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粉在娛樂圈本相當平常,并非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對此基本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今天的情況不一樣,七個均擁有幾百萬粉的大V像是約好了一樣,選在元宵佳節這樣的日子,指名道姓地爆料,一時間引得網上一片嘩然,而當事人牡丹也被很快推到了風口浪尖。
城南王小山:【花牡丹是得罪人了吧?早有人爆料娛樂圈買粉嚴重,但也不見大V聯合起來指名道姓地爆料,還選在元宵節。】
法師小鸠:【剛去看了某個新人的微博,長得不錯,賣肉上位足夠了,有金主也不用沒腦子還裝婊。】
廣城流三朋1314:【樓上怎麽知道她現在沒金主?】
我是顏控:【我家牡丹花真的是招了太多人的眼了,正常人買粉也不會這樣買,明顯是被人坑了,看看在這裏蹦跶的水鬼,就知道人家花了不少錢。】
封親妹:【什麽時候買粉也能上熱搜了?明顯紅眼病發作。】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位剛有點勢頭的新人會裝聾作啞任怼時,牡丹發微博回應了,網友們頓時大樂,瞬間将不好的聲音擠得沒地兒了。
天南中地北:【這是什麽活寶?我決定脫僵,真實地粉你了,愛豆……愛豆……】
封親妹:【哈哈哈,剛剛誰叽哩哇啦在這嚷嚷丹美人沒腦子的,都排好隊站出來,有一個算一個跟我叫,丹美人最美最機靈。以前我就只粉一人,現在我決定站#丹封#CP,我哥哥就需要這樣有趣的靈魂來拯救。】
羅達機械:【丹丹的火柴人竟然變得有血有肉了?明人不說暗話,你是不是換畫師了?永遠站你,加油!!!】
暮然花開:【現在我只想看退貨直播。】
小李風雲剪:【+1,我也想看,牡丹花太逗了,這是要光明正大,合法合情地敲詐,哈哈,關鍵是我竟然想她敲詐成功。】
這微博下畫風漸漸變了,喜羊羊和灰太狼家族伺機再次出動,揮臂一呼,引領着成千上萬的網友湧進那七大V的爆料微博下,讓他們交出向他們買粉的經營者信息,畢竟藝人是不可能直接向他們買粉,肯定有專業買賣粉絲的中間商。
其中一個微博名叫“陳宮于樂仁”的大V還氣急敗壞地說,“我他娘又不買粉,怎麽知道人家信息?你們應該去問當事人。”
偶像灰太狼先生:【你都能通過中間商知道是牡丹在買粉,怎麽會不知道中間商是誰,不會是收了昧良心的錢吧?】
寶媽天使:【你不買粉?你敢以你的項上人頭發誓嗎?麻利點交出賣家信息。】
有了先例,其餘六個大V被轟得直接裝死,再也不敢冒頭了,網上各方人馬撕成一片,大有越來越激烈之勢。時隔不到一周,新人牡丹再次霸占了微博熱搜榜NO.1和各大娛樂版塊的頭條。
京都裏華庭,燕青拿着Ipad看得是津津有味,不住口地說:“我鄰居不該走藝人路,太可惜了,經紀人這樣的身份才更适合她。”
剛看到她發的那條簡單又明了的微博,他都不禁拍案叫絕。既承認了微博粉絲增長不正常,但又明确否認了自己買粉,在否認的同時還對外明說她一直在等着這新聞,僅僅一張簡圖配上幾句話,看似搞笑,但諷刺意味極濃。
“封珃,”燕青再次點進牡丹的微博,真覺她是個人才:“怎麽辦我想挖江畫牆角?”
坐在沙發上品着紅酒的封珃,搖了搖頭:“這個不歸我管,你……”
叮咚……叮咚……
聽到門鈴,燕青被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看了看手表:“這個點正是吃飯的時候,誰會來?”走向門口,透過貓眼就見一戴着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他雙眉緊蹙,疑惑嘀咕,“柏詠峻?”
封珃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插着袋:“你好開門了,”不知為何,他直覺要有事發生,垂目輕抿一口紅酒,淺黑色的雙眸依舊平靜無波。
燕青調整好神色,打開門:“柏總,您怎麽來了?”大過節的不在家,跑他這來讨元宵吃嗎?
“冒昧來訪,很抱歉,”柏詠峻客氣地朝着燕青輕輕點了下頭,便看向了站在博古架旁的封珃,面上帶着淡笑,凝視了許久才出聲:“封先生現在有空嗎?我想請你喝杯茶,就在離裏華庭不遠的重來茶館。”
封珃将杯中的紅酒飲盡:“有,”把杯子放在博古架上,走到衣架旁拿了衣服便換了鞋,跟着柏詠峻走向電梯。
“不帶我嗎?”燕青想跟着,但對方不是普通的富豪,人家都敢一個人上門,他還有什麽不放心的?況且封珃也不是中看不中用,他都練了十六年的散打了,“柏詠峻可是有太太的,雖然他太太一直很低調。”
進入電梯,封珃将拿着的羽絨夾克穿上,從口袋中掏出口罩和黑框眼鏡。柏詠峻扭頭打量裝扮過的他,笑道:“還是能認出來,”他瞳孔的顏色太特別,且五官較之一般的中國人要更加立體。
“只是去喝茶,”封珃将口罩挂在右耳上:“不用掩飾太多。”
“你不奇怪我為什麽會私下來找你嗎?”柏詠峻取下金絲眼鏡,擡手揉捏眼角。
封珃沉默了一會:“上次清城會所,以你的身份根本不用親自來,”而他不但來了,還問了他一個敏感的問題。
就在這時電梯到了一樓,柏詠峻笑着點了點頭:“我的車在門口,咱們走吧,”今天元宵,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是因為博來醫院的DNA比對結果已經出來了,而另外三家鑒定機構也有了結果。
上了車,封珃就發現柏詠峻似乎是有備而來,他帶了一位在國內外都非常有名的大律師,而這位沈銘大律師尤以打經濟案著名。
封珃淺笑看向車窗外,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裏,并沒有點着。曾經燕青經常會問他,為什麽會看上長相、脾氣都一般的楊黎婷?
他從不回答,但心中卻很清楚,因為楊黎婷有給過他一種家的感覺,雖然那只是處心積慮的欺騙,但有溫度的家卻是他一直都向往的。
窗外是萬家燈火,可沒有一盞是屬于他的。
到了茶館,一行人直接上了六樓,推開悠然居的包廂門,包廂內已經有幾位穿着正式的中、老年男子在等着了,見他們進來,幾人紛紛起身:“柏先生、封先生,”态度非常的恭敬。
柏詠峻帶着封珃來到主位,後擺擺手:“都坐吧,”封珃沒有客氣,在柏詠峻的身旁位置落座了,而他剛坐下,柏詠峻就遞過來一分文件,“你看看吧。”
封珃擡眼在裝着文件的大信封上一掃,後望向柏詠峻:“其實沒有必要,不管這裏裝的什麽,柏家的東西我不會沾,明天我會讓燕青算一下《南茶館師爺》的違約金。”
“不是柏家的東西,”柏詠峻深嘆一口氣,用舌頭頂了頂牙根:“你今天要拿回的,全部都是你的親生母親傅永敏女士,也就是我姨母的那份,你先看看這個吧。”
雖然早有猜測,但當封珃真正聽到“親生母親”這四個字時,心還是陡然縮緊,雙目深邃卻不再平靜,盯着眼前的那份文件,久久突然站起,轉身離開。
“她當年未婚先孕生下你,就血崩去世了,”柏詠峻看着那颀長但又充滿孤寂的背影:“抛棄你的是……我的母親傅詠梅女士,傅永敏女士的親姐姐。”
封珃堅定的腳步再也擡不起來了,墨色迅速暈染眼底,垂在身側的雙手握得死緊,手背上的青筋暴凸,她死了,在他一出生的時候就沒了,心不自禁地抽疼。
今天到場的都是事先已經知情的,現再聽柏詠峻提到仍會感慨萬分,世事弄人啊!
柏詠峻上前,駐足在封珃身邊,再次将文件遞出:“所有的一切事因都在這裏,包括博來醫院以及國內三家權威機構出具的DNA親子鑒定結果,你看看吧。”
這次封珃沒再拒絕,隔了好一會才擡起僵硬的手接過那份文件,後壓抑着想要沖出去狂嘯的沖動,慢慢地打開裝着文件的大信封,從信封中取出厚厚的一沓文件,首先入眼的是DNA親子鑒定書。
“姨母和我母親感情很深,姥姥、姥爺去世後就一直相依為命,改革開放初期便下海倒賣服裝,賺的錢除去成本和一些零用,其他都由我母親保管着,”柏詠峻知道今天之後,自己要面對什麽樣的震蕩,但他又不能不這樣做。
“柏氏發家的啓動資金有40%是歸于你母親傅永敏女士,”他眼睛看向被壓在四份親子鑒定書下的那份他父親當年簽署的協議。
“所以現今柏氏旗下的所有産業,柏氏所占的股中有40%歸于傅永敏女士,而你是她唯一的繼承人。”
一位頭發已經掉光了,穿着中山裝的老年男子站了起來:“這一點我可以證明,當年柏國慶先生和傅詠梅女士簽署協議時,我是見證律師。而傅詠梅女士在簽署了這份文件後,又另外簽署了一份本人以及其所出子女放棄對傅永敏女士遺産繼承的協議。”
在座的不是律師就是精算師,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只要這位封先生簽了字,資産分割就會立馬進入流程,柏氏便徹底變天了。
而從這些嚴謹得沒有一絲空子可鑽的文件來看,柏家那位病了三十多年的太後,是真的一直惦記着這個外甥。
封珃拿起那份發黃的文件,翻到最後一頁,見到了字跡不同的兩個簽名,還有一個見證人簽字。
“我名下的名仕聚品,啓動資金是我自己在華爾街賺得的,”說到這柏詠峻自嘲一笑,雙手将西裝往後撥,叉在腰間。
“不過開始在決策上出了失誤,導致大幅虧損,我母親傅詠梅女士從輝誠地産抽了錢注資,所以按比例名仕聚品也有近8%的股份歸于傅永敏女士。”
封珃沒有在意這些資産,他只想知道一些傅永敏女士的事,幾份協議下是一份手寫的字稿,上面記載着傅永敏和傅詠梅這對姐妹的事跡。
“這是我母親傅詠梅女士寫的,”到了這種境地,柏詠峻也無意為自己母親開脫,有些事實,封珃有知情權。
“當年她抛棄你之後,太過愧疚一夜之間記憶出現了錯漏,跟着又經歷了姨母的去世,她……,”柏詠峻舔了舔唇:“她就病了,腦子有時清醒有時糊塗,再沒有好過。為了找你,期間接受過各種催眠,可惜那段記憶似真的沒了。”
封珃一字不漏地看着字稿,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原來自己并不是一個不受母親所愛的孽。
“這麽多年來,她忘記過我,忘記過我父親,”柏詠峻喉間梗塞:“但卻從未忘記過姨母和你,以及……以及她自己犯下的錯。”
“年前還惦記着給兒子娶媳婦,我知道她惦記的那個兒子是你,現在她快不行了,你是她撐着的動力,”柏詠峻沉凝,想要開口求封珃去看看她:“今天拿到了鑒定結果,我告訴她了,她讓我立馬進行財産分割。”
封珃看完了字稿,心緒難平,擡腳繼續走向門口。
“封珃,”柏詠峻叫住他:“除了姨母的那份,我願意将名仕聚品5%的股份以贈予的方式給你,我只求你去看看她,她真的快不行了。”
“傅永敏女士葬在安城?”封珃閉上雙目:“我先去祭拜她,”再睜開眼睛,眼底更加的晦暗,原來他寧願她不愛他,為自己活着。
牡丹發了微博,就不再盯着“買粉”的事了,看着金霞收拾辛筱,她吃了點東西墊了肚子,便端起酒杯敬酒,将将一圈下來,在座的就有人發現她又霸占熱搜榜了。
一頓笑鬧打趣,牡丹又下肚幾杯,直言如果迫于群衆的壓力,讓她退貨成功,她一定用那筆橫財請劇組吃澳龍。
喝了一杯百香果蜂蜜茶,牡丹緩過勁兒來,端上酒杯走近主位:“霞姐,陳導,我敬你們一杯,”雙腿并攏半屈着,“牡丹多謝二位的關照,先幹為敬,”說着就将杯中白酒一飲而盡。
“趕快拿雙筷子來,”金霞是越來越喜歡牡丹了,人長得漂亮,行事也大方,将一雙沒用過的筷子拆開,遞給牡丹:“吃點菜壓一壓。”
“謝謝霞姐,”牡丹也不客氣,夾了一小塊蝦仁放到嘴裏。
吃完了酒,金霞用手肘拐了拐她老公:“屁股挪一下,我有事要跟丹子說。”
陳導不情不願的端着酒杯往邊上挪了挪:“你倆今兒才認識,能有什麽事兒?”
“剛認識怎麽了,我兩相見恨晚,”金霞一屁股又将陳導又往外擠了擠,拉着牡丹坐到她的位置上:“網上的事兒,我瞧了,”說到這她就忍不住發笑,“哈哈……丹子,姐欣賞你。”
“我也是被逼無奈,”那種事很難去一本正經的澄清,她沒錢還不能直接甩律師信:“發條微博,也算是對自己仁至義盡了,至于結果,也由不得我。”
金霞極為認同這對事态度,拍了拍牡丹的肩:“你性子合我,真合我,”拐了拐身後的老公,示意他倒酒,“丹子,跟你說件正經的錢事,我上個月投了一個真人秀,他們現正在籌備當中,我給你留個位置。”
“真人秀?”牡丹對這很感興趣:“是不是那種沒劇本,不用演的綜藝節目,”關鍵還有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