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鐘文化的動作實在很快。
文酌煜跟松白透出口風的第二天, 擺鐘文化的白總就把電話打到了文酌煜的手機上,想要請文酌煜吃飯。得到文酌煜肯定的答複後,當天下午就打着探班的旗號來了劇組。
其實這位白總跟岑忘年導演也算是舊交, 因為擺鐘文化旗下的演員經常參演岑忘年的電影。而且擺鐘文化最近一段時間正謀求轉型, 想要投拍一些都市劇和電影。岑忘年導演雖然不涉足商業電影,但他畢竟是文藝片領域的知名導演, 擺鐘文化還是很想維護雙方的關系的。
岑忘年導演當然不會得罪這麽一位長久的合作者加潛在的投資人, 因此他對白總的探班表示出了熱烈歡迎。
彼時劇組正在拍攝繡生穿越到三十年前,跟年輕了三十歲的父親相認的一幕戲。岑忘年導演希望這一場戲能夠拍出輕松诙諧的效果。至于怎麽拍,就需要文酌煜和松白自由發揮了。
刻意做舊的房間裏,文酌煜扮演的繡生坐在沙發上左顧右盼,滿臉好奇的打量着自己三十年前的家。
同樣年輕了三十多歲的繡生父親倒了一杯茶,用雙手遞給繡生, 特別謙遜的說道:“恩人請喝茶!”
穿越前剛剛跟父親大吵了一架, 面對年輕版的父親特別心虛的繡生立刻站了起來:“不!不!不!您喝!您喝!”
“還是你喝。”繡生父親把茶杯推到繡生面前。繡生立刻推回去:“你喝吧!你喝吧!”
推來推去, 只倒了七分滿的茶水竟然溢出茶杯,兩人被滾燙的茶水燙的一松手, 只聽“哐啷”一聲, 茶杯掉在地上碎成幾瓣, 四濺的茶水竟然濺到了繡生父親的大腿根。
“啊——”繡生父親疼的大喊了一聲。
繡生面色倉皇,立刻拿起茶幾上的抹布幫繡生父親擦拭褲子。繡生父親趕緊說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繡生想到自己跟父親穿越前的争執,一臉心虛的說道:“還是我來吧!”
争執間只聽門鎖“咔噠”一聲, 一個年輕漂亮穿着白領紅色連衣裙的女孩子走進來,目瞪口呆的看着兩個人。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繡生父親最先反應過來, 立刻說道:“你別誤會。這是我的恩人。之前在公交車上, 他幫我抓到了小偷。要不是恩人仗義出手, 我這個月的工資就要被偷走了。”
繡生看着年輕了三十年的母親——身段苗條眉清目秀, 只有笑意盈盈的眉眼依稀帶着三十年後的影子。一時激動,差點喊了一聲“媽”!
“……媽呀!你長得可真漂亮!”繡生硬生生的補了一句,一張臉憋的通紅,一雙手不自覺的搓着衣擺袖口,把一個不知所措的青澀小夥子的形象诠釋的活靈活現。
年輕的繡生媽媽看着大驚小怪的繡生,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可真會說話!”繡生媽媽将買的菜放進廚房,笑盈盈說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我今天買菜買多了,你就留下來吃頓便飯吧。”
繡生下意識接道:“我幫你。”
“不用。哪能讓客人進廚房呀!”繡生媽媽笑着拒絕,又跟繡生爸爸說道:“你也別愣着啦。陪着客人說說話,一會兒就能吃飯了。”
繡生爸爸回過神來,立刻說道:“婉瑜說的對,哪裏能讓客人進廚房,您就安心坐着吧!咱們今天晚上吃紅燒肉。”
坐在監視器前的岑忘年心滿意足的喊了一聲卡。剛剛這一場戲雖然沒有什麽爆發的戲份,卻叫三位實力派演員演的特別生動自然,就連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員都看的津津有味,直到導演喊卡,大家還有些意猶未盡。
劇組的化妝師趁着拍攝間隙走上來給演員補妝。站在旁邊看了一段戲的白總也走了上來,用目光示意松白。
松白立刻給文酌煜介紹道:“酌煜,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們擺鐘文化的白總。”
沒等文酌煜開口,白總主動伸手寒暄道:“……你就是文酌煜吧,我對你慕名已久!今天終于見面了,果然見面更勝聞名。”
周圍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們一邊幹活,一邊支棱着耳朵偷聽這邊說話。白總今天過來找文酌煜是談正事的,可他再着急,再想跟文酌煜簽約,也不會在片場這種人多口雜的地方聊太多。
于是他耐心等到文酌煜收工結束,邀請文酌煜去附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吃晚飯。
白總一早就訂了包房,還跟酒店預定了幾道特別費工夫的特色菜。因為他聽說過文酌煜此人特別注重口腹之欲。
為了表達自己的鄭重之意,白總晚上請吃飯的時候還帶上了擺鐘文化的金牌經紀人,同樣也是擺鐘文化的藝人總監梁曉惟,明确表示如果文酌煜願意把影視約簽給擺鐘文化,他會讓梁曉惟親自帶文酌煜。
“梁總是我們擺鐘文化藝人部的總監,已經很久沒帶過新人了。如果酌煜你願意跟擺鐘文化簽約,我們一定會拿出最大誠意幫助你在演員這一行走的更遠。”白總特別誠懇的說道。
文酌煜當然要跟擺鐘文化合作,只不過并不是以藝人的身份,而是以合夥人或者投資人的身份入股擺鐘文化。
“我相信貴公司應該知道我的實力。”
更準确一點說是財力。在金融市場炒的風生水起的文酌煜在個人資産方面甚至要比擺鐘文化的賬上資金更雄厚。這一點白總和擺鐘文化的其他高層領導和股東們也都心知肚明。
而他們不了解的是,文酌煜想要入股擺鐘文化,除了想要話語權,也是真心想要扶持擺鐘文化。
“我很喜歡咱們公司的拍攝理念。”文酌煜說着說着,就直接把大家拉成了一家人:“但恕我直言,擺鐘文化在制作影視劇方面很擅長,在投資方面的眼光就不怎麽樣。”
想到上輩子,擺鐘文化因為接連遭遇投資失利票房滑鐵盧,最終竟然淪落到破産清算的結局,文酌煜一時唏噓。
“所以我希望,等我入股擺鐘文化以後,公司在投資決策方面我能擁有一票否決權。”文酌煜斬釘截鐵的表示,如果擺鐘文化不能給出這個權限,文酌煜寧願等到擺鐘文化破産倒閉以後,再慢慢接收擺鐘文化的拍攝團隊和演員們。
沒有想到文酌煜把話說的這麽直白,擺鐘文化的白總和藝術總監梁曉惟面面相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文酌煜也沒有催促白總和梁曉惟,笑眯眯的吃了兩口酒店的特色菜,覺得其中一道醉鹌鹑十分不錯,心裏默默想着等顧熙槐路演回來,帶他過來再吃一頓。
大概是覺得文酌煜提出的條件實在刁鑽霸道,即便白總身為擺鐘文化的老總,也不敢擅自答應下來——至少要回去召開一下股東會和董事會,大家商量着做出決策。
文酌煜倒也不着急。他雖然欣賞擺鐘文化的拍攝理念,很想跟擺鐘文化合作,卻也知道凡事不能強求的道理。這世上有很多費力不讨好的事兒,比如這一件就是。文酌煜覺得自己提出的要求是為了幫助擺鐘文化規避投資風險,可是放在擺鐘文化股東們的眼裏,或許還會覺得文酌煜是貪心要權。
文酌煜可不想當什麽費力不讨好的傻子。擺鐘文化如果願意抓住這次機會,文酌煜當然不會吝啬自己的能力。可如果擺鐘文化不願意接受他的要求,文酌煜也不會抱着金碗強行給別人喂飯。
這年頭只要有錢有人脈,難道還怕找不到精益求精的合作夥伴嗎?
大不了文酌煜今後就跟陳栩生和岑忘年這樣的導演合作,把這兩位大導演發展成為自己的禦用班底。他就不相信,像他這樣大方又專業的投資人,還會找不到好的劇組?
正是因為抱着這樣的心态,文酌煜當真是一點都不着急。即便白總和那位擺鐘文化的藝人總監從那天晚上之後再也沒有聯系過文酌煜,文酌煜也表現的十分淡定。
每天按照通告單在劇組拍戲,晚上回酒店以後還不忘學習,炒股,跟劇組的幾位老戲骨演員對戲,以及抽時間跟顧熙槐視頻聊天。就這樣過去了半個多月,陳栩生導演親自打電話給文酌煜,提醒文酌煜千萬別忘了當初答應他和劇組的事情——跟顧熙槐一起去參加綜藝節目,給兩部電影做宣傳。
“咱們可是說好了的,你幫着電影做宣傳,順便還能宣傳一下《雙生》。”陳栩生導演跟岑忘年導演是舊交好友,知道岑忘年這回拍攝的電影拉不到投資,處境很是艱難,這會兒也不忘拉老夥計一把:“……如果節目組不反對,你也可以捎帶着提一下《繡生》這部電影。不過沒必要多提。”
畢竟《繡生》還在拍攝期間,劇組都還沒殺青呢,距離電影排片宣傳的期限也還遠着!就算文酌煜肯替電影宣傳,等到電影真正上映的時候,觀衆也早就忘到腦後去了。如果文酌煜宣傳的太過火,反而會引起節目組的不滿。到時候對文酌煜本人也沒有什麽好處。
文酌煜當然明白陳導的顧慮,笑着問道:“不知道劇組給我和顧熙槐安排了什麽綜藝節目?又是安排在哪一天?”
從陳導的口中得到了具體信息後,第二天早上,文酌煜就跟劇組請了一天假,當天晚上就坐飛機到隔壁市參加節目錄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