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
中午放學,她本來想晚點再去吃飯的,但被室友們強拉着一起了。
她知道她們是看她才來,沒有飯友會挺孤單的,所以做什麽都要拉着她一起。
但她獨來獨往慣了,不會覺得尴尬。
不過她們的好心還是讓她感覺很暖心。
還是一樣,她和周玥基本不說話,而許雙言和尹歡歡話多得像倆只小麻雀。
“阿鈴,昨天我就想問一下了,”
許雙言聊着聊着就把話題轉到了她的身上來,聲音低了很多:
“你和江索是不是之前就認識啊?感覺他很照顧你诶。”
溫清鈴突然被問,呆怔了兩秒。
腦中适時出現江索桀骜不馴的身影和陽光帥氣的笑容,心跳不由漏了一拍。
周玥跟着看過來,一副也想知道點什麽內幕的樣子,她微囧。
“沒有,我們之前不認識,就是昨天他恰巧帶我熟悉了下校園,然後我去找楊老師時他剛好也在那兒說住校的事情,老師看我們在學習上挺互補的,就安排我們坐一起了。”
她溫吞地說完後看着她們,見她們似乎不信,抿了抿唇繼續解釋:
“你們別誤會,他有點照顧我只是因為我以後要經常給他講題而已,他跟老師說了他想考好大學。”
“是這樣嗎?”尹歡歡有點懷疑。
不過不是懷疑她,而是懷疑江索。
以前就沒見他跟誰這麽親近過,如今阿鈴才來就對她這麽照顧……
沒準是~暗戀她們阿鈴也不一定。
“是的,你們別總想那些,高中是不能早戀的,我奶奶說了,要我工作穩定以後才能談戀愛。”她面上一派鎮定。
殊不知以後會有打臉時刻。
尹歡歡難以置信:“不是吧阿鈴?你奶奶這也太嚴格了,等工作穩定都多少歲了?孩子都可以有了。”
溫清鈴臉色一燙,覺得她們想的好遠,她們才高中呢!
許雙言也是一臉唏噓:“阿鈴,你家教好嚴啊。”
“那挺巧,我媽也這樣跟我說,我覺得挺好的。”周玥插話進來表示很正常。
尹歡歡搖頭嘆氣:“怪不得,你們不能談戀愛,所以只能在學習上發光發熱來彌補感情上的空缺,啧,可憐。”
許雙言接上:“實在是可憐,以後我倆娃都有了,你倆還是單身狗,啧,可憐。”
随後倆人中邪似的,對視一眼,捂嘴顫抖着肩膀咯咯直笑。
那神情,不要太嘲笑!
溫清鈴周玥:“……”
不矜持!
*
見她們都端着餐盤走了,不遠處的包宸陽才敢說話:“哥,看來你有得追了,人家新同學家教嚴着呢,是不會跟你早戀的。”
聽了他幸災樂禍的語氣,江索無語:“誰說我要和她早戀了?”
“哦~哥是要等她到工作穩定嗎?那得好幾年呢!”包宸陽暧昧道。
随後他又想到什麽,神色怪異地看着他,左右一瞄,湊近了小聲問:
“不是啊哥,你之前不是說你有個在一起三年的小青梅嗎?怎麽這才幾天就移情別戀到新同學身上了?”
“你管得着嗎?你又不是我青梅。”江索掀起眼皮就是個白眼,之前套他話,知道他有個青梅,但他不欲跟他多解釋。
包宸陽無趣,戳着碗裏的飯:“啧啧啧,你那小青梅真可……”
收到那銳利的眼神,頓時不敢往下說。
轉而巴結地給他出主意:“咳,你也不要灰心,可以先和新同學搞‘地下戀’啊,等到時候了再說出來。”
江索不辨情緒,一句話也不願再說,心裏卻在思慮,地下戀可不可行?
*
下午兩點半的課,溫清鈴和周玥早十分鐘就到了。
而她們的同桌都是卡着上課鈴響才晃悠悠從後門進來。
如今包宸陽也是住校生了。
一進教室江索便把他這兒的窗簾給拉上了,坐下後眼皮耷拉,一臉厭世。
過了沒十分鐘,數學老師在上面講得神采奕奕,很多同學在下面昏昏欲睡,其中就包括江索。
他輕輕踢了踢前面包宸陽的凳子:“給我擋擋。”
包宸陽自然是知道什麽意思。
以前他們一起坐時就互相打掩護,一人坐一天裏邊。
雖然這掩護也就是個擺設,但沒老師故意朝這邊喊,也是可以睡得很舒服的。
聽此他不情不願地坐直了身子,往外靠了點,把江索完全擋在身後,努力地睜大眼睛保持清醒。
溫清鈴:……男生間的兄弟情原來是這樣用的。
一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江索也沒醒,還挺能睡的。
中途包宸陽早就堅持不住趴下了。
數學老師是位年齡五十多的男老師,脾氣溫和,只要不打擾他上課,他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且對于他倆今天能按時到教室就夠讓他驚訝的了。
五分鐘後,江索自己醒了。
伸了個懶腰,嗓音低啞地問她:“同桌,下節課是什麽?”
“歷史。”她回答,半響後小心翼翼問:“你不是說要考大學嗎?那數學課怎麽還睡覺啊?”
數學課诶,不聽課可能完全搞不懂的。
他拿出歷史書,翻到第一課。
聞言輕咳一聲掩飾自己:“這不是中午沒睡好麽,時間又短,太困了沒忍住。”
其實他中午都沒睡,一直想着他們之後的事情,也就沒睡着。
“哦……那你以後中午可以睡早點。”她提議着,覺得上課肆無忌憚地睡覺挺不尊重老師的。
“行,我以後早點睡。”江索笑着應下。
看見包宸陽還在睡,差點就要打呼了,一腳踢在他的凳子:“起來了,叫你給我擋擋,你倒自己先趴下了。”
包宸陽不耐煩地扭動了下,沒管,給他擋的那會兒把他的睡眠時間都減少了,這會兒下課不得補回來啊?
離上課還有兩分鐘時,一個年輕的女老師走進來,一眼看去很瘦。
一如既往朝她這邊看了眼,笑了笑,挺和善的。
正式上課後,
溫清鈴邊聽邊在書上勾勾畫畫,準備記筆記的,結果老師講完就翻頁了。
嗯?歷史不是應該筆記最多的嗎?
“她最後會留出時間來給我們抄,抄不完晚自習也會讓我們抄。”
江索沒動筆,散漫而小聲地給她解釋。
歷史書上寫的字是最多的,盡管他已經很偷懶了。
溫清鈴這才放心,繼續跟着老師的節奏走,果然在還剩十幾分鐘時老師翻到了前面,讓他們抄筆記。
溫清鈴抄得快,不僅是她寫字快,還因為她總是縮寫。
比如“中央集權”她會寫成“中權”,“百家争鳴”寫成“百鳴”等等。
她的歷史基礎很好,縮寫只會讓她節省時間,提前抄完她還能背兩個,也不會出現之後就看不懂的地步。
下課後,很多人都沒抄完。
老師說晚自習再抄,同學們就擺爛了,紛紛扔筆。
“同桌,這個封會,是什麽意思啊?”江索手指着課本上這個詞,懶洋洋地問。
“嗯?”溫清鈴收筆,剛好抄完,轉眼就見他看着自己的筆記皺眉。
她剛才抄得歡,都沒發現他一直在按着她的筆記抄。
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就是,封建社會的意思。”
江索挑挑眉:“所以這個奴會,是奴隸社會?”
“呃,對。”溫清鈴抿唇尴尬一笑,有種投機取巧被發現的心虛
“啧,我以後也這樣寫,就歷史筆記真TM多。”江索低罵了聲。
他就不明白,書上字就夠多了,怎麽還他媽要有這麽多筆記?
溫清鈴蹙眉,稍顯不滿:“你別說髒話。”
她很喜歡歷史,也不覺得筆記多。
而且剛才歷史老師還對她笑了。
江索擡眼看她,目光意味不明。
溫清鈴咽了咽口水,以為他會連她一起罵時,就聽他說了句:“行!”
語氣莫名寵溺。
她眼神微閃,見他也抄完了,假鎮定地關上書拿出下一節課的書本預習。
不再跟他說話。
江索眯眼笑了起來,也跟着拿出課本預習。
時間一晃而過。
*
下午六點,所有人都回了教室學習。
沒有老師在,有點吵鬧,但也不大。
她的同桌七點新聞聯播都開始了也還是沒回教室。
也不知道是去幹什麽了。
離七點半還剩十五分鐘時,大家都下課似的上廁所的上廁所,出去透氣的透氣。
溫清鈴也收了筆,伸了伸脖子,拿起水瓶出去接水。
剛接好水,轉身就看見了正提着飯盒上樓梯的江索。
他們的飲水區在走廊盡頭,正巧對着樓梯。
不同于沒睡醒時的頹然和平常的散漫,此時的他整個人都意氣風發的。
仿佛打了場酣暢淋漓的比賽,神采奕奕。
目光相撞,他意外地挑眉,然後毫不吝啬地露出一個笑臉。
她又看見了他那顆虎牙。
很可愛。
但她沒有多看,只抿着唇扯了扯,然後就要進教室去。
正要從後門進去時他剛好從轉角出來叫住了她。
“同桌,幫我也打個水呗,水杯在我抽屜裏。”完了還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然後到前面的大桌子旁坐下,打開飯盒近乎狼吞虎咽。
平常盡頭這兒的大桌子都是同學們學習的地方,有時也會有同學在這兒吃泡面。
旁邊還有一個書櫃,裝的都是些世界名著,很少有人看。
都說謝謝了,她也沒拒絕給他打水。
接了滿滿一瓶的水,在衆多目光下,她匆忙放在他手邊便離開了。
江索自然而然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餘光看了眼她的背影,嘴角翹起。
十分鐘後他收拾飯盒扔掉,把水杯放在桌面坐下後又說了句:“謝謝同桌給我打水。”
“不客氣。”溫清鈴搖頭,沒忍住問:“你怎麽這麽晚了才吃飯啊?”
“練籃球去了,你不知道嗎?是了你才來不知道,我是特長生。”江索自問自答。
“哦。”溫清鈴點點頭。
特長生?就是文化分能減很多的那種。
“以後我這段時間都在體育館,你可以來看我打籃球。”
他話語中的期待似有若無。
“我還要學習的。”溫清鈴抿唇看着書本,手指無聲地磋磨着桌子角。
“哦……”他側身盯着她,身子往後一靠,混不吝的姿态:“那就不學習的時候來呗。”
“不學習我還有其他事,沒時間去。”她還是沒答應。
打籃球的多是男生,她才不想去男人堆裏呢。
江索輕啧了聲,也沒強求,心想以後肯定有機會。
話鋒一轉問:“晚自習是什麽?”
溫清鈴暗松了口氣:“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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