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之要不是瘋了,就是即将瘋了!他的穩重、理智和嚴肅呢?都被抛到哪兒去了?
“好,就你那裏。”張繼之看了她最後一眼,又拉着她走,來到路邊,伸手攔了部計程車。
計程車一停下,沒給她開口的機會,拉開車門,他催着她上車,而後自己也上了車,給司機一個地址,然後整路上他都板着一張老K臉,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等車子到了傅采依的住處,張繼之掏錢付了車資,就拉着她一同下車,進到公寓裏。
“鑰匙。”來到門前,他對她伸來一手。
雖心有不甘,但傅采依還是乖乖地由皮包中掏出鑰匙交給他。
張繼之接過鑰匙,開門後,二話不說将她給拉進門裏,反腳踢上門板,還順道在門上落了鎖。
一轉回身來,他開始訓人:“現在你知道應該知道我當初的建議是正确的了吧?”
對于謠言要快速妥善處理,否則就如今天發生的事一樣,難免有一些無知的人會信以為真,進而做出無禮且無恥的要求。
傅采依好不容易雙手終于恢複自由,沒等他訓話,迳自走到沙發坐下。
“我記得你不也曾經說過,謠言止于智者?”
張繼之覺得自己會被她給氣死,大步上前,來到沙發邊。
“但你不也說過,現在的智者不多?”
傅采依咬着嘴唇,擡高下巴看着他。
“是不多,不過我又何必在乎那些愚笨的人說什麽、傳什麽,或是做什麽?”
“是呀,你又何必在乎他們呢!”張繼之氣得眼底火花跳動,嘴裏卻說着反話。他出手将她由沙發拉起,兩人面對面,四目對峙着。
“但你有沒有聽過謠言能殺人?那些愚笨的人今天己經對你做了什麽舉動?難道你一定要被人拖上床,吃幹抹淨了,才會覺得有所謂嗎?”
“張繼之!”傅采依大喊。她就是讨厭他這種咄咄逼人,讓人無言以對的模樣。
她眼裏的氣憤,他豈會不知?
那跳動的火光,說明着她一身都是火氣。從以前到現在,她每次發火時,雙眼總是特別的剔亮。
望着她的眼,張繼之眼中首度浮現了煩惱,松開箝制着她雙肩的手,嘲着天花板沉沉地一吼,雙手耙刷過短發,氣得恨不得擡腳踢壞她的沙發。
傅采依被他這一吼吓着,頓時安靜了下來。
經過這一吼,張繼之似乎也冷靜了下來,幾度在客廳裏來回踱步,而後他回到她的身旁,聲線輕緩地說:“你真是我的天敵、是上天生來折磨我的人。你說吧!現在你的想法是什麽?到底想如何做?”
傅采依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半晌無言。
她的心中又何嘗好受呢?謠言被傳到今天這種情況,還有陳光誇張、污蔑的舉動,都不是她所能預想,說實在的,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傅采依一臉猶豫。
看着她臉上的倦容,那沉郁的眉色,張繼之不忍心再逼她。
“那我先走好了,你休息一下,再考慮看看吧!今天別進公司去了,我會幫你向蘇跖遠說。”說着,他轉身離去。
傅采依擡起臉來,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有股沖動希望他能留下,然而嘴硬的她卻開不了口。
張繼之走到門邊,一手搭上門把,突然想起了某些需要讓她知道的事。
“今年底之前,我媽應該就會結婚了。她打算定居然加拿大,對方是這次邀她去旅行的人。”頓了下,他仍然沒回身,想起了繼行的話。
“還有,你還記得莫妹仙嗎?繼行今天告訴我,他喜歡她,他要去追求莫妹仙。”
話說完,他旋開門,往外跨了步,“不管你的想法如何,我是衷心希望一輩子守護着你。”
門板慢慢地合上,他的身影終于消失在傅采依的視線裏,而他投在她心中的震撼才剛剛開始,漣漪一圈圈地擴散……
他的母親要再婚?!還有張繼行和莫妹仙?!
似乎有許多事,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悄悄地發生着。如果一切都不似她心中所預想的那樣,那她的虧欠和不安是否都成了多餘?
那該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吧!
傍晚,門鈴響了,傅采依前來開門,卻怎也沒想到門外的人會是畢祺。
他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提着一盒蛋糕,一見到開了門後的她,便彎腰行了一個九十度大禮,久久不敢擡起頭來。
“采依姊,是我的錯,我該死,我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今天被叫進了總經理的辦公室,蘇跖遠一句責備的話都沒說,只是神情肅穆地轉述了傅采依今天在咖啡館裏所發生的事。
光是這樣,就讓畢祺羞愧得無地自容。
曾經,他自認為多麽的喜歡傅采依,然而現在他卻鄙視自己。
他憑什麽談愛?憑什麽提喜歡呢?傷害她如此之深的人,不正是他嗎?她的名譽全毀在他的妒嫉心上!
他竟以這樣的方式來愛一個人?!這事何等的可笑呀!
“那就死一百零一次吧!”看着彎腰行禮的他,傅采依頓時沒了氣憤,出口的也是一句玩笑話,不過語調卻輕松不起來。
“啊?”畢祺錯愕地擡起頭來。
傅采依的目光與他交會,神情嚴肅。
“雖然那些我是一時氣憤才應了你的話,但是你把話傳給了第二人,讓事情渲染成這樣,總不能希望我連一聲責備都不說吧?”
畢祺愣了愣,仍是不解。“所以……”
叫他去死一百零一次?!
“別呆呆地站在這兒,進來坐吧!”傅采依不想再解釋,只抛下這一句,就轉身進屋子裏去。
畢祺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心裏既高興又懷着羞愧。
進到屋子裏,他小心翼翼地關上門,提着蛋糕來到客廳。
“采依姊,這是你最喜歡的蛋糕。”
将蛋糕放到茶幾上,他局促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了下,他幹脆将藏于心中的秘密一次說出一一
“其實我一直很喜歡你,所以那日見到元晶的張經理由你的住處出來,才會很生氣說了那些話。但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自己太不成熟了,因而傷害了你。”
聽着他的話,傅采依輕輕地嘆了 口氣。
“你坐吧!”
若換作從前,她肯定會拿刀子砍他。但不知為何,現在的她心情很平靜,非常平靜。
畢祺呆呆地聽話坐下。
傅采依又看了他一眼,走到廚房前開口說:“一起吃蛋糕?”
“好。”畢祺不自在地應聲。
傅采依進了廚房,拿着盤子叉子回到茶幾邊,打開蛋糕,從其中拿出兩塊,放到小盤子裏。“喏,你的。”
畢祺伸手接過,拿起小盤子裏的叉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
傅采依選擇了畢祺對座的沙發坐下,看着盤子裏的蛋糕,感嘆地說着:“老總有告訴你關于我和張繼之的事嗎?”
畢祺的手一頓,停下吃蛋糕的動作,搖搖頭,微訝地擡頭望向她。
傅采依朝他望了眼,“張繼之是我高中時一個同班同學的哥哥,我當時就認識了他。”
畢祺心中咚地一跳。難怪那日第一次在元晶見到張繼之,就感覺他們兩人間的互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