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珃只覺這發財樹長得挺好,花盆更是別致,坐在樹下打坐的童子胖嘟嘟的,一臉憨态,而頂上的樹梢正好傾向童子。
不自禁地露了笑,他上前下蹲伸手撥了撥發財樹的樹梢,後端起它:“開門,”燕青在這已經住了四年多,對門有主但卻一直空着,且并未對外出租,這次應該是燕青想多了,“你那個神秘的鄰居回來了。”
燕青聞言一頓立馬會意,舒了一口氣:“也是,”能在裏華庭買房子的人一般不缺錢,自嘲一笑,“我就是太緊張了,都是拜那些極端的私生飯所賜,”現再看這株發財樹,也不覺得它醜了。
1802的房型是雙主卧四室兩廳,比牡丹的1801大上一倍都不止。兩人進屋後,燕青将打包的菜放到茶幾上,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你說現在經濟這麽不景氣,我會不會發財?”
“股市不盛,房價會漲很正常,”封珃将盆栽放到博古架上,順手取出插在樹根處的粉色小信封,将其遞給燕青。
“我也是這麽覺得,”燕青接過那個粉色小信封,用手捏了捏後小心地拆開:“為了躲你的狂熱粉,這麽些年咱們可是沒少買房子,單單京都和申城就有十三套,”說着自己都覺不可思議。
封珃去書房的酒櫃拿了一瓶Brandy,回到客廳就見燕青緊蹙着一雙粗眉盯着手裏的那張紙:“怎麽了?”
“沒什麽,”燕青将紙折好放回信封,拿起一旁的那枚一元硬幣來回翻看:“應該真的只是睦鄰,”反正他沒瞧出有什麽不對,收起硬幣,去拆打包盒。“今晚這頓酒是我最近喝得最踏實輕松的一回了。”
“伯母又催婚了?”封珃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見燕青一臉的苦笑,就知道結果了:“過完年你也36了,确實該找個對象好好安定下來。”
燕青輕嘆:“我也想,”只是在圈子裏混了這麽多年,他真的是見夠了污穢,“別只說我,你呢?”
合作了這麽多年,封珃對家庭的那種渴望,他比誰都清楚,不然以他現今的地位,夜夜做新郎都可,哪需潔身自好到讓外界一度以為他是GAY。
“我?”封珃垂目開酒,自嘲笑道:“不知道。”
“你不會還沒忘了楊黎婷吧?”燕青收斂了笑,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封珃的臉,不放過其面上神色一絲一毫的變化。
封珃将酒打開,放置在一旁擡眼回視燕青:“你覺得呢?”他可以接受他的女人有過去有不得已的時候,但卻絕不包容惡意欺騙。
“這才是我兄弟,”燕青拿過酒給他倒上:“像楊黎婷那樣的女人為了上位,今天能跟武昭他爹上床,明天就能爬上武昭的床,你要是還對她存一點心思,我們就分道揚镳。”
作為好友以及合作夥伴,他是絕對支持封珃戀愛成家,但決不允許他作踐自己。
“幹杯。”
“CHEERS!”
又忙碌了一個小時,牡丹看着有了生機的家裏,心情莫名的舒暢,拍了拍兩手:“大功告成,”後長籲一口氣,大擺着雙臂走向衛生間,“最後一件事,拖地,”好想休息,但這點活不做完,她踏實不了。
憋着勁兒拖了三遍地,終于滿意了,牡丹洗好拖把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一瓶薰衣草精油,準備泡個精油澡,舒緩疲倦。
吹幹頭發躺到床上已近半夜12點,拔下充好電的手機見吳清給她發了二十六條微信,牡丹以為有什麽事,連忙輸入密碼進入微信,看後頓時欣喜,原來是洛萊女裝官網換上了新春宣傳畫報,其官方微博有@她。
點開微博,牡丹登陸自己的賬號,吳清在洛萊@她的第一時間,就代她轉發了那條微博。而這條微博也是她賬號注冊以來發的第一條微博,出乎意料的是自轉發到現在不過一個半小時,她已經漲了2000多粉了。
嗡嗡……
吳清的微信又來了:【丹丹姐,你忙完了嗎?畫姐從洛萊那要來了九張照片,你是自己上還是我來?】
牡丹:【我已經忙完了,你把照片發給我,我自己來就好。】
照片發出,吳清還不忘得意:【丹丹姐,你去洛萊官方微博下瞧瞧,好多人大贊你和東小西拍的那張酷照,我已經替你獻上了紅心,咱們勢頭一片大好。】
【是嗎?我發完微博就去看看。】
牡丹一一翻看了吳清發來的九張照片,前三張是張卉顏和東小西的,不過後面五張照中都有她,而最後一張是她暴汗的那張獨照。
再次點開微博,将自己的獨照上傳,後她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是牡丹,”簡簡單單,沒有多餘的話語,這條微博一發出,牡丹又立馬将九宮格上傳,發第二條微博@洛萊。
正想翻看第一條微博下的評論時,江畫電話進來,牡丹連忙接通:“夜半三更地找我是睡不着,還是想我了?”
“是有活兒,”江畫的聲音中難掩歡喜:“港城情歌王子陳潇的經紀人安妮給了我郵件,說是看了你替洛萊拍的畫報,陳潇想簽你做他新歌《無知美夢》的MV女主角。”
“洛萊的宣傳畫報不是才剛剛上嗎,”牡丹擡腿向上:“效果這麽快?”她怎麽感覺像在做夢一樣?
“不是效果快,是洛萊在港城的店除夕就已經換了宣傳畫報,”江畫對牡丹是信心十足:“怎麽你不想拍?”
牡丹否認:“有錢賺誰不想,但就像藍麗娟女士說的那樣,我的演技又假又浮誇,”她怕誤了人家的新歌。
“想就行,”江畫當然考慮過牡丹擔憂的點:“安妮在郵件中提了,《無知美夢》呈現的是一場暗戀,你在MV裏就露個臉,逛逛大街扮女神便可,不要什麽演技,”這種活往哪找?
如果是這樣,她還真能:“什麽時候拍,我們是不是要去港城?”
“按慣例合同簽定了,那邊會盡快安排拍攝時間,”江畫還是那句老話:“因為你是全新人,估計陳潇經紀公司給的錢不會多,你要有個數。MV在大理城拍,我們不用去港城。”
“好,我知道了,”今天這事也叫牡丹起了一點擔憂:“畫兒,如果你想将工作室一直發展下去,我勸你早點物色新人,”她既沒有演技,也不會唱歌,進圈就是短期過渡,等外面形勢穩了就退。
提到這事,江畫就不禁嘆氣:“我知道,但現在的情況是想進娛樂圈的人大把,可資質和心性穩的卻很少,”就算有,人家也不會看上她這沒什麽資源的小工作室,“放心吧,待有空了,我會去國內幾個戲劇、影視學院走走。”
“你心裏有底就好,”牡丹也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我也幫你留意着。”
也許是太累,結束了跟江畫的電話,牡丹就開始不住的打哈欠,不等翻完微博下的評論,她眼皮子就耷拉了下來,沒一會便睡着了。
封珃跟燕青喝酒敘話到淩晨2點才回房休息,不過這夜他睡得并不好,天還沒亮就醒了。
起身下床抽了根煙點着叼在嘴裏,站在落地窗邊,看着窗外的幽暗,咬着煙蒂,深邃的雙目暗不見底,他又夢到了少管所的鐵門。
前天通州監獄有聯系他,周海寧的器官已經開始衰竭,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去給他收屍?可是每次考慮這個問題,腦中就不自禁地浮現出周海寧毒打他媽時的猙獰面貌,封珃狠吸了一口煙。
他自懂事以來就一直都想周海寧死,而曾經12歲的他因為看不到罪惡的盡頭,拿起了刀砍向了那個在拖拽着他媽頭發的魔鬼,雖然沒能殺了周海寧,但也去了他半條命,為此他也被送進了少管所。
在少管所的那兩年,他媽媽給他寄了不少書,而他除了讀書就是在怨恨,怨恨他媽為什麽在關鍵時候還救周海寧?
直到成熟了,他才明白,他媽封明霞救的不是周海寧,而是他,她不允許她的兒子年少殺人。可如果知道她終還是因周海寧而死,他寧願背負殺人的罪名。
天大光亮,牡丹運動完,沖了個澡就拿着手機出門,打算去喝豆汁吃油條,哼着小調等在電梯口,看着在快速變動的樓層號,忽聞咔嚓一聲,扭頭望向聲源,只見一戴着三葉草針織帽的男子從對門走了出來。
這是她的鄰居?牡丹小調也不哼了,現在她只想吹個渣女口哨。留胡子的男子,她見得多了,但眼前這位絕對是最有味道、最……最有品的。對,就是有品,已經不能用好看來形容他了。
想到一事,她撒腿回家:“麻煩您等我一會,我10秒就回,”行動如風打開家門。封珃扭頭看向沒關上門的1801,電梯來了,他走進去後,按着開門鍵。
将将10秒,牡丹動作不太輕柔地關上門,急急地跑進電梯:“謝謝謝謝。”
不等封珃回應,她便雙手遞上了江畫的名片,“你好,我是新搬來1801的住戶牡丹,這是我嫂子工作室的聯系方式,您要是對娛樂圈有興趣可以去找她,她很好,而且很有擔當。”
封珃低頭看向那張名片,後十分從容地收下了:“好,我會考慮的,”這是第二次她沒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