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瞥了他一眼,推開他下地走向衛生間:“我生氣了,你先好好反思兩分鐘。”
封珃輕笑出聲,看着她搞怪似的大幅度擺動雙臂同手同腳地走向衛生間,左手耙了耙剪短的發,目光落在了她剛剛在看的那沓資料,撿起翻開。
叮咚……叮咚……
大概是客房服務,封珃放下手裏的資料,起身去開門。
“Hello,”戴着小圓墨鏡的光頭魁梧男攜一矮個小哥站在門口:“好久不見,你更帥啦。”
這什麽腔調?封珃側身讓路:“陳導、簫總快請進,Peony在房間。”
“Hello,”正好牡丹從主卧裏走出:“我們又見面了,”《賭後牡丹花》劇組昨天就來了紹城,入住的酒店離這不遠,她原還想吃完飯和封老板過去瞧瞧,沒料到他們快了一步。
“怎麽樣?”陳森取下小圓墨鏡:“跟張導合作還愉快嗎?”他都聽說了,芍藥丫頭上戲都靠她男人給她先走一遍,這法子好。
牡丹就知道他會問這個:“還挺快樂,”上前跟兩位握了握手,後看向“矮子中最帥的簫明”,“簫哥怎麽不吭聲?”還耷拉着一張臉,好像誰都欠了他千八百萬。
“別理他,”陳森拉着封珃越過牡丹,走向沙發:“來來來,你給我匡匡《南茶館師爺》還有多久殺青?我這心裏也好有個算計。”
“陳光頭,”不等封珃出聲,簫明就先跳腳了:“什麽叫別理我?”他這心裏太憋悶了,一把拉過牡丹,“妹子,我告訴你陳光頭太他娘不是人了,明知道我實足只有158公分的身高,他定大高個子東小西演你嫂子,我不怪他。”
牡丹附和地點了點頭,看簫明欲哭無淚的樣子,想來是真的被傷得不輕。
“但……,”說到這,簫明不禁深吸一口氣,強壓着憤怒:“但他竟然讓東小西穿不得低于12公分的高跟鞋,而我找人專門特制的那十幾雙鞋,他……他不讓我穿,你給哥評評理,他缺不缺德?”
“是有點不太對,”牡丹扭頭看了一眼滿不在乎的陳森,想着怎麽說才更委婉:“陳導應該早點把自己的想法跟你說清楚,這樣你也能少很多麻煩,至少那十幾雙鞋是不用費工……”
“不,”簫明打斷牡丹的話:“那十幾雙鞋我挺喜歡的,就算在電影裏不能穿,我平時也可以穿,而且我試過了,上面的空氣确實好。”
這叫她該如何往下說,牡丹再次扭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一壯一瘦:“陳導,您剛在問什麽?”陳森正想回她,她就立馬接着道,“對,封老板,《南茶館師爺》什麽時候能殺青?”
“到目前為止,拍攝算是很順利,”封珃看着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發笑,起身擡手相請,示意簫明過來坐:“不出意外估計8月份就差不多了,”原他以為Peony的戲份要拍半個月,哪想10天就殺青了。
“這麽快,”簫明一頓傾訴,這會心裏也舒服一些了,坐到了封珃的右手邊:“那你八月份就可以入《賭後牡丹花》劇組了,”說着便看向陳光頭,“我們可以先拍其他人,等封珃入劇組,他再補拍。”
陳森兩眼上翻,仔細考慮了起來,嘴裏嘀嘀咕咕的,聲音很小旁人也聽不清楚。牡丹給他們一人拿了一瓶山泉水:“招待不周,還請二位見諒。”
“這樣也行,”陳森算了下時間,确定趕得及,他今天來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你們吃飯了沒,晚上我做東,咱們去樓下吃日料。”
“下次吧,”封珃看了一眼牡丹,見她又冷下臉,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垂首輕笑。
牡丹聳了聳肩,兩手一擺,無奈地道:“劇情需要,他入了《南茶館師爺》劇組就開始減肥了,你們沒發現他瘦得厲害嗎?”
“原來是劇情需要啊,”陳森絕不承認自己有想歪,封珃比在《宣城劍影》客串的時候可是瘦多了,他還以為兩人住一塊太胡鬧了才成這樣。
說到瘦,簫明就有吐不盡的苦:“我正想問封珃是怎麽瘦的?”
當初他到底是色令智昏還是酒精上腦,才稀裏糊塗地硬是要在《賭後牡丹花》中客串,現在好了,幾乎整個圈子的人都知道他要演戲,見着他個個都要包場捧他,可他……想退出。
摸着自己沒怎麽消下去的肚子,簫明鼻子都酸了,為了形象,他已經健身2個月了,可惜效果不佳。他的生活助理前前後後送走了12位專業的私人健身教練,那些教練本事不太大,來了就要他先戒酒,他怎麽戒得了?
“餓,”牡丹坐到沙發上,看向簫明:“早飯兩個水煮蛋,兩片無糖全麥面包,一小碗雜糧粥;午飯,一份蔬菜沙拉,一塊160克的牛肉或者是雞胸肉,再來點水果;晚飯一盒不超過200克的低熱量水果,或者直接不吃。”
“饒了我吧,”簫明聽完就差舉手投降:“過着這樣的日子,我還要錢幹什麽?”
好問題,牡丹朝着他豎起了大拇指:“所以你也不用再為難自己了,适當的運動運動,保持健康就成,”她給他把過脈了,沒受什麽大的打擊,他鐵定瘦不下來。
“說得對,”簫明完全認同他妹子的話:“反正《賭後牡丹花》快開拍了,我一時半會也瘦不下來,後期還要各方走訪應酬拉票房,這樣忽胖忽瘦的,對身體機能很不好,那我就不減肥了。”
陳森冷眼看着簫明:“你就是一個客串的,我也沒對你的形象有過高要求啊,”是他自己在作怪,“還有你胖,這我認同,但你說忽胖忽瘦?”他遲疑道,“你什麽時候瘦過?”
形象沒要求?簫明再次被怼得想起了他的傷心事,忽的站了起來,手指陳森的鼻子:“既然對我這個‘賭聖’的形象沒有要求,那我就穿我的特制鞋。”
“不行,想都別想,”陳森下巴一揚:“我是《賭後牡丹花》的總導演,你得聽我的,咱們現在一切都要為票房考慮,”眼角餘光掃向旁邊的封珃,“你還想不想跟《南茶館》打擂臺了?”
“我……”
叮咚……叮咚……
這門鈴響得太是時候了,牡丹和封珃立馬起身,将空間留給這兩情緒有點激昂的人。
“你根本就不懂電影,不懂喜劇,”陳森又開始控訴:“你不要無理取鬧……”
“說的好像你拍過電影似的,你那些狗血劇也就騙騙大媽們的眼淚,況且那些大媽們流眼淚,誰知道人家是被你的狗血劇狗血到了,還只是想流幾滴眼淚洗洗眼睛?”
封珃牽着牡丹,打開門接了餐車,看着服務員離開了,便問道:“寶兒,我們要不要先回避下?”
屋裏兩人越吵越激烈,牡丹回頭看了看:“封老板,我們去燕青那待會吧?人有氣不能憋着,他們兩需要好好發洩一回,不然等《賭後牡丹花》開拍了,還得吵,到時鬧得太兇上新聞就不好看了。”
“同意。”
兩人推着餐車,習慣性地拔了房卡,輕輕地給他們關上門。
“你們怎麽來了?”燕青手裏拿着一塊烤雞中翅,側身讓他們進屋:“給我們送吃的?”可看着餐車又不像。
“正好我們在吃飯,”東小西迎了出來,牡丹湊了湊鼻子:“烤雞?”有些意外,打量起東小西,“你也吃烤雞?”她以為超模吃雞只吃沒味的雞胸肉。
東小西笑道:“都賴燕青,他總是叫很多好吃的勾引我,我今天稱了下,重了2斤,”話語之中有無奈但更多的是輕快。
“怎麽過來了?”燕青接過封珃推着的餐車,兩眼盯着他:“我不相信你們是寂寞了來我們這拼桌的。”
封珃一手搭在牡丹的肩上:“陳導和簫明來了,他們現在有點事情需要溝通下,我們就把房間讓給他們用了。”
“他們來怎麽不找我呀?”燕青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我是你經紀人。”
“怎麽回事兒?”東小西湊近牡丹問道:“兩人意見不合了?”
牡丹笑了:“因為一些形象問題,兩人出現了點點分歧,我相信他們會溝通好的,”拍了拍東小西的手,“不用擔心,這戲肯定會拍,我們的錢也會入袋。”
“屋裏還有人,”東小西垂目看向牡丹夾在指間的房卡:“外面37度。”
“咝?”牡丹跟随着東小西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爪子,不愧是五星級酒店,房卡都做得這麽別致,愣了兩秒,她抽了抽鼻子:“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溝通好,達成意見一致。”
封珃樂了:“确實,至多半個小時,”這幾天,紹城又熱又悶,晚上也是一樣。
坐下後,牡丹又想起正事了:“今天畫畫有過來,跟我說了一件事兒,”她看向在啃雞翅的燕青,沉凝了稍許才出聲,“有人在查封老板。”
燕青一愣,一塊肉咬在嘴裏,另一頭還貼在骨頭上:“什麽?”能叫江畫出口的,那其中肯定有不對的地方,雞肉都不帶嚼地咽下,急道,“你說清楚。”
“畫畫的工作室在查斐韻依,你們也知道她們之間的過節,”牡丹握住封珃的手:“負責查斐韻依的是個老偵察兵,他說查封老板的人不是娛記,也不是普通的私人偵探。”
“意思是對方非常專業,”東小西也蹙起了雙眉。
燕青搖頭:“不對,江畫的父親是什麽人,他送到自己女兒那的傷退老兵肯定非一般的士兵,那位哥們這樣說,對方就不僅僅只是非常專業,”封珃父族的事,他已經跟他坦誠,“能摸清對方的底嗎?”
“還在繼續摸,”這也是牡丹在乎的點:“我想了一下午,羅列了跟封老板有利益關系的人物,每個都有嫌疑。”
“現在是六月下旬了,下個月,柏氏就要開新聞發布會,”牡丹一提,封珃心裏就有了疑點:“不出意外新聞發布會後,我就會簽字,進行財産分割,”186億,不,現在已經不止了,柏氏的産業在柏詠峻接手之後再次增值,“時間太巧了。”
牡丹心一縮,望向封珃:“你懷疑大……”
“很有可能,”燕青知道牡丹說的是誰:“他可不止一個兒子,況且那位在世的時候,就已經不再信任他了。”
“為什麽傅詠梅女士在死前就惦記着財産分割的事?那些協議在封珃沒被确認身份之前,就是空的,但在封珃認母之後,那就是真金白銀。我看過那些協議,完全沒有漏洞可以鑽。”
東小西長籲一口氣:“不要小觑了溫柔的枕邊風。”
“這麽說就說得通了,”牡丹輕笑:“老西叔是在查斐韻依的時候發現了異樣,對方查封老板,還查了斐韻依,不出意外還會繼續查下去,查我,查我的家人。”
“知己知彼,才方便離間,”東小西諷刺道:“他們怕封BOSS結婚,胃口真大。”
燕青緊皺眉頭:“柏詠峻是個驕傲的人,可以說他就是天之驕子,參加傅詠梅女士的葬禮時,我看得出他非常敬愛他的母親,對封珃也是真心,他不會舍不得那錢。”
“在這之前,”封珃補充道:“柏詠峻不止一次要以贈予的方式分割5%的名仕聚品股權給我,都被我拒絕了,我們不用懷疑他。”
“目前這些都只是我們的猜想,”牡丹捏着封珃的手指:“沒有實際的證據,我們只能先做防範。”
如果一切都如他們猜測的這般,那對方要動的目标就不止封老板,還有柏詠峻一家,燕青說的對,大柏先生可不止一個兒子。
而柏詠峻的強勢,很可能已經引得他反感,洪青墨能做這麽多年的小三,想必也是極不甘心什麽都撈不着,之前《南茶館師爺》劇組解約的那個韓幕歆也僅僅只是個開始。
“我一會就聯系江畫,”燕青打定主意了:“請老爺子幫我再聯系一些傷退的老兵,”不管是不是牽扯到金錢問題,他都不再相信外面的安保。
“真的是要錢不要命,”東小西嗤笑,心裏也有些虛,手指摳着燕青的掌心。
封珃低頭不語,屋裏陷入沉靜,遲遲他才擡首對燕青說:“幫我聯系律師,我要立遺囑。”
“WHAT,”燕青都被驚着了,就連牡丹和東小西也傻了。
不過二十分鐘,陳森和簫明就受不住了,越吵越氣悶,兩人不約而同地擡手抹了把汗,太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