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薇莉娅被吸血鬼抓住之後, 期間黛妮快要擔心死了，安娜也差點不顧暴露身份要追過去，但是蘇伊讓她先不要輕舉妄動, 保護好黛妮配合着海倫娜他們先在地面上找人。
安娜留了下來，雖然也擔心，但安娜覺得蘇伊就是自己死了也肯定會保護好姐姐的。
沒有緣由的，她就是這麽覺得。
……
當時的局面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除了那只當衆被撕碎的吸血鬼，蘇伊還殺了薩利, 因為薇莉娅的位置就是他暴露給那只吸血鬼的。
薩利是吸血鬼的身份也是當衆之下暴露了, 在此之前，他還殺死了同小隊的一名隊員。
隊友的死傷還有軍校中潛藏吸血鬼學員這樣接二連三的打擊讓所有人都難以接受，同時也激怒了其他學生, 所有人都殺紅了眼, 很快就合力解決了剩下的另外兩只吸血鬼。
之後海倫娜又緊急帶着隊伍在地面上搜索薇莉娅的蹤跡。
她是真的沒想到蘇伊竟然也是吸血鬼, 難怪這麽警覺的一個人竟然絲毫不懷疑克裏斯蒂安娜。
可饒是心底再複雜，海倫娜也無暇過多思考蘇伊也是吸血鬼這件事。
眼下她正要分秒必争去争取薇莉娅的安全。
經過一夜疲憊地搜尋還是毫無收獲，就在衆人忍不住在心中開始想象最壞的情況的時候，薇莉娅及時發回了平安短信，黛妮和安娜這才總算是放下心來，海倫娜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
蘇伊是吸血鬼這件事對黛妮的打擊很大, 她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蘇伊讓安娜不要暴露身份也正是因為蘇伊想到了這一點。
如果安娜也暴露吸血鬼的身份, 那麽黛妮一定會崩潰……
即使學生會那邊八成已經知道了安娜就是吸血鬼這件事。
但這總歸也比直接赤裸裸地将殘忍的事實擺在黛妮面前要好一些。
第三天。
薇莉娅回了坤蘭瓦的旅館。
蘇伊沒有跟着回來。
她在衆目睽睽之下已經暴露了身份, 不可能再回軍校了。
黛妮雙眼通紅地抱了一下薇莉娅。
看到她一個人過來, 身後空空蕩蕩的, 眼底似乎閃過了一抹失落, 但也轉瞬即逝。
薇莉娅大概也能猜到她現在的心情，所以輕聲解釋了一句：“是蘇伊救了我, 她是血族，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傷害我，相反她救了我，不惜暴露身份。”
“原來是這樣。”
吸血鬼也知道知恩圖報的嗎？黛妮臉上的表情有些恍惚。
一旁安靜站着的安娜忍不住緊了緊手指，眼巴巴地望着薇莉娅，眼底盡是忐忑。
“姐姐，你會讨厭蘇伊嗎？”她小聲問道。
“不會。”薇莉娅平靜地搖了搖頭，“蘇伊和別的吸血鬼不一樣，她曾經是人類，後來才被轉化成的吸血鬼。蘇伊也從來沒有傷害過無辜的人類，更沒有傷害過我們。”
安娜眼底剛升起的亮光一瞬間又堙滅了。她不是被轉化來的吸血鬼怎麽辦？
這個話題暫時告一段落，而黛妮知道了蘇伊是轉化而來的吸血鬼，從來沒有傷害過無辜的人類，心底的沉重到底還是松了幾分，緊攥着的手指也不知何時悄然松開了。
……
海倫娜收到消息之後也第一時間來看薇莉娅，她眼眸複雜。
“蘇伊救了你之後就離開了。”
“嗯，他把我救下來帶到安全的地方之後就走了。”
蘇伊是為了救薇莉娅才不惜暴露血族的特征……海倫娜想不通為什麽一只吸血鬼能夠為人類做到這種地步。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當然是因為喜歡我呀。
薇莉娅唇角不明顯地翹了一下，然後給出了一個提前就設想好的正常的答案，“因為她還是人類的時候，我曾經幫過她。”
“所以她是來報恩的。”
海倫娜依舊心情複雜，她點了點頭，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蘇伊也是吸血鬼這件事給她的沖擊确實太大了，而且薇莉娅的身邊還隐藏着一只吸血鬼，一想起來這一點她就頭疼。不過好在馬上就要回軍校了，林塞應該馬上就要着手解決這件事了。
思緒很快劃過，海倫娜在臨走的時候最後告訴薇莉娅道：“回學校之後你記得去找一下會長，最好是一回去第一時間就去找他。”
薇莉娅點了點頭。
……
這次任務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傷亡，回程的列車上氣氛和來時完全不一樣。那些興高采烈、眼底有光的新生們不約而同變得沉默起來，他們經過了戰鬥的洗禮，得到了成長。
并且，經過本次坤蘭瓦任務之後，薩利吸血鬼的身份也已經為人所知。學校裏潛藏吸血鬼這件事在校園論壇上徹底披露，現在基本上所有人都清楚學校裏潛藏着的不是一只兩只吸血鬼的事，而是存在着一個有組織、有計劃的吸血鬼群體。
甚至，他們當中還有很多人已經混跡到了學生會這樣的管理中樞當中。
之前學校糊弄學生的那一套說辭基本上已經沒人相信了，學校內部現在平靜下面隐隐約約已經充斥着躁動和不安。
林塞眼見着瞞不住了，只得在請示上級之後向全體學生公布了自己手上的一部分信息。
譬如菲爾德家族，安全區這樣的有關吸血鬼勢力的細致情報。
這是只有真正進入軍方特管特戰局，或者是獵人公會當中的資深吸血鬼獵人才能接觸到的信息。
……
辦公室，林塞合上從軍隊那邊送過來的文書，摘下眼鏡，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鼻梁。
此時門被敲響。
他将眼鏡重新帶上，而後沉聲道：“請進”
“會長，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即使已經完全預料到林塞接下來會和自己說些什麽，薇莉娅進來之後還是表現出了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西斯萊特同學，請坐。”
薇莉娅從善如流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等待着接下來的談話。
林塞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直白地将意圖說了出來。
“你之前曾不止一次将學生會裏的資料帶走給令尊是嗎？而現在那些屬于軍校的機密流轉到了羅威爾家族。”
薇莉娅略有些意外他的直白，卻也在意料之中。于是她迅速做出了一副符合場景的表情，譬如躲避視線，故作冷靜的緊張和不安……
林塞平靜地看着她，繼續說道：“你只是聽從父親的命令，或許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但是西斯萊特同學，你的行為正在危害到更多的人類……以及，你的演技無可挑剔，但是我直覺預感到你并沒有半點不安，所以西斯萊特小姐你大可以不必在我面前去費力僞裝。”
啧。
果然她拙劣的演技是騙不過真正的聰明人的。
薇莉娅笑了一下，整個人肩頸都放松了下來，不再坐得筆直，而是随意慵懶地倚在柔軟的椅背上。
“是的，我的父親确實巴結上了羅威爾家族的橄榄枝，他把那些資料送到了那裏。但這些也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信息了。”她緩緩說道。
“軍校裏一直存在着很多潛藏的吸血鬼，上次瑪麗安那件事有人幫她收拾爛攤子，也有替罪羊，所以勉勉強強還能糊弄過去，但是這次已經已經徹底瞞不住了。”
薇莉娅擡眼看了他一眼，心道林塞果然知道一切。
林塞察覺到她的視線，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你知道這些吸血鬼想要通過審查入學有多困難嗎？僅僅只憑借他們是吸血鬼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
薇莉娅：“所以人類群體當中有效力于吸血鬼的叛徒是嗎？”
林塞：“更準确的說，我們懷疑羅威爾家族中有血族存在。”
“這是非常高級別的機密吧？你就這麽跟我說了，不擔心我也是吸血鬼嗎？”薇莉娅擡眼和他對視。
“西斯萊特同學，并非只有血族能在人類中間卧底。”林塞微笑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長，“我們有特殊的辦法可以絕對确定對方是不是吸血鬼。”
軍隊裏一直在致力于特殊培育人類和血族的混血種，這些被培育出來的血族會堅定地站在人類這邊，成為人類手中最具殺傷力的武器。
但這項計劃很難實施，因而這麽多年，到現在才成功培育出來一兩只這樣的存在。
吸血鬼能分辨的出來彼此的氣息。
如果薇莉娅·西斯萊特是吸血鬼，那希爾達将軍是絕對不可能允許她在自己女兒珍妮·希爾達身邊待這麽長時間的。
“所以關于你是不是吸血鬼，我很确定。”林塞緩緩道。
“我能做什麽？”薇莉娅淺笑了一下。
林塞起身走到咖啡機旁邊，一邊緩緩開始講起來有關于羅威爾的事跡。
“希爾達将軍早就暗中查過羅威爾家族，其中查到的最為有趣的一件事就是，羅威爾家族現任繼承人道爾頓·羅威爾是一位前幾年才回到家族的私生子，一個私生子，一回家族卻備受了羅威爾家主的重視。”
“謝謝。”薇莉娅接過了他端到自己面前的咖啡。
林塞笑了一下，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低頭扶了一下從鼻梁上滑下來的眼鏡，他繼續道。
“這很奇怪不是嗎？生活貧苦，并沒有機會受到良好教育的道爾頓先生剛回羅威爾家就能完美适應那裏格格不入的生活，并且展現出了驚人的才華和商政天賦。”
薇莉娅垂眸，眼底閃過一抹晦澀，她手指在杯壁上輕輕點了點，聲音不疾不徐，“所以，道爾頓·羅威爾是被轉化的血族？”
林塞眼底閃過了一抹欣賞。
“沒錯，這是毋庸置疑已經确定的事實。他行事很低調，基本上不出現在人多的社交場合，我們單是确定他是血族就耗費了不少心力時間。”
既然已經确定了道爾頓·羅威爾就是被轉化的血族，軍方這邊完全可以對他采取強制措施。只可惜，一切并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他們并不能直接去挑釁羅威爾的權威。
財閥的勢力根深蒂固，在帝國各個角落都掌控着絕對的話語權，牽一發動全身。
羅威爾并不僅僅是一個人，一個家族，更是有着理不清枝節脈絡的關系網中樞。
帝國當中很多高位、手握權勢的人恰恰不會為帝國付出，相反，很很多人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在乎真相是什麽，即使掌握帝國命運的人根本不是人……
希爾達将軍手中當然也有關于道爾頓·羅威爾就是血族的确鑿證據，但是這也意味着同時軍隊這邊要交出底牌。
因此他們最好是找出別的能扳倒羅威爾家族的證據。
這個財閥家族已經變成了血族手中的提線木偶，正一點點腐蝕着帝國的生命。不能放任不管，想要連根拔起又實在有些棘手……
“現在西斯萊特公爵這裏出現了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林塞擡頭，目光端肅：“所以我需要西斯萊特小姐協助幫忙調查一下羅威爾家族，就從你的父親那邊入手。而且我還聽說，你的朋友還和安·羅威爾有過一段戀情……”
薇莉娅臉上的神色漸冷，她有些不禮貌地打斷了林塞。
“我會盡力幫助你找到證據，但我并不想我的朋友被牽扯其中。她并沒有竊取學生會的資料，不是嗎？”
林塞面帶歉意地笑了一下，“當然。”
薇莉娅從沙發上站起來，目光灼灼地望着林塞。
“我可以幫你搜集道爾頓·羅威爾是血族的資料，但同時，我有一個要求……”
……
–
關于薇莉娅提出來的那個要求，林塞幾乎并沒有任何遲疑就答應了。
在達成協議之後，薇莉娅就開始考慮怎麽搜集證據扳倒羅威爾家族的方法。
其實這并不難辦。
只要讓道爾頓·羅威爾不得不在衆人面前暴露出血族特征就可以了，這事她很輕松就能辦到。
薇莉娅所擔心的問題是，她要怎麽才能合理地全身而退，讓“薇莉娅·西斯萊特”這個形象完美地退出人類社會。
思考了幾天也沒有頭緒，緊接着又到了軍校放假的時間。
夜晚的古堡，好多天沒見面的小蝙蝠披着夜色撲棱着翅膀落在了薇莉娅的手心，用小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然後在清冷的月華下，變成了身材高挑的黑發少女，伸出長臂緊緊抱住了她。
“薇莉娅小姐，好想你。”
緊緊将心心念念的人抱在懷裏，感受着鼻尖濃郁的玫瑰發香，蘇伊滿足的眯了眯眼睛，這才感覺空落落的心再度被填滿了。
薇莉娅小姐在軍校裏的這麽長時間，她們一直都沒有見面，她真的每天每天都好想她……
小後代越來越會撒嬌了。
薇莉娅的脖間被蹭的有些癢意，她卻沒舍得移開，只是揚了揚唇，“我也很想你，蘇伊。”
蘇伊滿足地抱了薇莉娅好一會兒才舍得松開。
夜色還不算深，房間裏放着輕音樂。薇莉娅正坐在地毯上拿着平板查閱關于羅威爾的相關新聞報道和資料。蘇伊也坐在地毯上，但她什麽都沒做，就只是單純地抱着薇莉娅。
兩個人偶爾會随口閑聊一句，像很早之前打電話聊天一樣，說起最近遇到的新鮮事，分享着平淡的日常。
由于實在沒什麽有用的信息可查，薇莉娅索性又合上了平板。
她轉過身抱住了蘇伊的細腰，渾身放松将重力壓在她身上，盯着地毯某處花紋發呆。
蘇伊低頭看她一眼，以為她是累了，就将人打橫抱起去了床上。
薇莉娅眨了眨眼，但是到底沒解釋什麽，她覺得能去舒服的床上躺着說話也挺好的……
“薇莉娅小姐，之前那個故事還沒有講完。”
床上，兩個人側躺相對着，蘇伊靜靜地看着她，突然道。
那還是之前在坤蘭瓦任務中，夜裏兩個人在房間裏曾說過的那個故事，薇莉娅還沒有講完，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她就被班森·波特給帶走了。
再之後蘇伊因為暴露了身份不能回軍校，薇莉娅自己回去，于是剩下的故事就一直就這樣被擱置了。
現在蘇伊提起，薇莉娅就繼續講這個故事。
她們在柔軟的床上相擁。
蘇伊的懷抱柔軟又溫暖，令人安心。
薇莉娅全部的身體被身後的人攬在懷中，她索性就放松地倚在她懷裏。一邊看着窗外，一邊把玩着蘇伊骨肉勻稱、修長又好看的手指。
薇莉娅想了一下上次講到的地方。
接下來房間裏一時只剩下了正在講述故事的好聽的女聲……
蘇伊安靜地聽她講，眼神專注。
只可惜，這份靜谧并沒有維持太長時間就被打破，故事又沒有被講完。
薇莉娅的聲音驟停，蘇伊抱在她腰間的手也緊了一些。
她們都感受到了一股特屬于純血吸血鬼的氣息。
純血種，還能找到古堡來。
除了奧古斯，薇莉娅想不出來第二個人選了。
蘇伊拉住了她的手，眼底有些發深，“我和你一起去。”
薇莉娅摸了摸她的臉，“乖，我會解決好的，你先在房間裏等我回來。”
薇莉娅拒絕讓蘇伊一起去。
因為奧古斯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這個瘋子大概率不會傷害薇爾莉特·菲爾德，但是絕對不會管蘇伊的死活。
為了小蝙蝠的安全，薇莉娅說什麽也是不肯讓她出去冒這個風險的。
“我會很快回來，不要擔心。”
臨出去的時候薇莉娅輕吻了一下床上女孩黑色的發頂。
她當然得出去和奧古斯見面。
因為不想讓自己的古堡被對方身上的臭味給污染了。
瞬移出古堡之後，薇莉娅率先将奧古斯引到了附近一處沒有人煙的荒野。
蘇伊站在窗口，看着那兩道氣息逐漸拉遠，黝黑的瞳孔中閃現着不安，到底還是變成了蝙蝠形态從窗口飛了出去。
“剛才房間裏有別的吸血鬼的氣息？”
荒原之上，奧古斯死死盯在薇莉娅身上，眼底積聚着暴躁和陰鹜。
剛才在古堡外圍的時候就嗅到了陌生吸血鬼的味道。
“是誰？”他的聲音透着刻骨寒意。
薇莉娅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她早已經沒有任何義務回答他的問題。
眼睛顏色變成血紅色的瞬間，攻擊也順勢而發。
月白色的魔法元素湧動而馳往奧古斯的方向，這樣淺顯的攻擊，奧古斯當然能輕易地躲過去，但是下一秒，薇莉娅瞬移到了他面前，并引發了大簇幽藍色烈焰，那火舌攀附着男人華麗的衣袍迅速蔓延，一時大意，奧古斯竟真的讓這火焰燒傷了他金枝玉葉的手。
“奧古斯，你害我的後代受傷，我作為創造者不可能不管，這是你傷她的代價。”薇莉娅神色冰冷。
後代？
那個安全區的女人？
在聽到屋裏的吸血鬼是薇莉娅的後代以及是女性的時候，奧古斯原本難看的臉色明顯平緩了許多。
他很快想起了前不久自己為了試探薇莉娅的身份親自前去坤蘭瓦，結果半路那個安全區的女人竟然又該死的陰魂不散地纏了上來。
難怪那女人到處阻礙他。
如果是薇爾莉娅的後代，那這一切都很容易說通了。
“你真的成長了很多，薇爾莉特，你看起來像是一個真正的人類。難怪這三百年來我始終尋不到你的蹤跡。”奧古斯将那簇火焰掐滅，眼睛有些危險地眯起來，“但是，你是怎麽做到這一步的？”
只要不有心刻意展露，身上就完全沒有任何血族的氣息，這真的很不可思議。
“這你沒必要知道。”薇莉娅道。
奧古斯低頭笑了一下，語氣裏帶着一絲嘲諷和陰陽怪氣，他低聲質問道：“三百年前，那個人類女人不過對你展露出一點善意，你就把她當做親人，偏執地追逐了她将近三百年。薇爾莉特，我也是你的親人，我們流着最相近的血液。是我對你不夠好嗎啊？你怎麽不想着半分我對你的好呢？”
“好？這大概只有你才會覺得那是好。”薇莉娅回以嘲諷一笑。
被囚禁在宮殿裏。
不顧她的意願必須要學會各種技能。
被言語折辱，寵物一樣被打壓。
還被強行改造成純血種……
這就是奧古斯口中所謂的好意。
真是……可笑至極。
“今夜無論如何我都要帶你跟我回王宮。”奧古斯的聲音不容置疑。
“不可能。”而薇莉娅的回答同樣堅定，“我永遠也不可能回到那間牢籠！”
“那麽今夜我們之間就要分出一個輸贏了，薇爾莉特。”
“我們之間确實遲早要分出一個輸贏，但是不是今天。舅父大人，反正你已經識破了我的身份，相信你也不會再給我第二次逃走的機會，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做一樁交易怎麽樣？”
奧古斯最讨厭她喊他舅父。
因為這會提醒他想起來自己的妹妹，她的母親，那位背叛了他的存在。
這聲舅父大人是薇莉娅刻意的挑釁。
果然，在聽到這個稱呼之後，奧古斯臉上瞬間冷了下來，隐隐還顯得有些扭曲
“薇爾莉特，你最好別惹我生氣。
薇莉娅惡劣的笑了一下，在心裏默默想道。
我不僅想惹你生氣。
還想殺了你呢 。
“好的，菲爾德親王陛下，只是你真的不考慮先聽一下我的交易嗎？”
奧古斯皺了一下眉，“你想談什麽交易？”
“我會自己回到菲爾德王宮，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先處理好在人類社會裏的羁絆。我在這裏有親人也有朋友，不能突然之間無緣無故地消失。”薇莉娅緩緩道。
奧古斯忍不住大笑起來。
“真是可笑，薇爾莉特，你在魔法上成長了很多，但是性格依舊還是那麽單純愚蠢。你該知道把自己的軟肋暴露在我面前會有什麽後果，你知道的，那些人類在我眼裏和螞蟻沒有兩樣。”
她竟然當着他的面說自己要在離開之前還要處理好在人類社會裏的親人？朋友？
奧古斯笑得眼淚幾乎要出來了。
過了一會兒，他笑夠了，這才優雅地理了一下散落在額角的銀色長發，收斂了神色。
“你和你母親為什麽總是會去喜歡那些弱小又惡心的東西呢？
奧古斯眯起了眼睛，而後以一種懷念的口吻緩慢道：“你的父親，那個肮髒不堪又弱小的可憐的人類男人，還有你小時候在菲爾德王宮裏養的那只貓……哦，真是抱歉，我忘記了那時候我親愛的薇爾莉特還是一個小嬰兒，所以當然不記得父親是怎麽悲慘死去的。但是我想你肯定記得那只醜陋的雜種貓是怎麽死的，我親自剝開了它的皮，血淋淋的，挂在你房間裏……那副場景你一定還記得吧？薇爾莉特，你的父親也是一樣的死法。我剝開了他的皮，我還記得你母親看到那張人皮的時候的表情。她表現地可不如你那麽鎮定，你一滴眼淚都沒掉，所以我才如此為你感到驕傲。”
瘋子。
該死的瘋子。
薇莉娅的唇角還帶着微笑，手卻不可自抑地緊握成拳，心底的殺意幾乎快要按耐不住，她拼命隐忍着，無聲在心底一遍遍地對自己說。
耐心點，再耐心點，薇莉娅，你很快就能殺了他了……你很快也能剝了奧古斯的皮複仇。
奧古斯看到了薇莉娅臉上的表情，也看到了她緊握成拳頭的手，唇邊揚起了一抹痛快的笑。
就該這樣，沒有道理只有他一個人痛苦，大家一起痛苦才好，這樣他才不會覺得不公平。
薇莉娅知道奧古斯正嘗試刻意激怒她，他成功了。
自她小時候開始，他每次都能成功激怒她。
或者說，奧古斯甚至可以什麽都不用做，單單只是他那張臉出現在她面前，就足以讓她升起想要殺了他的念頭。
薇莉娅看着他，眸中盡是冰冷：“我當然也不介意今天就和你魚死網破。”
“我答應你說的，但是薇爾莉特，別讓我等太長時間，你知道我的耐性并不好。”奧古斯看到她似乎生氣了，心情愉悅道，“當然，你大可以再次逃跑，但我絕對會找到你，而且我會把那些你在意的人類都剝皮抽骨，就挂在你古堡的房間。”
薇莉娅看着他的身影消失，過了很久才收回了唇角的笑，血瞳幽深。
但是在那之前，我會先殺了你。
……
奧古斯走了，薇莉娅轉過身，看着黑暗中的某處，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蘇伊，我要回去了，你确定還要躲在這裏嗎？”
靜默了兩秒後，一只小蝙蝠從繁茂的樹葉裏飛下來，落在地面上，變幻成蘇伊的樣子。
“薇莉娅小姐，讓我幫你。”她伸出手緊緊抓住了薇莉娅的手，黑瞳裏滿是不安和急切，“安全區那邊已經開始了部署和菲爾德戰争的準備，這是之前早就計劃好的，我原本想把這個作為禮物送給你……我想說的是，不要自己去面對奧古斯好嗎？我很擔心你。”
蘇伊總有一種薇莉娅會不惜以生命為代價去和奧古斯玉石俱焚的預感。
所以，她很害怕……
奧古斯很強，活了上千年的純血種，在整個血族當中也是最強的存在。
蘇伊哪怕之前做了想要和菲爾德開戰的準備，也沒有想過能徹底抹殺奧古斯，她只是想先瓦解菲爾德的勢力……
薇莉娅低頭笑了笑，然後伸手摸她的臉，動作溫柔。
“蘇伊，你會永遠陪着我嗎？永不背叛。”薇莉娅輕聲問。
“我會。”
蘇伊沒有遲疑地回答讓薇莉娅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
“那這樣我就舍不得死了。”
蘇伊安靜了下來，她不再說話，卻依舊緊緊握着薇莉娅的手。
她們兩個人并肩走在黑夜裏，往古堡的方向走。
月光柔和，薇莉娅看着前方的路忽而出聲。
“蘇伊，我繼續給你講那個故事的後續吧。”
“好。”
“小女孩被打傷之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