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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鬼聞聲愣住，咔咔咔的骨頭斷裂聲在銀行一樓大廳接二連三的響起。
楊孟西也循着聲音望去，是穿着戴着白色高帽與穿着白袍的白無常。
她瞧着白無常嚴肅冷漠的臉，朝地上的幾朵彩色食人花招招手，彩色食人花們立即晃頭晃腦地跳到楊孟西身邊，鑽進她包裏。
瞧見這一幕的白無常則微微抽了抽嘴角。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這麽多彩色食人花的催收師。
是那日在深山野谷見過的陽間兼職催收師。
“白…無常大…大人。”
之前朝楊孟西陰笑的那小鬼眼見白無常突然出現門口，語氣還這樣的淩厲，再開口時，聲音立即就抖了起來。
他們夜夜都在這塊逛，難得見到白無常一面，沒想到今天一遇見人類，他們就碰上白無常大人了！
其餘的幾個挑釁小鬼也縮了縮脖子，縮進鬼群裏，再無聲音，不敢露面。
白無常一到，圍在幾圈外圈的衆鬼也猶如老鼠見了貓，默契咽了咽口水，紛紛朝白無常點點頭後，朝四面散開，裝作剛才一幕沒發生。
該幹啥幹啥，大廳裏恢複了之前的嘈雜。
白無常冷哼一聲，撫了撫衣袖，見楊孟西正看他，他微微朝還站在原地的楊孟西側頭颔首，深看她一眼後，将手袖往後一揮，雙手背在身後，朝另一方面走去。
楊孟西收回眼神，斂眸，這白無常認識她？怎麽有點熟悉……
思緒間，衣袖傳來一陣抖動，奇怪，她衣袖怎麽在抖？
楊孟西低頭看去，只見兩根慘白的手指正捏着她衣袖，她順着手指看去，透過盧立人的白胡子，跟富申厲鬼對上視線。
富申厲鬼：呃……
這麽多年了，他還是改變不了見了白無常就抖的習慣。
楊孟西：？
盧立人也看向富申厲鬼，哈，這厲鬼可真膽小，不僅怕這姑娘的食人花，還怕白無常。
“咳”，楊孟西輕咳一聲。
盧立人一聽又轉過身瞅富申厲鬼。
富申厲鬼：？
“她叫你放開！”，盧立人擰眉。
這鬼怎麽不會看人臉色。
富申厲鬼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搖搖頭，聲音堅定，“還完錢我出去再放。”
他不管，他害怕。
楊孟西揉了揉太陽穴，頭疼的很。
“噗嗤。”，靠在櫃臺上的徐巴玥看着這一幕沒忍住笑了出來，“孟西，你又來啦！”
楊孟西見徐巴玥閃現在她跟前，正捂着嘴偷笑，她也不禁莞爾一笑。
這姑娘見着她總是在笑，讓人心情都會變好。
“巴玥，這次需要兩張購買錢紙申請單。”
徐巴玥連着點了三下頭，朝她們招手，“嗯嗯嗯，快跟我來。”
她一遍走一邊跟楊孟西解釋，“不過厲鬼是不用拿申請單的呢，直接到櫃臺還款就行。”
楊孟西‘奧’了聲，拖着還在抖的富申厲鬼跟上徐巴玥。
瞧見楊孟西和徐巴玥友好相談的畫面，藏在大廳裏圓柱後的幾個小鬼驚訝地張大嘴巴，這人類怎麽跟徐巴玥處的這麽好！
那他們還怎麽吃她和她身邊的老道士！
地府哪個鬼不知道，這徐巴玥在地府除了顧忌閻君的面子以外，誰來這，她都是一副別人欠了她錢的模樣。
這小人類有點東西。
“老大，那咱們還吃她麽？”，艾全撓撓頭，問他頭領。
還想着問題的邊郎平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狠狠點點艾全的額頭，憤憤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沒看見人家跟白無常大人和徐巴玥都認識麽！”
“不想活命了？”
艾全往後縮了縮脖子，嘀咕，“我們本來就是死的啊老大”。
邊郎平一眼瞪過去，艾全自知嘴欠，倏地躲去孔洪星身後。
“老大，那我們怎麽向那位交代？”，站在邊郎平身邊的孔洪星問道。
“先別告訴那位，下次遇見她再說。”，邊郎平摸摸方下巴，“白無常大人和徐巴玥總不可能每次都出現在她身邊。”
“可是老大……”，艾全從孔洪星身後探出腦袋，稚嫩的臉上有些猶豫。
邊郎平眼睛又朝他一瞪，“放心吧，你死不了！”
*
另一邊，地府天地銀行最高層最裏的一間屋子，屋子裏安靜無比，與樓外熱鬧繁景相比，這裏才更像地府。
綠光從四角發散出，集中在屋子裏正中央的一張桌子上方。
閻洲坐在桌後，修長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染着光的深邃桃花眼正盯着他食指出神，濃密的羽睫眨了眨，照在他臉上的陰影瞬時跟着動了動。
‘咔’
白無常飄進房間，朝閻洲拱手作揖。
“閻君”。
閻洲收起情緒擺擺手，淡聲問，“解決了？”
聲音冷得像摻了冰渣子。
“是，幾個小鬼而已，若是下官不去，楊…楊姑娘自行也可解決。”，白無常想起他瞧見的那幾棵彩色食人花，語氣摻着些新奇，“楊姑娘有不少彩色食人花傍身，無需擔心。”
答完話，白無常直起身子站在裏閻洲兩米遠的位置，看着一臉生人勿近的閻君，不由得有些好奇。
閻君素來是生人勿近，也不與其他鬼親近，如今為何令他去幫一個剛進催收部的催收師。
但那小催收師見到他倒是平靜的很，一點害怕的情緒都未有。
閻洲嗯了聲，目光凝了凝，問起其他的，“厲鬼從地府陰司地牢裏逃走一案查的如何？鬼王的蹤跡有無發現。”
白無常感受到身上越來重的壓迫感，不敢再想其他，雙手作揖回答，“看管陰司地牢的陰司被滅口，又有不少厲鬼從地牢裏逃出，鬼王的蹤跡目前查到在陽間。”
他頓了頓，“閻君，鬼王似乎與陽間的玄學部有些牽扯。”
閻洲點頭表示知曉，“你跟黑無常輪守陰司地牢口，再從緝拿部派幾個陰司去鎮守，鬼王那我去處理。”
“再将我閉關的消息傳出去，讓兩界都知道。”
白無常明白他的意思，閻君是想在暗，引出鬼王，他再次拱手作揖，嚴聲，“是。”
就在白無常想轉身離開時，他聽見桌子被敲了敲，冷冽的聲音再次傳到他耳裏。
“讓催收部将催收師的提成與獎勵在原有的基礎上再增加百分之五十，讓貸款部的人将貸款産品的限額再擴大一些。”
白無常睜大眼睛，不明白閻君為何如此，但閻君的話從來不容置疑。
“是，閻君”。
莫非與那楊姑娘有關？
*
楊孟西和盧立人提着幾袋紙錢從地府天地銀行出來，跟富申厲鬼分開後，看着連來來往往的鬼，顧不得看富申厲鬼往哪個方向走了，就立即從地府閃回陽間。
兩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停下。
“呼……呼，吓死本士了！”，盧立人摸摸貼在下巴上的胡子。
楊孟西将盆從包裏拿出來，“盧先生，将錢放進盆裏即可。”
盧立人按她說的做，沒一會兒就将錢全都放進鐵盆裏，老聲老氣說道：“本士真是服了你這小姑娘了，年紀輕輕，竟敢從事這危險行業，還敢地府裏來回晃悠。”
楊孟西看着聚錢盆裏越來越小的火焰，回他，“本職所在，您也不是從年輕抓鬼抓到老，還去陰界荒野晃蕩？”
盧立人又摸摸胡子，感嘆一聲，今天是真吓死他了，第一次被那麽多的鬼圍住，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鎖魂的白無常。
“本士好歹也是陽間玄學部裏的一大道士，抓鬼乃畢生所追求，去一趟陰界荒野也未所難免。”
萬一運氣好，還可以抓幾個通緝榜上的其他小鬼也有不少錢。
楊孟西抓住重點，“您是玄學部裏的人員？那你認識楊鴻運和衛偉毅麽？他們也是玄學部裏的人。”
盧立人一聽這兩個名字，不屑的呵嗤一聲，連忙摸摸胡子，“他們算什麽玄學部裏的人？盡幹些謀財害命的事，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他雖然愛錢如命，但從不幹害人的事，作為恪守規則的道士，他最讨厭的就是這種歪門邪道的陰陽先生與道士，自稱有道法，其實将那些有求願之人害得吃盡苦頭。
楊孟西突然想起了哥哥，眼底黯淡下去，“是麽，您知道他們一般都怎麽害別人的嗎？”
盧立人立即就來了興趣，眼裏倒影出燃燒的火焰，“姑娘，我看你也是這行的人，所以跟你唠嗑唠嗑，你可別跟別人說，衛偉毅這些人啊，跟地府的一些厲鬼有牽扯交易嘞！玄學部裏的其他人知道了也只能當做不知道。”
“他們還幫着厲鬼殺人、抽魂這樣的事也是有的咧！”
楊孟西一時仿佛聽見了自己心髒失了規律的跳動聲，喃喃重複他的話，“幫着厲鬼殺人抽魂。”
盧立人擡起頭看了看四周，見沒人，又垂頭小聲說道，“這陽間越來越多的厲鬼了，總感覺這些厲鬼在計謀着什麽，連帶着那些不走正道的陰陽先生一起謀劃，我心裏也越來越不安。”
楊孟西征了征，忽的想起那天，她在小區門口救下嚴洲時，想順手殺了她，但因正氣之身反傷他的那鬼。
那鬼在走前深深看了她一眼，她當時就覺得後背發涼。
他的表情很明顯是在向她表示：記住你了。
“姑娘，你問這些幹啥？”
“沒事，就是覺得有些好奇，想問問。”
盧立人：“姑娘，看在你雖然催我還我不想還的錢，又保護我的份上，本士勸你一句，還是不要惹那些人的好，他們正事不做，害人的手段倒是不少，而且多是些歪門邪道。”
楊孟西點點頭，但思緒已經飄到其他地方。
不要惹？
可只要哥哥還在他們手裏，她就繞不開。
告別盧立人，楊孟西回到家，看着手機上收到的提成和積分，微微彎了彎嘴角，可一想起哥哥，她就忍不住想要今早地成長起來，盡快救出哥哥。
等她看着手機上催收部群裏消息時，她剛剛催收成功的兩單竟被發到消息公告裏了，再退出群時，她發現新朋友處多了幾條驗證消息。
楊孟西點開一看。
是023號催收大師之妖孽哪裏跑、026號催收光速達人、042號催收厲鬼看看我。
她挨個加上，卻被邀請進一個叫‘催催催，我們是催收之王’的群。
［快看，她來了！］這是光速達人。
［瞧瞧！是行業之巅！］這是妖孽哪裏跑。
［你好，你願意跟我們一起合作去催收一個特殊的大單子嗎？催收額4000萬哦！］這是厲鬼看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