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開局就跳誅仙臺12(完)
自那日從青丘回到九重天後,夜華便陷入了昏睡狀态。
儲君突然昏迷,這可急壞了衆仙。
叫來醫仙檢查後,發現他除了被祁安折斷的手指之外,再無任何不妥。
各種方法都試了,但人就是醒不過來。
夜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在夢裏他的魂魄不知怎的附在了素素身上,且能與她心神相通。
于是,從他們在東荒俊疾山初遇開始,夜華以素素的視角,将他們之間所有的回憶重新經歷了一遍。
相識、相知、相愛、相殺。
素素所有的喜怒哀樂,他終于全部親身體驗了一遍。
他感受着那個堅韌溫柔的凡人女子,從開始滿心滿眼都是他,到中間的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傷心。
再到最後,心如死灰。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為何素素能那麽狠心絕情?
說放下就放下,再不肯給他半分重來的機會。
以素素的視角重來一次後,他終于明白了。
愛從來都不是突然消失的。
它是在一次次的等待,希望,失望,絕望中慢慢消磨掉的。
他看着夢裏的自己一遍遍對素素承諾,一次次說愛她。
但附在素素身上的他,卻感受不到半點愛。
他只看到了一個懦弱無能、自私自利的男人。
愛永遠只停留在口頭,對她的傷害卻實實在在。
他,不配得到原諒。
最後一幕是在誅仙臺,卻與那日情形不同。
夢裏的素素站在誅仙臺上,白布蒙眼,神情決絕,縱身一躍,跳下了誅仙臺。
接下來,他的魂魄又回到了俊疾山,開始了周而複始的循環。
夜華被禁锢在素素的身體裏,一遍遍重複經歷着他們的過往。
從痛苦到痛的麻木,始終不得解脫。
“素素……”
“淺淺……”
昏迷中的夜華仍在一聲聲呼喚着白淺的名字。
兒子一天天衰敗下去,樂胥心如刀割,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能日日守在夜華身邊,盼望着他早日醒來。
三個月後,兩則勁爆的消息同時傳遍了四海八荒。
一是,狐帝白止宣布,将青丘帝位傳于白淺,女帝不日即位。
東荒女君之位,則由青丘帝姬白鳳九擔任。
二是,戰神墨淵與青丘女帝正式訂婚,不日即将大婚。
天君聽到消息後,獨自沉默了很久,然後去了一趟十裏桃林。
一攬芳華。
夜華靜靜地躺在床上,毫無血色的臉瘦得脫了像。
他的鬓角生出了星星點點的白發,已有了油盡燈枯之相。
天君看着這個他寄予了厚望的孫子,如今消瘦凄慘的模樣。
自負如天君,也不得不承認,他其實後悔了。
夜華和白淺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才是始作俑者。
如果當初他不那麽固執己見,非要拆散他們。
那麽,如今要舉辦大婚的就是他們九重天。
他還能多個重孫。
無論心裏怎麽想,天君是不可能承認自己錯了的。
天君拿出一個精巧的瓷瓶,遞給守在一旁的樂胥:“給他喂下去吧。”
樂胥神情憔悴,眼睛紅腫:“這是……”
“本君去折顏那裏讨的忘情水。”
天君道:“讓他喝了吧,忘了一切,興許就能醒了。”
樂胥高興道:“好,好……我這就給他喂。”
夢裏,夜華的魂魄又一次回到了俊疾山。
只是這次,只有他自己的孤魂在俊疾山晃蕩,沒有遇見任何人。
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他好像在找一個人。
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再後來,他甚至不記得,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俊疾山。
只是覺得胸口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喝下忘情水三天後,夜華睜開了眼睛。
看着喜極而泣的母妃和難掩激動的天君,他奇怪道:“我這是怎麽了?”
樂胥握着兒子的手:“你修煉出了岔子,昏迷了些時日。”
夜華看向天君,天君點點頭。
“你是天族儲君,責任重大,以後務必珍重自身,不可冒進。”
“孫兒知道了。”
天君松了一口氣。
整個九重天都已經被他下了封口令,不會有任何人提起關于白淺的事情。
他相信,時間久了,夜華還會是那個讓他無比驕傲的天族太子。
可不久後,天君竟意外消散于天地間。
接着,戰神墨淵回昆侖墟閉關,白淺陪同。
夜華從儲君升成了天君,天後的位子卻一直空着。
他什麽都沒有想起,卻也愛不上任何人。
又過了幾萬年,墨淵和白淺的女兒出生了,一出生就是四海八荒最尊貴的小帝姬。
緊接着,夜華在渡劫時偶然恢複了記憶,心神失守下被雷劫重傷,神魂破碎,法力全失。
九重天用盡了所有辦法,都沒讓他醒過來。
他就這麽不生不死地在冰冷的九重天上永久沉睡,像當初的墨淵一樣。
九重天群龍無首,曾經的天地共主東華只好重新站了出來收拾爛攤子。
再後來,青丘女君白鳳九成了天後,君位傳給了青丘女帝之子白離。
東華和白鳳九的兒子白滾滾成了新的天族太子。
這下,九重天也姓白了。
……
虛無空間。
祁安将擎蒼的元神剝離了出來,準備煉化。
阿塔掄着小短腿,在一旁跑來跑去,将白淺送的夜明珠滾着玩。
他看了又看祁安,小心試探道:
“老大,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麽?”
祁安手上不停:“什麽?”
阿塔神色一喜,連連擺手:“沒什麽,沒什麽,嘿嘿,沒事兒你忙。”
阿塔自顧自高興,沒注意到祁安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傻孩子!
他怎麽可能忘記收取交易報酬。
九尾狐斷尾之痛不亞于剜心,阿塔很喜歡白淺,不想她承受斷尾之痛。
他以為祁安忘記了,白淺可以躲過一劫,所以一個人在那傻樂慶幸呢。
殊不知,祁老大那沒占到便宜就算吃虧的德性,怎麽可能做賠本的買賣?
之所以沒有要白淺的尾巴,自然是有更好的替代品。
斷尾之痛,那麽愛白淺的某人,怎會舍得讓她承受?
在知道他們的交易內容後,墨淵二話不說便用自己的心頭血代替了她的尾巴。
四海八荒第一戰神的心頭血,比起九尾狐的尾巴來說,不遑多讓。
不過祁安不打算告訴阿塔。
獨吞它不香嗎?
祁安清空思緒,開始專心煉化擎蒼的元神。
不知過了多久,祁安在阿塔的喊聲中醒了過來。
“老大,醒醒,來活了。”
祁安睜開眼睛,便看見了一個遍體鱗傷,神情麻木的漂亮青年。
青年大約二十五六歲,瘦的就剩一把骨頭了,依然不影響他極盛的容貌。
是那種雌雄莫辨,幹幹淨淨的美。
眉眼鼻唇都長得恰到好處,卻哪樣都不喧賓奪主。
組合在一起和諧的驚人。
只是,美則美矣,這青年的眼神卻猶如一潭死水,顯得那張漂亮的臉沒有一點生氣。
簡而言之,木頭美人。
祁安問:“你有什麽心願?”
青年張了張嘴,卻只發出了啊啊的音節。
這人居然是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