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龍堡的議事廳內有兩男一女,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年約二十七、八歲左右的男子,飛揚的劍眉下是一雙清冷深邃的眼,挺直的鼻,一臉的剛強不屈,弧形優美的唇緊抿着,表情是淡漠的。

坐在左下方位置的是揚雲,嘯龍堡的二堡主,俊美的臉龐上噙着一抹溫和的微笑,與大哥嚴冰那威嚴沉凝的氣勢相比,揚雲所表現出來的

神态舉止是從容溫厚的。

一臉神情激動的站在議事廳中間的是三堡主——玲珑,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紅色絲蘿衣裙,裙下還着同色的絲蘿長褲,上身罩着一件白色

短棉襖,将她豔麗的秀顏襯得更加出色。

“真是太豈有此理了,大哥、二哥,難道我們真的要聽那狡狯皇帝的話,和三大世家聯姻不成?”

玲珑因為氣憤而脹紅着雙頰,雙眼閃閃發亮,兩只小手還不停的在空中飛舞着,以顯示自己此刻忿忿不平的心情。

嚴冰對玲珑跳腳的模樣,僅僅冷然的一瞥,不作任何反應。

揚雲臉上的笑容不減,不疾不徐的對她說道:“珑珑,別急,這事兒為兄會處理的,這樣氣唬唬的,傷了身子可是劃不來的喲!”

“二哥——”玲珑看揚雲一副從容優閑、毫不擔心的模樣,不禁走到他面前叫道:“你和大哥怎麽還一副不要緊的樣子?人家都快急死了!”

“呵呵,有什麽好急的啊?該急的人也該是大哥啊!聖旨上面寫得很清楚,一個月後大哥必須到南方去迎娶慕容姑娘,而我們分別是三個月和六個月後才需要履行,所以我們先看大哥怎麽處理這件事,嗯?”

玲珑聞言,擡首望着坐在主位上的嚴冰,“大哥?”

“揚雲,準備一下,準時到南方迎娶慕容初雪。”

話一落,玲珑驚愣住,揚雲那溫和的眼眸閃過一絲精銳的光芒,随即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是,大哥。時間到了,小弟自然會将一切準備好。”

“大哥,為什麽?”無法接受的反而是玲珑,如果連大哥都這麽說,那她該怎麽辦?

她可還不想那麽早嫁,尤其是往後的日子就掌握在那個什麽狗屁皇帝和那個姓上官的手上,想到她就不甘願。

“因為大哥也該到娶妻的年紀了,娶誰對我而言,根本就沒什麽差別。”

冷冷的對玲珑解釋後,他對揚雲點點頭,離開議事廳。

“二哥,大哥怎麽可以這樣?他自己想成親,就可以犧牲我們的幸福喔!”

玲珑跺跺腳,嘟着嘴,不高興的向揚雲抱怨。

“珑珑,別孩子氣,你真以為大哥是那種人嗎?想想,這裏可是宋國的土地,為了嘯龍堡千餘人的性命,大哥可以随意抗旨嗎?”

揚雲點出嚴冰為何會依聖旨成親的理由。

“可我還是不甘願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擺弄嘛!”

知道大哥是為了堡內數千弟兄的性命,玲攏不敢再怪嚴冰,只是替自己感到不平。

“珑珑,雖然未來的人生有可能被另一個人牽制住,可要走怎樣的路,還是可以靠自己創造的呀!”

玲攏聽完這番話,心裏還是很不能服氣,因為她一向自由不羁慣了,怎麽可能甘願就此受擺布?

石橋關,雪花紛飛,寒風凍人,一群車隊風塵仆仆的穿越石橋關中央,很快來到巍峨、雄偉的嘯龍堡前。

守在高處的崗哨衛兵眼尖的發現是大堡主嚴冰娶親的隊伍來到堡前,于是喊道:“開門,放橋。”

石橋緩緩放下後,迎親隊伍快速的通過,進入嘯龍堡。

在揚雲的安排下,由堡內所有人見證,嚴冰和慕容初雪舉行拜堂儀式。新娘穿着一身大紅衣裳,頭戴厚重鳳冠,蓋着紅色頭巾,只有嬌小玲珑的身體和個子才看得出她實實在在是個南方人。

聽說慕容小姐是個知書達禮的女子,如此嬌滴滴的一位官家千金,不知是否能适應北方寒冷的天候?最重要的是,能否在這個陽剛味十足

又豪放的堡壘裏生存得下去?

宴客席間,堡內的弟兄和婦女都紛紛低聲讨論、臆測着新娘的出身與适應力。

嚴冰站在新娘身邊,一臉面無表情,渾身自然散發一股不怒而威的王者氣勢,與會者只敢将眼光落在新娘子的身上,沒有人敢真正直視

着他。

衆人的臆測之辭自然傳人他靈敏的耳朵裏,不過從他深不可測的黑眸裏,看不出他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耳際傳來“送入洞房”的聲音,新娘由媒婆小心牽引着進入冰龍苑,來到嚴冰的房間,而嚴冰則留下來和堡內的弟兄喝酒。

媒婆向她交代一些事情後,就留下她一個人離開。

慕容初雪聽到關門聲後,先是靜靜的坐在床沿,等着她的夫君進來幫她掀頭蓋,漸漸的,靜止不動的嬌軀不安分的動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她再也坐不住了,側耳傾聽,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她悄悄掀開頭巾的一角,一雙圓而晶燦的黑眸靈動的四處轉着,最後視線掃射到桌上的食物時,雙眸倏地一亮。

顧不得頭上厚重的鳳冠,以及身上繁瑣的大紅禮服,慕容初雪從床沿站起來,小心的移到桌旁坐下,一手拿着美味的糕點,不顧形象的吃了起來。

“唔!好好吃喲!”慕容初雪眼裏閃着感動的光芒,總算可以好好的填一填餓扁的肚子了。從早上到現在,天都黑了,她都還沒吃到一口食物耶!

小嘴裏咀嚼着糕點,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另一手抓起梅子口味的糕餅,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慕容初雪沉浸在吃東西、填飽肚子的滿足快感裏,渾然不覺房門被無聲息的推開,一抹高大的身影輕巧的走了進來。

嚴冰一進入房間,就看見原本該端坐在床沿的新娘,此刻正坐在桌旁,兩手抓滿了糕點,兩頰因為塞滿了食物而鼓鼓的,看起來有點好笑。嚴冰那漠然的黑眸裏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愕然。

慕容初雪大口咬下一塊糕餅,然後擡眼正好望進一雙冷然的黑眸裏,征愣片刻後,雙眼圓睜,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突然被糕餅給嗆到,猛咳了一陣。她急急的倒了一杯茶,然後再一口飲盡,總算将糕餅給沖進肚子裏去。

再擡眼看他漠然的表情不變,一副看戲的模樣,心中有氣,可又不好發作,他該就是嚴冰了吧?

慕容初雪這才想到自己的身份,連忙将手裏剩下的糕餅都給丢到盤子裏,将掀了一角的頭蓋給放下,正襟危坐的挺直身子。

嚴冰被她那一連串的動作弄得有些膛目,要不是盤子裏殘餘的餅屑還遺留在那裏,他還真以為自己剛才看到的是幻象呢!

等了片刻,還不見他有任何的反應,慕容初雪終于不耐煩的輕咳一聲。

“娘子有什麽事嗎?”

“咳……相公是不是該先替我掀蓋頭呢?”莫非這嚴冰是根木頭,還得她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不成?

聽出她語氣裏的不耐,嚴冰眼裏閃現着笑意,看來他這個新娘子和傳說中的不一樣喔!

嚴冰走到她面前,從桌上拿起秤棒,将頭巾掀開,然後再替她将厚重的鳳冠拿下,放到桌上。

嚴冰剛才就已看見她那靈動的雙眸,現在沒有頭巾的遮掩,将她的容貌看得更清楚了。

彎彎的細眉有如兩彎新月,小巧挺直的鼻子,柔軟嫣紅的菱唇,雙眼像是盈盈的秋波,清清亮亮的。

果然是南方人的樣子,什麽都是小小的,胳臂纖纖細小,小小的巴掌臉,纖細的樣子令嚴冰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慕容初雪看見他俊美臉上的線條因為皺眉而刻畫得更深,看起來似乎更加威嚴的樣子,在心裏不由得咋舌,從外表看來,她的相公似乎是個冷情的人叨!

“相公,我娘說,要喝交杯酒才算是真正的夫妻。”

慕容初雪看着桌上兩只酒杯,杯裏已添滿酒液,突然想起娘親交代的話,為了打破凝滞的氣氛,于是開口對他說道。

聞言,嚴冰粗黑的濃眉微挑,嘴角微揚,帶着一抹嘲諷走到她面前,拿起酒杯。

初雪見狀,也連忙拿起酒杯,兩人手臂交叉,因為身體很接近,所以她的鼻息間充滿着他男性陽剛幹淨的氣息,手臂感受到他剛毅如石的觸感,她竟感到一陣心蕩神馳。

一波熱潮湧上她的臉頰,全身有一股燥熱感,臉紅心跳的她擡眼望見他近在眼前的俊臉,發現他雖然還是一臉的面無表情,可鑲在他眼裏的眼珠散發着熾熱的光芒緊盯着她,迫使她不得不俯首。

喝完交杯酒,她快速的分開兩人交纏的手臂,移動腳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還不自覺的舉手揮着,想借以扇涼自己發熱的臉龐。

她那孩子氣的舉動并沒有逃過他銳利的眼,深思的眸光一閃而逝,嚴冰嘴角微揚,一個大步,昂藏高大的身軀又貼近了她。

初雪的背部感受到一股迫人的熱力,男性濃厚的氣息随即籠罩住全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她反射性的往旁邊一跳。

“啊!”驚叫一聲。

對于她如此激烈的反應,嚴冰的濃眉挑得更高了,雙手交抱在胸口,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在他深沉目光的注視下,初雪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太大了,不好意思的對他讪笑着,“你……你突然靠近我,害我吓了一跳,所以才會……”

初雪自然的聳聳肩,沒有娘親在一旁提點與教導,她自然的流露出率性的真性情。

望着她不拘小節的自然動作,嚴冰那抹深沉的眸光更是深不可測。

靜默在兩人之間蔓延着,久到初雪都要以為他不會開口說話了。她正想移動腳步到屏風後面,去換掉這身累贅好準備睡覺。折騰了一天,她感到困了,好想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好好的睡一覺喔!

不料,他低沉的聲音卻傳了過來——

“你真以為喝了交杯酒,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嗎?”

他突來的問話令原本在打呵欠的她頓時停下動作,迅速轉身用着疑惑的眼神望着,“難道不是嗎?”

嚴冰定定望着她嫣紅的唇瓣,一抹幽光從他黑眸裏一閃而逝,再次提起腳步往她的方向移動。

即使她再純真,也警覺到他跨步而來,臉上突然一改正經,變得邪佞的表情使得她全身的警戒拉到最高點。

“你……你想做什麽?”初雪發現自己已退到了床邊,再也無法後退,而他還一直逼近她。

“你好象很在乎我們是不是真正的夫妻?”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頰上,高大的軀體緊貼着她的,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令初雪心跳加速,緊張的開口:“當然啦!這樣我就完成爹爹交代的任務了啊!”

“任務?"黑眸微眯。

初雪點點頭,“對啊!慕容家和嚴家堡聯姻是皇上賜婚的,爹爹說只要我們成了真正的夫妻,要是他有事來拜托,那你就不能拒絕了啊!”

“有事拜托?什麽事?”黑眸有着深思。

“這我就不知道啦!”初雪搖搖頭,一副不解的迷惑樣。

嚴冰由她天真迷惑的表情判定她是真的不知情,于是決定相信她。同時也有了逗弄她的念頭。

“難道你真的認為喝了交杯酒,我們就真是夫妻?”

“難道不是?”可愛的微偏頭,反問道。

“你聽過洞房花燭夜吧?”

聞言,初雪望了望四周,桌上的燭火高高燃燒着,照亮了房間,狐疑的指了指桌上,對他說道:“花燭?”

嚴冰面無表情的微颔首。

“這裏是房間啊!那洞房咧?是什麽意思?”喃喃自語到最後,初雪臉上布滿着疑惑。

“你想知道?”

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令初雪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麽,小腦袋對他頻頻點頭。

“那我就告訴你。”他對她勾勾手。

初雪疑惑的貼近他,嚴冰俯首,薄唇蓋上她的柔軟唇瓣……

男性氣息籠罩她所有的呼吸,令她不由得一室,他柔軟薄涼的唇瓣貼在她唇上的觸感,令她氣喘噓噓、心亂如麻。

唔!他霸道的吻熨燙了她的心,迷醉了她所有的意識,原來親吻是一件這麽醉人的事啊!

難怪姐姐這麽喜歡和姐夫玩親親!

初雪迷蒙的眼裏有一絲的頓悟。

那雙男性黑眸緊盯着她所有的表情,薄唇緊貼着她柔軟的紅唇,純男性的生理反應立即被挑起。

初雪微眯的眼沒有瞧見他的臉因為這個吻而變得柔和,那雙狹長的黑眸閃過一絲亮光。

當背部觸及冰涼柔軟的棉被時,初雪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推落在床,擡眼正想有所反應時,卻發現一大片的陰影朝自己落下。

“你……”不明白他想做什麽,初雪對他這樣的舉動由心裏感到一股害怕的情緒湧上來。

她的唇再度被攫住,身子被有力的他壓住,雖不重卻無法掙脫,一件件的衣裳被褪去,當他精壯的身軀朝她俯壓下來時,她的心裏有片刻的驚惶。

那雙深黝不可測的黑眸緊緊盯着她的秀顏,接着薄唇緊壓着她的櫻唇,黝黑的大手在雪白的肌膚上游移着,當那大掌覆蓋在那柔軟的峰頂上時,嬌吟聲從小嘴裏逸出……所有的反抗都在瞬間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