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和許越又聊很久才走,他一走,江承便陷入了沉思。
我移步到江承的身邊,伸手撫平了他緊皺的眉。
“別擔心,雲成是你畢生的心血,除了你,誰也沒有資格做這個總裁。”
“我倒是不擔心這個,我在想別的。”
“什麽事比雲成還重要?”我狐疑問。
江承将我抱坐在他的腿上,聲音淡淡說“經過這一次的事,讓我更加決定了遠離政治的想法。商場和官場不一樣。商場失敗了可以重來,最多也就是損失金錢。但官場不一樣,稍有差池便是性命之憂,還害得你也跟着擔心受怕。”
我的心裏一暖,嘴裏卻說“無論你做了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江承的嘴角一彎,似笑非笑,“你确定?”
“當然,如果你能不碰官場就更好了。”我将頭埋在他的胸口。
江承輕輕嘆息一聲,“我本來就沒有想過要進官場,幫他……”
頓了頓,他接着說“幫他也不過是因為認識,但你這幾天四處求人都讓我看在眼裏,就算為了你,我也不會再管這些事了。”
想着我做的事都被江承看在眼裏,我心裏越發溫暖起來。
“這幾天被記者吓壞了吧?”
“嗯,有記者還用無人機來偷拍,差點沒吓死我。”我咬着唇說。
江承的聲音一怒,“這件事你怎麽沒有說過?”
“我也是突然想起來。”我擡頭委屈的看着他說。
江承的臉色緊繃,隐隐透着滔天的怒火,“這件事我一定查清楚,膽敢偷拍,真當江家無人了是嗎?”
他正在風頭上,我擔心他做出什麽事又被人抓住,于是說“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他什麽也沒有拍到,你現在正在風頭上,要是被記者知道,又要抓着你不放了。”
江承嗤笑一聲,神情高高在上說“小小的記者也搞不定,那我就算拿回雲成又有什麽用?”
聽到這話,我也反應過來是自己太過緊張了,忘記江承可是海市只手通天的存在。
我遂把這個擔心收回肚子,只說不要做出什麽太過激的事,警告一下就好。
私心裏,其實我也很想警告一下那個膽大包天的記者,作為記者,難道不知道偷拍是犯法的嗎?尤其還是這種用無人機去別人家裏拍的。
還好當時我沒有換衣服什麽的,不然豈不是都被拍到了?
隔天清晨,我早早的起床,洗完澡順便做了個面膜。
昨天晚上江承和許越聊了很久,而後決定今天去老宅那邊。
一來是看看江父江母,二來是和江父商量着怎麽辦。
我也跟着去,不過想着許久不見的江父和江母一陣頭疼,擔心又被江母針對。
我将面膜從臉上撕下來,給自己化了個淡妝,看着鏡子中得體的衣服和妝容,我滿意地點點頭。
大約二十分鐘後,我們便到了老宅,早早有人在門外等着,看見我們來了後立刻來迎接我們,把我們帶到江父的書房。
我原本以為只有江父,卻意外的看見了一旁的江母。
兩人的神色都出奇地凝重,江母也難得的沒有針對我。
“現在雲成的情況如何?”江父沉聲說。
江承的眉心微皺,“公司三分之二的人都支持白烨,情況不容樂觀。”
“但即便如此,我們江家的股份依舊是雲成裏最多的,別看雲成有那麽多股東,但骨子裏還是姓江。而且現在你出來了,他們不敢光明正大的推別人上去才是。”江母緩緩說。
我暗自吃驚,原以為江母什麽也不懂,但沒想到說的話還挺有道理。
“這一點我已經讓許越試探過,那些股東以我鐵了心要讓白烨做總裁。”江承的聲音微沉。
“如果他是許他們好處,我們也可以。”江父緊皺的眉心就沒有展開過。
江承嘴唇微抿,但又很快松開,“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我懷疑白烨拿住了他們什麽把柄,不然以那群老油條的性子,又怎麽會這樣輕易的賣出股份。”
“那查到是什麽把柄了嗎?”江父追問。
“時間太短,還沒有頭緒。”
江父微微失落,但旋即嚴肅道“無論如何,雲成都是江家的産業,不能落到一個外姓人手裏。”
江承和江父兩人又說了許多,一方面派人繼續調查白烨,一方面讓人發布聲明,江承走私的事是無中生有。
聲明是下午發出來的,因為有官方的辟謠,所以吃了這麽久瓜的民衆就算不信,網上的熱議也沒有之前那麽火了。
但也有人嘴酸說只要有錢,走私也不是問題,華國都是富人的天下等等。
看見這樣的評論,我都是一笑置之。
這次如果江承真是走私,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畢竟他不是簡單的被陷害走私的問題,而是背後有兩個大佬在鬥法,殃及到江承而已。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白烨正式接管雲成的日子。
這一天,我、江承、以及江父江母一起來到雲成。
股東們走進會議室看見我們幾人時,全都露出驚訝,有人上前詢問,也有人眼神躲避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我大概的看了一眼,和江承、江父打招呼的都是那天跟着我一起支持江承的人。
而那些就跟沒看見的人,全都是支持白烨的。
眼看着一個股東和江父聊了許久,秦明陰陽怪氣地說“我說老林,你就算馬屁拍的再響,他和我們一樣以後也是個股東。”
被稱作老林的人聽到這話,扭頭怒目而視說“你以為我是你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嗎?一看江家有難就迫不及待的踩上一腳。”
這句話仿佛踩着了秦明的痛點,他差點跳起來說“你別誣陷我,我現在做的一切不過是順勢而為,禽着良木而栖。我也奉勸你,別跟錯了東家,最後落得個什麽都沒有的下場。”
老林冷笑,不屑的看着秦明,“這句話你還是自己留着吧,我做什麽不需要你管。”
秦明冷哼一聲,“我不過是看在以為的情分上勸你一勸,既然你不領情,以後後悔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用不着,我林某做事坦蕩蕩,只要對得起天地良心,失敗了又何妨。”
老林和秦明的話一字不差的落在我們的耳中,兩人的形象在我腦海裏也立分高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江父的臉上露出了暖意,“老林,我不會讓你覺得跟錯人的。”
林老擺擺手,臉上笑道“什麽跟錯不跟錯的,當年若是沒有董事長,我已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了。我很看好阿承,只有他才能帶領雲成走向更好的發展。”
“靠他一個走私犯,怕是要把雲成都拖下水,給他陪葬吧?”地中海男人突然出聲說,一臉的幸災樂禍。
我聽到這話,心裏頓時一怒,胸腔裏仿佛有股怒氣在熊熊燃燒着。
江承的事已經澄清了,他根本沒有做過走私這件事。
不過不等我開口,江承便意味深長說“周叔既然不相信官方說我無罪的事,不如我們一起親自去問問,看看我江承是否真的走私。”
地中海男人臉色一僵,旋即讪讪笑着,将頭低下不敢再說話。
但江承并不打算這樣輕易的放過他,臉上帶着淺淺笑意說“若是周叔拿不出證據,诽謗二字周叔可清楚?”
“不過一句玩笑話就上升到诽謗,什麽時候江總裁,哦,不對,江少也這樣斤斤計較了?”
聽着熟悉的聲音,我猛地回頭,白烨那張雖笑着,卻沒有任何暖意的臉映入我的眼中。
看見白烨來了,秦明等人紛紛和他打招呼,态度和對我們時千差萬別。
江承的臉色還好,笑容不變,但江父和江母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江母甚至還有開口說什麽,但被江父攔住了。
等他們寒暄完,地中海男人仿佛有了靠山,不客氣地對江承說“這裏是總裁之位,你……”
“不必了。”白烨打斷了他的話,目光宛若不經意間在江承的身上掃了一眼,而後落在在江承旁邊的位置上。
“這個位置恐怕江少以後再也坐不到了,今天就讓他做個夠。”
原本因為話被打斷而不高興的男人聽到這話,頓時笑逐顏開,“白少說的對,總裁之位可不是人人都能坐的。”
“你說的沒錯,總裁之位确實不是人人都可以坐的。”江承意味深長的地說。
白烨和江承的目光在空中彙聚,兩人臉上都帶着笑,但目光所及之處卻火光四射。
老林輕咳一聲,打斷了兩人的箭弩拔張,也讓我的思緒回神。
“之前董事長和阿承不在,推選總裁的會議不算,現在我們重新投票,你們沒問題吧?”老林看向衆人說。
“重新投票也不是不可能。”秦明率先開口說“但成為總裁的條件之一就是持股最多,這裏持股最多的除了江少沒有別人。但他的形象不适合繼續做總裁,所以我提議按票數來,票數最高是雲成的總裁。”
我一聽,頓時着急起來,按照之前的事,股東大部分同意白烨,對江承來說很不利。
我擡頭看向江承,卻見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依舊一臉風輕雲淡。
“我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