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

阿刁與謝知非剛騎馬回到琅琊山莊,便見到鳳鳴站在琅琊山莊門口。

阿刁的傷口已無甚大礙,而他勸動阿刁去參加比武一事,她也并未給他回應,對此他并不着急,因為,會有人更想要她參賽。

果然,今日回來便見到了鳳鳴。

阿刁見到鳳鳴在前處,輕招了招手,騎到他身邊後,與謝知非依次下馬,身後的謝玄快速上前,從謝知非周中接過缰繩,在他的示意下,去往了馬廄。

“師兄怎會在此處。”阿刁任由着謝知非将自己弄亂的頭發整理好,問道。

鳳鳴見二人舉止親密,雖早已見怪不怪,卻仍舊眼神一緊。

“師祖說要在梅園召開門派大會,命所有弟子皆要前來,我在此處等你多時了,快随我前去。”鳳鳴解釋道。

也不知為何,師祖一大早便突然說要在宣布一件要事,還請了琅琊山莊內所有門派掌門,還命他來竹園找到阿刁,若他猜得不錯,應當是與阿刁有關。

他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便來到竹園,誰知鳳七卻說阿刁和謝知非出去了,山莊內遍尋不見,他只好在大門外等候,瘋了許久才見到二人緩緩歸來。

沒想到,謝知非竟是帶着她去騎馬。

謝知非會騎馬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不過也并不意外,他甚至懷疑他這一身病症早就已經好了,只是在外人面前的僞裝而已。

“門派大會?”阿刁疑惑道,開什麽會需要所有弟子都要到,還點名了讓鳳鳴來尋她。

“沒時間解釋了,快随我前去。”鳳鳴正欲拉着阿刁的手臂。卻被謝知非一手攔下。

風鳴的手頓了頓,眼神冷厲地看向謝知非,而謝知非也同樣毫無畏懼的回視。

阿刁察覺出二人的不對付,試圖用笑意來緩和,“那就走吧。”說完拽了拽謝知非的手臂,“事情結束後我再來尋你。”

說罷,便随着鳳鳴一同前往梅園。

當阿刁一腳踏入梅園後,便被眼前的陣勢一驚,大廳內站滿了拿着各式兵器的江湖人士,看着裝卻分為不同的陣營,應當就是鳳鳴口中別的門派。

鳳鳴與阿刁的到來将原本吵鬧的大廳瞬間變得寂靜。

坐于首位的雲觀長老見她終于來到,沖她招了招手,“阿刁,到我這裏來。”

阿刁穿過大廳,在衆人的見證下,一步步走向雲觀師祖,忐忑地站在一旁,眼神一探便見到左手邊站在雲白師叔身後的鳳七,還有雲德師叔身後幾面之緣曾于她同住在一處的女弟子們。

鳳七見她不知所措的模樣,沖她眨了眨眼,雖然她也不知道師祖今日究竟所謂何事,但見其竟喚阿刁上前,內心也是充滿疑問。

大廳內的衆人皆疑惑地看向這位年紀輕輕地女子,猜測她的身份究竟是誰,為何能站在雲觀的身旁。

雲觀作為已經退隐的江湖前輩,自從傳位于如今的掌門鳳桀,便鮮少鹹魚人前,而如今突然出現在琅琊山莊,将衆人聚于一處,看樣子是有要事相告,他們先前便在猜測天雲門究竟是出了何事,還是說江湖之中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大事。

點星派的掌門閻吉是個坐不住的,加之又是個急性子,見又來了兩個天雲門的弟子,便問道:“不知雲觀長老叫我等前來所謂何事?”

此言一出,衆人皆擡頭望向雲觀真人。

一旁的雲桀則低聲在雲觀耳旁說了一句“人已到齊”。

雲觀這才捋了捋銀白的胡須,先是巡視了一圈周圍的人,說道:“既然人已到齊,那便開始吧。”

只見雲桀上前一步,開口道:“今日邀請諸位前來,是有一件關于我天雲門的要事要向江湖告知,還請稍安勿躁。”說罷,便退後一步。

衆人接頭交耳,紛紛猜測。

只見雲觀上前站起身來,上前一步道:“今日叫諸位聚在一處,便是趁着我還有一口氣的時候,宣布一件事情。”未等衆人開口,便繼續道:“我本早已不再過問江湖之事,一心求道,但始終有一心願未了。”

“我想諸位方才定是疑惑,她是誰?”雲觀側身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阿刁。

其實阿刁的身份一早便惹得衆人猜測,先前在江州客棧一事,江湖各門派皆有上前,阿刁的身手雖不曾親見,但聽聞也是極好,但礙于天雲門的面子,不好直接過問,只當是天雲門新收的弟子。

可今日雲觀一言,卻再次惹得衆人猜測不已,難不成此女另有來歷?

雲觀将衆人的神情看在眼內,接着道:“諸位應當知曉我曾有一名愛徒,名喚雲逸。她就是雲逸在外收下的徒兒。”

大廳內頓時議論紛紛,只有天雲門少數幾位知道實情的人面色無波。

雲逸一名,如雷貫耳,江湖之中誰人不知她十五歲便一舉奪得武林大會頭名,容貌好,劍法好,尤其一手天雲三十二式使得是行雲流水,江湖少有對手,行俠仗義,懲奸除惡,小小年紀便揚名武林。

起初,江湖中人本還以為她是個黃毛小兒只憑運氣才拿了第一,紛紛找上門去讨教,卻各個铩羽而歸,次數多了,她的名聲更響,人人倒是劍術天才。

可這位天才卻在揚名武林的第三年突然消失,十幾年來銷聲匿跡。

一時間,江湖中議論紛紛,有人說是她風頭過剩,被武功比她高的人給殺死了,也有人說是她看破紅塵,閉關修煉。但天雲門對其行蹤是閉口不言,不論是好是壞,一字不提,所以也有人猜測她是背叛了師門,被逐出山去了。

“這些年來,一直有江湖中人四處打聽雲逸的下落,但天雲門一直一字不提,今日我便告知大家,雲逸十數年前看破紅塵避世獨居,隐匿于鄉野,已于幾月前離世,所幸還留下一名徒兒,便是阿刁。”雲觀走到阿刁身旁,輕拍她的肩膀。

此話一出,震驚四座,衆人一下竟不知該惋惜雲逸之死,還是慶幸起碼雲逸還留下了一名徒兒。

“真是可惜啊……”

“是啊,若雲逸在世,此時也是正當盛年,真是叫人惋惜。”

“是啊……不過好在一身劍法後繼有人。”

也不知誰先開的口,大廳內的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皆是垂頭嘆氣。

站在一旁的阿刁聽到大家惋惜的聲音也是神色黯然。

站在一旁的鳳七也是瞪大雙眼,不可置信般,原來,阿刁竟然是雲逸師祖的徒兒,怪不得她的劍法這麽好。只是,也不知阿刁這些日子是怎麽熬過來的。

雲觀看阿刁神情低落,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後,再次上前一步道:“今日一則是向諸位告知我徒雲逸之死,二是告知大家阿刁将已雲逸之徒的身份參與明日的比武。我只着不符合規矩,但懇請諸位念在我的面子上,給個通融。”

本還沉浸在雲逸之死的消息中,便聽到雲逸之徒要參加武林大會的消息,衆人此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若是一個普通弟子參加,其實對比賽接過構不成什麽威脅,但此人是雲逸的徒兒,也不知有沒有繼承到雲逸的劍法,此事畢竟事關各門派弟子五年來的苦練,但雲觀的面子又不能不給,衆人一時間不敢決斷。

見無人應答,雲觀又言:“論起來,明日才是初賽,我便替阿刁來問,今日若是此殿中有弟子一對一打敗阿刁,她便無參加初賽的資格,亦無下屆的參賽資格不知諸位可否同意?”

此話不免有些狂妄,像是此女戰無不勝一般。

不過,也有人猜測這是否為雲觀的激将法,若是有弟子勝于她,她是無資格參加比賽不假,若是有弟子敗了,那豈不是白白丢失了初賽的名額。此女身為雲逸的弟子,想來武功不會低,于是幾派掌門面面相觑,各自自有商量。

念及此,便有人道:“既然雲觀長老出面,我等并無異議。”

武林大會第一賽程已于昨日結束,因着阿刁這兩日常與謝知非在一處,今日又是出去騎馬,故而并未前去觀賽,也不知混戰已經結束。

她原本還在思索謝知非的提議,該不該參加,可今日師祖如此,已然幫她做出了決定,殿內并無熟知的人,她看了眼鳳七,她正一臉笑意的看着她。

“既然諸位并無意見,那接下來就請諸位做個見證。”雲逸雙手背于身後,對着一旁的阿刁說道:“阿刁,你且上前來。”

阿刁不知所措的向前幾步站在了師祖的身前,只聽他神情嚴肅道:“你師父是我天雲門的弟子,你至今卻還未正式行過天雲門拜師禮,雲逸既已不在,你今日便向我來行禮。”

“阿刁,還不跪下。”鳳桀上前一步嚴聲道。

“今日事出突然,你只需跪下三拜便可,正式拜師等回到天雲門,将你師父的衣冠接回再說。”雲觀想道雲逸至今還漂泊在外,便一陣心痛。

“是。”

于是,阿刁在江湖各幫派的見證下,雙腿合十跪下,朝着雲觀之祖跪拜了三下,直到雲桀的一聲“起”下,才站起身子。

“你既已正式拜師,從今日起便是我天雲門正式弟子,從此便要擔任起我天雲門行俠仗義,懲奸除惡的責任。”雲觀的聲音蒼老有力,直擊阿刁的心尖。

“是。”

“天雲門弟子行走在外,切記我天雲門門規,但若有人敢欺辱我天雲門弟子,天涯海角,天雲門自是有仇必報,有逃必追。”

雲觀一席話像是在教誨又像是在敲打,教誨的是阿刁,敲打的是在坐的江湖中人。

衆人在此刻才明白為何天雲門的私事要江湖人做個見證,原來是在向江湖宣告,雲逸的這個徒兒誰都動不得,敢動她就是在與整個天雲門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