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立即有太監上前查看,面色一白,雙手扶地,“啓禀皇上,皇後娘娘……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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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終于死了。

楚臨不自主走過去,看着深不見底的懸崖,看着懸崖邊猩紅的血跡,明明應該高興,可為什麽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給狠狠抓住。

他眸眼深沉,寓意不明,良久才開口:“今日的事情,一字都不許透露出去,否則殺無赦!”

聽到楚臨的吩咐,江柔原本懸着的心終于放下,長長舒了一口氣,得意的看着滿地的血跡。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橫在她和楚臨之間,而楚國的皇後,終将屬于她一個人。

回宮後,楚臨昭告天下,皇後許青煙和太子在前往蜀國途中身染惡疾,不治身亡。一切似乎又回到正軌,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楚臨再也沒有提起封江柔為後之事。

許青煙死後第二個月,內務府報告椒房殿翻新找到許青煙的舊物,請求皇帝應該如何處置。楚臨腦中突然出現那日大火,許青煙站在火光之中,看着自己的眼神,憤怒、不甘,唯獨沒有迷戀。

他站在已經被清理幹淨的椒房殿門口良久,才命內務府将清理出來的物件呈上,是一個錦盒,錦盒中的玉佩與他身上的正好成對。

腦海中閃過昔日二人互相為對方帶上玉佩的模樣。她嬌滴滴的将玉佩系在他的腰間,臉羞的通紅,甚至都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

——阿臨,今生我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來人啊,來人!”楚臨手捏着腰間的玉佩,心口絞疼,扶着柱子才勉強站定,“人呢?朕要你們找的人呢?!”

衆人跪在地上,随行的內侍壯着膽子回答:“回皇上的話,侍衛在懸崖下搜尋三日,并無所獲,皇後娘娘……屍骨無存。”

屍骨無存?

楚臨面色沉郁的站在那裏,先是傷感,而後深眸驟然瞪大,低聲呢喃:“沒有找到屍體,是不是……她可能沒死?”那眸底,竟然有幾分驚喜。

他找來前去崖底搜尋的侍衛,詢問發現許多疑點。

他就知道,依着許青煙的性子,怎麽可能甘願赴死,肯定是詐死逃走。只是,事到如今,她又逃去哪裏呢?

“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她,你們都別回來!”

只有在這個時候,楚臨才敢正視自己的思念。

一場大火,椒房殿只剩下灰燼,辛辣的酒水入喉,他的手顫抖的觸摸木柱,自嘲般的笑了:“你竟是一點東西都不願意留下。”

楚臨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可越是如此,他的心中就越發焦灼。

昔日的種種畫面在他腦海裏拂過,醉意朦胧中,楚臨拿出一卷許青煙的畫像,那是她當上皇後之時,宮中的畫師替她畫的。

畫中的女子一身華麗的宮裝,手中一柄玉如意,控制不住的笑意從嘴角蔓延到眼角,眸中掩蓋不住的深情,好似透過畫卷與自己對視。

他伸手拂過畫中人的臉,滿心的苦澀湧上心頭。許多話冒出,最終也只剩下一句:“許青煙,你這個騙子!”

楚臨似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對着畫中人訴說:“你說過,你性子剛烈,吃不得虧,不會讓害你之人好過,如今我滅你滿門,這麽大的仇,你為什麽不回來找我,為什麽不來找我複仇!?你答應我,要是你沒死,就來找我,好不好……”

他心中又憤怒又痛苦,将那副畫卷緊緊的抱在懷中,那些被他抑制在心底的相思,終于爆發。

昏暗的天邊傳來雷鳴,一地水珠落在畫卷之上,分不清是雨還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