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許青煙又尋死了好幾次,都被救了下來,楚臨将她能觸碰到的利器全都收走,她才逐漸安定。只是再也不開口,就像是被人***的行屍走肉。
眼看着江柔的孩子就滿月了,依着宮中的規矩,是要大辦滿月酒的,而楚臨害怕許青煙再受刺激,滿月酒的事情,不準奴才再提。
可到底是瞞不住。
滿月酒這天,宮中早早就挂起了紅燈籠,放了鞭炮,全然一派熱鬧的景象,傍晚的時候楚臨進了椒房殿,依舊站在院子裏不進去。
這時又有下人來找楚臨,說是太後叫他去滿月酒席上,大臣們已經齊了。楚臨只看了一眼窗戶,看見許青煙難坐在窗子邊,拿起了針線。
他高興的往前走了兩步,想看清楚到底在做什麽東西,就聽到許青煙喃喃自語:“嘉兒乖,嘉兒不哭……”
楚臨腦中閃過那日,自己親手射斷嘉兒繩索的畫面,落荒而逃。
直到坐上滿月酒宴的主位上,還依舊不能平靜。大臣們落座恭賀,衆人互相客套,臺上歌舞升平,一切都是如此無趣。加上他心中又有些擔心許青煙,竟煩躁的坐立不安。
而許青煙在看到他跑離後,若無其事的同小青說話,“我想去露臺上看看這皇宮。”
小青一時拿不準她心中所想,思量了一會兒,本欲攔着,一轉頭許青煙已經走出了椒房殿。
“娘娘。”小青趕緊追上去,想命人通知皇帝,卻被許青煙攔住:“我只是去看看,不用鬧得人心惶惶。”
橙黃色的夕陽已經有一半藏在了地平下以下,微弱的光芒同黑暗較勁,最終敗下陣來,許青煙倚在石柱上,看着最後一點光明從腳下移去。
“小青,入夜了,你去拿個披風吧。”
露臺上只有他們兩人,小青擔心許青煙的安全,在聽到她微微的咳嗽聲之後,緊張的說道:“娘娘您別亂走,奴婢很快就回來。”
不遠處,奴才正擡着皇帝的轎攆靠近。
楚臨命人快速回椒房殿,路過露臺時,他鬼使神差的擡頭,只見高高的露臺上站着一個人影,裙角被風吹得簌簌作響,而那人,瘦弱的身子,就像是要被風吹得跌落下來一般……
楚臨呼吸一停滞,只覺得渾身都被凍住,他看到許青煙沖他揮手,然後說出三個字:“永別了。”
剛登基時,許青煙說想要一個能看見整個皇宮的建築,他便建了這露臺,如今,許青煙竟然站在露臺上與他訣別。就像是一個圓,他們的緣分從露臺開始,難道也要從露臺結束嗎?
楚臨飛快的往上跑,曾經高興的、不開心的事情一件件從眼前閃過,最後都變成了不在意的雲煙。他心中之後一個想法:快一點,再快一點!
許青煙看着他慌亂的身影,歪着腦袋問:“你上來送我最後一程嗎?”
楚臨一下子楞在原地,一點都不敢動,“那裏太危險了,你過來,站在我身邊來,你想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好啊,我想從這跳下去,你應嗎?”許青煙的語調很輕松,“我的至親至愛都被你殺了,而我卻沒有能力為他們報仇。每閉一次眼,我都看到他們站在我面前,質問我。楚臨,我忍受不了,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