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指到的人叫劉瑩瑩,她看了眼四周,吓得差點哭了出來。

“我不要,我不敢去。”

“你要是不來,我就過去了。”我假意威脅說。

話音一落,其他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說“你快去,老板可能真的沒死。”

但無論別人怎麽說,劉媛媛都一動不動,眼淚刷刷地往下流淌。

我一看心裏頓時生出了不少罪惡感,于是大步流星的走過去,趁劉瑩瑩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劉瑩瑩先是一愣,随即撕心裂肺的慘叫出來,差點把我的耳膜都給震破了。

“鬼抓住我了,你們快救我!”

本來就被吓得不行的其他人聽到她的話,吓得連忙後退,只留下我和劉瑩瑩站在中間。

劉瑩瑩吓得腿都軟了,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老板求求你放過我吧,不是我害死你的。我還年輕,還不想死。”

我都要被逗笑了,沒好氣說“我抓着你這麽半天,我是誰是鬼你還分不出來嗎?”

聽到這話劉瑩瑩停止了慘叫,遲疑的看着我,而後又摸了摸我的手。

“老板沒死,是人。”劉瑩瑩興奮得大叫。

“你說的是真的?”有人還是不信說。

“不信你來摸摸,老板真的沒死。”劉瑩瑩也顧不得哭。

其他人聽到這話,臉上皆帶着遲疑,不過也緩緩地向我們這邊移動。

“我來。”一個人短發女孩從人群裏走出來,視死如歸的摸向我的手。

但下一秒,她的表情瞬間變得很震驚,手舞足蹈說“是真的,老板還活着。”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陸陸續續有幾個人摸了之後,他們才徹底相信我沒有死,臉上的看見這才放下來。

“老板你也真是的,怎麽不早說,我們都以為你去世四個月了。”衆人叽叽喳喳說。

“這是個意外,我很快就會召開記者招待會,澄清這件事。”我簡單的解釋說。

“那老板你得快一點兒,不然要是出去被人看見,肯定和我們一樣害怕。”一個人突然說。

不過話裏卻沒有諷刺或者是別的意味,只是實話實說。

我點點頭,“這件事我放在心上了,今天吓到你們不太好意思,晚上請你們吃飯。”

聽到這話他們也顧不得剛才的害怕了,全都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這時,突然有人問我“老板既然你沒事,那孩子生了嗎?是男孩還是女孩?”

看着這幾十雙好奇的目光,我的喉嚨滑動了一下,吐出了兩個字“沒了。”

他們全都頓時一驚,剛才率先開口的人低下頭,道歉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不怪你,你們先工作吧。”

我注意到他們的臉色失落下去,但什麽也沒有說,轉身回了辦公室,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

大約五分鐘後,艾克氣喘籲籲地闖進我的辦公室裏,一臉激動說“若瑤姐你真沒死啊,我還以為是雷恩在騙我。”

我笑了笑,“我沒死,雷恩沒有騙你。”

“你和雷恩也真是的,這件事也不提前告訴我,你不知道得知你死了,我哭好幾天。”艾克嘴裏說着埋怨的話,但臉上卻是由衷的高興。

“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讓你擔心了。”

我被說死亡的事,不僅是我的爸媽,我的朋友們想必都和艾克一樣,為我傷心難過。

但我回來的事卻沒有告訴他們,想想都有點兒對不起他們。

艾克瞬間漲紅了臉,“我是說笑的,若瑤姐你別生氣。”

“喲,幾個月不見,艾克竟然變得這樣純情了,還臉紅了。”我打趣說。

艾克的臉被我說得更紅了,眼神也哀怨起來,“若瑤姐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打趣我。”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我睜着眼睛說瞎話。

艾克一陣懊惱,旋即又說“總之只要若瑤姐你沒事就好了。”

我的心裏一陣感動,岔開了這個話題。

“我這麽久沒有來,公司裏全靠你打理,辛苦你了。”

艾克龇牙一笑,“不辛苦,偶爾還有雷恩幫我。不過剛開始那幾天确實很辛苦,因為不知道你都沒了,還要不要繼續做下去。還是後來雷恩給我說,這是你的夢想,哪怕你去世了,也一定想看到成功。所以我就堅持下來,走到了今天。”

雖然他三言兩語說完,但我知道,這背後的心酸和辛苦,肯定不像他說的這樣簡單。

我挪了挪嘴唇,無數的話到了嘴邊,都變成了兩個字,“謝謝。”

謝謝我不在的期間你為我做的事。

謝謝你堅持我的夢想。

謝謝你還願意幫我。

“這句謝謝我接受了,因為我覺得我值得。”艾克朝我眨了一下眼睛。

“沒有人比你更值得。”我斬釘截鐵說。

語落,我們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接下來的時候艾克和我說了一些公司的近況,以前我不在這段期間海市發生的種種事件。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江母突然腎衰竭,不過最後被一個女人捐腎給救了。

而這個女人不是別人,真是我的發小周雪倩。

我聽完一臉茫然,什麽時候周雪倩竟然和江家搭上了?

問了艾克後他也說不知道,只知道江母剛查出腎衰竭,周雪倩就主動說要捐腎,加上她和江母的配對很吻合,這事便成了。

一時間,我的腦海裏思緒萬千。

周雪倩這樣做單純是因為好心,還是別有目的?為錢還是為人?

反正不管怎麽說,我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我還想再問艾克幾句,突然有人敲門進來說江承來了。

我看了眼時間,我來到公司才一個多小時,而江承已經收到趕來,看來是有人給他說了。

至于是誰,我猜不出來,也不想猜,反而要謝謝他。

不然我也想不出該以什麽樣的理由去找江承,現在他自己來找我正好。

将艾克打發出去後,我就端坐着等待着江承到了。

短短幾十秒的時間,我的腦海裏劃過了各種和江承相處的場景。

但不知道為什麽,那些原本深刻在腦子裏的記憶,突然變得一片模糊。

除了江承那張臉在我的腦海裏若隐若現,別的什麽也沒有。

就在我想着的時候,江承已經推門而入。

看見我的瞬間,我從他臉上看到了種種表情,有激動、有震驚、有懊悔、有複雜、有喜悅……

“瑤兒。”

我以前很喜歡江承叫我的名字,因為他每次叫我,聲音都像是從心底深處發出來的一樣,帶着別樣的魅惑,讓我心動不已。

但此刻,臉還是那張帥氣的臉,聲音也還是一如既往的魅惑。

可偏偏我心底再也生不出半點兒漣漪,甚至可以用心如死水來形容。

“你來了。”我平靜地說。

下一秒,我整個人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熟悉的古龍水味道争先恐後的鑽進我的鼻腔裏。

“瑤兒,我好想你。”

我緩緩推開了江承,似笑非笑說“你說你想我,那為什麽不來找我,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沒死?”

江承呼吸一滞,艱難地扯着嘴唇說“我去找你了,但去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

“所以你們就将錯就錯,把陳峰當做是我埋了是吧。”

突然間我很好奇,江承在我的墓碑上刻的是什麽字。

是愛妻李若瑤,還是單純的李若瑤之墓幾個字。

“我不知道該怎麽給你解釋,但是你相信我,這件事不是我的本意。”江承深吸一口氣說。

“你都不解釋,讓我怎麽相信你?”我厲聲說。

“對不起。”

“呵呵,我等了幾個月的解釋,現在你就給我說句對不起?”我的聲音出奇的平靜。

“瑤兒,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要打要罰我絕不二話。只求你不要再生我的氣,這幾個月來,我很想你,無時無刻都在想你。”

我看着江承深情的模樣,心裏沒有半分的感覺。

“對了,你知道我們的孩子在哪裏嗎?”我忽地說。

江承眼睛一亮,聲音帶着些許顫抖,“孩子他還好嗎?”

“不好,他死了。”我摸着手腕上的疤痕,殘忍地說“是個男孩,和你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看着江承眼底的光芒一點點暗淡下去,我只覺一陣舒爽。

“死了?”江承身體一晃。

“死了,那麽大的火,連我都是九死一生,他又怎麽會活下來。”

江承眼神空洞,“是我的錯,如果我早到一會兒,你不會怨恨我,孩子也不會沒了。”

我在心裏冷笑一聲,江承永遠不會早到。

若是他和顧辭在同一時間趕到,我也不至于被帶去國外。

連陳峰的屍體都已經化成了灰燼,可想而知江承去的有多晚。

“瑤兒,再給我個機會,讓我補償你。”江承抓着我的手痛苦的說。

“補償?你确定不是再給我捅刀子?還有,你不懷疑我推你媽下樓了?”

“我相信不是你,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發誓,我以後會對你好的,不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同樣的話從江承嘴裏說出來已經不下于十遍,所以我聽在耳朵裏也沒有半點感覺。

“江承,我不會原諒你。”我一字一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