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剎那,傅采依的目光飄向他,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會,幾秒後,她推開傅家明,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那個人。

“我以為是你、我以為是你……你知道嗎?我吓死了!我不要想了,不要再多想了,我們結婚吧!”倚在張繼之的懷中,傅采依大聲說。

張繼之微愣,但并沒有太久,就用力地抱緊她。

“是你說的喔,不準後悔!”

捧起她的臉,他低頭,緊緊地吻上她。

看着眼前的一切,傅家明由上前扶起莫妹仙,輕聲說:“放心吧,張繼行大哥沒怎樣,只是左小腿骨折了,醫生說開刀後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好好地做複健,還是可以回到運動場上。”

随後進來的畢祺,見到眼前這一幕,也只能默默地祝福,轉身離去。

如果終其一生要愛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倒不如去找一個愛自己的女人。

半年後

青一中學的校長室裏,一向鐵面無私的年輕校長,一改平日老是板着老K臉,不茍言笑的模樣,忙進忙出地準備着茶水、西點,就等着一會兒的嬌客上門來。

沒多久,一陣鞋跟敲擊地板所發出的叩叩響聲傳來,張繼之輕咳了幾聲,回到辦公桌後坐好,才揚起頭來,便聽到了敲門聲。

他輕輕嗓子,喊了聲進來。

辦公室的門瞬間被人由外推開來,與他同樣不茍言笑的總務主任身後帶着兩個女子,站在較前方的女子一雙黑亮又圓的眼睛裏似溢滿了水光,那水光裏流動着淘氣,卻又不失銳利。

張繼之輕咳了聲,壓抑着躍動的心,沉穩地說:“尤主任,你先帶後面那個小姐下去吧,我有事想先跟傅小姐談談。”

“是。”尤主任應了聲是,轉身帶着另一個小姐離去。

張繼之由辦公桌後站起,走了幾步,來到她面前。

“傅小姐,聽說你也是青一中學的校友?”

女子一愣,神情倔強地噘起了嘴,但眼裏淨是笑意。

“張校長,想攀關系的話是可以,但廣告費己經那麽微薄了,不能再殺價了,否則我可是要喝西北風了。”

“真的嗎?”

他繞到她的身後,忽然張開雙臂抱緊她,雙手圈在她纖細的腰肢上。

“傅小姐,回家讓老公養不就好了?還必硬要當什麽上班族呢?跟人家競争既激烈又疲勞,容易變老的!”

“我老公好無趣,每天都泡在學校裏,我要是回去當個家庭主婦,沒三日就會無聊得成了庭院裏的那幾棵柿子樹。

對了,說到柿子樹,我就想起了幾個月前與我老公結婚時,有約法三章,除非他能讓從我家後院移過來校長辦公室外的那棵小柿子樹結出又紅又圓的柿果,否則我是不可能乖乖回家當他的寶貝老婆的。”

“真的嗎?傅采依,還好你記得。”張繼之可得意了,圈着她的腰肢,将人給拉到窗邊,伸手半掀開窗簾。

“你看看,那是什麽?”

懶得再與他演戲,傅采依轉頭往外瞧一一

那看來矮不隆咚的柿子樹,還真結出了一粒粒結實飽滿、顏色橙紅的柿果!

但,季節不對呀……

不是應該再過一個月,才會有柿果可以吃嗎?

“怎樣?矮柿子樹長出紅柿果了,你是不是應該願賭服輸,乖乖回家當張太太呢?”張繼之伸手捏了捏她的鼻頭。

傅采依困惑地皺着眉。“我記得柿果應該不是這個季節紅的吧?”

他該不會是做了什麽手腳吧?

他有多精明可惡,她又豈會不知道!

就拿結婚這件事來說,那天在接到傅家明莫名其妙的電話後,她趕到醫院,在見到他沒事後,一時激動,她順口說出要結婚,沒想到隔天他還真将她誘拐到法院去登記,讓她成了名副其實的張太太。

“誰管它什麽時後紅呢?只要你記得你的承諾,只要我可以讓這株矮小的柿子樹長出紅柿果,就會乖乖回家準備生小貝比,不就好了嗎?”張繼之擡手讓窗簾放下,就怕她看得太久,會看出破綻。

然而,還是太遲了,傅采依的眼尖可不是一兩天練就出來的。

“等一下,我想,我們應該到外頭去看看才算數吧!”

“采依,何必到外面去看呢?外頭太陽大,熱得很,何況你今天是要和我談學校招生廣告的拍攝吧?別管柿子樹了。”

張繼之哪肯讓她到室外去,一手抱着她,低頭吻上她的唇,吻得她暈頭轉向,最好忘了外頭那棵柿子樹的事。

然而,某人偏偏不如他所願,他才一松手,她又提:“可我還是覺得那柿子樹怪怪的耶,怎麽……”

“喝茶吧!先喝茶,談談你的想法,看怎麽幫學校拍攝招生短片。”張繼之又将話帶開,這次還不忘慇勤地走過去端來茶水和西點。

傅采依在校長位坐下,一手端着茶杯,但腦子裏想着的還是同一件事。

“不對呀,我明明記得是……”

然後,她趁着張繼之又轉身去端茶點時,飛快地沖出辦公室。

幾分鐘後,她尖叫着跑了進來,氣沖沖的。

“那棵柿子樹根本是假的!”她一手叉腰指控。

“是嗎?真糟糕,柿子樹什麽時候變成假的啦?”張繼之呵呵一笑想帶過。

“張繼之……”傅采依危險地一步步逼近,“說!是你的主意嗎?”想騙她回家,乖乖當個“閑妻涼母”!

“是傅家明。”張繼之老實招供。

原諒他吧!傅家明,誰教你有個讓我愛進骨髓裏的老姊。

“又是那個臭小子。說!他為什麽要幫你?”說着,傅采依己大步上前,一手看似無骨,實則有點用力地攀上張繼之的胸口,勒緊他的領帶。

“他說,我們倆因為柿果而結下不解之緣,為了幫助我們的子女順利誕生,就免費再送上一棵柿子樹!”

“就這樣?”這麽好心?她才不信。

“呃……還有。”張繼之小小聲地說。

“還有什麽?”

天啊!她在別人面前不是一向是個溫柔優雅的女性嗎?為何在他的面前老是毀了平日形象?

“還有,我把你那年爬牆的事告訴了家明。”張繼之裝出戒慎恐懼的模樣,眼裏、心裏卻蓄着滿滿的笑意。任誰看了這樣的張繼之,肯定不相信他就是平日裏的那個大老K。

“啊?你居然……居然把這麽重要事告訴他了!”其實哪兒重要了?她才不在乎傅家明又知道了些什麽。

不過,也只有張繼之能讓她完全放松。在他的面前,她完全不需要僞裝,她就是她,只是傅采依,最最最真實的傅采依。

“是呀,我都說了耶!怎麽辦?”與她對視着,張繼之笑得燦爛。

“你死定了!”迎着他的目光,傅采依同樣笑得燦爛。

呵呵,他永遠記得,那個春夏交替的午後,那個爬牆的女孩,張開雙臂,迎風而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