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來找了楚臨幾次,卻都沒有見到他的人,她親眼見到了那日在露臺的情形,已經清楚的明白許青煙在楚臨心中的地位,雖然不甘心,但也不再奢望楚臨對自己的感情。

只是,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可能放棄現有的地位。

楚臨依舊會處理朝堂上的事情,但是晚上一定會回到椒房殿,說一些新奇的事情,想逗許青煙開心,但從沒有成功過。他每夜都會抱着許青煙入睡,或是摸摸她的臉,或是親親她的額頭,只是不再進一步。

他也會費盡心思準備許青煙喜歡的東西,親手喂他吃東西,但從沒有得到回應。楚臨做的這一切,許青煙全都視而不見,每天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只要有機會,她就企圖自殺。

江柔站在椒房殿的院子裏,看着楚臨滿目深情的看着許青煙,整個人都被不甘心和嫉妒包裹住。她努力讓自己的微笑看起來正常:“皇上,軒兒已經好久都沒見到父皇了,臣妾鬥膽将他抱來,希望皇上能看一眼。”

許青煙平靜如鏡面的表情,終于有了裂痕,看到江柔懷中抱着的孩子,想到懦弱的自己非但沒能報仇,還和仇人如同夫妻一般的生活,眼淚就不受控制的留下來。

楚臨害怕許青煙再受刺激,命人将江柔拉開。他渾身都在抗拒與江柔親近,可看着自己的孩子,到底動了恻隐之心,扶許青煙躺下後,跟着江柔走到幾丈開外,壓低了聲音:“你到底想做什麽!?”

江柔明明氣的咬牙切齒,但依舊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一邊逗楚軒笑,一邊說道:“皇上打算将姐姐一輩子都拘在宮中嗎?姐姐過的并不開心。”

江柔停頓了一會兒,見楚臨陷入沉思,這才接着說下去。

“姐姐這般不吃不喝,不說不笑,難道皇上就一丁點都不心疼嗎?皇上若是真的愛姐姐,為什麽不放姐姐去過她想要的生活呢?皇上,您看看姐姐現在這個樣子,毫無求生的意志,只怕再過幾個月,就香消玉殒。”她眼中帶着淚光,語氣陳懇:

“姐姐只要看您,看到臣妾,就會想到我們對她和她家人做的一切。仇恨是利刃,一刀刀的将姐姐淩遲。姐姐已經承受不住,您難道還要逼她,親眼看着她在您面前再次崩潰嗎?臣妾知道自己在皇上的心中,已然是一個惡毒的女人,但是今日所說,實乃肺腑,皇上您……好好想想吧,您現在這般對姐姐,真的是因為愛她嗎?還是說,您因為一己私利,不甘心放姐姐離開?”

江柔說完,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一步步回到自己的宮殿,好像有了楚軒之後,她便不在乎其他的事情一般。

楚臨站在原地良久,看向躺在榻上的許青煙,見她又與往常一般,呆呆的看着天空,表情似孩童,他再次陷入沉思。

這是從露臺下來後,他第一次反思自己對許青煙的感情,他甚至懷疑,自己最近做的這些,真的像是江柔說的那樣,是因為不甘心,不甘心許青煙不再愛自己,所以一次次的傷害自己,想從她的眼中看到一丁點的愛。

不過幾日,樓月再次被叫進宮中。楚臨領着他出現在椒房殿門口,深吸一口氣,将所有的不舍都強壓在心底:“若是你敢負她,朕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

樓月點頭微笑。

許青煙看到樓月出現,面色如常,倒像是早已知曉的模樣,跟在樓月身後,往宮外走去,一眼都不曾停留在楚臨身上。

楚臨面色一白,拉住許青煙的手腕,眼中依舊帶着期待:“青煙……”

許青煙回頭看他,清清淡淡道:“皇上要出爾反爾嗎?”

想到江柔說的話,楚臨放開了手。他想一輩子和許青煙在一起,但他更想許青煙快樂:“許青煙,從今日起,朕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