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

還想說什麽,這時溫秀已經挂了電話走過來,對她道:“阿鈴,小姑姑還有事,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回學校行嗎?”

問完,不等她回答,溫秀先皺着眉否決:“不行不行,還是小姑姑先送你回去。”說着,她拿出手機準備打車。

“不用不用。”溫清鈴急忙拒絕,露出假笑:“小姑姑,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車回去的,你有事就先走吧,不用管我。”

溫秀福至心靈想到什麽,便也作罷了:“行吧行吧,反正現在還早,可以……咳,到學校了給我打電話。”

“嗯。”她沒看到溫秀眼中一閃而過的興味,只早早想着,等下見到江索了該怎麽哄他。

告別小姑姑,溫清鈴走出廣場,拿出手機,點開高德,搜了KTV的名字,然後點擊開始導航。

來這邊時打了車,但她感覺沒坐多遠,所以選擇了走路。

可她到底是低谷了自己路癡的屬性,走了快十分鐘,硬是沒看到KTV的蹤影。

她盯着手機屏幕,陷入沉思。

肯定是這個導航不太行,明明說的預計六分鐘就可以到……

還有這大城市也是,怎麽建築物都長一個樣,她按着記憶走也尋不到。

此時五點半多,太陽依舊很曬。

她提着兩個口袋,又走了幾分鐘,後背已經微微出了汗,小臉被曬得有點紅。

人生地不熟的,她不好意思問別人。

最終在誤入一處小公園後,她擺爛了,坐在一個陰涼的座椅上,給江索打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哭天搶地的聲音傳來,溫清鈴立即把手機離遠了些,這是哪位神人在鬼哭狼嚎?

“喂?溫清鈴。”江索醇厚的嗓音打斷她的思緒,似乎又喝了酒。

“江索。”她輕聲喊。

“嗯?怎麽了?”

“誰在唱歌啊?”她笑問。

“除了包宸陽那厮,誰還能把歌唱這麽難聽的?”江索捂着耳朵,頭疼地回。

溫清鈴失笑出聲。

須臾,輕聲道:“那個,我小姑姑有事先走了,然後我想來找你,可是……”

“迷路了?”他想也不想就猜到了,當機站了起來:“就在那兒別動,定位發我。”

“哎,索哥,去哪兒啊?不喝酒了?”

“這急急忙忙的要去找誰啊?”

“接個人,你們接着玩,我們就不過來了。”

“接誰啊?”

“還能有誰?溫清鈴呗~”

“哦——”

電話還沒挂,聽着那邊的哄笑,溫清鈴暈乎乎的,心跳有點快。

“喂?還在?定位呢?”

“……哦哦。”溫清鈴回過神,把定位發給他。

臨了她忍不住張口幫自己狡辯:

“我是跟着導航走的,上面說預六分鐘就到,可是我走了好久,還是沒到,方向還一直變,這個導航不太準……應該不是我路癡。”

她底氣不足地說完,對面頓了一秒,繼而喉嚨深處不斷溢出低笑,極致悅耳。

“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它不準,而是這個六分鐘,指的是開車,而不是走路,方向一直變也是因為你走錯了道。”

江索顫着氣音說完,實在是被逗笑了。

“啊,哦……咳,你什麽時候到啊?我好像是在一個公園裏,周邊很多樹。”她突兀地轉移話題,還是不想承認是自己路癡。

“別再亂走,我馬上到。”江索嗓音含笑,看着就在旁邊位置的定位,沒再明顯地笑話她,不然該急了。

“嗯……挂了。”她挂斷電話,臉頰更添了紅暈。

她看着導航主頁,忍不住嘆氣,全家就她路癡,清桉那麽小都比她強。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變異的。

正胡思亂想着,餘光在前面瞥見一抹身影,擡頭就看見了江索。

她很是意外,站起來,迎了上去:“你好快啊。”

江索滿眼都是面前嬌俏的少女,這一身不得不說很襯她。

心中悸動,腳步不禁快了幾分。

結果聽到這一句,喉嚨裏的口水差點沒把他嗆死。

看着跑到面前的小姑娘,眼神很是複雜,這口不擇言的毛病。

溫清鈴沒留意他的眼神,只見他酡紅的臉頰,皺眉問:“你喝了很多酒?”

“咳,就一點點。”江索心虛地比劃,他知道她不喜歡他喝酒抽煙。

但因為知道她有個“前男友”,還把他抛棄,一時心賭,便喝了好些酒。

“你這身裙子很好看,很襯你。”他忙拉着她去了路邊的座椅,轉移話題說。

溫清鈴卻沒打算放過他,他身上的酒味實在是濃烈,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還沒醉,想來是經常喝。

她抽出他緊握的手,離他遠了點,不滿着臉訓他:“江索,你以後別喝這麽多酒,喝酒對身體不好,還有抽煙……我讨厭煙味,很讨厭。”

一聞到煙味,她就不由自主想起肩膀下的燙傷,嚴重時還會反胃。

江索想起上次被她看到抽煙後的反應,悻悻地保證:“我發誓,以後一滴酒一根煙都不沾!”

她眉頭舒展,這才重新去握他的手,溫溫軟軟地靠近他。

看到這,江索挑眉,他這是又被她死死拿捏住了?

“江索,那個前男友……”沒等她把話說話,江索一聽這前奏,登時觸發小脾氣,一把甩開她的手,雙手懷胸坐到一邊去,離她遠了很多。

“呵!小騙子。”他咬牙切齒說。

溫清鈴:……

隔了片刻,見她還不出聲解釋,耐不住氣,問:“說說,你那個前男友叫什麽名字?有我帥、有我高嗎?是成績有我好,還是體育有我強?”

問到這,他握緊拳頭,痛心疾首地開口,最後問了句:“你們,你們牽、手,擁、抱過嗎?”

溫清鈴:他這算是,自己吃自己的醋嗎?

屬實沒忍住,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這一笑,某人一臉黑線,抓住她的手,威逼利誘:“笑個屁!快說,說了我就原諒你騙我的事。”

溫清鈴擡眸直視他的眼,目不轉睛,仿佛要看穿他的僞裝。

良久,她輕得不能再輕道:“陸一索,你忘了小時候,你、求、我當你小女朋友的事了嗎?”

江索瞳孔地震,小時候的畫面閃入腦中,一時間忘了掩飾。

他知道最近她總是懷疑他,但此時毫無預兆地揭穿,他屬實沒想好對策。

“陸一索誰啊?不認識。”他洋裝淡定地松開手,腦袋歪在她的肩膀,躲避她探究的目光。

然後開始裝模作樣地呻/吟:“嘶,酒勁上來了,哎,好暈好暈,想睡覺。”

溫清鈴:……

“喂,你別裝了。”她抖了抖肩膀上的人,溫和又堅定道:“我知道你就是陸一索。”

“什麽陸一索?我叫江索。”他輕哼。

真行,居然就陸一索陸一索地叫他,為什麽不叫他一索哥哥?

“從第一次見面,你就知道我們小時候認識,是不是?”溫清鈴自顧自道:“可是我問你時,你為什麽不肯承認?”

她一直想不通這點,不過也不重要,他們從小便認識,這就是最好的事。

“喂?江索?”肩膀上的腦袋一動不動,好像真的睡了過去。

她鼓起臉頰,晃了晃肩膀:“陸一索,快回答我的問題。”

江索緊閉雙眼,不給一點反應,似是要把這拙劣的演技進行到底。

溫清鈴用掌心撐起他的腦袋,本想再激他幾句,但看着近在咫尺的美顏,心跳不禁漏掉一拍。

手心的觸感溫熱,原本具有攻擊性的臉龐也因為合上的眼眸,變得柔和幾分。

他的睫毛打着顫,冷白的皮膚比她的還要細膩,心跳倏地加快。

“江索?”她生氣的語調散了幾分。

見他還打算裝死,她眼眸一轉,俯身,一個輕吻就這樣落在他的鼻梁。

擡眸時撞進他湧動着風暴的眼底,她眉眼一彎,叫了一聲:“一索哥哥。”

憤憤的氣音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軟軟的、甜膩的嗓音。

少女的吐息全都撲打在他臉上,江索心底升起一股燥熱,喉頭上下滾動。

吞咽的聲音在這一刻十分明顯。

溫清鈴後知後覺紅了臉,注意到手心還貼在他臉上,剛要放開,卻被他抓住手腕。

他危險地湊近,嗓音都啞了:“溫清鈴,是你先打破約定的。”

所以,不能怪他忍不住,不能說他流氓,他已經很努力在克制了。

但誰讓她先勾引他呢?本來對她的自制力就要低很多,此時誰還忍得住?

見他視線下移,溫清鈴頓時抿緊了唇,換來他短促的低低的一聲笑。

她紅透了臉,本能地往後仰,想拒絕,又不知道該如何說,畢竟是她先輕薄了人。

越來越近,兩人的心跳聲都震動着彼此的耳膜。

就在她緊張到閉眼的下一刻,一聲怒吼傳來:“溫清鈴!”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嗓音,驚得溫清鈴睜大眼睛,立馬推開了面前的人。

“啊?!”她一個激靈站起來,就見過道對面,站着憤怒的溫秀和一個高大斯文的男人,正饒有趣味地看着他們。

“在,在……小姑姑。”她的聲調帶了顫音,隐隐有想哭的趨勢。

誰能告訴她!在這種時刻遇上家長該怎麽辦啊啊啊!!

江索也是被吓了一跳,轉身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對此他只能咽下口水,幹巴巴喊上一句:“小姑姑好。”

溫秀氣兇兇地走過來,商暻在後面跟着,挑眉看戲的姿态。

溫清鈴下意識就護在江索前面,看小姑姑氣的,她都怕他被甩一巴掌。

但江索卻拉着她站到身後,很實誠地認錯:“對不起小姑姑,這次是我沒忍住,但我們之前都是正常交往,絕沒有過分舉動,你別說她。”

解釋完他低頭,一副任打任罵的姿态。

溫秀消氣了點,她自然是有猜到他們在早戀,她不反對,但是要有、分、寸!

剛才那幕,把她給驚悚的,總覺得自家水靈靈的白菜被豬拱了!差點心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