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邊倒認為是我做了手腳的人,在聽見我找人來檢查時,紛紛禁了聲。

蘇心悅也趁機回房間換了一件禮服,而那件壞了的禮服就放在桌上,等着人來檢查。

我擡眼掃去,那件禮服已經壞得不成樣子,上半部分剛好在胸口處被分成了兩半。

禮服面料是上好的真絲,這種面料做出來的禮服雖然漂亮,但稍不注意就會抽絲。

但即便是抽絲,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地步,像兩塊破布。

所以我敢斷定,一定是蘇心悅自己做了什麽手腳。

餘光看見蘇心悅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時,更加肯定了我這個猜測。

不多時,l的裁縫師便來了。

是一個五六十歲穿着的得體的老人,也是l的首席裁縫師——劉師傅。

我看着蘇心悅,緩緩道“蘇小姐,這位是l的首席裁縫師劉師傅,你這件事禮服也是她從頭跟到尾,現在由她來檢測,你沒意見吧?若是你不相信l的首席裁縫師,也可以自己找人來鑒定。”

“我自是沒什麽意見。”蘇心悅故作淡定道,只是眼底的慌亂出賣了她。

還好l是江承旗下的公司,要是我的,恐怕蘇心悅又該說我串通。

我朝劉師傅點頭示意,她上前開始檢查禮服。

劉師傅有備而來,從包裏拿出放大鏡,對着禮服仔細檢查起來。

我也瞪大了眼睛将她的一舉一動刻在心裏,通過衣服的損壞程度,來判斷衣服什麽時候開始壞的,還真是不可思議。

我上學這麽多年也沒有聽說過,果然是高手在人間,實踐出真知。

大約五六分鐘,劉師傅就檢查完了,對着我和江承道“禮服之所以會壞,主要是因為抽絲。不過不是一般的抽絲,而是有人事先把絲抽了,在縫回去,”

劉師傅的話一出,現場頓時炸開了鍋。

“這怎麽可能?剛才我近距離和蘇小姐見過面,我沒看見有縫合的地方。”有人出聲質疑道。

有人質疑了,其他人也紛紛接着道“真絲的衣服縫合那麽明顯,我們這麽多人怎麽會沒人看見?”

在場的人都是世家千金,在衣服首飾這一塊眼睛毒辣。基本每次宴會,大家都是在暗中攀比誰穿的漂亮,誰的衣服是最新款。

要是有人穿的衣服漂亮,各人的眼睛都快黏上去了。

但,她們沒有看見,并不代表沒有。

這一點上我很信任劉師傅,她做裁縫四十多年,一雙眼睛就如火眼金睛一樣,不會放過任何細節。

她既然說事先有人抽絲,那肯定就是沒錯。

許是劉師傅早就料到大家不信,便從随身的包裏拿出針線,現場縫合起來。

因為時間緊急,劉師傅只縫合一小部分,但也足以看到效果。

衆人驚奇的圍上去,看着那看不出來一點兒縫合痕跡的禮服,紛紛愣在原地。

“沒想到還真可以,我以為騙人的。”

“真絲也能縫的一點兒都看不到,好厲害。”

“不過不對呀,這都縫合好了,又怎麽會壞的那麽誇張?”有人提問說。

劉師傅接着她的話道“如果是認真縫合的,根本不可能會壞。但這個針法不一樣,只需要輕輕一扯,又會恢複如初。”

說着,劉師傅扯了扯一點兒看似多于的線頭。

瞬間,縫合的禮服又恢複如初,剛才的一切仿佛是在場人的幻覺一樣。

“這種針法比較特殊,一般是用來裝大米,化肥等東西的時候用的縫合方法。”劉師傅解釋道。

聽她這麽一說,我猛然想起裝米的袋子就是這樣。

只需要把成麻花狀的那面線剪開,然後輕輕一扯,所有的線都會脫落。

而如果你剪錯了線,就需要費極大的功夫才能解開。

看不出來蘇心悅這麽厲害,居然想到這樣巧妙的方法。

如果不是劉師傅在,我都想不出來還有這一招。

正在我想着時,蘇心悅朝我看來,目光凜然,“李小姐,你說讓人檢查,我也同意了,現在也是你們的人說是有人抽絲後再縫合,這下你們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心裏冷笑一聲,這個絲是誰抽的,她心裏再清楚不過,現在卻來反問我。

“蘇小姐,我還未說完。”劉師傅說完後,将目光再次放在禮服上,“抽絲再縫合,而且還不能讓人看不出來,不是短短幾個小時能做出來的。”

蘇心悅冷笑,“說抽絲的是你們,說短時間做不出來的還是你們?你們說來說去是想推卸責任?”

“衣服做完後是我親自檢查的,我可以保證沒問題。”劉師傅回道。

“空口無憑,現在沒有證據,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蘇心媛不屑道。

我朝劉師傅看去,雖然可以證明禮服壞了是被人抽絲,但說下來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不是我弄的。

面對蘇心悅的咄咄逼人,劉師傅顯得很鎮定,淡笑說“蘇小姐有所不知,其實我們每次做完高定,都會拍照,主要目的是為了存檔。所以這件禮服是在我們手裏壞的,還是在別的地方,一看便知。”

說完,劉師傅從包裏拿出手機,點開照片給衆人看,最後将目光停在蘇心悅的臉上。

“蘇小姐若是不信,請看。”

即便我離得不近,也認出劉師傅手機裏的正是這件禮服的。

尤其是細節部分,照片拍的很清晰,和實物分毫不差。

等衆人看完了照片,劉師傅才繼續解釋說“禮服在出廠之前沒事,也就是說在之後才出事的。”

蘇心悅的臉上莫名出現了一陣喜意,“所以事後所有接觸到這件禮服的人都是嫌疑人。”

“話是這樣說沒錯……”

蘇心悅打斷了劉師傅,“好了,我明白你的話了。”

“李小姐,禮服你是讓人來送給我的,中途經過多少人的手,你再清楚不過了,敢問李小姐有沒有懷疑的人。”

我微微垂下眼睑,說來說去,蘇心悅還是要把這個鍋扣在我的頭上。

不過她想扣,也要我願意背才行。

“這件禮服一共就經過三個人的手,一個是我……”說到這裏我故意停頓下來,見蘇心悅臉上一喜,但下一秒便冷下去。

“一個是江承,還有一個是白烨。當時劉師傅那邊送來衣服時,江承就在身邊,并且親眼看着我檢查沒有什麽不對。這一點如果你不信,可以問江承。”我故意沖她了笑,意料之中,她皮笑肉不笑。

“然後便是讓許越送來,中途經過我的手前後不過五分鐘。劉師傅是l的首席裁縫師,以她的速度幾個小時也縫合不完這麽的面積,更不要說我了。我說的對嗎,蘇小姐?”

蘇心悅冷笑,“那你這話的意思就是衣服是到我這裏壞的?還是你說懷疑是我弄壞的?”

“真相到底怎麽樣蘇小姐再清楚不過,現在我也僅是能證明不是我做的手腳。”我寸步不讓。

蘇心悅臉上劃過一絲惱怒,“我看你分明就是懷疑是我做的,哼,我到不知道這樣做對我有什麽好處?”

我心裏暗諷,好處不就是可以給我扣一個手狠手辣的名頭。

一時間,事情陷入了僵局。

我清楚這件事就是蘇心悅搞的鬼,但是沒有證據。只要她一口咬定不知道,我什麽辦法都沒有。

而我有江承做證人,她拿我也沒有辦法。

“我剛才發現了點好東西,或許和這件事有關。”

這時,一直在人群中不說話的蘇心媛蓮步而出,一臉似笑非笑。

我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朝蘇心媛看去,眼睛發亮道“你找到了什麽?”

蘇心媛緩緩伸出手,但手心裏空空如也。

不對,有東西,是一根極細的線,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而我我看了半天,發現這根線和蘇心悅禮服上那根一模一樣。

“這個線是?”我的心砰砰跳躍起來。

蘇心媛點點頭,“沒錯,就是跟她禮服上的線屬于同一根。”

“你在哪裏找到的?”我激動道。

一旁的蘇心悅抿着嘴,面色不好的朝蘇心媛看來。

“妹妹慎言,別忘了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字。”

我心中微涼,蘇心媛這話明白着不許蘇心媛說出來。加上她的聲音很小,周圍的人根本聽不見。

但好在,蘇心媛僅是諷刺的對她笑了笑,不屑道“怎麽,害怕我說出來會拆穿你的真面目?”

“這根線是我在姐姐你的房間你發現的,不如再問禮服是誰弄壞之前,姐姐先說說,為什麽你的房間裏會有這根線,和你禮服上的線一模一樣?”

蘇心媛的聲音很大,在場的人全都聽見了,皆目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蘇心悅饒是再心狠手辣,這次面對衆人的懷疑,也不由心慌起來。

“你血口噴人,随便從一個地方找出一根線就說是我的。”

“我可不是随便找的,當時可是有不少人在場。”說着,蘇心媛往旁邊一站,露出不少千金小姐來。

她們看向蘇心悅的眼神帶着鄙夷,不屑道“我們可以作證這根線是從你房間裏找到的。”

“這不可能,我當時明明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