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
第二天五點陳芯就起床了，今天國慶，在他們這也是趕集的一日，街上人流量會很多，家裏剛好種了一大片青菜，再去別處進點其他貨，便拿去菜市場賣。
陳芯還在鎮上租了個門面，有兩層樓，賣水果撈和一些小吃。
平時早上賣完菜才會去店裏開門，總歸是自己在經營，時間還算自由。
窸窸窣窣的聲音讓溫清鈴也醒了不少，揉了揉惺忪的眼跟着坐了起來。
“放假呢，多睡會兒。”陳芯按住她的身子，小聲開口。
溫清鈴：“媽媽，我去幫你。”說着就開始換起衣服來。
陳芯不贊同：“不用，你再去睡會兒，等清桉也起來了，帶他去街上逛逛，還有你奶奶，逛累就來店裏坐，錢我會打給你的。”
陳芯一邊穿衣服一邊道：“對了，記得去你同學那兒把試卷複印了，那些行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回來。
還有！千萬別再到人少的地方，要懂得保護好自己，別傻裏傻氣的被人騙了拐了，到時候媽媽上哪兒去找你啊？”
溫清鈴悻悻然，只得作罷：“哦……那媽媽下午早點回來，我來做晚飯。”
陳芯笑笑：“行，走了。”
溫清鈴：“嗯。”
看着陳芯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她才重新躺下睡覺，定了八點的鬧鐘。
*
剛睡到七點，溫清桉就已經早早醒來喊她起床了，嚷嚷着要和她去逛街。
溫奶奶沒阻止，但她不願去街上，說沒什麽好逛的，讓他們自己去。
她只好帶着溫清桉自己去了：“奶奶，我中午會回來做飯的。”
奶奶不去，看來是不能去媽媽店裏吃午飯了。
“好好，早點回來做作業啊！”溫奶奶卻是如此道。
溫清鈴：“……哦。”
*
坐公交車來到街上，人來人往的每家每戶都插着小紅旗，此時的天光已經敞亮，淺藍的沒有一朵白雲。
小清桉拉着她就要往小商店裏走，因為裏面有很多玩具，也算準了她會買給他。
她及時阻止：“先去吃早飯，等下再來這裏。”
小清桉一步三回頭地被拉着走。
第三次回頭時恰好看到了從一道樓梯上下來的江索，高興地大喊：“哥哥！”
他是還記着昨天江索說的“見面禮”。
掙脫開溫清鈴的手，興致沖沖地跑過去，周圍的人一時都看了過來。
猶如大型認親現場。
江索沒想到一下來就碰到了他們，不由蕩開了笑容，蹲下身單手就抱起了奔過來的溫清桉。
“來逛街？”他随口一問，眼神卻直直盯着溫清鈴。
“嗯！”溫清桉以為是在問他，摟着他的脖子就一個重重點頭，軟糯可愛的模樣很是讨喜。
溫清鈴快步走過去，道：“清桉快下來，哥哥手上的傷還沒好，不能抱你。”
江索唇角翹起，這聲哥哥叫的真是一如既往地讓人悸動。
溫清桉也注意到了他手臂上的紗布，擔心問，“哥哥，你痛不痛啊？”
“不痛。”江索随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們要去哪兒？帶哥哥一起行不行？到時候哥哥買坦克給你。”
溫清桉的眼睛亮得不行，仰頭抱住了他的大腿：“好呀好呀！那哥哥，我可不可以還要一個小賽車？”
江索淺笑：“可以。”
“耶！”溫清桉開心地歡呼，轉頭看向自家姐姐：“姐姐，哥哥好好哦！”
見自家弟弟這沒節操的樣子，溫清鈴屬實無奈住了，把他拉了過來，教育說：
“只能要一樣，別這麽貪心。”
溫清桉努嘴，想了想說：“那我只要坦克吧……爸爸以前跟我說，坦克是最厲害的武器了！”
溫清鈴神色一暗，終是不忍他失望，揉揉他的發頂：“那哥哥給你買坦克，姐姐給你買小賽車好不好？”
到底還是小孩，溫清桉又跳起來：“好呀好呀！”
溫清鈴彎唇，又揉了揉他的發頂，随後才擡頭看向江索。
“昨天的事還沒正式感謝你呢，我先請你吃早飯吧，之後再一起逛街。”
收起心裏的思緒，江索故意調侃：“不會一頓早飯就抵消了吧？”
“當然不是，”她猛地擺手，誠懇說：“我欠你一個人情，你以後有什麽要我幫忙的，我一定盡全力幫你！”
江索勾唇，想起什麽，問她：“溫清鈴，我昨天也算是對你有救命之恩了吧？”
“嗯。”溫清鈴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可不就是救命之恩嗎？
“那你有沒有聽過一句關于救命之恩的話。”江索步步引誘她。
她愣了半響，臉頰和耳尖都悄然紅了。
他是在暗示她什麽嗎？
江索：“不知道嗎？就是那句，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
“唯有來世當牛做馬報答你！”她搶先一步說出來，“咳，下輩子再還你恩情，清桉，我們走了。”
說完急忙牽着一臉懵逼的小清桉轉身離開，一點不想再跟他說話的架勢。
江索：“……”
“那就下輩子吧，這輩子先去吃早餐。”他大步上前，牽起了小清桉的另一只手，開玩笑道。
從背影來看，俨然就是一家三口逛街的美照。
*
三人一起吃完早餐，就在街上到處閑逛，各種玩具奶茶小吃等等，溫清鈴帶路，江索則到處買買買，多是些小吃。
“給，棉花糖。”江索跑過來，一手一個棉花糖遞給他們姐弟倆。
小清桉歡喜地接過來，溫清鈴卻是搖頭：“我不要。”
江索挑眉：“真不要？”他記得小時候她不是挺喜歡的嗎？
“嗯，棉花糖太甜膩了，不喜歡。”溫清鈴看着這揉成可愛形狀的棉花糖，略略嫌棄地撇了撇嘴。
江索笑：“嘴還挺挑，來清桉——”
說着想把這個也遞給小清桉，卻被溫清鈴攔住了手。
溫熱的觸感令兩人都回縮了下，但都沒躲開。
溫清鈴推了過去，“他吃一個就夠了，再吃牙要壞掉的，這個你自己吃吧。”
看着她真誠的眼眸，江索滾了滾喉嚨：“行吧。”
底下的小清桉還舉着手，委屈地癟嘴，媽媽今天不在，想多吃點糖都不行。
因為還有個一樣嚴格的姐姐在……
一個轉角遇見了賣氣球的老奶奶，天上飛着各種各樣的小動物氣球。
江索瞳孔一亮，快步走過去，一次性買了三個來。
率先遞給她一個皮卡丘的氣球：“這個總會喜歡吧？”
溫清鈴遲疑了下，仰頭看他，眼底漸漸溢出笑意，伸手接過，“謝謝。”
見她歡喜，他也不自覺跟着傻笑。
“哥哥哥哥！我要小豬的。”小清桉見他還不給自己，急了。
江索這才注意到他，笑着把粉色小豬遞給他。
“哥哥，你給我綁在手上，這樣就不會飛掉了。”小清桉要求道。
江索給他松松地綁在手上，然後垂眼瞧着她，似乎也想要給她綁的樣子。
溫清鈴手往後縮：“不用，我拿着就好。”
眼底滑過一抹遺憾，随後他手一伸：“那你給我綁住。”
“哥哥我來！”小清桉興致勃勃的伸手就要來。
“不行！”江索一躲，見他疑惑表情，忽悠道：“你拿着糖呢，不方便，而且你還小，不能給哥哥綁，長大了才可以。”
小清桉雖然疑惑，但還是選擇相信他說的話，接受了這個設定。
“同桌，快點啊，你不是說要去複印試卷嗎？”江索催促道。
溫清鈴抿了抿唇，上前一步拿過他手裏的線捆在他的手腕上。
江索：“太松了，緊一點……又有點緊了，勒着不舒服……這也太，嘶……”
手腕上的肉都被勒住了，最後被她一個似威脅又似嬌嗔的眼神一瞪。
江索心神微蕩，瞬間不說話了。
不再管他，溫清鈴拉着小清桉的手就走。
*
回到臨時租的房子下，江索把書包一起拿了下來。
“你們一起租房子住？”溫清鈴詢問，她記得這裏是一位大叔的民宿。
“嗯？”江索沒太反應過來這個你們是指誰，而後才想起：“啊不是，我舅舅他家太小了，所以我自己出來租的房子。”
溫清鈴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沒說什麽，走到了一家打印店裏。
燦爛的陽光照進這家玻璃制作的門面上，反射出來的光芒令人眼前一閃。
溫清鈴剛想伸手遮，下一刻眼眸就覆上了一只大手，她下意識閉眼，顫抖的睫毛頻繁地觸碰到他溫熱的掌心。
“好刺眼哦！”小清桉自己捂了捂眼睛。
溫清鈴則被江索推着往前了幾步，見不會再反射到他才放下手，“好了。”
她不敢擡頭，只含糊了句：“謝謝。”
江索沒說什麽，走上前為他們推開了玻璃門，進去時她又說了聲：“謝謝。”
江索微嘆，小姑娘怎麽這麽客氣？
拿出書包裏的一沓試卷，遞給坐在椅子上跷二郎腿的老板。
“全都複印一份。”他說。
老板啧啧了兩聲，竟是嘲笑起來：“這高中作業就是多啊！哈哈，沒事，都是這麽過來的，哈哈哈。”
看着這老板幸災樂禍的樣子，兩人都表示很無語。
下一瞬她瞥見了他書包裏好幾個小冊子——歷史、數學、政治、地理、古詩詞。
溫清鈴心裏閃過一個念頭，擡頭時剛好和他對視。
她眨了眨眼：“江索，你能不能借我幾本小冊子？我想拿來早讀。”
其實這些小冊子她都有，只是在學校，帶回來的都是課本和練習冊。
現在得重新買也不知何時能到，但她可不想再重新買小冊子。
江索佯裝為難：“可是我也要早讀。”
溫清鈴商量：“我們可以交換着讀，每三天，不，每兩天我過來一趟還給你行嗎？”
“那不行，讀書要‘雨、露、均、沾’，這五科我每天早上都會讀到。”他說着，語氣欠揍得不行。
“哦對了，我還要做作業呢，你也知道，我比較笨，得翻書做。”
“哦……那好吧。”她垂下眼睑，有些失落。
江索垂眼睨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其實也不是不行。”
溫清鈴當即擡頭，望着他的眼裏含着似有若無的期待。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建議：
“你每天早上過來，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一起早讀，然後找個奶茶店一起做作業，不會的還能彼此讨論讨論。”
停頓了下又說：“你要是不能來，我去你家找你也行。”
聽起來是個好辦法，只是……她怎麽覺得他是故意的呢？
故意想和她多點見面時間嗎？
想到這層面，溫清鈴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她心髒跳得厲害。
“姐姐，不如讓哥哥來我們家做作業吧，我們三個可以一起。”小清桉拉拉自家姐姐的手，勸說道。
聽到這的老板也開始助攻：“小姑娘，人家小夥都這樣說了，你就答應吧，這也是為了你的學習好啊。”
聽着老板相勸的話，溫清鈴仿佛瞬間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借口。
對呢，這也是為了學習而已，不是因為其他的。
不過她還是沒敢保證，“我…我得回去跟我媽媽說一聲才行。”
“嗯？行吧，聽媽媽話的乖寶寶，今天就得給我個答複啊。”他戲谑。
溫清鈴：“……嗯。”
老板在旁邊聽了情不自禁笑起來，感嘆青春就是好呀。
最美的年紀，遇到的人不一定對，但一定會有一段意義非凡的回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