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瑤你不知道,這幾天我都要被那個新來的實習生給煩死了。”
“她怎麽了?”聽着吳亞楠的語氣,好像她不知道周雪倩和我認識,所以我也沒有主動提起。
“她剛來公司的第一天就把打印機給弄壞了,你說你不會用不就好了嗎?非得什麽都不說,自己去瞎弄。要不是臨近開會見資料還沒送來,我都不會發現這事,你說氣人不氣人。”吳亞楠怒氣沖沖地說。
我心思一轉,“你都說是實習生了,她不會的東西肯定很多,慢慢教就是了。”
“別別別,許越讓我帶她兩天,帶的我白頭發都要出來。也不知道她是誰招進來的,那麽多實習生就她一個什麽都不懂,我嚴重懷疑她連大學都沒上過,不然怎麽會連普通的電腦按鍵都不會。”
吳亞楠越說越氣,“偏偏許越還不告訴我她的來歷,要是讓我知道是誰讓她走後門的,我非要找那個人問問,雲成又不是什麽垃圾場,什麽人都往這裏送。這幾天因為她做事不行,害得我每天加班到十二點重做。”
我沉思片刻,江承沒有告訴雲成的人關于周雪倩的來意,想來是不希望對她有特殊待遇吧。
“你說我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讓你做什麽,你說不懂難不成我還會吃你不成。自己不會又不說,弄到最後遭殃的是我們所有人,不是她一個人。”
即使沒看見吳亞楠,我也能想象她此刻有多氣憤。
思極至此,我的瑟瑟發抖,實在不敢給吳雅楠說,給周雪倩開後門的是我。
又聽吳亞楠吐槽了一會兒,內容都是關于她工作如何不認真。
“那好歹她沒有推脫說不是她的錯,為人還算誠實。”我弱弱的說。
吳亞楠冷笑一聲,“就她還誠實,一肚子的壞水。”
我精神一陣,忙問“你發現了什麽?”
吳亞楠深吸了口氣,緩緩解釋說“就說那天她弄壞了打印機,我還什麽都沒說她就哭了。要不是當時在場的人比較多,被人看見她在我面前哭,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她可能是緊張吧。”我替周雪倩說着好話。
她被前夫虐待多年,突然間來到正軌的職場,不适應之下只會哭也是正常的事。
“緊張個屁。”吳亞楠憤怒得連髒話都出來了,“你不知道她這個人多有心機,人越多的地方她哭得越厲害。一次是緊張,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這一連串的反問把我都問懵了,在我的記憶中,周雪倩雖然不是什麽女漢子,但也是很堅強的一個人。
莫非是這些年痛苦的婚姻生活讓她性情大變?
我越想越覺得就是這個原因。于是說“可能你們剛接觸還沒有發現她的優點,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人不錯。”
我還記得小時候剛回爸媽身邊時,因為又瘦又小,經常有男孩子欺負我。
一次我被人欺負時,路過的周雪倩第一個跳上去打那個孩子,導致後來的男孩子們再也不敢欺負我了。
電話那邊吳亞楠沉默了片刻,才狐疑地問“你今天怎麽總是幫她說話,你們該不會認識吧?”
我幹笑兩聲,不置是否。
我的沉默在吳亞楠眼裏就是默認,她有些氣惱道“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我說了這麽多她的壞話,你不會生氣?”
“這事是我沒有事先說清楚,我和周雪倩确實是認識。不過她現在在雲成工作,于公僅是雲成的員工,與我無關。”我趕緊解釋說。
“那你突然給我打電話,也是想問她的情況吧?”
我沒有否認,“今天我見了她,發現她狀态不對,所以才想問你。”
吳亞楠頓時松了口氣,“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是來替她出頭的。”
我啞然失笑,“她既然在雲成工作,在雲成受到委屈也好,批判也罷,我都沒有理由她為她出頭。”
“那就好,我就擔心你是非不分的站在她的那邊。”
“我們認識這麽久了,我是那種人嗎?”我沒好氣說。
“我是說認真的。”吳亞楠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連帶着我也緊張進來。
“她這個人表面看起來嬌羞柔弱,實際上很有心機。剛開始她來的時候辦公室裏有不少人都不喜歡她,但短短幾天的時間,大部分男同事都站在她的那邊。”
“不會吧?”我驚訝出聲,在我印象中周雪倩不是那種有心機的人。
“這是我親眼所見,我總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總之你要小心點,別被她算計了。”
吳亞楠這句話江承也說過,我不明白他們怎麽看出來周雪倩不好,但在我看來,确實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
“嗯,我記住了。”我話不由心地說。
“你記住就行,我工作去了,剛才主管給我發了信息,說是昨天讓周雪倩做的資料好幾個地方都是錯的。大休息日的,我還要重新做。”吳亞楠邊說邊嘆氣。
“那我不打擾了,注意身體。”說完我便主動挂了電話。
挂完電話沒多久江承就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一回來江承便抱住我,将頭靠在我的肚子上,朗聲說“爸爸回來了,兒子有沒有想爸爸?”
“你叫兒子,萬一是個女兒呢?”我嘟着嘴上。
江承臉上露出笑意來,“先開花後結果,女兒我也愛。”
“誰給你先開花後結果。”我嘴上這樣說,心裏卻異常的滿意。
江承不是那種重男輕女的人,從我懷孕以來從未說過一定要生兒子的話。
“難道你不想多給我生幾個孩子?”江承忽然站起來,低頭淺笑俯視着我。
“我只想生一個,把我所有的愛都給他。”我幸福的說。
江承笑容不變,“依你,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也是我最滿意江承的一點,能聽進去我的意見,不會強迫我。
“其他的事一會兒說,你先去洗個澡,身上都是汗水。”
“好,等着我。”江承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吻,而後打不轉身去了浴室。
入夜。
我躺在江承的臂彎中,聽着他平緩的心跳聲,整個身心都放松下來。
“對了,過幾天雲成有個競标活動,我可能會比較忙。我已經給岳父岳母說好了,讓他們在陪你幾天。”江承打破了沉默說。
“我爸媽已經來了好幾天了,如果他們有事就先回去,家裏還有張嫂,沒問題的。”我緩緩地說。
“岳父岳母已經同意了,有他們在家裏,我也能放心些。”
見江承已經把事情考慮得這麽周全,我也不好說什麽,只說“我知道了。對了,今天雪倩來了,給我買來一些補品。”
我的本意是給江承說說周雪倩的好話,不過我的話音一落,江承就有些厭惡說“你現在不比平常,以後這些不重要的人就不要見了。”
“雪倩她是我的朋友。”我輕擰着眉說。
“這只是你的想法,她未必會這樣想。”
“我相信她。”我按捺住怒氣說。
我不明白吳亞楠就算了,為什麽江承也要針對周雪倩。
“哎。”一聲嘆息,包含着江承的無奈,以及我不懂的複雜。
第二天,江承果然正如他所說,忙得腳不沾地。
通過他的只言片語,我得知在城東有塊地皮要開發。雲成雖然在海市的商鋪遍地都有,但在城東那邊少的可憐。
加上這次開發是上面主導的,對于參與的公司來說有益無害。
當然,這樣的好事競争的企業也多。
不僅有海市的本土企業,還有不少是從外地或者國外來的企業,都想在這次開發中分一杯羹。
江承把這次競标看得很重,好幾天晚上都沒有回家,哪怕是回家了,也都是小憩一會兒便離開。
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除了不讓江承擔憂外,沒有其他能幫到他的辦法。
一個星期後,競标的日子到了。
看着江承意氣風發的樣子,我便知道他這次很有把握。
吃過早飯,江承就和前來接他的許越一起走了。
我看着江承逐漸遠去的背影,在心裏祈禱他這次一定要成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許是心裏有挂念的事,沒過去一秒鐘,我都猶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中途我還讓張嫂準備好晚飯,等着江承凱旋歸來是慶祝,
我把一切都想的很美好,但事情最後卻出乎了我的意料。
一直到下午四點左右,江承一行人才回來。
和去時的意氣風發不同,此刻的江承身上布滿了陰霾,就連旁邊的許越也是。
我本想問江承結果怎麽樣,但見他們的這個狀态,心裏隐約有了底。
等着江承和許越去了書房後,張嫂快速走到我的面前說“少夫人,那晚飯?”
“先看看吧。”說完我看向我爸媽說“爸媽,你們今晚早點吃飯,江承可能沒有什麽胃口。”
“我們自己會照顧自己,你先上去看看他。”我媽說。
我點點頭,擡腿朝書房走去。
我敲了兩下門,得到允許後走進去,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江承看了我一眼便收回眼神,繼續問着許越說“這次競标被顧辭拿下了,他剛回國,肯定吃不下這麽大的合作。你打探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和他合作一次。”
“我明白了,這件事我很快會去辦。”
我不知道他們之前說了什麽,但從這兩句對話中,我得知是競标被顧辭奪得了。
隐約中,我腦海裏浮現出顧辭那張俊朗不凡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