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劇院, 西斯萊特夫人沒想到正好碰巧遇到了相熟的幾位太太也來看歌劇。
座位也都是至尊VIP座，就那麽幾個，因此離得不遠。
原本西斯萊特夫人只想買普通的VIP座, 畢竟他們家現在今時不同往日，已經有所衰落了，各個方面花錢都需要節約，這是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但偏偏凱茜鬧着說自己的同學都是坐至尊VIP座位，坐普通的VIP座位被她的同學知道了是要被嘲笑的。
小女兒撒嬌磨纏, 西斯萊特夫人沒有辦法只能妥協。
“真巧啊。”為首的莎莉太太率先走過來打招呼, 笑眯眯地問，“西斯萊特夫人也帶着女兒來看歌劇？”
“對，這是我的小女兒, 你們應該見過, 她叫凱茜。”西斯萊特夫人也熱情地笑着, 拉過了身旁的女兒介紹道。
凱茜面帶羞色地和幾位女士問好。
莎莉太太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凱茜。
确實是見過，和她女兒還在一起玩過，小姑娘倒是很嘴甜，慣會是巴結人，讓人高看不起來。
“有印象，和我女兒愛麗絲一個學校的, 有次還來我家玩過是吧？”
凱茜忙不疊點了點頭, 心中有些激動, 她沒想到莎莉太太竟然對她有印象。
但是她和愛麗絲并不是朋友, 愛麗絲的爸爸是聖艾爾諾力的市長, 家世背景可要比她家好太多了。
愛麗絲在學校裏是無數人追捧巴結的對象, 她根本瞧不上她。
她只不過是愛麗絲身邊一個小小的跟班。
“你大女兒薇莉娅沒來嗎？你這當媽的可是有點偏心，竟然只帶小女兒出來玩。”莎莉太太旁邊的柯爾福夫人看到只有她們母女兩個出來看歌劇, 半帶打趣地詢問。
西斯萊特夫人笑的有點尴尬。
她解釋道：“薇莉娅和朋友有約出去玩了。”
“原來是這樣啊，也是，我家那個也是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兒野去了。年輕人都不喜歡和我們湊一起玩，嫌無趣。那說來還是你小女兒乖巧懂事，願意花時間陪你出來看歌劇。”
“是呀，西斯萊特夫人真是好福氣，兩個小棉襖輪流捂着。”
幾個太太開起了西斯萊特夫人的玩笑。
但話是這麽說，莎莉太太心裏可不信這個。
圈子裏誰家太太不羨慕西斯萊特夫人有薇莉娅這麽一個女兒，美麗大方、性情溫柔、樣樣優秀不說，對媽媽那是出了名的好。
有次西斯萊特夫人去別的太太的沙龍，正好那場碰見了圈子裏出了名刻薄的伍特夫人，想是被刁難得不輕，回家的時候眼圈都是紅的。
結果怎麽着？誰也沒想到當天她的大女兒就去找上了伍特夫人的門。
也不知道談了什麽，隔日伍特夫人就跟西斯萊特夫人道了歉。
後來還是伍特夫人說了怎麽回事。
起初的緣由是西斯萊特夫人穿了件過季的裙子，伍特夫人看見了就在沙龍上言語諷刺了西斯萊特家是破落戶，連最新款的裙子都買不起。
伍特家是帝國最大最有名的珠寶商，家裏錢多的數不清，但是家裏底蘊淺，雖是有錢，卻不被上流圈子接納，圈子裏不少太太瞧不起說她家是暴發戶。
因而伍特夫人平生最恨一些家裏早就敗落的貴族，窮得叮當響，卻因為身上空空一個貴族頭銜而被人尊敬。
那天西斯萊特夫人分明就是撞槍口上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一個小姑娘竟然敢直接找上門去要說法。
薇莉娅一進去就冷着一張臉，當着整個伍特家人的面不帶一點怯，引經據禮的，罵人不帶半個髒字，幾句話将伍特太太說得面紅耳赤。
伍特夫人心高氣傲，性情可不是好相與的，圈子裏的太太瞧不起她，她也瞧不起別人，刻薄刁難、高調行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欺負人之後她可從來可沒道過什麽歉。
偏偏那次道歉了不說，事後還逢人就誇西斯萊特夫人有個好女兒。
那事過去很長時間，她還時不時的往西斯萊特的府邸給薇莉娅送寶石首飾。
可見不是說空話，而對薇莉娅是真的喜歡。
當時這樁事鬧得不算小，各個太太的下午茶桌子被繪聲繪色地傳了個遍。
說起來那時候薇莉娅年紀還不大，卻已經在圈子裏很出名了，因為同齡的孩子都喜歡她。
幾個太太家裏也有孩子，也都從自家孩子嘴裏聽說過薇莉娅的名字。
莎莉太太那時候還尋思是因為這孩子長得漂亮。
可後來又覺着不對，因為不單單是男孩追着她跑，女孩反而更多。
再後來她和柯爾福夫人還故意找機會和薇莉娅聊過幾句。
不得不說，這孩子确實招人喜歡，她們見過之後，也心裏喜歡得厲害。
聰明漂亮又大方的，誰不喜歡？
至于再後來，莎莉夫人又聽聞了薇莉娅沒有上私立貴族學院，而是憑着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帝國最頂尖的學校薩克魯賓大學，并且在那樣頂尖的學校裏成績還樣樣都是第一，就連學校都引以為豪拿她去做招生的噱頭。
她每次拿到的獎學金全部都給西斯萊特夫人買最新季的時裝。
這事兒當然又在茶桌上傳了個遍。
太太們早就羨慕死了，這女兒未免生得也太好了吧？
就是這個西斯萊特太太有些拎不清……
莎莉太太還是從自家女兒嘴裏聽聞的消息，據說西斯萊特夫人仿佛是有些刻意冷落大女兒似的，反倒是對這個小女兒偏心得厲害。
之前她還不相信。
沒想着今天這麽碰巧能在劇院碰見了。
看西斯萊特夫人果真只帶着小女兒來，心裏又信了幾分。
……
莎莉太太和柯爾福夫人對視了一眼，心底都有些嘲弄。
她們一眼就看出來西斯萊特夫人這個小女兒明顯小心思有點多，看着也不是多能上臺面的，偏偏她還當個寶貝。
反正是她親生的，偏着些小的也無傷大雅。
但若是為了偏着小的，冷落那麽好的大女兒可就真的有些蠢貨了。
莎莉夫人笑着寒暄了幾句，正好臺上的表演也開始了，就不再說了。
只是最後略帶深意地看了一眼西斯萊特夫人。
真是傻人有傻福，唉，她要是有這麽一個樣樣出色的女兒，只恨不得當成寶貝對待才是。
不過，她家愛麗絲也不差。
……
凱茜其實能察覺出來這幾位太太對她的态度冷淡，她們和她媽媽交談話裏話外也都是在說薇莉娅。
她咬了咬唇，低着頭忍不住狠狠扣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西斯萊特夫人也無心看歌劇了，腦海中不自覺想到剛才莎莉太太看她的那個眼神，只覺得心底說不出來的一陣慌。
—
晚上，珍妮開車把薇莉娅送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今天西斯萊特公爵回來的早，薇莉娅一進家門就被叫去了書房。
西斯萊特公爵還穿着筆挺的西裝，臉上雖有些飽經歲月風霜的皺紋，卻難消五官英俊深刻的影子，他留着胡子，被打理的整齊又漂亮。
“父親。”
薇莉娅輕輕喊了他一聲。
“怎麽樣？這個月在學校裏的生活還習慣嗎？”
這位向來嚴肅正經的父親難得面容和藹地關系起了她的生活。
薇莉娅心底有些意外，但還是回答：“挺好的。”
“我想你應該有些問題要問我。”
薇莉娅微阖了一下眼睛。
正題來了。
“是的父親，我有一些問題。我想知道您為什麽要把我送進澤西軍校，又為什麽讓我加入學生會？”
“……以及，您是怎麽有權限将我送進澤西軍校的呢？”
澤西軍校是特種軍校，她已經大學畢業了，很多方面其實并不符合進軍校的條件。
尤其後來薇莉娅還從黛妮那裏了解過。
黛妮進軍校之前，是經過面試考核的。
漢弗萊教授也說過，即便是輔助管理專業，門檻也是很高的，至少是對智力的要求很高。他話裏話外無不暗示着進入軍校正常流程是需要考試面試，甚至是更嚴格的程序。
但是她卻完全沒有。
她能确定西斯萊特家和軍校方面沒有什麽關系，那麽她父親又是怎麽有資格直接把她送進去的呢？
西斯萊特公爵揚起一抹微笑，眼中閃過了贊賞的光。
他的女兒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
“我需要你們學校的一些信息，你如果在學生會工作的話就會很容易獲取。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西斯萊特公爵直言道。
薇莉娅愣了愣，随後點了點頭。
“但是，為什麽呢？”
竊取澤西軍校的秘密資料要交給誰？
薇莉娅也沒想到父親送她進軍校的意圖是這個，但她耐心地等待着他後面的回答。
西斯萊特公爵看着她道：“你雖然是個女孩，但卻很聰明。我一直将你視為我的驕傲，澤西軍校是在帝國護衛軍隊的支持下籌辦的，你知道身後是誰的手筆嗎？就是你那位姓氏為希爾達的好朋友的父親。”
原來澤西軍校的背後有珍妮的父親。
薇莉娅猜測過澤西軍校背後依靠的軍方力量不會很低，但是沒想到會這麽高，作為帝國護衛軍隊的将軍，希爾達将軍幾乎掌握着帝國最高的軍事權力。
希爾達将軍在背後籌劃建成了一所專門用于獵殺吸血鬼的特種軍校。
薇莉娅的眸光閃了閃。
事情忽而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我和你說這些或許還有些為時尚早，但能早點知道注意一下總歸沒有壞處。”
西斯萊特公爵頓了一下，眼底壓抑着興奮。
“你知道羅威爾家族嗎？”
這是薇莉娅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家族的名字。
她點了點頭。
“現任帝國總統夏佐·韋德背後的支撐就是羅威爾家族，一點不誇張的說，羅威爾家族才是真正掌控帝國的存在。薇莉娅，澤西軍校的資料正是羅威爾家族需要的，我已經和他們搭上了線，只要完美完成這份任務，相應地，我就能在政府裏得到一會真正有實權的職位。”
–而不是只有虛名的紙老虎貴族。
西斯萊特公爵眼中的激動更甚了。
他繼續說道：“當然，能順利進入澤西軍校少不了羅威爾家族的幫助，之前沒告訴你就把你送進了軍校，是因為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而你确實順利進入了學生會，沒有讓我失望。”
西斯萊特公爵看着燈光下顯得面容更加驚豔的女兒，感到一陣滿意。
他能搭上那位大人的線，還是多虧了他這個長相出色的女兒呢。
羅威爾家族的那位當家人有幾次都跟他提起薇莉娅……
只是那位的态度有些模糊不明，西斯萊特公爵摸不準對方對薇莉娅的看重到底有幾分。
但如果真的能得到那位大人的青睐，相信西斯萊特家族就能更快地恢複舊日的榮光。
當然，這些話，西斯萊特公爵覺得還不是時候告訴薇莉娅。
薇莉娅平靜地看着他眼中的貪婪和算計，心如止水。
軍校會怎樣，西斯萊特家族以後的榮華富貴又會如何，這些她通通都不在乎。
她出現在這裏，也只不過是為了想要守護之人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