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給他們這個面子。

至于洛岫的情況就更容易理解了。他莫名其妙就成了顧氏集團董事長的私生子, 他的存在對于在人前塑造了二十多年伉俪情深形象的顧董事長和顧夫人來說,就是一種打臉。又是在這種風口浪尖上,顧家願不願意讓他抛頭露面都是個問題。畢竟參加節目的可不止洛岫,還有另外一位顧家正牌大公子顧熙槐呢!

結果顧熙槐和洛岫竟然也都接受了邀請。這讓節目組喜出望外。至于剩下的那位管焱,來不來都已經不在節目組的考慮範圍內了——反正觀衆也沒有沖着他來看節目的。

好在管焱接到了節目組的邀請函之後也答應過來。這下子人就齊全了。

“破節目組那麽勢利眼,你為什麽還要去錄制節目?”得知文酌煜的決定以後,他的朋友同學都不能理解文酌煜的做法。

當初文酌煜身無分文的參加節目,節目組把文酌煜當成可以随便拿捏的棋子,一會兒給文酌煜安排大量的工作一會兒又恨不得雪藏文酌煜,簡直就是那些富豪投資商們折騰人的工具。如今文酌煜自己有錢了,應該也看不上節目組給的那點通告費,為什麽還要去拍新春特輯?

室友們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大家也都尊重文酌煜的想法。蔣暔想到了什麽,回到自己桌前摸了半天,将一條心形項鏈獻寶似的遞給文酌煜。

文酌煜瞪大了眼睛,看着跟自己脖子上的項鏈一模一樣的心形項鏈,打開心形照片夾,裏面赫然裝着自己父母的結婚照:“……?”

蔣暔嘿嘿笑道:“這可是我用3D打印機弄出來的,怎麽樣,是不是很驚喜很意外?”

文酌煜确實很驚喜很意外:“你怎麽會想到多做出來一條項鏈給我?”

“之前不是說過要幫你修複你父母的結婚照嘛!恰好我最近在研究3D打印機,順手就弄出來了。”蔣暔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舉手之勞,不用太感激我。”

舉手之勞歸舉手之勞,感激還是必須感激的。富豪文酌煜一感動,大手一揮,就決定帶着室友們出去吃夜宵。

躺在床上玩游戲的殷晟岳耳朵一支棱,一轱辘翻身爬起來,雙眼亮晶晶的趴在床鋪的欄杆上:“也叫上英姿姐呗。”

文酌煜和其他兩位室友:“……”

雖然很感動于殷晟岳對自家大表姐的深情不悔,文酌煜還是沒辦法擔任紅娘月老這樣的角色。在文酌煜眼中,不論是上輩子的殷晟岳還是這輩子的殷晟岳,都是一只觊觎他表姐的大尾巴狼。

文酌煜自動代入娘家弟弟的身份,不揍殷晟岳一頓就不錯了。怎麽可能在大晚上的幫他約表姐出來?

“長得不怎麽樣,想的還挺美。”文酌煜不屑一顧:“有的吃就不錯了。”

“我長得還不怎麽樣?”殷晟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反手指着自己的臉:“你看看我這劍眉星目,你再看看我這懸膽鼻,算命的說我這輩子就算沒有大富大貴也衣祿豐厚。而且我這滿臉的忠貞之相,一定會對我喜歡的女孩子守身如玉的。”

殷晟岳在三位室友的爆笑聲中,一個勁兒的推銷自己:“你見到英姿姐的時候多跟她提提我,你大學四年的夥食費我全包了行不行?”

“想得美!”一群人笑笑鬧鬧的去學校對面的燒烤店吃了一頓夜宵。

第二天早上,文酌煜收拾行李去瓊島之前,看着擺放在書桌上的那條用3D打印機打印出來的心形項鏈,不知為什麽竟然将自己脖子上的項鏈解了下來,然後換上了這條“贗品”帶上去。

飛機伴随着巨大的轟鳴聲緩緩降落在機場,文酌煜将墨鏡挂在臉上,混在人群中大步流星的出了機場。

因為是一起錄制節目,洛岫和管焱也是坐同一班飛機過來的。顧熙槐還要回劇組補錄幾個鏡頭,晚上才能過來。

文酌煜本來也沒覺得這樣的行程安排有什麽不好,直到他在飛機上被洛岫騷擾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後悔不疊——早知道洛岫會這麽麻煩,他寧願多等幾個小時,陪顧熙槐一起坐紅眼航班。

“文酌煜,你等等我們。”落在後面的洛岫拽着管焱跑過來,不顧機場其他客人的側目而視,大聲喊道:“大家都是一個節目出來的,就算你現在有錢了,有必要狂成這樣嗎?”

不等文酌煜開口,洛岫又紅着眼睛哭訴道:“我知道你們所有人都瞧不起我。覺得我是一個私生子,我生下來就有原罪。可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呀?如果不是那次炒股賠錢讓我欠了幾千萬,我也不會說出這件事打擾我爸爸一家人現在的安穩生活。”

洛岫說到這裏,滿腔怨氣的看向文酌煜:“外面都在傳言是你和顧熙槐謀劃了做空應家這件事。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知不知道你為了一己私欲,害得多少人賠光了家底?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

文酌煜的腳步陡然停下來,扭頭看向洛岫:“呦,我怎麽看不出來你什麽時候修了佛參了禪,這恐怕得滿肚子都是舍利子,才能口吐蓮花說出這種話吧?”

“你不要故意岔開話題。”洛岫皺眉說道:“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炒股失利欠下幾千萬的外債,就不會自爆我私生子的身份去破壞顧家現在的生活。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麽樣的考慮非要做空應家,但你這麽做不僅害了我,更害了成千上萬像我一樣買入應家家具股票的散戶們。你是賺了錢沒錯,可你賺的錢全部都是在傷害其他人利益的基礎上賺來的,你難道不覺得心虛嗎?”

節目組的跟拍攝像已經在機場等着了。就連錄制結束後,被遺棄的那個直播間都重新利用了起來,直播鏡頭忠實的記錄下洛岫質問文酌煜的這一幕。剛剛點進來的觀衆都被洛岫這撲面而來的智障問話驚住了。

“……他真是這麽想的嘛?不會是為了節目效果吧?”

“不過仔細想想,洛岫說的也沒錯呀!如果做空應家這件事真的是文酌煜和顧熙槐主導的,他們自己倒是賺了錢,卻坑了多少不明真相的散戶?應家都快倒閉了吧?”

“不是吧不是吧?不會有人真的這麽想吧?如果洛岫真像他說的那麽替股民着想,他

怎麽不去做慈善,幹嘛跑來股市炒股呀?無非就是自己虧了找借口而已。股市不是做空就是做多,他自己蠢還要怪別人能賺錢嘛?”

“洛岫之所以會虧那麽多錢,難道不是因為他疊加了十倍杠杆,又跟周圍親朋好友借遍了錢嗎?說到底也不過是貪心作祟,卻沒想到文酌煜能在這個時候做空應家,還真的讓他成功了。”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無緣無故的,洛岫為什麽會突然疊加十倍杠杆還跟周圍所有人借遍了錢去炒應家的股票?竟然還抄底成功了。如果不是文酌煜橫插一腳,現在拉高股價後套現離場的就應該是應家和洛岫吧?到時候被套牢在股市裏的還不是那些不明真相的韭菜散股?”

“所以真正得到消息去炒股票的人其實是洛岫自己吧?他們只是沒有想到文酌煜這麽厲害,居然真的做空應家了。”

洛岫目光灼灼的盯着文酌煜,看到文酌煜被自己質問的說不出話來,心頭升起一絲滿足的快意。

“你因為一己私利害得那麽多人破産賠錢,就算應家對不起你,我們沒有吧?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傷害別人的利益就能讓你這麽快樂嗎?”

“文酌煜,如果我是你,一定會把賺來的不義之財拿出去做善事,這樣午夜夢回的時候,才不至于心虛到做噩夢!”

洛岫看着文酌煜,神色滿是鄙夷。

他之所以會在大庭廣衆下質問文酌煜,把應家股價暴跌的黑鍋扣到文酌煜的頭上,也是在周圍人的糾纏下得到的靈感。洛岫自己因為應家家具股價暴跌賠慘了,那些聽了他的推薦去購買應家家具股票的大客戶們為了報複他,一直在想方設法的給洛岫找麻煩,借給洛岫錢的街坊鄰居們也天天堵着他要債,層出不窮的鬧劇讓洛岫不堪其擾。

如果不是鬧出這件事,洛岫本來應該風風光光的賺到自己的第一桶金,享受着周圍所有人的奉承和追捧,而不是在巨額欠債的逼迫下不得不自爆身份——為了讓顧家幫他還這筆錢,還搭上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這一連串的變故,讓洛岫損失慘重。

可是同一時間,文酌煜卻因為成功做空了應家家具鋒芒畢露。不僅順順當當的賺到了幾十個億,還被金融圈裏的人追捧為新的少年股神——這個名聲原本是他的。

兩相對比,洛岫自然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他只能想辦法把應家家具股價暴跌的黑鍋推到文酌煜的頭上,既能讓應家記恨文酌煜,還能讓那些炒股賠錢的人記恨上文酌煜。如果能夠轉移那些大客戶的注意力,讓那些大客戶們因此去報複文酌煜,洛岫就更開心了。

文酌煜詫異的打量着洛岫,他沒有想到現在的洛岫居然會這麽天真:“你以為股市是你家的提款機麽?”

洛岫沒有想到文酌煜沉默半天居然會說出這麽一句話,頓時愣住了:“什麽?”

“疊加十倍杠杆,跟周圍親戚朋友借遍了錢去炒股,看走眼了就想撒潑打滾找別人為你的愚蠢和貪婪買單,這不就是把股市當成提款機麽?”

“你付出那麽大代價買入應家家具股票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如果應家家具的股票跌了你該怎麽辦?還是說,你就篤定應家家具的股價一定會漲?你又是通過什麽渠道堅定這件事的?”

不等洛岫聽懂他意有所指的質問,文酌煜又說道:“我也早就想澄清了,外面瘋傳的我跟顧熙槐聯手做空應家家具的謠言純粹是無稽之談。我不知道這種謠言究竟是誰傳出來的,又抱着什麽樣的目的制造這樣的謠言。從始至終,顧氏集團就沒有插手過應家家具的股票買賣,這件事情全世界都有目共睹。而我本人——”

說到這裏,文酌煜刻意停頓了一下,實事求是的說道:“也是在應家家具一開始傳出利好消息的時候買入應家家具的股票,在股價漲到讓我滿意的情況下全部抛出套現。至于後面做空應家家具,也是在看到調研機構公布的調研報告後順勢而為。我之所以能賺到錢,只能說明我沒有你那麽貪婪,運氣又比你好了一點點。”

“當然了,像你這樣,在沒有經過任何調查的情況下就孤注一擲的疊加杠杆借錢炒股的人我也很少見到。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麽樣的考慮,做出這麽大膽又不負責任的行為。我只能說,人蠢就少幹傻事。”

“你不把股市當成提款機,就不會被股市當成養分。炒股本來就是一場零和游戲,只有大部分人虧錢少部分才有得賺。不然你以為錢是哪兒來的?大風刮來的嘛?”

第24章 “本來我想救你的。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

文酌煜是真的不想搭理洛岫。可有些話如果不在鏡頭前面說清楚, 文酌煜斷定觀看直播的觀衆一定會被洛岫剛剛的質問誤導——雖然這輩子的洛岫無論心智還是手段都比不上十年後,但是這個人喜歡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觀點扭曲別人的意思,以及用看似示弱的言語誤導別人的習慣倒是從來沒有改變過。

他總是喜歡把自己擺在無辜又弱小的位置上, 時不時流露出一些天真又可憐的姿态, 引誘別人同情他幫助他的同時,把更多“盛氣淩人”“不好相與”“冷漠自私”的标簽貼到合作者的身上。

仿佛跟他共事的人不肯幫他都是一種錯誤。

文酌煜上輩子就在這一點上吃盡了苦頭, 這輩子當然不會重蹈覆轍。

“你要是沒那個智商玩資本游戲, 就踏踏實實本本分分的打工賺錢。要是想要得到別人的施舍,就放下尊嚴去大街上讨飯,就是不要用這種理直氣壯的态度要求別人給你當提款機。”

文酌煜奚落的話語如同尖刀一樣刺痛了洛岫的臉皮:“畢竟我炒股的初衷也是賺錢,而不是做慈善。”

文酌煜說完這句話,轉身鑽進了保姆車。

洛岫氣得滿臉通紅,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文酌煜居然會這麽不體面, 當着直播鏡頭也敢說出這麽惡毒的話來。

“難道在他眼裏, 所有炒股失敗的散戶都是乞丐嗎?”洛岫不能理解文酌煜的想法, 扭頭詢問管焱:“明明是他做空應家家具傷害了大多數人的利益,為什麽還敢這麽理直氣壯的炫耀他的成功?”

難道文酌煜就不會心虛害怕嗎?那麽多人因為他虧了錢, 他就不怕那些人找到他的頭上嗎?

“文酌煜說的也沒錯, 炒股并不是做慈善。投資有風險, 你不能要求別人為你自己的決定買單。”管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時間不早了,我們也快點上車吧。”

管焱看向洛岫的眼神帶着明顯的失望。他本來以為洛岫是個眼光獨到,天賦卓絕的少年奇才, 可是洛岫這些天的表現太讓他失望了。僅僅一次看走眼并不算什麽,做他們這一行的, 每天不是在虧損就是在賺錢。洛岫入行這麽久, 也只是在應家家具這只股票上出了差錯。對于他們這一行來說, 已經算是很幸運了。

技不如人不丢臉, 跟頭栽狠了也沒什麽,只要吸取教訓下次再爬起來就好。但是洛岫虧損之後的一系列表現着實讓人眼鏡大跌。以至于管焱等人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也許洛岫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驚才絕豔值得人期待。

不過這種情緒在洛岫的身世曝光以後,又被大家掩蓋的好好的——雖然顧家私生子的頭銜聽上去不怎麽光彩,可是顧氏集團這個龐然大物意味着什麽大家都很清楚。洛岫既然是顧家的私生子,就算他的身份地位再尴尬,只要有這一層關系在,誰也說不準顧家以後會不會成為洛岫的倚仗和靠山。沒見那些為難洛岫的大客戶都收手甚至道歉了嗎?

管焱也是出于這樣的想法,才對洛岫多加容忍。但他想要交好洛岫,并不意味着他要順從洛岫的意願得罪文酌煜。從目前的表現來看,文酌煜的眼光和實力顯然比洛岫更強,他跟顧氏集團正式繼承人顧熙槐的關系也更好。一起錄制節目三個月,管焱跟文酌煜相處的也還不錯。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管焱都沒有得罪文酌煜的理由。

然而管焱在中間和稀泥——甚至更偏向于文酌煜的态度卻激怒了洛岫:“我就知道你們都喜歡文酌煜,沒有一個人向着我。”

洛岫眼圈一紅,氣憤的差點落下眼淚。一揮胳膊甩開管焱的手,板着臉上了保姆車。管焱被他甩在身後,一個人要照顧兩個行李箱和幾個行李袋,一時間頗有些手忙腳亂。

節目組看了一場熱鬧倒也沒白看。工作人員默默走上前,幫助管焱把行李扔進後備箱。

一行人到了海邊,節目組為了這次的錄制特地租了一艘豪華游輪,為了不浪費這一次的經費,受到邀請的嘉賓除了文酌煜四人,還有不少飛行嘉賓,其中就有之前錄制《慢步鄉間路》的麥琪琪等人。

“哦,快來看看是誰到了?原來是我們的富豪朋友。”翯翯張開雙臂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用經典的譯制腔詠嘆道。

文酌煜忍俊不禁。翯翯一把熊抱住文酌煜,大聲說道:“酌煜你簡直太厲害了,如果不是在直播鏡頭前,我都要激動的爆粗口了。”

“我長這麽大還沒交過你這麽有錢的朋友。”翯翯耿直的說道:“下次再有這樣一夜暴富的機會,大佬記得帶着我一起飛呀。我願意拜倒在您的西裝褲下。”

說着,還裝模作樣的單膝跪地,一只手擺在胸前:“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小弟了。大佬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

麥琪琪不甘示弱的舉手說道:“帶我一個帶我一個,我也要當酌煜老大的左膀右臂。”

其餘嘉賓們站在旁邊,微笑的看着麥琪琪和翯翯的耍寶。

落在後面趕過來的洛岫看到這一幕,不屑的撇了撇嘴,暗自嘀咕道:“馬屁精。”

“據說這次拍攝,我們要在船上度過兩天一夜。”麥琪琪說着渾身打了個哆嗦,特別刻意的抱住雙臂瑟瑟發抖:“怎麽忽然有一種恐怖片即将上演的預感?”

其餘嘉賓聞言笑罵道:“快點閉上你的烏鴉嘴。明明是一場經費充足的豪華游。我這次過來錄制節目,可是為了享受的。”

“就是。不要把《富翁游戲》當成你們的《慢步鄉間路》,我們節目組富有着呢!”

說笑過後,衆人提着行李上了郵輪。幾位嘉賓們戲精附體,還擺出了各種影視劇裏的經典造型,翯翯一臉深情的看着麥琪琪:“琪琪,你跳,俺也跳。”

麥琪琪毫不掩飾的翻了個白眼:“俺不想跟你一起跳。”

衆人哈哈大笑。

麥琪琪忽然看向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洛岫:“不知道洛岫同學有沒有學會游泳,這次出海一定很好玩,如果你還不會游泳那就可惜了。”

洛岫剛想說什麽,目光掃過文酌煜脖子上的項鏈,心中忽然一動:“……我還沒學會呢。不過到時候我可以穿着救生衣下水。”

因為是兩天一夜的錄制行程,又是在海上,嘉賓們帶來的行李都很多。節目組給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讓所有嘉賓們挑選房間放置行李。晚上七點整在餐廳開飯。

“哎呀,終于可以不用幹活直接吃飯了!”翯翯坐在華麗的餐廳長桌旁,一邊摸着桌布一邊感慨道:“哇塞,這桌布摸起來好絲滑呦,一點也不像我們的桌子都掉漆了。”

“快收起你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麥琪琪拍了拍翯翯的肩膀,一板正經道:“不要給我們《慢步鄉間路》丢人。”

正嬉笑着,有人詢問顧熙槐怎麽還沒來?話音未落,只見顧熙槐的身影出現在餐廳門口:“抱歉,我來晚了。”

“一點都不晚。”文酌煜揶揄道:“正好趕上吃晚飯。”

顧熙槐沖着所有嘉賓颔首示意,然後坐在了文酌煜的旁邊。洛岫看着顧熙槐,惴惴不安的叫了一聲:“大哥。”

顧熙槐充耳不聞,仿佛根本沒聽見洛岫的話。洛岫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憤,他看着跟文酌煜坐在一起談笑風生的顧熙槐,想不明白顧熙槐為什麽獨獨對文酌煜另眼相待——明明他才是顧家的血脈,是顧熙槐同父異母的弟弟。他還想辦法拆穿了顧熙桓的陰謀,讓顧熙槐擺脫了被綁架的命運。怎麽說也算得上是顧熙槐的救命恩人了吧?顧熙槐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應該讓他這麽難堪。

洛岫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再一次開口道:“不知道爸爸最近怎麽樣,身體好不好?幾天沒見到他了,我很擔心。”

顧熙槐終于看向洛岫,笑容彬彬有禮的說道:“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你若是擔心他,就給他打電話。畢竟你也是他的兒子。”

洛岫聞言一喜,剛要開口說話,就聽顧熙槐施施然說道:“你前十八年都沒見過他,多打幾次電話,也好聯絡聯絡感情。興許爸爸一高興,又會給你幾千萬。”

洛岫臉上的笑容一僵,旋即滿面通紅的辯解道:“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沒有誤會。”顧熙槐停頓了一下,十分體貼真誠的說道:“我是在給你建議。”

洛岫:“……”

留意到這邊的暗暗交鋒,餐桌上的氣氛陡然安靜下來。能夠過來參加這場錄制的嘉賓至少都是心明眼亮很有分寸的嘉賓,不會為了所謂的節目效果刻意搞出什麽話題來。短暫的沉默後,大家非常默契的忽略了顧熙槐和洛岫的交流,笑眯眯的聊起其他的事情來。

洛岫卻氣的連飯都吃不下去了,借口胃口不好起身離開了。在場的人都沒有挽留他。節目組也覺得剛剛那一段的效果足夠了,體貼的讓洛岫回房間休息。

洛岫紅着眼睛回到客房,一頭紮進衛生間裏,一邊洗臉一邊哭,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直播間裏的觀衆看到這一幕會說些什麽。

“顧熙槐!”洛岫咬牙切齒的看向鏡子。鏡子裏面的少年雙眼紅腫,清水從濕漉漉的發梢滴落,顯得異常狼狽。

“本來我想救你的。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