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蘇毅開着車，和顏姜駛離醫院。
這是另一輛新車，剎車失靈的那輛已經送去檢修。
“沒問題嗎？”顏姜問：“換我來開吧。”
蘇毅笑道：“怎麽，不信未來老公的技術？”
顏姜臉一紅：“你也真厲害，剛出過意外，還敢開車。”
“我不是那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人，”蘇毅冷笑：“要是被咬了，一定要打回去。”
顏姜看向他：“我們現在去哪裏？”
“先回趟家，有點東西要拿。”蘇毅沉思半晌，“我現在要做三件事。”
他一邊開車，握着方向盤的手無意識地動了動。
“那個流浪漢，我一定要找出來。”
停頓半晌，他繼續說：“動我剎車的人，我也一定會找到。”
“會不會是那個流浪漢？”顏姜問。
蘇毅沉思。
他也不是沒想過，但是在母親墓前痛哭的流浪漢沒讓他感覺出一絲一毫的殺氣。
相反，他認為那個流浪漢膽子非常小。
“第三件呢？”顏姜打斷他的沉思，問道。
“第三嘛…”蘇毅剛想回答，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嘴角揚起一抹狠戾的冷笑。
顏姜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前方。
在蘇毅的公寓樓下，站着一個瘦高的身影。
“第三件事，自己送上門來了。”
蘇毅面無表情下了車。
“毅哥，你可回來了！”
瘦高的身影跑過來，在路燈的照射下，露出一張模樣還算周正的臉，滿臉堆笑。
“何強，好久不見。”蘇毅冷笑：“你竟然還有臉來找我。”
何強攬住蘇毅的肩，絲毫不在意蘇毅那冷漠的目光，“毅哥，怎麽說咱們都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
“朋友？不是來錄音的？”
何強眼珠轉了轉，笑着不說話，将手從蘇毅肩頭拿下來，拍了拍，“毅哥還是別對我露出兇狠的表情，好像我多怕你似的，不是應該你怕我嗎。”
蘇毅皮笑肉不笑：“我蘇毅從不怕任何人。”
何強不屑地嘁了一聲，看到蘇毅身後的顏姜。
“喲，”何強吊兒郎當地伸手一指：“這小妞不會是毅哥新泡的女朋友吧？長得不怎麽樣啊，一年不見，你的品味越來越差了。”
顏姜臉上只有詫異，倒是沒有受到半分打擊，蘇毅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像豹子一樣盯着何強。
蘇毅牽着顏姜的手進了樓，在電梯合上的時候，何強跑了進來。
蘇毅看也沒看他，只是把顏姜往護在身後。
何強吊兒郎當吹口哨。
到了公寓，何強率先一步直接進門，鞋也不換，舒服地往沙發上一坐，拍了拍：“毅哥，趕明兒也給我整一套這種按摩沙發，最近我腰不舒服。”
蘇毅手貼着大門，緩緩一推，砰地一聲，門合上，恍若驚雷。“是賭多了，傷了身吧。”
何強神色一變，坐直身子：“你…你怎麽…”
蘇毅哼笑一聲，走到酒櫃，拿出一個玻璃杯，給自己倒了半杯酒，飲了一口。
“顏姜，去我卧室，将床頭櫃上的檔案袋拿過來。”
顏姜點了下頭，好奇地看了兩人半晌，去了卧室，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厚厚的檔案袋。
她看了蘇毅一眼，沒有将檔案袋給蘇毅，而是直接放到了何強的面前。
何強迫不及待打開檔案袋，最後焦急地直接倒出裏面的東西，一張張照片，一份份文件散落到地上。
何強臉色越發難看，鐵青着臉瞪向蘇毅：“他媽的，蘇毅你查老子！”
蘇毅冷笑：“咱兩從小一起長大你不是了解我嗎，別人打我一耳光，我得還人家十倍才行，別人想害我，我非要拉他一起下地獄。”
何強再看蘇毅狠戾的模樣，只覺得背脊骨一涼。
他覺得蘇毅變了。
以前的蘇毅性格沖動急躁，現在卻像一只狡猾的狼。
蘇毅平靜地說道：“詐騙和私下聚賭，每一樣都夠你去牢裏喝一壺。”
何強深吸一口氣，笑了起來：“毅哥，別搞這套，你想威脅我？我何強爛命一條，你現在可是蘇氏的總裁，我光腳不怕你穿鞋的。”
蘇毅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平靜地像是一輪毫無波瀾的湖水：“你盡管去把那些錄音交給警察，看看我年少時期的戲言究竟能不能構成犯罪。”
何強嘁了一聲，不屑地笑道：“就算不能構成犯罪，但發出去，你也會身敗名裂，到時候蘇氏的股價會跌。”
“是嗎，那時我會辭職。”
“呵呵，這話我是不信的。”
“不用你報警，我會主動報警。”蘇毅将手機拿過來，“別說我的戲言并不能構成犯罪，真要去坐牢，我也無所謂，反正有你陪我，至于公司，我還有小冰這個妹妹，她就算自己不會經營，也會有高寒幫她。”
“高寒！”何強笑岔了聲：“蘇毅，你恨這小子！”
“那是過去，高寒救了我的命，我已經當他是我妹夫。”蘇毅露出一抹殘忍的笑：“進了牢，我有的是錢陪你玩。”
何強臉色一白：“我不信你敢打，你還有女朋友…”
顏姜笑道：“我們兩之間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他要真的因為那個破錄音進了監獄，我等他出來，他要是将蘇氏交給小冰，我們兩就去海邊經營一個小旅館，都比在你在牢裏無依無靠來得強。”
何強見蘇毅真的在撥號，吓得魂飛魄散，在蘇毅按下兩個11的數字後，白着臉叫道：“別打！”
蘇毅冷笑：“你說別打就別打？我偏要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何強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爬到蘇毅面前，抱住蘇毅的腿：“哥，哥！毅哥！我錯了！”
“我他媽真讓你去□□蘇思瑤了？”
“沒有！沒有！”
“放屁！你錄音了！”
何強哭得滿面狼藉：“毅哥你也不想想我哪有那個腦子。”
顏姜皺眉：“什麽話？錄音不是你錄的嗎？”
“是我錄的，但主使人是蘇思瑤，她高中就開始就勾引我了，我一直都聽她的話，都是她讓我幹的！你回蘇氏後說要踢她出去，便和我演了一出苦肉戲！”
顏姜震驚地看向蘇毅。
蘇毅冷冷的，沒有任何驚訝，仿佛一切都如他所想的那樣。
小時候他就發現了蘇思瑤的心眼，她無意中的一句話，無心的一個舉動，都會造成他母親對父親隔閡的加深。
有時候父親已經鼓起勇氣走到他母親面前，蘇思瑤都會恰巧出現。
他憤怒，憤恨，可是稚嫩的他不知道該怎麽辦，除了耍狠，他只覺得無能為力。
這個恨意他憋了十幾年，多少次家庭再次聚合的機會都被蘇思瑤那個賤人給破壞，這個仇恨他一輩子都無法放下，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蘇毅眼眶發紅。
顏姜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微微顫抖的身子，給他倒了一小杯酒。
“謝謝。”蘇毅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然後一腳踹開何強。
何強吓得抖如篩糠，又爬回來，抱住蘇毅的腿：“毅哥，我說的是真的，蘇思瑤那賤人還想讓我去□□小冰。”
蘇毅渾身一凜，揪起何強的衣領，狂怒：“你說什麽！”
蘇毅臉色發白，渾身冰涼。
“不不不，我哪敢啊！”何強叫道。
蘇毅跌坐會凳子上，眼圈紅腫，原來他妹妹曾經離傷害那麽近。
蘇毅眼裏充滿了仇恨，他強迫自己冷靜。
何強原本是輸光了錢來敲詐蘇毅，但現在他把自己陷入了泥潭。
就憑這個檔案袋裏的證據，今天他不來，蘇毅遲早也會去找他。
“毅哥，我求你千萬別報警…”何強哆哆嗦嗦地說：“我得罪的人不少，去了牢裏，那些人不會放過我。”
蘇毅瞪向他：“我只能保證你在牢裏不被人欺負，出來後給你謀碗飯吃，再給你一筆錢。”
這麽說，他還是要坐牢，何強癱坐在地，權衡一會兒，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蘇毅和他從小玩到大，脾性他最了解，說話一向算數，這個保證對自己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何強面色終于好了些，“毅哥，你想讓我做什麽，盡管吩咐。”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蘇毅一定會向他提條件。
蘇毅斂了斂眼裏的冰渣，再看向何強時，露出了近乎殘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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