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來人的時候,我和江承正在院子裏散步。
“阿承,警局裏突然來人,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經歷過江承被關押的事,現在我面對警察時總是很抗拒,總覺得他們無事不登三寶殿。
江承輕輕地拍着我的手,“別擔心,萬事有我在,張嫂,你陪着少夫人,我去看看。”
待張嫂扶着我後,江承沖我點點頭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看着江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心裏沒由來的一慌。
張嫂注意到我的慌張,安慰說“少夫人您別擔心了,警察或許是有什麽事找少爺。”
“嗯。”我敷衍的應了一聲,而後說“張嫂我們再走一會兒吧。”
我需要一個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腦海裏總是會浮現出不好的東西。
我和張嫂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又一圈,雖然現在太陽逐漸西斜,但臉上還是隐約布上了一層薄汗。
“少夫人您要不休息一下?”張嫂心疼的說。
“回去吧,都這麽久了,警察應該走了。”我思索片刻後說。
我和張嫂回到屋裏,見客廳裏沒人,于是便問一旁的傭人,“少爺呢?”
“少爺在書房。”傭人恭敬說。
“警察走了嗎?”
“已經走了。”
“什麽時候走的?”我詫異問。
要是警察走了,怎麽江承還不下來找我?
“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不過少爺一直沒有下來過,也不讓人進書房。”傭人快速說。
聽到這話,我心裏更是疑惑不已,江承的舉動這樣奇怪,該不會警察說了什麽大事吧?
想到這裏,我恨不得立刻上樓去問江承。
心裏這樣想着,我的腿已經走上了樓梯。
“少夫人,您慢點,小心摔了。”張嫂跑上前扶着我說。
此刻我心裏恐慌不已,哪裏慢的下來。
走到門口後我放慢腳步,而後在門口站定,擡手敲門。
但敲了兩聲,卻沒有聽見江承的聲音。
見此,我心裏更是着急,想要直接推門而入。
但沒想到江承把門反鎖了,我試了半天沒有打開。
“阿承,你在裏面嗎?出什麽事了,你別吓我。”
我将耳朵貼着門,見裏面沒有一絲聲音,心裏更急了。
“張嫂,找人來開門。”我着急的說。
張嫂後知後覺,“少夫人您等着,我馬上去。”
等張嫂剛轉身,門突然被人打開了,露出江承那張陰沉沉的臉。
“阿承,出什麽事了?”我吃驚地說。
“少爺?”張嫂震驚的看着江承。
江承掃了張嫂一眼,“張嫂你先下去,我和少夫人有話要說。”
“是。”張嫂離開後我跟着江承回到屋裏。
一進去,我便聞到空氣裏有絲若有若無的煙味。
剛開始我還以為自己聞錯了,于是又仔細聞了一下,發現自己沒有聞錯,真的有煙味。
我難以置信的看着江承,“你抽煙了?”
要知道江承是從不抽煙的,現在突然抽煙,可見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
而這煩心事,多半是和剛才的警察有關。
江承沒有否認,“吸了一根,還有味道嗎?我們出去說。”
我搖搖頭,“就在這裏說吧,煙味已經散了。”
我餘光看向敞開的窗戶,一絲屬于夏天特有的清風緩緩湧進屋裏,送進新鮮空氣的同時,也将空氣中的煙味帶走。
見江承一言不發,面露沉重,我猶豫一會兒,狐疑問“出了什麽事嗎?”
“嗯,事情還挺棘手。”
江承一向很少說事情棘手,現在看來這件事真的很麻煩了。
但我想了一圈,能讓江承這樣心煩意亂的,也只有葉家那些事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總覺得自己真相了。
“該不會和葉家有關吧?這次他們又要做什麽事?”
說到最後我話中帶着不悅,葉家真是陰魂不散,難道就不能放過江承嗎?
我自以為自己猜對了,但見江承臉色更加陰沉起來。
“不是葉家的事,是蘇心悅。”
聽到這個名字,我下意識的眼皮一跳,“她出什麽事了?”
“前些日子蘇心悅在監獄裏犯病,然後被人保釋出去,境外就醫。”江承臉色難看說。
我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蘇心悅真是長了三頭六臂不成,怎麽進監獄了還能搞出這些幺蛾子?
“是誰保釋她出去的?難道是……”
我咬住唇,白烨兩個字沒有說出來。
“不是白烨。”江承身體一松,整個人疲倦的靠在椅子上。
我心裏頓時松了口氣,白烨和江承的關系好不容易才緩和起來,要是他在這個節骨眼上幫助蘇心悅,那兩個人的關系又要回到從前,甚至說比以前還要不如。
但幸好,白烨并沒有做這件事。
可如果不是白烨,那又是誰在幫助蘇心悅?
我後知後覺的想起蘇心悅綁架我兩次的事,現在她出來了,豈不是還會對我不利?
注意到我的不安,江承開口安慰說“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再傷害你的。”
即使有江承的話,我依舊有些心神不寧。
“如果不是白烨,那會是誰在幫她?”
蘇家有蘇心媛在,所以肯定不是蘇家。
再排出江承和白烨,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幫助她。
江承聲音一沉,“我問過警察,他們也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律師在做。許越那邊也去查了,還不知道結果。”
“這樣看來,蘇心悅身上的秘密還挺多。”我吃驚說。
“我對她身上的秘密不感興趣,不過她出獄了對你的安全很不利。”
江承的話一出,我瞬間明白了剛才他一直把自己關在屋裏的原因,多半是在擔心我的安危。
我用手捧着江承的臉,讓他和我對視,“只要有你在,你就不會讓我受到傷害對不對?”
江承反手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道“就算豁出去我這條命,我也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
我心裏一暖,嘴角溢出幸福的笑容來。
“我相信你,或許這次她離開就不會再回來了,你也不用如此擔心。”
江承直視着我的眼睛,聲音沙啞說“我後悔了。我明明有那麽多機會斷絕她的一切後路,把她對你的威脅扼殺在搖籃裏。但都是因為我的心軟,才讓你一直陷入危機,現在更是讓這個危機加強。”
頓了頓,他接着說“這一切都與我的心軟分不開,如果早知道今日,當初我就不會放過她。”
我懷孕後雖然反應遲鈍,但還是瞬間明白了江承說的不放過她是什麽意思。
“阿承,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是答應我,不要讓自己的雙手染上鮮血。我愛的是那個雙手幹幹淨淨的江承,而不是那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江承。”
如果江承真的為了我殺了蘇心悅,我會內疚一輩子。
我不希望江承為了我殺人,不希望他沾滿鮮血。
見江承不說話,我的心猛地一沉,加重了語氣說“阿承,答應我。”
我目光懇求的看着江承,不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異樣。
江承似妥協的說“我不會做你不喜歡的事。”
聽到這話我心裏僅是微微一松,但并未完全放下心。
那天晚上我睡的極不安穩,夜裏醒來好幾次,夢見江承把蘇心悅殺了。
我被這個噩夢驚醒,直到看見江承安穩的睡在我的旁邊,心裏的恐懼才消散不少。
第二天,我頂着熊貓眼起床,屬于江承的位置已經涼了,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起的。
吃過早飯,我準備去上班時張嫂攔住了我。
我狐疑的看着張嫂,“張嫂怎麽了?我上班要遲到了。”
張嫂躊躇片刻,“少爺說您今天要留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