又黏膩，薇爾莉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皮膚上起了一小層雞皮疙瘩。
她想躲開，拼命掙脫，但是她那點力量對奧古斯來說比螞蟻想要掙脫人類的手指碾壓還要可笑。
奧古斯牢牢地禁锢着她，并且露出獠牙，俯下身去開始吸小女孩纖細的脖頸上的血。
好在他還知道克制，并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就收回了獠牙。
奧古斯優雅地擦了擦唇角，然後說道：“真是肮髒惡心的血。”
他總是這樣。
每次吸完血之後還要侮辱她。
薇爾莉特克制着眼尾的紅，惡心的幾乎要吐出來。
她真的受夠了。
好想……逃離這裏。
－－
薇爾莉特很快就知道了霍華德和奧古斯為什麽要那樣和她說。
奧古斯把她帶到了禁室。
那是一間禁止除了奧古斯以外的任何人進入的房間。
薇爾莉特在那間秘密的房間裏見到了一個她從來不曾想到的人。
那是一個沒有燈光的房間，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除了無邊的黑暗以及一個被鎖鏈拴在牢籠裏的女人。
吸血鬼能看清楚黑暗中的一切，所以她看到那女人縮在籠子裏的一角，披頭散發，看不清面容，但是依稀可見她非常瘦弱，皮包骨頭的那種瘦。
而且，這個女人身上散發的是純血種的氣息。
奧古斯從來不允許別人進這間房間，薇爾莉特不知道他帶自己來到這裏的意圖，但是她本能的感覺到不安，尤其是她從那個陌生的女人身上莫名感受到一種熟悉又親近的感覺，所以她的視線一直牢牢盯在女人身上。
“薇爾莉特，這是你的媽媽，你應該向她問好。”奧古斯在旁邊突然出聲。
薇爾莉特不可置信地猛地望向他，而後視線死死盯在女人身上，琉璃般的眼睛裏明明滅滅。
媽媽……
她的媽媽沒有死？
奧古斯沒有殺了她，反而是把她囚禁起來折磨她？
薇爾莉特今年十歲，她無法想象這十年間，自己的母親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飽受折磨。
尤其是看到在夢中幻想過無數次的母親真切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是以這樣一種令人心碎的場景。
黑暗中，薇爾莉特的眼眶不自覺紅了。良久，她乞求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
“我以後會聽你的話。你讓我做什麽我都會願意做，求求你，求求你放了她……”
倔強的小女孩終于學會了在自己面前低頭一次。
但是奧古斯卻發現自己沒有并想象中的那麽開心，相反，他甚至覺得有股無名之火從胸腔中。
“你想救她？”男人臉上扯出了一抹微笑，眼底卻冰涼一片。
他突然伸出手大力而粗魯地将薇爾莉特一把拉到了最靠近籠子的邊上，然後死死桎梏住了她的下巴，好讓她看清楚籠子裏女人的臉。
“看好了，薇爾莉特，這個女人可沒有養過你一天。是我，是我細心把你照顧養育到這麽大。但是你只不過見了她一面，卻立馬篤定這是你的親人，甚至不惜放下驕傲向我低頭。可我照顧你的十年又算什麽？你卻恨我。你們母女兩個都一樣的白眼狼！”
奧古斯最後一句幾乎是咆哮出聲的，他從來沒有在薇爾莉特的面前發過這麽大的火。
十年。
被限制只能在宮殿以及花園的範圍內活動。
被要求學習各種各樣的東西，否則就會被打罵。
男人喜怒無常，不開心的時候還會任意用言語來羞辱她發洩情緒，被吸血……
如果她是受虐狂，說不定她會把奧古斯當成親人。
薇爾莉特并不覺得自己想哭，只是因為下巴上的痛感，不受控制的生理性的眼淚從眼眶滑落。
順着臉頰，砸到了男人的手心。
奧古斯察覺到了。
他突然冷靜了下來，松開了手，用魔法将女孩細嫩皮膚上的紅痕治愈抹除，然後略有些病态地開始幫她擦淚。
“抱歉寶貝，是我錯了，我不該突然對你發火。吸血鬼擁有無盡的生命，這短短十年根本算不了什麽，我有耐心，有耐心在之後無盡的時間裏讓你明白，我才是這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他的語氣也跟着和緩溫柔了起來。
薇爾莉特麻木地站着。
這時候籠子裏的女人似乎有了動靜，她緩緩擡起了頭，目光靜靜地看着他們。
最後她的視線落在了薇爾莉特的身上。
薇爾莉特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希冀。
媽媽……會對她說些什麽。
會叫她的名字嗎？
她知道她叫薇爾莉特嗎？這是奧古斯給她取的名字，她曾經有沒有給她取過名字呢？
她會問她這十年來過得好嗎？
……
都沒有。
薇爾莉特想象的場景都沒有出現。
“真惡心。”
女人用沙啞至極的聲音說。
薇爾莉特愣愣地站在原地，一瞬間如墜冰窖。
女人厭惡地看着她，眼底還有恨意，她突然沖上前來，像是瘋了一樣，骨瘦如柴的手穿過籠子的隔斷，想要掐住薇爾莉特的脖子，好在還是奧古斯及時将她往後拉了回去。
“要不是你，要不是為了生下你，我們怎麽可能會被找到？都是你的錯！如果我一開始就沒有懷孕……如果從來沒有生下你……”女人嘴裏不停地碎碎念。
大概是剛才的下巴上的痛還沒有緩解吧，薇爾莉特的臉上忍不住又流出了兩行淚水。
她愣愣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知道奧古斯在看她的笑話，他成功了……
奧古斯确實被這一幕逗笑了，心情很是愉悅，他蹲下湊近了将薇爾莉特抱在懷中，而後輕輕又幫她擦去淚水。
“看啊，親愛的，她說她恨你。哪怕是這樣，你還要選擇救她嗎？”
“是。”
薇爾莉特閉了閉眼睛，還是回答道。
救她。
就當是……
償還她曾經生下她的債。
奧古斯：“我會放了她，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先做完一件事。”
話音落，薇爾莉特眼前逐漸變成了徹底看不見的黑。
她正逐漸失去意識。
薇爾莉特不知道奧古斯究竟要對她做什麽。
她只覺得好累、好累。
不想說話，什麽也不想做。
她就這樣失去意識什麽也不用想似乎也挺好的………
“睡吧，親愛的薇爾莉特，當你醒過來，你會重獲新生。”
這是薇爾莉特的意識徹底失去之前聽到奧古斯最後一句話。
魔法陣在黑暗中浮現光亮，奧古斯念完最後的禱詞，那陣光亮同時包圍了薇爾莉特和籠子裏的女人。
籠子消失了，女人和陷入沉睡狀态的薇爾莉特身體逐漸同時浮往半空。
“海洛，你能多活這麽長時間都是托了薇爾莉特的福，你該感謝她。”奧古斯對女人說道。
海洛·菲爾德是女人的名字。
“瘋子！我恨你！我恨你！”海洛怨毒地看向奧古斯，歇斯底裏的沖他喊。
她所有的力量在這十年之間已經被消磨瓦解幹淨，對奧古斯沒有一絲毫的威脅，她沒有掙紮反抗的能力，所以只能歇斯底裏地嘶喊出自己的恨意。
“随便，我也恨你。”
奧古斯臉上露出了一抹冷酷而殘忍的笑。
接下來他要使用禁術。
這是血族當中已經失傳了的一項禁術，奧古斯也是因緣巧合才知道，他還查閱了多年的歷史資料到處收集這項禁術的施行方法。
多年來精心搜集當然有所收獲，但只有百分之八十成功的把握。
奧古斯願意冒險試一試，因為他心底有一種會成功的直覺。
而成功之後，薇爾莉特就會變成真正的血族。
奧古斯打開了籠子，一步步走向前去。
他居高臨下看着女人，然後伸手将她從籠子裏拉了出來。
“滾！你滾！不要靠近我！”女人面容枯槁，神情恐懼，她揮舞着手抗拒他的接近。
奧古斯卻伸手抱住了她，男性吸血鬼強大的力量輕而易舉将她牢牢禁锢，女人逐漸放棄了徒勞的掙紮，在他的懷裏只剩下不停的顫抖，
這是他曾經最愛的人，他的妹妹。
可她背叛了他。
奧古斯溫柔地撫摸女人的頭發，他在她的耳邊缱绻地低語：“但是沒關系，薇爾莉娅會成為新的替代品。海洛，我永遠不會容忍背叛，即使我這樣在意你……”
女人的臉上留下了一行清淚，她忽而平靜了下來，眼底閃過了解脫。
－－
薇爾莉特再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純血種，奧古斯來恭喜她。
“她呢，你答應過我，會放了她。”薇爾莉特看向奧古斯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是的，我放了她，但是她自己太虛弱，剛一走出菲爾德的王宮就死了。”奧古斯這樣回答。
他以為薇爾莉特會發怒，因為他這麽明顯地愚弄了她。但是出乎預料的，面前的女孩異常的平靜，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冷靜地收回了視線，再沒有多說過一句話，沒有多做過一份表情。
……
那個女人……
她的親生母親。
終究還是死了。
奧古斯沒有放過她，他殺了她，即使那女人是他的親妹妹。
薇爾莉特心底竟然出奇地不覺得意外。
因為奧古斯就是這樣的人，發生的一切簡直合理極了。
他從來沒有把她當成一個平等的人看待過。
你會在意一只螞蟻的乞求嗎？
多麽可笑。
她竟然求他……
安靜的房間裏，奧古斯早已經離開。薇爾莉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霧蒙蒙的天，平靜地伸出手擦掉了眼角流出來的冰涼液體。
還有那個女人。
她恨你，她情願從來沒有生下你，她甚至不把你當成她的孩子，看你的目光裏也只有厭惡。
即使你們有血緣關系，可那女人和一個陌生人沒兩樣。
薇爾莉特在心底一遍遍告訴自己她之前見到得了籠子裏的女人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那女人根本不在乎她，所以她也沒必要難過，更沒必要傷心。
可眼淚不聽話，它反而流的更兇了……
女孩有些惱羞成怒般地狠狠擦掉臉上的淚，然後翻過身躺平，看着天花板，努力睜大了眼睛。
她在拼命克制自己，不讓自己懦弱地流眼淚。
這樣好像真的有用。
她不再流淚了。
可為什麽？心髒的位置會這麽難受呢？
……
—
薇爾莉特被改造成純血種的身體體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再也沒有生過病，并且身體變得強悍無比。
薇爾莉特還在不久之後覺醒了魔法天賦，奧古斯開始教給她格鬥還有魔法，她學得非常認真。
除此之外，薇爾莉特對學習進入了一種極端的狀态。她開始廢寝忘食地讀書，她總是會最短時間內将奧古斯教給她的東西學會，然後将自己所有閑暇的時間都留給宮殿裏的藏書室。
薇爾莉特一直問霍華德的那個問題，其實她心底隐隐有着一個答案。
但那些都畢竟只是她心底的猜測，而她下意識地抗拒那個答案。
直到某天，她在宮殿裏聽到兩個侍女竊竊私語。
“公主殿下在成年之後就會成為變成王後嗎？”
“誰能想到陛下竟然真的有神通将她變成純血種呢？現在想想，十年前公主被陛下帶到宮殿的時候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她注定會成為陛下的新娘……”
“薇爾莉特殿下真是太幸運了。”
“是啊，陛下這麽俊美，真不明白海洛公主為什麽會愛上一個人類。”
“……”
保留至今的純血種血脈想要保持血脈的純淨，必須是近親結婚才能最大程度保留血脈的純淨，譬如兄妹……
海洛·菲爾德從小就是奧古斯公認的新娘，但是她卻愛上了一個人類男人。
奧古斯把還是嬰兒的她帶回來，養到這麽大，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把她變成純血種。他希望把她養成一個溫馴的寵物，成年之後成為他的新娘。
這真惡心。
薇爾莉特從女仆嘴裏聽到她們在談論這個之後，惡心的幾乎要吐出來，她強忍着殺意無聲離開了樓梯，那兩個侍女絲毫都沒有察覺她出現過。
……
在薇爾莉特變成純血種之後的很多天裏，霍華德都沒有出現過，據說他去了北方視察工作。
某個平庸的午後，風塵仆仆剛從克倫西回來的霍華德在藏書室找到了薇爾莉特。
他找到女孩的時候，她正在專心地看一本魔法書。
“薇爾莉特，這段時間……你還好嗎？”男人的聲音有些遲疑，他走過去，望着她的眼裏閃過了一抹擔憂。
霍華德當然知道薇爾莉特都經歷了什麽，所以這段時間才有意躲着她，他擔心薇爾莉特也在生他的氣。
薇爾莉特像是沒有看見他，她依舊保持着全神貫注看書的動作。
霍華德這下知道她确實生自己的氣了，他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然後在小女孩的身旁安靜地坐下來，也随手拿起了一本書看。
時間靜悄悄地流逝，不知不覺夜色降臨了，霍華德就這樣陪着薇爾莉特在藏書室的地上坐了一整個下午。
就在霍華德以為薇爾莉特今天不會理他的時候，女孩開口了，她依舊垂着頭，手下動作輕緩地翻過了一張書頁。
“我要逃離這裏，你可以去告訴奧古斯。”
霍華德看了她良久，然後說：“我不會。”
“我會幫你離開，薇爾莉特，如果你這麽想離開的話，我想幫你。”
埋頭在書本裏的女孩終于擡起了頭，她側過身，輕輕微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抱了他一下。
分開的時候霍華德看到她赤紅色的眼睛裏似乎含着水光，眼眶也有些發紅。
“謝謝你，霍華德。”她說。
謝謝你是唯一一個真心關心我的存在。
女孩哭了。
但是她大概不想讓他看見，所以很快地低頭，又開始專心地看書。
霍華德靜靜看着她，眼底閃過了晦澀複雜的情緒。
……
霍華德像他說的那樣真的幫助了薇爾莉特離開。
那天奧古斯剛從外面反叛回來，一身疲憊，他叫薇爾莉特過去見她。沒別的，當然還是吸血
薇爾莉特在煉金術的書籍當中學會煉制能對吸血鬼造成傷害的武器，像是之前捅傷班森·波特的匕首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顯然班森·波特沒有辦法和奧古斯同日可語。那把匕首能讓他受到致命的傷害，對奧古斯來說卻不算什麽。
薇爾莉拼勁全部力量也只是可笑地劃傷了他的手腕而已。
她膽大包天的行為當然讓奧古斯很生氣。
這時候是霍華德及時出來幫着她擋住了一部分的攻擊，并且對她施下了一道傳送魔法。
奧古斯在整個菲爾德的領地都不下了一層魔法結界，沒有進出資格的人穿過結界，就算是通過傳送魔法也會瞬間被發現。
所以對薇爾莉特來說，現在就是逃走的最好機會。
傳送魔法生效，薇爾莉特離開的最後一秒，她和霍華德雙目相對。
霍華德對她做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薇爾莉特的眼眶忍不住又紅了。
謝謝你，霍華德，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報答你的。
她在心中無聲說道。
……
霧蒙蒙的陰沉的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蔚藍的天空，白雲和燦爛的陽光。
薇爾莉特不知道霍華德把她傳送到了哪裏。
胸口還留着血，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疼，她躺在地上，愣愣看着天空上随風懶洋洋飄動的白雲，那是她之前從未看過的風景。
不住道看了多久，一直看到眼眶幹澀流出生理性眼淚的時候，薇爾莉娅才後知後覺臉上綻開了一抹笑容。
她真的成功逃離了牢籠。
她自由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