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

時光如梭,來到月底。

這一星期裏,溫清鈴都是和江索一起去奶茶店學習,再一起吃飯。

江索幫她補習英語,

而她主要幫他講數學題。

很快,月考如期而至。

這次晚上沒再考試,也不上課,而是讓他們自己複習,想複習什麽都可以。

第二天上午考完文綜,溫清鈴和周玥一起回到教室,一進去就見她們後座的兩人在争吵,好像是為一道題。

包宸陽:“肯定是你錯了!”

江索:“嗤!包宸陽你去看看腦子,我能錯?這題肯定選A。”

包宸陽:“不可能!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這題也是選D!”

包宸陽争得臉紅脖子粗,見周玥來了,跟看見救星似的。

激動得站起來,拿起試卷問她:“周大學霸,你看看歷史第七道選擇題,是不是該選D?”

周玥目不斜視地坐下,聽此淡淡吐出一句話:“是該選A。”

包宸陽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怎麽可能?!”

江索得瑟道:“怎麽不可能?錯誤答案永遠是錯誤答案。”

包宸陽洩了氣:“明明就是美國轟炸珍珠港?那就是跟美國有關啊……”

周玥:??

江索又是一聲嘲笑:“珍珠港是美國的,怎麽?還自己轟炸自己老巢啊?那珍珠港明明是德國轟炸的。”

溫清鈴:??

溫清鈴和周玥對視一眼,都忍俊不禁。

他們怎麽一個比一個離譜啊。

江索皺眉,總感覺她們連着他一起嘲笑了,但他有說錯嗎?

“43頁,自己翻書看看吧。”周玥哼笑了聲,說完不再管理包宸陽。

溫清鈴對上江索探究的眼神,眼眸溢出笑意,輕聲道:“不是德國,是日本。”

江索:……

包宸陽這時也翻到書面看到了,當機嘲諷回去:“哥,是日本,日本!你TM也錯了,還好意思笑我,哈哈哈。”

江索強撐面子:“好歹我選對了!過程錯了不要緊,結果是對的就行。”

包宸陽不服:“呵!這也就是選擇題,這要是大題,你過程錯了,看你還能不能得分!”

江索梗着口氣,無語片刻。

開始生硬地轉移話題:“這第一題也是夠奇葩的,下面哪位是秦始皇?這幾人不都長一個樣嗎?”

果然下一刻,包宸陽也緊跟着吐槽:

“就是!看到這題我頭都大了,周大學霸,你選的啥啊?”

周玥:“D。”

包宸陽這下更喪了:“要是調換一下就好了,這題我選的B。”

江索眼睛一亮,“同桌,你選的啥?”

都一星期了,他還是沒把稱呼改過來,溫清鈴也沒在意。

回道:“我也是選的D。”

他又是一番得瑟:“啧!又對一題。”

看着他快翹上天的尾巴,她心中失笑:“我們去奶茶店占位置吧,先學會兒了再去吃飯,可以嗎?”

他當即收拾東西:“走吧,下午考英語,我給你好好補一課。”

“嗯。”溫清鈴同周玥揮手:“玥玥,那我先走了。”

周玥點頭:“好。”

*

奶茶店裏,可能是因為考試,這兩天奶茶店的人賊多。

好不容易在過道邊找了一個面對面坐的桌子,桌子又窄又短。

江索整個人坐下來,都有點擋道了。

但找不到其他位置,只能讓他将就着。

“先做一道完形填空,我看看現在可以對幾個了。”他對她說。

一提完形填空,溫清鈴就有點不得勁,感覺背單詞也沒用,她依然選不出正确的。

知道她讨厭做完形填空,江索從兜裏摸出一顆糖。

“做對一半就給你顆香芋奶糖。”

溫清鈴眨了眨眼,感覺有了點動力,得寸進尺說:“兩顆吧。”

江索失笑,又拿出一顆:“行!”

翻開練習冊,溫清鈴開始絞盡腦汁。

十幾分鐘後,她反翻到最後頁對答案,越到後面錯的越多。

搞得她都不敢用紅筆糾正了。

一圈下來,只對了六個……

她咬着唇,擡頭虛看了眼對面專心致志的男人,發現他在翻書對照剛考過的文綜題,絲毫不需要準備下午的英語考試。

見他沒注意到她這邊,便悄悄拿起黑筆,給一些沒用紅筆糾正過的錯誤答案修改正确。

不敢改太多,只改了四個。

能做對一半,是她最後的堅持。

“做完了?”江索突然發問。

溫清鈴筆尖幾不可查一顫,還好現在手裏是紅筆。

“嗯。”她低低地應,把練習冊遞給他瞧。心想着,他應該沒發現她剛才的小動作,吧?

“剛好十個。”江索把糖放她面前:“喽,兩顆糖。”

見她心虛地拿過糖果,低着頭把一顆放進嘴裏,一顆放進口袋。

就像是得了果子的倉鼠,眼睛都眯起來,可愛得緊。

他一只長腿橫到她的凳子旁,練習冊被他橫着擺放。

“看題,我給你講解一下。”

“哦。”她歪着頭,把身子往前湊了湊,以便更清楚地看清題目。

江索對她的靠近,有點心猿意馬。

她耳邊的碎發更是毫不客氣地撩撥他,蹭在他的頸間,很癢。

喉頭滾動,不自在地後退了點。

溫清鈴見他遲遲不講話,擡頭困惑地看向他,一時間距離更近,她也反應過來,身子坐直了點,拉開距離。

“你快給我講啊。”她低聲道。

“哦好。”江索回神,脖子都紅了。

講到後面,他輕易就看出她的小伎倆,狀似不經意問:“你這四個選項,怎麽突然改了?”

“嗯?”她默默咽了咽唾沫,信口胡扯:“感覺改了,要順眼一點。”

只聽上方傳來一聲輕笑,好像是從喉間溢出,低沉而性感。

她不由後退了點,擡手揉捏了下耳尖。

她真的,對他的聲音毫無抵抗。

太好聽了。

“嗯,那希望以後你看順眼的,都是正确答案。”他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聞言,溫清鈴心念一動,不由低頭嗫嚅:“我看你也挺順眼的。”

希望以後,你也是我的正确答案。

“嗯?你說什麽?”他湊近了她,她剛才那話聲音太小,都沒聽清。

她搖搖頭:“沒什麽,講後面的吧。”

江索也沒再追究。

考完試一天半的時間,各科成績都出來了。

這次溫清鈴班級第一,年級第五,主要是英語超常發揮,名次也緊跟着提升。

而江索在前一百名邊緣徘徊,也是進步了不少,很多老師都吃驚了。

楊老師看到這成績,沒再追究之前的事,但還是時不時就叮囑兩人,不要早戀!

說得等到高考以後再說,還有就是繼續保持這份上進心。

兩人也不知聽沒聽進去,還是一如往常的相處模式。

*

進入十二月份,天氣漸漸寒涼,已經連續一星期都是陰天了。

就算是江索這樣的體育生,也不敢再随意穿着球衣就出來,至少得套個外套。

最後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江索不僅要訓練,還要應付考試,很是困難。

溫清鈴能明顯感受到他的疲憊,有些心疼他。

所以今天在他訓練回來前,她給他的水瓶裝滿了開水。

計算着他回來時,差不多也冷掉了,可以直接喝。

只是今天不知怎麽回事,江索早了幾十分鐘回教室。

甚至還沒換衣服,一身球衣帶着濕氣走進來,脖頸、鎖骨、手臂上都是雨滴,額前的發絲也濕了。

渾身上下就一個字——欲。

溫清鈴在看新聞聯播,都沒發現他,直到他坐下,拿起水瓶開始喝水。

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靠!包宸陽,又TM這樣整蠱老子?你是想燙死我嗎?!”

江索轉頭就吐了嘴裏的水,臉都有點扭曲了,一拳砸在包宸陽臂膀出,直接把他砸得東倒西歪。

看得溫清鈴噤了聲,都不敢說這是她給他打的水。

這要是給她來一拳,她恐是承受不住。

包宸陽穩住身子,也怒了:“媽的!誰又整蠱你了?是你同桌給你打的水!”

某人跟川劇變臉似的,憤怒沒了,看向前面的溫清鈴,問:“你給我打的水?”

她喏喏點頭,急忙解釋了句:“我不知道你今天回來這麽早,本來我想着,等你回來時,應該已經冷了的……”

見小姑娘有點點的委屈,江索立即心軟了:“好了好了,我也沒怪你,就是下次別再給我倒熱水了。”

說着他長手一伸,把她桌子邊盛有半杯水的瓶子拿過來打開,熱水倒進去:“真的,一點熱都不要,老子不愛喝熱的。”

一旁的包宸陽本還想看戲,聽他這話完全坐不住了,吐槽道:

“哥你是真雙标!去年冬天你感冒了,我好心給你倒熱水,你TM說老子在謀你的命!把老子罵了一通,怎麽輪到溫同學你就不罵了?”

溫清鈴一愣,擡眼朝他看去。

真就這麽不喜歡喝熱水嗎?

江索眼皮一斜:“你能跟我同桌比?自取其辱有意思嗎?”

包宸陽覺得也是,自己怎麽就非要問這種自取其辱的問題?

但這不是他嘲笑自己的理由!

他毫不客氣揭短嘲諷:“呵!也不知道上次是誰?因為感冒,啞巴了一星期才好,活該!”

想到上次的事情,某人忍不住黑臉。

那簡直是黑歷史!

一腳把他的凳子踢到過道,語氣不爽:“找打是不是?”

包宸陽毫不退縮,甚至鼓動起溫清鈴來:“溫同學,你一定要監督你同桌多喝、熱、水,我哥他最不愛惜——嗷!操!哥你下手也太重了!”

“再多話把你從窗戶扔出去。”江索涼飕飕地放了句狠話。

包宸陽這才迫不得已安靜下來,背過身郁悶去了,他是越來越沒地位了。

看着一臉不爽的人,溫清鈴想着還是不要去觸黴頭的好。

而且他也沒感冒,到時候再看吧。

但下一秒卻聽他問自己:“你不說點什麽嗎?”

仿佛在幽怨她為什麽不關心關心他。

“?那……你多喝點熱水,對身體好。”她認真道,見他還一身球衣,眉頭一皺:“你快去把衣服換了,天氣冷,感冒了不好受的。”

這都冬天了,他怎麽還愛穿一身球衣啊,真的不冷嗎?

某人的表情轉瞬愉悅,卻依舊傲嬌道:“不喝。我身體好着呢,上次是意外。”

說完他拿起背包,去了廁所。

溫清鈴:……

但令江索想不到的是,在不久之後,他會非常後悔,沒有早點喝一杯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