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高寒微微往上坐起,将臉埋在她懷裏,擡起漆黑的眸子,眼神晦暗,他張開嘴用力一咬,蘇小冰吃痛地推開他,卻被他翻轉過來,重重按在椅子上:“不是想要嗎?”
蘇小冰瞪着他:“胃不疼了是吧?”
他勾唇,把手放在她身上,“長大了,和以前不同了。”
不斷上升的熱氣将她臉頰熏的紅紅的,她吞了口唾沫,嘴唇有些幹,呼吸也急促。
高寒再次封住她的唇,帶着她的小舌糾纏,觸到她喉部深吻,每一下都伴随着壓迫。
她摟住他脖子,手插進他的頭發,能夠感到他的熱汗。
“那天…”蘇小冰錯開他的唇,她看着他:“大學在你宿舍那次,你…”
蘇小冰臉紅如血,“是我幫你的,你…記得那個感覺嗎?”
高寒的眼睛像化不開的濃墨:“不記得,你幫我記起來。”
她覺得自己要融化掉了,動情地抱住他,仔細看着他,眼神帶着她所有的深情:“阿寒,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砰!他将她推開,然後坐到駕駛位,按下車窗。
蘇小冰一動不動躺了片刻,眼眶紅紅的,伸手觸摸按鈕,椅子緩緩升了起來:“換位置,這是我的車。”說完直接下了車。
秋天的夜風有些涼,尤其剛剛一番折騰,她身上汗濕了不少,風一吹竟有些冷,她抱住自己走過去,高寒也面無表情地走過來。
剛剛的一切仿佛只是個夢。
蘇小冰把車開到一個藥店,買了胃藥,然後開向他的公寓。
一路上兩人再沒說話。
蘇毅時不時發來語音說溫醫生在等她,趕緊回去。
這段路無比漫長,煎熬又折磨,終于到了她松了一口氣。
蘇小冰将裝藥的袋子遞給他:“你自己上去吧,我走了。”
高寒看也不看藥袋,直接下了車。
她皺眉,解開安全帶下車,追上他,将藥硬塞給他:“拿着。”
高寒不接,袋子掉落到地上,藥盒也摔了出來。
蘇小冰看了看地上的藥,又看向他無情走遠的背影,眼圈一熱,憤怒和眼淚同時湧了上來,她氣自己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痛恨管不住心的自己,為什麽每次受傷的只有她,他總是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走掉!
“高寒你站住!”
她将藥盒拾回袋子,大踏步帶着跑地追進電梯,狠狠将他一推:“王八蛋!”
高寒背部重重撞到電梯壁上,他微微蹙了下眉,神情冷漠。
蘇小冰對他又捶又打,像瘋子一樣哭鬧:“你去死吧!去死吧!我恨死你了!”
高寒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自己腹部,額上冒出冷汗。
蘇小冰愣了愣,擦掉臉上的淚痕,歇斯底裏的情緒漸漸平複,她立刻将藥拿出來,送到他嘴邊。
高寒眉峰緊鎖,看了藥一眼,伸手接過,直接放進嘴裏,沒有水硬吞了下去。
蘇小冰扶着他進公寓,關上門。
她将拖鞋拿過來,替他脫掉鞋子,為他穿上拖鞋,然後又扶着他靠着沙發坐下。
她卷起襯衣的袖子,去廚房調了一杯溫水,她自己先喝了一杯,然後給他拿過去。
“現在怎麽樣?好些了嗎?”
“恩。”這次他回應了。
蘇小冰面無表情地直起身子:“你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
為什麽要加這一句話,明明可以直接走掉,就像他無數次對自己那樣。
蘇小冰覺得心口疼的厲害,她知道自己應該立刻走掉,如果走的不幹脆,之後還有無休止的疼痛在等着自己。
可是她不甘心,立在那裏,腿像灌了鉛一樣無法邁動。
她低下頭,無力和頹喪等消極情緒将她吞沒。
“還不走?”
蘇小冰冷笑,眼淚滑落,他對她永遠都這麽有恃無恐,仿佛她永遠飛不出他的掌心,就像蘇思瑤永遠可以有恃無恐地向他撒嬌。
她深吸一口氣,逼着自己向門口邁去。
終于,她觸碰到門把,蘇小冰眼裏有光輝閃現。
身後傳來玻璃碎掉的聲音。
蘇小冰往後看去。
高寒那雙黑洞般的眸子盯着她,拿起另一個杯子往地上一扔。
“你瘋了!”她瞪着他。
高寒也不言語,一個接一個扔杯子。
蘇小冰眼裏有一絲恐懼,“阿寒你怎麽了?”
“沒怎麽。”語氣和他的表情一樣平靜無波。
她遲疑了一會兒,重新走回來,将碎玻璃全部掃在一起處理好。
這時,她手機響起,看着溫醫生的名字,蘇小冰發呆。
“溫醫生?”她聲音有些弱。
“現在太晚了,你不用着急回來,慢點開車。”
蘇小冰鼻頭一酸,咬着牙扯出一絲笑容,這個世上還有溫醫生發自內心的關心她,她到底該怎麽辦才好,“我…今晚可能趕不回去…”
就這樣吧,她遵循着本能,不給溫醫生任何希望。
那邊沉默了下,很快回複,永遠不會讓小冰等太久:“好,那我也回酒店了。”
“你路上小心,我…改天盡地主之誼,帶你好好玩一次。”
電話裏傳來溫子謙充滿治愈的笑聲:“好,我等你。”
蘇小冰挂了電話,看向沙發,阿寒已經不在那裏。
她站了一會兒,腦子像漿糊一樣,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才是對的,理不出一個頭緒,心亂如麻。
一陣鈴聲傳來,桌上的手機振個不停,蘇小冰盯着桌面,屏幕上顯示着蘇思瑤三個字,她發呆片刻,像木頭一樣杵在那裏,眼前仿佛颠三倒四一般令人眩暈。
耳旁傳來阿寒的聲音,嘈雜的音樂聲,蘇思瑤的哭聲和笑聲,阿寒平靜帶着關切的問詢,問酒吧的地址,蘇思瑤竟然還在賣關子,還在撒嬌,多讨厭啊,蘇小冰呆呆的想着。
高寒的身影擦着她而過,沒有絲毫猶豫的走向門口,她卻反而連走到門口都耗盡心力,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嗎?
“那次,”蘇小冰找回自己的聲音,但眼光依舊渙散地盯着桌面:“我喝醉了,你一點也不着急,不理不睬,哪怕我被人□□了也無所謂是嗎?”
“蘇思瑤終究和我不一樣是嗎?”
“你寶貝她,害怕她出一點事,連個招呼都不打把我扔在這裏就要離開,”蘇小冰扶着椅背,瞪着桌面,把眼淚瞪回去:“高寒,你到底把我當什麽?”
“我沒攔着你走。”高寒背對着她說的那樣平靜。
“是,你從來不攔我,是我自己犯賤。”蘇小冰眼淚簌簌滑落:“那我也去外面喝個爛醉如泥好了。”
高寒沉默半晌,緩緩開口:“記得你六年級學校失火那次嗎?”
他慢慢地換鞋,繼續說:“那次因為你,你們學校所有師生無一人受傷。”
“你想說什麽?”
“思瑤和你不同,她不會保護自己,也不會給自己留後手。”高寒打開門,手握着門把,目光轉向她:“你是向上生長的,她只會向下沉。”
蘇小冰還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他已經離開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心的疲憊一陣一陣湧上來,她厭倦了這樣無休止的糾纏,相同的痛苦和折磨循環往複十幾年。
溫醫生發來語音:【我到酒店了,你還好吧?】
不好,很不好。
蘇小冰發了會兒呆,編了個謊言發過去,告訴他已回自己的公寓,讓他好好休息。
她不止厭倦了沒有盡頭的糾纏,也厭倦了去向別人求助。
蘇小冰離開高寒的房子,沒有去喝酒,而是回了她的單身公寓。
頭很重,身體很沉。
她把自己縮在角落裏,用力抱着自己,這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個人。
沒有關系,打從她出生起,就是一個人,阿寒來了,她還是一個人,一個人去堅守畸形的家,一個人去唱一段永遠沒有回應的感情,她努力去追尋親情和愛情,最終,她還是一個人。
沒有關系,打從她出生,內心已經累積了足夠多的折磨,痛苦,失望,和絕望,她覺得心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