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句話,沒有你剛剛的嘲笑,也許我會信,”牡丹幫他把頭發梳順,後用小指分線:“不過後一句我是認同的,陳導走的都是大氣路線,從來不拘小節,”說着自己都發笑。

她梳發、分發的動作很輕柔,有那麽一瞬間封珃都想把長發一直留着,可想到那個“暫時”,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手環上她纖細的腰雙眉微微一蹙,将她拉近俯首隔着針織衫在她的腹部輕輕一吻:“太瘦了。”

“你這是在嫌棄我嗎?”牡丹沒給他紮揪揪,而是直接綁了個半馬尾。

“沒有,只是在想怎麽把你養得更好?”

“拜托你省省心,我現在這樣就很好,”牡丹勾起他的下巴瞧了瞧:“不錯,不但一點不顯娘氣,還更帥了,而且透着一股誘人的邪魅,好像從日本漫畫裏走出的吸血鬼公爵。”

“多謝過獎,”頭發紮起來确實清爽很多,不過聽她這話,封珃頭次為自己能擁有一副好相貌而感到愉悅,望進她的眸中,竟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我是吸血鬼公爵,肯定會不惜代價地将你同化。”

他的眼裏有閃動的星星,總是能勾得她深陷其中,跨坐在他的腿上,牡丹擡手描繪他的眉眼:“恭喜你誘惑成功,”情不自禁地湊近去親吻他的眉眼,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

封珃閉目享受,感受着她柔軟的唇順着他的鼻梁下落,馨香的氣息吹在臉上,他全身的細胞都開始叫嚣,當她來到他的唇時,他的心跟着顫抖,化被動為主動貪婪地攫取她的甜蜜,擁緊她,讓她感受到他因她而失控的心跳。

“嗯……,”牡丹感覺自己胸腔裏的空氣都被他吸食盡了,但他仍不放過她,有些氣惱,一把将他向後按去,雙雙倒在床上:“要……要走火了……呼……不行了,”脫離禁锢想要起身。

“Peony,不要動,”封珃将剛離開自己的牡丹又拉回懷裏緊抱着,沙啞的聲音洩露了他此刻的難耐:“等一會,就一會。”

重新趴回封珃懷裏,牡丹顯得很乖巧,用發頂蹭了蹭他的下巴,感受着抵在她腹部的硬挺,臉紅得似要滲出血一般,這會她就像一口氣灌了一瓶燒刀子,暈暈的有點上頭。

只是封珃低估了他對牡丹的渴望,終放棄壓抑,翻身将小女人放在床上,自己去了洗手間。

躺在床上的牡丹眨了眨水汪汪的桃花目,唇角慢慢上彎,弧度越來越大,但為了封老板的尊嚴她雙手緊捂着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來回翻滾着。

平複了心緒,她便起身下床,從衣櫥中拿出一塊幹淨的浴巾和一套酒店的浴袍放在床上,後來到衛生間的門口:“封老板,你洗個澡吧,放在床上的浴巾和浴袍我都洗過,我現在去樓上給你拿套衣服下來。”

“寶兒,”封珃的聲音還是沙啞得很:“你幫我把東西全部拿下來,等會下去就退房。”

“好,”牡丹回頭取了房卡,便趕緊出門,為了給封老板留有足夠的時間,她先去吳清那走一趟。

吳清見着她那是非常激動:“丹丹姐,我以為你已經沉醉溫柔鄉,把我給忘了,”她愛這份工作,因為它是她夢想起航的頭一站。

“你怎麽了?”牡丹怎麽感覺自己跟不上這丫頭的節奏了,難道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真的會急速下降?

“沒怎麽,”吳清推了推眼鏡:“我就是怕被我愛豆搶了飯碗,”但後來想想她愛豆日理萬機,哪能時時圍在她主子身邊伺候着,還不得靠她?

明白了,牡丹一把攬住吳清的肩,安撫道:“封老板今晚就走了,你別瞎想,”後拍了拍她的肩頭,“收拾收拾,我們一會就出發去古……”

“我來開車,”不等牡丹把話說完,吳清就舉起了右手踴躍自薦:“中午下去吃飯的時候,我特地拿了一盒商務套餐去請保安大叔幫忙看看酒店外的情況,”扭頭向她主子,“還是不容樂觀。”

牡丹早料到會是如此:“等會看吧。”

“陳導給咱們留了一輛豐田陸地巡航艦,我愛豆身背大奔代言肯定不能開,”至于她愛豆開來的車還是讓它歇會兒吧。

“行吧,”牡丹将吳清推回房間:“你先收拾,我上去将封老板東西拿下來,一會你去把房間退了。”

“好”

來到12樓,打開1201房間的門,牡丹在屋裏轉了一圈,後進入主卧,見旅行箱翻開放在床尾的長椅上,箱子中的衣服都被折疊得很整齊,昨天換下的衣服也被折好放進了真空袋中。

目光掃過卧室,定在床頭櫃上,一包開了的萬寶路上擱着一根煙蒂被咬過的煙,一旁的打火機顯得有些委屈,牡丹不禁輕笑,她說怎麽他嘴裏沒有煙味了,确實體悟到了一種被在乎的感覺。

回到608房間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了,封珃沖好了澡,這會正坐在電腦桌前拿着筆翻看她的劇本。牡丹放下旅行箱,将煙和打火機置于化妝臺上,走過去趴在他背上:“你在幹嘛呢?”

“幫你理理劇本,”封珃拉過她放在他肩上的右手親了親:“我給你标上注意點,你捋的時候可以參考,”這樣她混起來會輕松點。

牡丹心裏暖暖的,圈着他的脖子,将鼻子貼緊他像小狗狗一樣深嗅:“謝謝封老板,”看着他留在紙上蒼勁的字,不自禁地生起一絲甜蜜,“你要不要來一根煙?”

“不要,”封珃前後輕輕搖晃着身子:“我會慢慢把煙戒掉,”不管以後生不生孩子,煙抽多了總是不太好。

“我支持你,”牡丹在他耳鬓用力親了一下,便放開了他:“去換衣服,我們該走了。”

封珃将筆夾在劇本中:“好,”起身把她摁坐在床上,自己來到床尾打開旅行箱,擡眼看向故意勾着腦袋張望的小女人,不由得發笑,拿了一條內褲一條牛仔褲,取了放在床上的衛衣,走向了衛生間。

“唉,”牡丹幽嘆一聲,也開始收拾要帶的東西。

二人出了房間,正好吳清退房回來:“要走了嗎?”

“對,”牡丹看了一眼她手中捏着的幾張紅票票,便問道:“你拿了發、票沒有,陳導說了這個可以報銷。”

“拿了,”吳清都不敢看站在她主子身後的愛豆,趕緊進房間取她的大帆布包,也許是太激動了,沒控制好手下力道,關門的聲音有點響,嘭的一聲,她自己都被驚到了:“那個……那個我們走吧。”

封珃淡笑,駐足沒動:“Peony說你要我的簽名,我這次出來沒有帶紀念品,你……”

“我有東西給您簽,”吳清動作極為敏捷,轉身開門進入房間那是一氣呵成,拿了她那件定制的衛衣和記號筆:“您随便簽,簽大點就行。”

“好,”封珃接過記號筆,牡丹幫着吳清拉着那件衛衣,打趣道:“從此以後,我的那件衛衣就和清清的這一件有了區別。”

吳清傻笑,在心裏已經開始用高八度的聲音唱起浪裏格朗……浪裏格朗……

三人來到車庫,封珃沒有拒絕陳導的好意,帶着牡丹上了後座,吳清當仁不讓地坐在了駕駛座上:“這都已經回應了,那些娛樂記者還是守着,也不知道累不累?”

“随他們吧,”經了這麽些日子,牡丹是已經習慣了,自覺除了年前的那場投資失意,她的人生真的是平平無奇且循規蹈矩,并無黑點。

封珃關上車門,掃了一眼這輛豐田陸地巡航艦,扭頭看向牡丹:“你是不是還沒專屬的保姆車?”

“畫兒已經在看了。”

“看的什麽車?”封珃幫她捏去粘在衣服上的一根頭發:“要是還沒定,我那有一輛改裝過的奔馳斯賓特停放在京都家中,一直沒用到,正好你也不用買了。”

牡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要,”奔馳斯賓特可不便宜,還是改裝過的,那就更昂貴了,“我現在還是個新人,沒必要用那麽好的保姆車。”

“那是奔馳送來的,我只花了少少的一點錢,”封珃知道她在顧慮什麽:“放着一直不用,車也會有損耗,”見她态度還沒有軟化,他也覺有些逗,“放心吧,只是給你用,不強行過戶給你。”

“那你用什麽?”牡丹也不是不知變通,只是他們才剛在一起,就收了他一輛價值不菲的車,關鍵是以她目前的經濟狀況還還不起,這會讓她有點壓力。

封珃握住她的手:“我有車,不包括你那輛斯賓特還有6輛,燕青有3輛,”說到這他就覺無奈,“不過我沒有收集豪車的愛好,會有這麽多車純粹是為了躲避媒體,”要不是有代言在身,他其實比較趨向性價比高的車,那樣更不招眼。

“好吧,我接受你的好意,”牡丹見他們的車已經駛出了酒店車庫,便将人往座椅後縮了縮,還讓封珃也避一避。

“沒用的,”話是這麽說,不過封珃也依言放開了她的手,往邊上挪了挪,低下頭:“那些娛樂記者精得很,估計他們早就摸清劇組的車了。”

正如封珃所說,吳清将将把車開出酒店的範圍,那些記者就一擁而上,封珃見吳清緊張得整個人都快趴在了方向盤上,就讓牡丹戴上棒球帽,後降下車窗:“大家都讓一讓吧,別吓着開車的小姑娘。”

因為昨晚封珃已經做了回應,所以今天的記者明顯沒有昨天那麽瘋狂,但問題依舊是針針見血:“封影帝,你和牡丹是怎麽認識的,誰追的誰,之前牡丹一直否認你們之間的關系又是怎麽回事……”

封珃沒有拒絕回答:“我和Peony是在京都認識的,看微博你們也該知道是我追的她,她之前一直否認是因為我們還沒在一起,當時還處于不熟的狀态。”

“您時隔八年再次對外承認戀情,是真的……”

一位年輕的女記者問題剛問了一半,就被一個看起來資深一點的男記者打斷了話,将她擠到了後頭:“封影帝,您和柏氏太子爺柏詠峻的關系真的是像外界傳說的那樣嗎,您是不是已經繼承了您親生母親傅永敏女士的遺産?”

“有關我和柏氏的問題,柏氏7月份會開新聞發布會做回應,”這事他已經和柏詠峻商量過了:“現在不便回應。”

“丹美人……丹美人,對穩坐封影帝女友之位有什麽感想嗎?”

都被點明了,牡丹也就放棄當烏龜了:“要真話嗎?”

“哈哈……,”有幾個記者都樂了:“對。”

封珃也一臉寵溺地看着她,牡丹瞥了一眼大影帝,想了想便道:“真話是我抗不住美色、誘惑,現在只覺臉有點疼,”想想當初她深更半夜趴在電腦前畫火柴人時的心情,不禁輕笑撇過臉,“往事不堪回首。”

“你什麽時候重裝微博……”

好不容易讓那些記者松了個口子,吳清終于将車駛離了酒店,而剛剛被擠出人群的那位女記者就不高興了:“茍子,你之前為什麽拽我?”

“你腦子有病,”被她拉住的男記者都不想搭理她:“人家現任女友就坐在邊上,你還想提楊黎婷,楊黎婷是不是該謝謝你呀?”

邊上還未散去的記者幫聲道:“你也不聽聽,我們誰提楊黎婷了?提了,保管封珃直接關上車窗叫酒店安保。”

“是啊,今天封影帝會搭理我們還不是為他女友鋪路,畢竟牡丹是新人,不好得罪媒體太過。”

陳森接到酒店前臺遞過來的消息,就立馬抛棄了他的小馬紮,走出主機位拍了拍手:“各位注意了,聽我說啊,今天有一場戲會排到前頭,封珃已經答應了客串,所以接下來我們就準備準備,迎接封大影帝莅臨指導。”

“真的假的?”李雯頭一個不信:“導演,封珃真的答應你客串了?”劇本她都讀過,他客串誰呀,戴個人、皮面具給他女朋友替演嗎?

不止李雯一個不信,是整個劇組的人都不相信,其中包括跟着忙了一夜的胡導和兩個編劇。

“真的,”陳森兩眼一瞪,絲毫沒因為大家的不信任而感到不高興,相反這正證明了他陳森的本事:“封珃和芍藥丫頭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一會就到,趕緊地準備準備拍宣茗伊剃度出家那場戲。”

“我明白了,”臉還沒消腫,剛剛演完哭笑的辛筱雖然還過不了心裏那坎,但昨天她和牡丹互扇了對方一巴掌,也算是放下恩怨了:“封影帝是來阻止宣茗伊剃度出家,然後帶她遠走高飛的。”

陳森還真想了想,不過很快就否決了這個劇情:“胡說什麽呢,封珃是來主持宣茗伊剃度的。”

“不是,”趙琨詫異了:“尼姑庵也能是男主持?”導演這是要向《笑傲江湖》裏的令狐沖大俠致敬嗎,但人家那個恒山派也不是尼姑庵?

提到這個,陳森就把雙手背到了身後:“我申明一件事,宣茗伊剃度出家的地方改了,不在尼姑庵,那廟太小了有點容不下她這尊大佛,所以改到了國寺。”

在場衆人立時就明白了,只是想到封珃那張臉,他們都覺國寺有那樣的主持也會不得安寧,女香客還不得把國寺的石階都給踏平了?

“導演,您不覺得讓封影帝客串一大和尚有點可惜嗎?”辛筱都想建議他直接把男主給換了:“還是這大和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來歷?”

陳森深嘆一聲:“先帝流落在民間,腳踩七星的紫微之子,帝星矣,只是身具異域血統,不能為帝,為社稷萬民,自己圈地為牢,終身不出廟宇,”一口氣說完有點喘,“呼……怎麽樣?”

“不錯,”衆人無話可說,誰讓他既是導演又是投資人爸爸?

“那就開始準備吧,”陳森招呼工作人員:“哎,把你們的東西擺放擺放整齊,拿布把機子都擦一擦,看看這上面落的塵,有人來了像什麽樣子?”

趙琨拐了拐一旁的李雯:“我怎麽感覺這些話很熟悉?”

“我上部戲演的是婦聯主任,”李雯笑道:“領導下鄉來視察的時候,我就是這樣吆喝的……哎,趕緊地拿掃帚把那地掃幹淨……布呢,瞧瞧這桌子上的灰,還愣着幹什麽擦擦呀……”

圍着的演員全樂了,李雯老師是瞬間婦聯主任上身,吆喝的調調跟陳導剛那語氣是一模一樣。

牡丹到劇組的時候,真的是被驚了一跳,怎麽大家見着他們的車,立馬湊到一起分列兩排,這氣氛有些不對。

吳清将車停到了鐵皮化妝間邊上,牡丹賴着不動,示意封珃先下車,封珃無奈,只得開車門下去。

“歡迎封影帝莅臨《宣城劍影》劇組指導,并感謝您一個月的喂養,”那聲音是震天響。

封珃扭頭看向車裏的女友,牡丹已經笑趴在駕駛座的椅背上了:“是你自己要來的……哈哈……不關我的事。”

封珃苦笑,回頭朝着他們點了點頭:“不用謝,”後立馬繞過車頭,走去另外一邊打開車門,請他笑得滿臉通紅的女友下車。

“你們在鬧什麽幺蛾子呢?”陳森聽着聲音,趕來就見一群人像酒店侍應恭迎貴賓一樣,他趕緊地竄到封珃跟前,撇清自己:“這絕對不是我安排的,我低調慣了,做不出這種事。”

封珃怎麽覺得他跟這畫風還挺襯的:“我相信您,”牽着牡丹看向一旁的鐵皮化妝間,“時間也不早了,您安排化妝師吧。”

“已經全都安排好了,”陳森笑道:“一會新的劇本就送來,我先把劇情跟你們說一下,臺詞很少,我要提及的是這個國寺主持的背景,你了解了就可以拿捏得很準。”

“好,”封珃沒拒絕:“先讓大家散了吧。”

陳森聞言連忙擺手:“都散了都散了,別瞎胡鬧。”

劇組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哪肯就這麽散開,他們也想知道封大影帝在聽完陳導那清奇的腦洞後,會是什麽表情?

紫微帝星、異域血統?聽到最後牡丹就只有一個問題:“陳導,您這是想拍完《宣城劍影》後,再來一部續集《京城雙絕》嗎?”

先帝情陷異域美人,幼子遺落民間,紫微帝星奈何有異,與帝無緣,但心懷大愛,為己畫地為牢,不出寺廟。原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結果魔女入淨覃,得遇世無雙,兩人生情,一番愛恨情仇就來了。

封珃笑出了聲,輕輕捏了捏牡丹的面頰,他終于知道他的小女人是怎麽憑着那又假又浮誇的演技在《宣城劍影》劇組混得風生水起的?

“我有想過,”陳森沒有否認,跟着嘴一撇,面露遺憾:“但是我太太不願意投資,她說中國出一個傳奇影帝不容易,讓我別給糟蹋了,”關鍵是,封珃的片酬太高,他的小金庫也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