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出口,蘇心悅就算想停止也來不及。
她身體一晃,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蘇心媛上前一步,高傲的臉上帶着一絲不屑,“姐姐是不是想說你已經把所有的線扔了,怎麽可能還有?”
蘇心悅沒有作答,但臉上的疑問不言而喻。
“我還說吧。”剛才跟着蘇心媛一起來的人中,一個大波浪女人摩拳擦掌的說道。
蘇心媛輕輕的點了點頭,将舞臺留給她。
“蘇小姐你的計劃很完美,拿到衣服後自己抽絲再縫合,然後在跳舞時嫁禍給李小姐。”說到這裏,女人朝我看來,而後接着道“但是你敗就敗在太相信自己,都沒有認真檢查是否還有遺漏的。我們幾個人在你房間找了這麽久,才找到這麽一根線。不過就算只有一根線,也足以證明禮服是你自己做的手腳。”
女人笑得很甜,卻把蘇心悅氣得七竅生煙。
事情到這裏基本水落石出,衆人看向蘇心悅的眼神沒有了之前的柔情,有的是淡淡的厭惡。
蘇心悅一一從衆人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我的臉上,陰沉道“這次是我栽了,但你也別得意,我早晚有一天會抓住你的馬腳。”
我回了她一個微笑,我做事一向坦坦蕩蕩,根本不畏懼她這點兒威脅。
最後她擡眼往江承那邊看去,良久才收回眼神,而後轉身離開。
在場的人面面相觑,宴會的正主已經走了,這場宴會也沒有繼續的必要。
是以,所有人開始陸陸續續的請辭離開。
我見白烨還沒有走,便走過去,感謝道“剛才謝謝你幫我說話。”
白烨笑着的臉上猛然多了一絲痞氣,“你的謝謝我聽了無數遍,不如來點實際的。”
我眉毛一跳,幹笑兩聲說“有空請你吃飯。”
“該不會是敷衍我吧?”白烨目不轉睛的看着我的眼睛,就像要看進我的心底深處一樣。
我別過眼去,掩蓋住眼底的真實情緒,“怎麽會,我是那種人嗎?”
“你說呢?”白烨似笑非笑。
我本來也想笑,但看見白烨的臉,着實笑不出來。
我心裏不禁嘆了口氣,明明一直在想着和白烨保持距離,但每次剛下了決定,一雙無形的手又會把我們聯系在一起。
比如我每次遇到危險,白烨都能恰好的出現救我。
而我被人刁難,白烨也是最先出現的那一個。
有時候我都懷疑我的丈夫不是江承,而是白烨了。
“等我有空約你。”我說完這句話便結束了話題,往江承那邊走去。
剛走兩步,白烨淡淡的聲音傳來,“我希望吃飯是只有我們兩個,沒有別人。”
這個別人是指時穎吧?我心裏想着,腳卻沒有停頓。
走到江承的身邊,見他雙眉緊皺,我猜測可能是因為蘇心悅的事。
剛才無數次蘇心悅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他都沒有理。
我還以為他徹底放下了,但現在看來,可能是我想多了。
面對蘇心悅的事,他依然會擔心。
“你要去看看她嗎?”我試探道。
蘇心悅做了那麽多事就是為了江承,要是他現在去找她,肯定能如她的意吧?
江承微微抿着唇,幾個呼吸後松開,緩緩道“這次她陷害你,是她不對。錯了就要認錯,我沒有什麽好看的。”
我聽出來他話裏的失望,心裏暗喜,但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既然如此,我們也走吧。”
蘇父和蘇母臉色鐵青的給來的賓客道歉,一張臉就沒有舒展過,看見我和江承來了之後,更是黑得能滴出墨來。
“招待不周。”憋了半天,蘇父才憋出這句話,看向我的眼神帶着怨念和無可奈何。
這件事我是反擊,又不是主動找茬,所以我腰板挺得筆直,和蘇父蘇母客套兩句後離開。
坐進車內,我正欲關車門,一雙素手突然出現在車門上。
我順着玉手一路向上看去,見蘇心媛一臉着急。
“我的車壞了,送去修理,現在我要去一下唯一,你送我過去?”
我聽她說要去唯一,便連忙讓開了一個位置,讓她進來。
還好江承的專車夠大,坐四五個人都沒有問題。
待她落座後,車便啓動了。
等行駛出蘇家後,我疑惑的問她,“是不是唯一出什麽事了?”
要是唯一出事的話,雷恩已經給我打電話了,但我的手機裏很幹淨,什麽信息也沒有收到。
“不是唯一出事了。”
我本想再問,但見她一臉煩躁,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無意間和江承對視一眼,皆看見對方眼中的疑惑。
空氣在這一刻沉默下來,我有心和江承說什麽,但蘇心媛又在身邊,不太好說。
和蘇心媛說吧,她又一臉不耐煩,整個人處在爆炸的邊緣,只要随便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引起爆炸。
見狀,我不由往車椅後方縮去,遠離蘇心媛。
漸漸的,她的情緒穩定下來,只是眼睛不時的看向手機,似在等待什麽。
我清了清喉嚨,勸慰道“你也別着急了,很快就到了。”
“我很着急嗎?”蘇心媛莫名其妙的說了這句話,一臉摸不着頭腦的樣子。
我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幹笑說“其實還好吧。”
此刻,我心裏産生了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想法。
能讓蘇心媛如此着急,自己還不自知,大概也只有他了。
許是我沒有控制好自己臉上的表情,被她看出來什麽,不由羞惱道“你不許瞎想。”
“我什麽都沒說,你怎麽知道我在瞎想?莫非是你心虛了吧?”我含笑道。
蘇心媛的臉突然爆紅,媚眼如絲的嗔了我一眼,“你再亂想我們就絕交。”
“我可什麽都沒想。”我收斂笑意說。
蘇心媛咬着貝齒,臉上的紅潮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緊張不安。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小聲道“別害怕,我一直都在。”
她一臉感動,重重的點着頭。
眼看氣氛突然沉重下來,我連忙轉移了話題。
“對了,你怎麽在猜到是蘇心悅做的?”
果然,蘇心媛的思緒給我引開了,緩緩道“其實這事說來話長……”
根據她說的,在昨天晚上的時候,蘇心悅沒有下樓吃飯,而是一直在房間裏。
這本不是什麽大事,但蘇心媛無意間聽見給她送飯的傭人說,她在房間裏縫東西。
這件事也不是什麽大事,她聽了便忘了。
直到今天蘇心悅的衣服壞了,她才想起來這茬,不過卻沒有證據。
于是趁蘇心悅換完衣服下來,她帶着一幫千金們去她的房間,将裏面翻了個底朝天,才找到那根線。
別的都被她扔了,那一根掉在桌子的縫隙裏,所以才遺漏了。
“那你把事情拆穿了,你爸媽不會怪你嗎?”我疑惑道。
蘇心媛看了一眼正在看文件的江承,沒有說話。
我瞬間明白她的意思,顧忌江承在這裏,不敢說什麽。
但她不敢說,也恰好說明蘇心悅不受蘇家待見,所以即便出了這件事,蘇父和父母都沒有人站在她那邊。
這樣一想下來,我忽地覺得蘇心悅很可憐。
但僅想了幾秒鐘,我就把這個念頭趕出腦海。同情一個三番五次陷害自己的女人,我想我大概是腦子被驢踢了。
不多時,唯一便到了。
我和蘇心媛走下車,真準備進去,卻發現江承也跟着下車了。
“現在時間還早,你不去公司嗎?”我問。
以往每次宴會結束要是時間早,江承都會去公司,但今天怎麽不去了。
“偶爾出來走走,放松一下。再說,我還沒有來過你的婚紗店。”江承淡淡的說。
這個理由太強大,我無法反駁,于是三人一起朝裏面走去。
準确的說是蘇心媛拖着我朝裏面走去,我明明已經走得很快了,但先她面前就跟小孩子走路一樣,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她。
但還好,走進去後她的速度便放慢了。
剛才還是風風火火的女強人,現在便是高貴優雅的大家閨秀。
“李姐,蘇姐,你們來了。”
看見我們進來,前臺快速迎過來說。
“嗯,雷恩呢?”我問。
“總監正在會客室見客人,需要我去通知一聲嗎?”
“不用了。”蘇心媛說完,大步朝會客室走去,我見狀急忙跟上。
剛走到門口,便聽見裏面傳來一陣歡聲笑語,聽聲音,還是一個長得不錯的女人。
瞬間,我見蘇心媛的臉色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