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牡丹阻止不及,光頭導演那條評論還是發了出去,她欲哭無淚:“導演,咱們不是一夥的嗎?”為什麽要拆她的牆,“您老實說,是不是還想帶着《宣城劍影》劇組上熱搜?”
“話不能講這麽明,”陳森打趣着:“這熱搜貴得很,我們蹲一天折成人民幣要百來萬呢,你也甭幫着封珃解釋了,直接從了回關了事兒,”他還是頭次見事件緋聞男女主角,一個無聲但騷操作連連,一個無名卻極力澄清甩鍋。
牡丹苦笑搖首深嘆:“做人還是低調點好,”她是真的只想默默地賺點小錢,不想這麽火,可惜卻沒人懂她:“我們繼續拍戲吧,”早點拍完早點回去休息。
陳森見她把手機給了圓臉小眼丫頭,有點糊塗了:“你進娛樂圈要低調,那是不想火?”
“哎,差不多吧,”牡丹理了理身上這套質地不錯的交襟襦裙。
不遠處的白色豐田埃爾法車廂內,辛筱翻看着今日的娛樂熱點新聞,兩腮的嫩肉不自然地抽搐着,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拉的動作顯得越發粗魯,氣恨道:“這才幾天微博就漲到1000萬粉絲,她怎麽不噎死?”
“閉嘴,”坐在車後排的錢芳,面色有些暗沉,同樣在刷娛樂版新聞:“Ermly應該已經跟你通過話了,我勸你最好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
說着話,額上的青筋就顫了下,她放下手機,閉目擡起雙手揉捏兩邊的太陽穴,自己已經有多久沒像昨晚那般不要命地喝酒了?
“芳姐,”經了昨天的事,辛筱也不敢再作了,只是她仍極為不忿:“我才是《宣城劍影》的女主,那個牡丹跟着江畫能是個什麽好……”
“閉上嘴,”錢芳驀然睜開雙眼,狠瞪辛筱,眼中厲色不掩。
辛筱身子一顫,愣愣地看着錢芳,紅潤的小嘴張張合合:“我……我……”
“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錢芳微微縮了下眼睛:“不管是在什麽情況下,江畫的事你最好一個字都不許提,”怕她不上心,不免又多說兩句,“這五年裏,你有聽過斐韻依、姜明婧她們提過那事嗎?”
“這……這,”辛筱雖然有些狹隘,但也沒傻到家,立時就明白了錢芳的意思,連連點頭:“我知道了,以後絕不再提。”
錢芳輕呼一口氣:“好好拍戲,不用跟牡丹争什麽。”
有些人不提不代表就放下了,牡丹的微博粉絲漲得極不尋常,江畫應該沒那麽蠢給她無度地買粉,想到這她不禁彎起唇角。
五年前江畫就是被捧得高高的,然後被人一腳踹了下來,那摔得當真是要命,如今同樣的把戲再來一次,效果好像也不錯。
牡丹的那條微博一發出去,就被炒上了熱搜,很快便壓下了#封珃是斐韻依的資助人#這條新聞。
同樣緋聞事件男主的微博也毫無意外地再次淪陷,只是相較于牡丹的,封珃的微博下是一片哀嚎。
田疇方世玉:【哇嗚嗚……,珃哥,兄弟我盡力了,大美人堅信你是手滑,我也無能為力,咱們珃迷們還在做最後的努力,只想向大美人證明你還年輕,沒有阿爾茨海默病。】
一飛沖天:【樓上的,阿爾茨海默病是老年癡呆,封老板要得也是得帕金森。我跪地仰頭長嘯,一口老血濺三丈。老天不睜眼呀,封老板好不容易鐵樹開花,竟還不讓結果,天理何在?好了,我傷心完了,準備再去丹美人那笑會。】
寶媽徐茹:【同志們,我們不能輕言放棄啊,一定要叫醒牡丹花美人,畢竟我兒子都生了,他媳婦不能不跟着報道。】
青春美人萬畝蜜:【嗚嗚嗚,我感覺我要叛變了,怎麽辦我可能要彎了?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京都裏華庭,燕青在接了一個電話後,就開始關注新聞娛樂版的風向,斐韻依那條碰瓷新聞雖然還有熱度,但好在他鄰居給力,點進她的微博,瞟了一眼粉絲數目,勾唇一笑:“這人情我先記着。”
“什麽人情?”封珃拿着劇本靠在過道牆角處。
燕青正有事要跟他講:“張導剛打了我私人電話,說是2月23號會對外公開選角,問你接下來有沒有空參與選角?”
“2月23,那不就是元宵後一天,”封珃想了想:“《南茶館師爺》是張導撰寫的,想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戲中的各個角色,我就不插手了。”
“那好,等會我給他回個電話,”正事說完了,燕青便後仰倚着沙發背,摸着自己的下颔,打量着封珃:“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手滑,唯獨我鄰居一直堅定不移地信任你,這是心有靈犀嗎?”
封珃合起手中的劇本:“你過年喝的是什麽酒?”
“問這幹什麽,”燕青都不想理他:“你以為我喝傻了?”
“不是以為,我覺得你已經傻了,”封珃走上前去,将劇本放到茶幾上:“你鄰居還是個新人,過猶不及的道理,你難道不懂?”
“懂,”燕青兩手往邊上一攤:“這不是《南茶館師爺》要開拍了嗎,到時直接把鍋甩給電影前期宣傳不就行了?”
封珃點頭:“想法可以,但也不要再繼續炒下去了,我知道你想要拉一把江畫,不過得有度。”
“明白,”燕青只是覺得江畫可惜了:“斐韻依那六人應該已經知道江畫帶了新人,她們雖不會再提當年的事,但也不希望江畫再入娛樂圈,”所以牡丹就有了1000萬的微博粉絲。
“你既然欣賞江畫,那就不要小看她,”封珃給自己倒了杯水:“她敢再帶新人,就代表已經做好了十全的準備。”
投入拍戲的牡丹再沒關注微博的動向,因為她堅信封珃不可能再手滑了。今天辛筱雖然像沒事人一樣,但态度倒是擺出來了,有她的配合,拍攝順利了許多。
太陽剛剛落山,劇組就完成了今天的拍攝,收拾東西回酒店了。只是在大巴上,牡丹發現江畫的神色有些不好,吳清也低頭盯着手機,她們兩怎麽了?
累了一天,江畫直接叫了客房服務,點了餐讓送到房間。牡丹洗了澡吹幹了頭發,就拉了把椅子對着盤坐在床上的二人:“說吧,網上又起什麽風了?”她也懶得看。
“大風沒有,但陰風陣陣,”吳清推了推鼻上的眼睛:“早上畫姐不是說你微博粉絲漲到1000萬了嗎?當時我就覺的有些吃驚,不過想到我家愛豆是世界級的頂流,便沒太在意。”
這時江畫擡頭了,将手機扔到了一旁:“上午你那條微博發出去,不過兩小時,微博粉絲又漲了一百多萬,”她已經五年沒混娛樂圈了,雖然做了不少功課,但還是沒有精确地把握現在的流量。
“這明顯是有人耍陰招,”吳清氣惱地拍了一下床鋪:“至于是誰,也不用猜了。”她主子才剛有點火氣,若現在被爆出買粉,名聲不就黑了?
“原來是這事,”牡丹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那你們現在幹什麽?”
江畫長呼一口氣:“我在試着打聽幕後人是她們六個中的誰,”只是到現在一無所獲,“清清在盯着你的微博。”
“你們這樣沒用的,這種糟事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牡丹都覺娛樂圈還真是鬧心:“對了,買粉需要很多錢嗎?”
吳清搖頭:“那就要看什麽粉絲了,如果都是僵屍粉就要不了多少錢,不過像這種大批量買還是要花點錢的,”只是這點錢相對于毀掉一個勢頭很好的新人,成本算是非常低。
牡丹點頭,拍了拍吳清的膝蓋:“別盯着了,我都替你的脖頸累,”起身開始扭動頸椎,“一會晚飯就送來了,你們吃完早點回去休息,”兩人的黑眼圈都跟國寶有得一拼。
“丹丹姐,你說有些人怎麽就那麽見不得別人好呢?”吳清聽話地不再盯着手機屏幕,往後一仰躺到床上,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我要感謝她們,讓我萬年不變的體重下了兩斤。”
“你那是昨夜沒睡,失的水分,”牡丹看着清清露出來的一小截肉肚皮,笑着說:“這酒店六樓有一家健身房,你晚上沒事可以去跑跑。”至于為什麽會有人針對她,還不是因為畫畫的出現撥動了她們心中的那根弦?
江畫打着哈氣,她是真的累了,兩眼皮像是挂了千斤錘一樣往下耷拉,正如牡丹說的,對方不動,她們現在什麽也做不了。
嗡……嗡……
牡丹扭頭望向放在電腦桌上的手機,她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誰:“藍麗娟女士來問詢情況了,”走過去挂了電話,直接開了視頻,對方是相當急切,視頻才彈動不過2秒,那邊就接通了。
“怎麽回事?”不等牡丹出聲,手機屏幕上就湧出藍麗娟女士的那張雖然有了不少皺紋,但依舊光滑的臉,“網上都鬧翻天了,你哥說娛樂圈裏沒有第二個女明星叫牡丹了。”
“我說是由一位頂級明星的連續手滑引發的一場誤會,您信嗎?”牡丹拿着手機坐到江畫身旁:“我哥呢,來瞧瞧他媳婦。”
藍麗娟本還想說什麽,一見癱在床上的人立時就笑了:“哎呦,這是我那漂亮的兒媳婦嗎,最近流行熊貓妝了?”
“媽,”江畫撐起身子坐好:“我這是累的,您閨女現在太火了,”見一個肉肉的小嫩臉貼近婆婆的臉,她立馬有了精神,“羊羊,看這裏。”
牡丹聽說她大侄子露臉了,趕緊往江畫那擠:“羊……羊,”一聲奶音從手機裏傳出,“媽媽,家家了。”
“回,再等一個星期媽媽就回,”江畫拿過牡丹的手機,臉撇過去,抹了一把眼淚:“爸爸說明天帶你去室內游樂場玩,你要請奶奶幫忙準備好吃的知道嗎?”
“知道,”胖羊羊抱着手機,對着屏幕左右搖晃着小腦袋:“媽媽,好美美。”
江畫想家了,她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爸爸呢?”
這話一問出,牡隽就出現在了胖羊羊身後:“我在呢,”将兒子手中的手機稍稍擡高,看着老婆那張憔悴的臉,“不要擔心家裏,最近羊羊都是我在帶,放心吧,他不會把你忘了的。”
胖羊羊後仰着小腦袋去看他爸爸:“不忘媽媽。”
牡隽低頭親吻兒子的小鼻子:“對,”再次看向手機屏幕,“你晚上也要早點休息,不用總是顧着丹丹,她只要有錢賺,在哪都能混得風生水起。”
不是說有了老婆就忘了妹妹,而是他相信在大通工作了三年的妹妹,無論是手段還是應變能力都遠超畫畫。
“這話我愛聽,”牡丹一手攬着正在努力壓抑情緒的江畫:“哥,這幾天家裏還安寧嗎?”
“大概是因為你常年不在家,我們家又是一梯一戶的大平層,鄰居倒是沒什麽反應,”牡隽打量着妹妹:“不過大姑、二姑有上門,爸媽門都沒給開,打電話,兩家電話也被拉黑了。”
牡丹這就放心了:“你什麽時候開學?”
“快了,元宵之後,”牡隽話音剛落,藍麗娟女士就把頭伸了過來:“你們元宵節回來嗎?”
江畫抽了抽鼻子:“這個還不清楚,我明天問問導演,”別人有可能還能挪點空當出來,但牡丹就難說了,畢竟她要補拍不少戲。
“能回來就盡量回來過個節,”藍麗娟擡手抹了抹手機屏幕:“你們也不要太在意網上那些不好的聲音,咱們日子不是過給別人看的,自個開心舒坦就行。”
“這話是對我說的吧?”牡丹笑了:“放心吧,他們罵我,我就把剛跟導演簽的合同翻出來看看,黃金還有人嫌土呢,我就是個人,”心理學又不是白學的,這點難道還看不透?
“你明白就行,”牡忠民的聲音自電話中傳出,“這世上是沒有人會去踹一條死狗的。”
牡丹蹙眉苦笑:“爸,我能拒絕您這個影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