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青墨一眼不眨得盯着牡丹,細辨她面上的神色,臉漸漸地沉了下來。

頂着鹦鹉毛的小年輕柏鴻劼激動了:“你他媽笑個鳥,”長得是挺正點的,但他最恨人拿他和柏詠峻比。

“啧啧啧,”牡丹轉眼上下打量起柏鴻劼,像是要驗證自己剛剛說的那話,得了結果輕嗤一笑,将墨鏡上推遮住了眼睛,轉身和東小西走向電梯。有了這一出,她就不信心裏虛的洪青墨還會信任柏國慶。

東小西跟着牡丹進了房間,門一關上,便出言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又何必去激她?”

“No,這不是激,是離間,”牡丹摘下墨鏡扔到沙發上:“他們不起猜忌,不相互防備,又怎麽産生不可言說的矛盾?況且我跟封老板分了手,這好不容易釣到的金主飛了,心裏正不爽着,見不得人得意才真實。”

“你說得對,”東小西深嘆一口氣:“雖然看戲看得很爽,但我真希望這些事情早些過去。”

封珃是身在其中,而對方明顯是來者不善,作為封珃的經紀人和兄弟,燕青也自是不會獨善其身,且她這肚子裏還有一個。

申城發生的事,跟着牡丹和東小西的安保在第一時間彙報到了天擎總部,天擎總部立馬再次進行危險評估,調整部署。

網上牡丹的熱度還未降,孟奇又加了一把火,同牡丹一樣他也出具了蘇夏不忠誠的有力證據,算是徹底讓蘇夏喪失了公信力,而章婻和陌涵靈也沒比蘇夏好到哪去,黑歷史被網友扒了個幹淨。

這也引發了一系列的後續,之前停止代言的廠商接連對外公告撇清關系,并要求賠償相應的違約金。

“活該,”雖然早知道她主子厲害,但瞧“丹&封分手”事件一開始那勢頭,吳清是真擔心,連着好幾天都沒睡好:“現在這結果也是那幫子人咎由自取。”

拍了3個小時畫報的牡丹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機翻看今天的股市,等着洛萊的通知:“無知又無畏,我也是逼不得已,”誰讓她們沒挑對“柿子”。

此次洛萊女裝國慶宣傳畫報的拍攝,東小西和牡丹配合有了默契,不過為了照顧東小西,洛萊将拍攝分成了兩天完成。

結束了申城的工作,牡丹和東小西回了京都,收拾了要用的東西,當天晚上11點,她帶着李明和郝懂開自家的沃爾沃直奔安城。

“天擎”根據英國傳來的可靠消息,再結合申城發生的事,以及目前的情況,評估得出對方有72.8%的可能會借着國慶人員流動龐大,制造“意外”事故。

港城股市又不同于深滬,其國慶期間并不休市,除去周末,十月三日會正常開市。牡丹換了個角度設想了下,幾乎敢肯定對方會選在九月三十日至十月二日動手,為的就是阻止柏氏和名仕聚品快速聚攏資本。

李明和郝懂換着開車,連續開了近11個小時,才抵達安城,這一路上牡丹都沒合眼,做出了兩份可行的方案。

到了華亭麗園,牡丹和李明帶着行李下了車,郝懂将車開離了華亭麗園,停到別處去。

孟奇知道牡丹今天會過來與他們會合,所以一直在等着,牡丹這才出了電梯,他就開門迎了出來,依舊戴着黑框近視眼鏡,目光自李明身上掠過,便和牡丹點了點頭:“你來了。”

“讓你們久等了,”牡丹提着兩臺筆記本,眼神越過孟奇看向跟在他後面朝外探看的幾人:“我們進屋說。”

“好”

家裏的家具幾乎都被運到了京都,雖然在跟柏詠峻談過之後,她請藍麗娟女士以要出租的名義将家裏簡單布置了一下,但由于時間太緊,屋裏還是很空曠,不過倒是非常幹淨。

客廳中,幾張方桌拼湊在一起,成了臨時的辦公室,牡丹将手裏的電腦放在空着的主位上,對孟奇說道:“你們先整理資料,我把行禮放到房間,十分鐘後咱們開會。”

“OK,”孟奇點首,示意他的人回各自的位置,牡丹淡而一笑,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李明推着她的行禮跟在後。

這人一進房間,一位紮着半丸子頭的男子就傾身向孟奇,小聲問道:“老大,這真的是咱們的大老板?”

雖然最近他們在閉關憋大事,但瓜也沒少磕,畢竟看那個姓蘇的女人倒黴就似喝大全大補湯一樣,能叫他們瞬間精神滿溢,可沒成想讓他們佩服至極的“瓜主”竟是他們的大老板。

孟奇瞥了丸子頭一眼:“多做事少廢話也少問。”

這次的事到現在他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輝誠地産、名仕聚品這兩家的財務狀況以及資産結構組成目前都處于非常良好且穩定的狀态,就算是立時立刻進行財産分割,想要做空也是十分不易,除非出現大意外,譬如掌權人柏詠峻出事。

而這一點于一周前在牡丹讓他收集洪氏掌控的翡華集團的資料時,被證實了。

洪家洪青墨是柏國慶的女人,他們有一個兒子叫柏鴻劼,再聯想之前有關傅永敏遺産分割等等事件,所有事情就不經推敲了。

“老大,我就是不敢相信,”丸子頭兩眼盯着那間開着門的房間,拍了拍邊上那位英氣的短發女人:“佳人,你信嗎?”

“我信錢,”短發女人郝佳人看向坐在對面的孟奇,眼底藏着道不明的情愫,只要這個女人能讓奇哥東山再起,就算是叫她去給她殺人,她都不會遲疑絲毫。

坐在孟奇下手的胡子男不停地按動着自動圓珠筆:“能拿出錢就是真財神。”

別看屋裏那位長得漂亮,又年紀輕輕的,他們在回國之前可是查過她,在大通那樣的地方都算是個人物,再說人家能一次性拿出35個用來貸股,就知其背後有龐大的資本在支持。

現在他們八人,包括奇哥在內,可都是赤條條,當下市場環境又惡劣給他們的機會極少,而這次人家找上門,不管是肉是湯,為了活着他們都得接。

只是叫他們的意外的是,金主給的竟是一次翻身的機會。自來了安城,接手了資料,奇哥每天最多睡3小時,他們都在盡自己所能地将數據精确再精确,因為誰都清楚錯過這次機會,他們可能就再難翻身了。

房間內,牡丹也不打算現在就整理衣服,把行李箱直接放到一旁,便轉身對李明說:“你和郝懂休息一天就回京都,事發之後,便開着保姆車出去轉幾圈。”

“好,”李明懂牡丹的意思,他們要混淆視聽,“你也注意安全。”

“我會的。”

李明離開了,牡丹走至鏡子前照了照,眼下已見青色,她用手指按了按眼下的青色,莞爾一笑,從放在化妝臺上的包包中拿出手機,給她家封老板報備下:“我到安城了。”

依着時間,封珃此刻正在去往申城的飛機上,不過牡丹仍是等了兩分鐘,不見回應,她便把手機放回包中,出了房間,來到客廳。

打開帶來的兩臺電腦,孟奇團隊中唯一的女性——佳人連忙起身,幫着牡丹給她的電腦連上電,牡丹道謝後,見佳人落座,她便出言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牡丹,大家也可以叫我Peony,孟奇應該跟你們說了我的情況……”

“還真沒有,”丸子頭剛出聲,就被上手的佳人大力拐了一下,他立馬打起哈哈:“不過我們都是你的真愛粉,”這話絕不是出于奉承。

“謝謝,”牡丹看向孟奇:“我做了兩份方案,現在就發給大家,咱們一起再針對這兩個方案研究下可能會出現的意外狀況,争取能出幾份可靠有效的應對方案。”

這點孟奇認同,只是他覺得她現在需要休息。

自退出《緋聞男女》的拍攝後,沒過一周,封珃就飛往了國外,為幾家代言拍攝國慶宣傳畫報,直至九月三十號才回國,這讓國內的娛樂記者很是無奈,但并不代表他錯過了“丹&封分手”事件的熱度,記者們就會放過他。

十月一日,封珃在參加完P.PH的代言活動後,一直守着的記者們成功堵到了他,雖然有P.PH安排的大批安保,但那些記者就像是蚊子見着血似的,個個無畏生死。

“封影帝,你和牡丹是不是真的分手了……為什麽牡丹删除了有關你的所有微博,而你卻一直留着……是不是陷得太深,還放不下……那楊黎婷的欺騙呢……你為什麽會和牡丹分手……是因為她騙了你嗎……”

跟在封珃後頭的燕青,兩腮的肌肉在抽搐着,看着走在前一直低垂着頭的男人,他是真想擡腿給他一腳。

戴着墨鏡的封珃沉默不語,在安保的護送下走向了酒店門口,一輛京牌黑色大奔房車停在酒店外,出了酒店,封珃快速上了車,黑色大奔房車立馬開離酒店。

連聲都沒得到的記者們雖然有些憤然,但也無奈,畢竟封珃不開口,他們也不能拿東西撬開他的嘴,悻悻然地散開了。

可就在記者剛散開不過兩分鐘,封珃剛剛乘坐的那輛房車竟又回到了酒店,李繼廣下車一把抓住酒店門口的服務人員問了兩句話便如獵豹一般,閃身上車,黑色的奔馳房車如箭一般駛離酒店門口。

晚上十點,牡丹早早地就讓大家去休息了,她自己也不再忙了,放了水泡了個舒舒服服的澡,吹幹頭發,做了面部護理便躺到了床上,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按了下鍵,也不輸密碼只靜靜地看着屏保,手指劃過他翹起的嘴角,自己也跟着上挑嘴角。

叮……

一條推送的消息進來了,牡丹正想滑過,只是在掃到新聞标題後,忽的一拗起身,趕緊開鎖點進這條新聞:“一輛黑色奔馳房車在申城遠郊爆炸,車牌已損難辨,車內無人,”真的下手了,她幾乎是忘了呼吸。

愣神之後,飛快地掀被下床,光着腳去拿鎖在櫃子裏的那只手機,點開見有一條剛剛發來的信息,信息僅有一個字,牡丹蹙眉念道:“安,”這才呼出屏着的那口氣,吓死她了,那接下來就該輪到柏詠峻了。

而此刻也正如她所想,身在通城的柏詠峻接到了一通來自柏國慶的電話:“你說什麽?”

“我說了什麽,你應該聽得清清楚楚了,”柏國慶深吸一口氣:“在申城遠郊爆炸的那輛房車就是封珃今天下午乘坐的那一輛,只是封珃身份特殊,官方還不敢對外公開。”

“不可能,”柏詠峻言語變得冷冽:“封珃的安保足夠全面,那輛車不可能是他乘坐的那輛,還有你怎麽知道消息的,”這話才問完,他就吩咐馬晨,“安排車,我要去申城。”

電話這頭的柏國慶進到最後的那話,竟松了一口氣,閉上雙目雙唇顫了顫,終是回道:“我申城有朋友。”

結束了通話,柏詠峻盯着手裏的手機看了很久,握着手機的手漸漸收緊,冷嗤一聲:“你終還是邁出了這一步,”他剛還給了他一次機會。

一輛黑色奔馳S600疾馳在去往申城的高速上,這輛奔馳前是一輛同色斯賓特,後也跟着一輛同色斯賓特。

車內柏詠峻扯開了領帶,解了襯衫最上頭的兩顆紐扣:“小蔣,你今年多大了?”

開車的年輕人傻笑着回道:“老板,您別瞧我嫩,我可是已經29了,當了10年的兵,玩了10年的車,”隊裏都叫他車神,他還有一個絕技,就是水下搏鬥,“您注意到從通城一直跟着我們的那輛集卡了嗎,”說着話,他一把扯掉僞裝的腳皮套。

“注意到了,”柏詠峻看向窗外:“就要過江了。”

小蔣嘿嘿笑着說:“那裏最好渾水摸魚,”眼神在中控鎖上掠過,“老板,你放心,我們的人已經陸陸續續上來了,江裏的船上也有人,只是您這輛貴車怕是保不住了。”

柏詠峻淺笑:“沒事。”

正如“天擎”推演的那樣,動手的地方果真是在大橋上,跟着的那輛集卡在柏詠峻的車快抵達橋中央的時候突然似發了瘋的狗一樣,沖撞向柏詠峻的車,而跟在柏詠峻車後的那輛斯賓特竟然忽的轉道給那輛集卡讓了路。

前面的斯賓特壓着道,邊上又被轉道的那輛斯賓特堵了,後面的集卡已經逼近,小蔣雙目一縮,一腳油門踩到底,方向盤一打:“老板後仰,手把住門把和安全帶。”

音一落車子一下子斜撞向前頭的那輛斯賓特,撞斷了圍欄,翻落下江,在落水的瞬間,他按下中控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