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聽到了。”姜晚風渾身都在顫抖,腦子裏卻異常地清楚,“不要再騙我。”

姜遠航和方潔對視一眼,面色都很難看。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南延令出了什麽事?”

“晚晚,你先坐下,既然你都聽到了,我就全都告訴你。”

姜遠航像是下定了決心,方潔聽了,便扶着姜晚風坐下。

“上次那個黃興,你還記得吧?”

姜晚風僵硬地點了點頭。她差點就被那個瘋子給害死,怎麽會不記得!

“他會突然去找你們,是背後有人撺掇的。”

這一點,姜晚風倒是也曾經懷疑過。。那個黃總,破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麽偏偏那會兒會莫名其妙地跑去找南延令算賬,而且還不是對着南延令下手,反而是沖着自己和姜楚楚去了。

雖然他宣稱是為了讓南延令也嘗嘗失去家人的滋味兒,但是怎麽看都還是有些牽強。只不過死無對證,姜晚風也沒有辦法深究過。

事後,南延令也追查過,卻沒查出任何線索,大概也是不了了之。

但是現在,父親卻這樣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裏面別有內情,姜晚風渾身猛地繃直,“難不成是你……”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我怎麽可能做那種事!”

姜遠航面上閃過一絲心虛,随即拼命否認。

姜晚風卻越想越覺得渾身發冷!

“晚晚,實話告訴你,這些事可跟我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我們不過是在巧合之下無意間知道有人想要對付南延令。頂多我們就是知情不報,可沒有參與過!”

方潔拉住女兒的手,“晚晚,南延令這幾年是怎麽對你的你心裏有數,我們并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這件事,又不是我們做的,我們只是看着它發生而已!”

姜晚風半晌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猶豫。

方潔和姜遠航對視一眼,忙再接再厲地勸說:“再說,他們也不一定能搞死南延令。那個男人有多難對付你也知道。我們只是坐觀其變而已。你不用愧疚的。”

“剛才,我聽到你們提起之前那個孩子……”

過了好久,姜晚風才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她沒再糾纏南延令的事情,而是問起自己失去了的孩子。姜遠航暗自松了口氣,示意方潔告訴她。

“那孩子,醫生說是神經管畸形引起的隐性嵴柱裂,所以産檢也沒有發現。當時生下來就建議放棄,後來搶救了也沒搶救過來。”

姜遠航嘆息着說:“你在南家過得是什麽日子,剩下這樣的孩子一點都不奇怪,說來說去,都是南延令造的孽!”

“可不是,說起來,我們也是實在不放心你再待在他身邊。上次懷孕生産就差點丢了一條命,好不容易才撿回來,現在,我們怎麽也不能看着你再冒險一次!晚晚,你就聽爸爸媽媽的話,不要再去管他,好好地養好身體,可以嗎?”

母親的哀求聲像是引起了無聲的聲波震蕩,一波又一波無形的氣浪撞擊的姜晚風眼前發黑胸口悶到無法透氣。

她死死地揪住自己心口的衣服。

當初在産房內,她明明聽到有人要害死他們母子!

可是現在,母親告訴她的卻完全是另一個版本!

那個失去的孩子,是姜晚風心底最隐秘的疼,疼到她連追問的勇氣都沒有!

卻一直在揣測懷疑中浮沉!

現在,她不能再這樣下去!

看到姜晚風一言不發猛然起身就朝外跑,姜遠航和方潔都愣住了。

“還愣着幹嘛!快去把她追回來!”

片刻之後,姜遠航才回過神兒來,沖着方潔大吼一聲。

回過神的兩人急着往外追,跑到門口卻撞在了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

到底是上了年紀,方潔和姜遠航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了起來,等他們追出去,黑夜中已經看不到姜晚風的身影!

姜晚風瘋狂地奔跑着。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一個孕婦,還可以跑得這麽快!

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她要馬上找到南延令,提醒他有危險!

還有,她要問清楚過去的很多事情,到底他們之間有了多少誤會,多少猜疑!

她們暫住的地方十分偏僻,是處于南方一座小城的郊區。姜晚風又很少出門,到這裏來了快一周,只在附近散步。因為怕被南延令找到,她的手機都扔在了逃跑的路上某個岔路口。

現在,她看着漆黑一片的陌生環境,欲哭無淚。

遠處有一點燈光,姜晚風咬了咬牙,繞開大路,順着田間小路朝那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去。

她身無分文,不可能就這樣跑回幾千公裏去找南延令,只能先找個有人的地方借用電話聯系到他。

好在鄉間的路四通八達,她跑出來時父母還未追出,只要小心一點兒,應該不會被他們找到。

姜晚風心裏琢磨着,腳下也沒敢放慢。

漆黑的夜色中遠處的蟲鳴聲顯得有些滲人,腳下崎岖的小路也幾次讓姜晚風險些摔倒。

她走得急促又心驚,偏偏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姜晚風頭也不回的拔腳拼命朝前沖去!

夜色中,她一腳踏空,朝着路面重重摔下!一聲驚呼,姜晚風死死護住自己的肚子,大力地扭身蜷縮,一瞬間本能地想避開對腹部的沖擊,保護腹中的胎兒!

意料中的劇痛卻并沒傳來,姜晚風覺得自己似乎是砸到了什麽柔軟的地方。

只是身體下傳來的悶哼聲才讓她回神兒,這是有人給她當了人肉墊子!

一時間,姜晚風的心裏複雜極了。

除了父母,她想不出來這樣的深夜荒野中會有誰甘願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

可是,他們卻偏偏要阻攔自己去救南延令!

他們對自己還胎兒的保護,也顯得那樣別有用心起來!

姜晚風費力地爬起身,濃墨般地夜色中,她只能隐約看到趴在地上的身影還沒擡起頭,像是摔得不輕,但卻看不清楚,甚至無法辨別這是父親還是母親。

現在只有一個人追上來,另一個人大概是分頭去追了,或許很快就能找過來。姜晚風不再停留,咬牙拔腳一言不發地接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