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繼行談過他的哥哥,基本上他是個嚴肅且不茍言笑的人,在高中時期,不管繼行的什麽同學到家裏,張繼之頂多也只是點個頭和人打招呼罷了,從沒有過一個人是他想交談,而且還親自帶着參觀屋子。”
“那……那又沒怎樣!”
傅采依想起了他曾經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從沒有一句是好話,他只是看她不順眼好嗎?
對,她再一次告訴自己,張繼之就是喜歡找她的碴。
那天在元晶物産裏,數年後的第一次見面,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是這樣嗎?真如你所說的,沒怎樣嗎?”莫妹仙勾着嘴角笑笑,一口氣将眼前的咖啡喝盡。“那天你留了張明片給繼行後,繼行看了看你名片上廣告公司的名字,突然覺得眼熟,後來他翻了一陣,說什麽巧合,廣告公司的老板是蘇跖遠……你的老板是蘇跖遠,沒錯吧?”
“是呀!”那又如何?
“你知道蘇跖遠和張繼之間的交情嗎?”莫妹仙又丢出另一個問題。
她哪會知道?
“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繼之說,蘇跖遠和他的哥哥是大學裏的死黨,至今都還有聯系,他們曾經甚至打算一起去參加外交部的招考,要一同到國外的大使館當駐外人員。”莫妹仙說着,揚了揚眉。
“這……這又不能代表什麽?”
“是嗎?”莫妹仙哼地一笑。看來對于情感,她真是遲鈍得可以。“蘇跖遠和張繼之是一直都有在聯絡的,你想,你在蘇跖遠那裏工作,張繼之會不知道嗎?也許是他故意安排的也說不定?如果從這些費盡周章的事來看,張繼之對你絕對不僅僅只是喜歡那麽簡單,我想……他肯定很愛你!”
“你胡說!”傅采依差點跳起身,心底不由得發起了顫。
見她失措的模樣,莫妹仙樂得哈哈大笑了出來,但很快收起笑容,冷着聲說:“傅采依,你別繼續當着殘忍自私的人了好嗎?如果你不喜歡張繼行,就應當明确、直接地告訴他,他是陽光型的男人,受不了這種暧暧昧昧,永遠不明的表達方式,你不喜歡他,就讓他對你死心。
至于張繼之,你若是不喜歡他,最好盡早告知,那種看起來嚴肅自律的人,一旦陷入情感中,更容易一反常态的瘋狂。行行好吧,當是助人,別耽誤了人家大好的青春,他們值得比你更好的女人來愛!”
說完話,莫妹仙推開座椅站起,最後看了一眼仍呆愣着的傅采依,伸手抓起桌上的帳單,轉身離去。
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咖啡館外亮晃晃的日光,傅采依突然覺得頭又疼了。
張繼之是喜歡她的?!
張繼之愛她?!
怎麽可能?
“張經理,這麽晚了還不走?”元晶物産公關部的辦公室裏,秘書鄭雅芸收拾好桌面,泡了杯茶送進經理室裏。
坐在辦公桌後的張繼之,微擡起臉來。
“等手邊的工作處理好再走。對了,都超過下班時間很久了,你怎麽還不走?”
鄭雅芸将茶放到他的辦公桌上,“張經理是我的直屬老板,張經理不走,我怎敢走?”
對于張繼之,鄭雅芸有着極深的好感,從他第一天到任,鄭雅芸就喜歡上這個處事一板一眼的主管,為此,她還四處找人尋問,甚至透過關系去問了人事室裏的人,有關于張繼之的所有資料。
張繼之一愣,搖頭哂笑。
“放心吧,我平日雖然嚴肅了點,但對于何時上班、何時下班,只要照着公司的制度而行,下班的時間到了,你們就可以走,除非有要事,真的需要你們加班,否則我是絕不可能追究這類的情況。”
“張經理真是個明理的人,和之前的陳經理就不一樣,他老是要我們留下來,好像比晚似的,誰留得晚,他就把誰的考績打得好一些。”鄭雅芸說,将放在桌上的茶又往前一推。
張繼之看着那杯茶,微微一愣,再擡頭看了看她笑得份外燦爛的臉,登時覺得她很像某人。
記得在人前,傅采依總是不忘維持着臉上的笑容,那親切甜美的笑為她加分不少,讓一般人都誤以為她的性子溫柔和善,其實骨子裏根本不是這樣的人,她很自信、很倔強,又有一點驕傲,還有許多的任性,他想,他就是喜歡這樣矛盾的她,喜歡她眼裏總是洩露了她心底的秘密,喜歡得不可自拔。
“張經理、張經理。”見他閃神,鄭雅芸在一旁急喚了幾聲。
張繼之匆匆回神,覺得失态。
“對不起,還有事?”
“呃……”鄭雅芸支吾了幾句,終于提起膽子問:“張經理是想起了什麽人嗎?”
張繼之一愣,随即笑笑。
“是,是想起了某個人。”
“張經理的女朋友?”鄭雅芸試探性地問。
真可惡,有人捷足先登了嗎?但她四處打聽之下,明明是說張繼之目前沒有女友的呀?
張繼之微訝地看了她一眼。
“鄭秘書,我想時間不早了,你可以下班了!”
“張經理,這……”
“你可以下班了!”張繼之板起了臉孔,若之前的喻意不夠明顯,現在不留情面地趕人,己經夠清楚了吧!
“我……是。”鄭雅芸雖有點不舍得,難得能有這樣獨處的機會,但仍不得不乖乖地轉身離去。
張繼之并沒擡眼望她,而是看着桌上仍熱着剛泡好的茶,頓覺心煩意亂,伸手将茶杯推得遠遠的,然後動手收拾起桌面。
下班吧,煩!
在門口見到傅采依的剎那,張繼之實在無法說出心裏的震撼。
若不是臨時決定不留在公司加班,她會在他的住處門口等多久? 一直到深夜嗎?
張繼之實在不明白,她為何不肯撥通電話給他,那他一定會馬上離開公司,立刻趕回來。
“你怎麽來了?怎麽會知道我住在這裏?”一連抛出兩個問題,他看着背靠在牆壁,半倚半站的她,眼裏有着滿滿的欣喜。
原以為中午才又氣跑了她,她一定恨不得吃他的肉、啃他的骨,沒想到她居然會親自找上門,是迫不及待為複仇而來的嗎?
“你一次問我兩個問題,要我先回答哪一個?”傅采依撇了撇嘴。
其實她是來碰運氣的,站在他的門口,等上一個小時,若他回家,她就與他把話談開;若沒有,就當陌路人,或繼續當敵人,争吵、厭惡,氣他、惱他。
然而,他真的回來了。
看來,敵人和陌路人是當不成了。
張繼之笑笑,走到門邊,掏出鑰匙開門。
“要不要進來坐坐?”
傅采衣早習慣了他的反應,從來都是這樣,對于她的問題,他可以選擇答或不答,所以她幹脆自己說。
“我來,當然是因為有事。而我怎會知道你住這兒,是因為我去問了蘇跖遠,我的老板。至于要不要進屋裏去坐……你問了等于白問,我人都在這裏了,不進屋,難道要站在門口嗎?”
張繼之又笑了,看着她的臉,那黑亮的眼依舊,水光迷人。
“那就進屋吧!”
旋開門,他率先進屋,打開玄關和客廳的燈,等她進屋,他繞到她身後将門給關上,習慣性地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