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從監獄裏出來就消失不見的蘇心悅出現在這裏,我只覺腦子都不夠用了。
“她是誰?”我用眼神指着蘇心悅問。
“她是蘇小姐。”于菲快速說。
我的心微微一沉,果然是蘇心悅。
“你和顧辭是什麽關系,我以前怎麽從沒有見過她?”我再次問。
“蘇小姐是先生的朋友,偶爾會來這裏作客。”于菲不疑有他。
“朋友?該不會是顧辭的心上人吧?”我故意打趣說。
“蘇小姐和先生認識已經很多年了,要是先生的心上人,早就娶回家了,小姐還請不要亂想。”于菲急忙解釋說。
于菲越是這樣說,我心裏其實就越疑惑。
看見蘇心悅的瞬間,我已經基本肯定把她從監獄裏就出來的是顧辭。
不過不知道顧辭為什麽要這樣做,如果是為了對江家不利,那麽這麽久以來,也沒看見蘇心悅出來興風作雨。
而且于菲說兩人只是朋友,但在我看來,事情卻沒有這樣簡單。
不過想歸想,我此刻卻沒有去見蘇心悅的想法。
一來是不知道她和顧辭的真正關系,二來是暫時不想暴露自己。
“我們回去。”
別墅很大,門也比較多,所以我從另外一邊回到了我的房間裏,避免了和蘇心悅有什麽接觸。
但我剛回到房間沒多久,于菲就敲門進來說,蘇心悅想要見我。
我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已經看見她走到了門口。
看見我的瞬間,蘇心悅臉上劃過憤恨,但很快恢複如常。
“李小姐,好久不見。”蘇心悅走進房間裏說。
“好久不見。”我微微後退一步,和她拉開距離。
她捂着嘴輕笑起來,“這麽久不見,李小姐還是這樣怕我。”
我挑挑眉,蘇心悅這是在顯示自己高我一等?
“蘇小姐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我怎麽會怕你,只不過離近了覺得空氣有些渾濁。”
既然你說我怕你,那我說你身上有臭味,沒毛病。
蘇心悅臉色微冷,“李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
我露出整潔的牙齒笑道“蘇小姐也是一如既往知書達理。”
“不知道李小姐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蘇心悅斜眼朝我看來。
“沒聽過,不知道,不感興趣。”想要套路我,門都沒有。
蘇心悅被我的話噎住,一張臉黑得仿佛能滴出墨來,“我奉勸李小姐一句,做人不要太嚣張,不然哪一天死的都不知道。”
我莞爾一笑,“我也奉勸蘇小姐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倒是對自己很有信心。”
“你大可拭目以待。”
我和蘇心悅的眼睛在空中互視,秉着不蒸饅頭争口氣的原則,誰也不願先眨眼睛。
可沒等兩分鐘,我只覺眼睛又幹又澀,快支撐不住了。
不過對面的蘇心悅也到了極限,強忍一會兒後終于敗下陣來。
等她收回眼神,我也趕緊眨了眨眼睛,這才緩解了這股幹澀感。
“李小姐,你好之為之。”
蘇心悅扔下這句話就走了,看的我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晚些的時候顧辭回來了,在吃飯的時問我,沒有什麽想問他的嗎?
我剛想說沒有,但觸及他那雙仿佛能看到我心底的眼睛,斟酌片刻,緩緩說“你和蘇心悅是什麽關系?”
“朋友。”顧辭毫不遲疑地回答。
我心中啞然,顧辭這樣坦坦蕩蕩,若是我再懷疑兩人之間有奸情,倒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過我也深知,有些事并沒有表面上的那樣簡單,尤其是顧辭這樣能說會道的人,連死的都能說成白的。
“你們認識多久了?”
“好幾年了。”顧辭慢條斯理的說着。
“是你把她從監獄裏救出來的?”這個才是我真正想要問的問題。
“是。”顧辭神色坦蕩,“作為朋友,我無法眼睜睜看着她在監獄裏受罪。”
“但那些都是她罪有應得,你知道她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嗎?”我怒了起來。
“我知道,但她既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人。”顧辭面不改色。
“所以就是因為這個理由,哪怕她殺了人,你也會為她開脫是嗎?”我冷冷的說。
顧辭深深地看着我,“不止是她,還有你,若是有一天你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我也會為你開脫。”
我心裏一陣作惡,強忍着惡心說“這個你還是自己留着救蘇心悅吧,我不是她,不會做什麽違法的事。”
顧辭輕笑起來,“若瑤你可知,你是我見過的最單純的女孩子。”
“我并不單純,只是有些事是底線,觸碰不得。”我皮笑肉不笑說。
“你想想法很對,但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必要時刻必要手段。”顧辭再次強調說。
“所以你就是以這個理由來放縱自己胡作非為嗎?”我不甘示弱的反擊。
“胡作非為?這個詞太嚴重,我更喜歡稱自己順應時代的變化,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想我們三觀不是一條線上的。”
“難道江承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光明磊落嗎?”
顧辭的反問讓我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接,江承有沒有做過觸碰底線的事我再清楚不過。
應該說不是觸碰底線,是本來就在灰色地帶游走。
不止是他,很多人都是這樣做。
“你看,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其他人的想法都一樣。”顧辭帶着一種自嘲的口吻說。
我深吸了一口氣,“別人怎麽做我不知道,但在我的人生信條裏,做錯事就應該接受懲罰。比如蘇心悅,你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結果一點兒懲罰也沒有,你讓那些被她傷害的人心裏如何能平?”
“這個世界一向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顧辭直言說。
“那就看她能得意多久好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別哪天你自己都被她算計去了。”
既然說不通顧辭,那我就挑撥兩人之間的關系。
我到要看看,他們兩個人之間是不是一點兒間隙都不會有。
“你不用挑撥離間了,這招對我不管用。”顧辭一臉笑意。
我呵呵一笑,“拭目以待。我吃完了,先回房間了。”
我起身往房間走去,走到門口時,顧辭的聲音傳來。
“別忘了你的仇人是誰,若是你一直這樣單純下去,別說報仇,恐怕連自己都會被他們吃的連渣都不剩。”
我沒有回頭,“有些東西我不敢忘,也不想忘。”
頓了頓,接着說“貓捉老鼠的游戲才剛開始,誰是貓,誰是老鼠還不一定。”
說完我便不再理會顧辭,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等我走了一段距離,才聽見餐廳裏傳來的顧辭不加掩飾的狂妄笑聲。
我的嘴角勾了勾,腳下的步伐快了起來。
躺在床上,顧辭剛才的那番話還回蕩在我的腦海裏。
說實話,顧辭說的話給我造成了很大的沖擊。
我的腦海裏此刻仿佛被分成了兩半,一般支持顧辭說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另一邊則是說要光明磊落,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
兩邊争論不休,各有各的理由。
想了半天,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只好放棄了從中選擇一個方式,而是決定将兩個合二為一。
對付光明磊落的人,我用光明磊落的方法,而對付那些小人,則是不需要計較這麽多。
這樣一想,我覺得這是最能讓我接受的方法,而且也比較适合我。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肚子上的傷疤,現在身體也恢複差不多了,我有直覺,或許很快就要回國了。
而在那之前,我必須先想出一個萬全之策,讓江承,讓江家都為此付出代價。
隔天清晨,當時鐘指向六點的時候,我的眼睛倏地睜開。
自從來了這裏,我就沒有再依靠鬧鐘,每天都是準時準點的醒來。
簡單的洗漱之後我沒有去餐廳和顧辭一起吃早飯,而是讓于菲幫我拿一些吃的來房間裏。
我一邊吃,一邊看着手裏的書。
《孫子兵法》不愧是華國有名的兵書,看了幾天後我受益匪淺。
我将我以前所經歷的陷害和書裏的計謀聯系起來,發現都能從中找到真正的突破口和線索。
而當時我之所以能拆穿那些陷害,完全是因為我運氣好。
很難想象,要是我運氣不好,恐怕現在已經被那些人吃的連渣都不剩了。
因此,我更加迷戀這本書,讀了一遍又一遍。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中午,我依舊在房間裏吃的飯。
于菲将午餐送來後,我就打發她走了。
風卷殘雲的吃完飯後,我拿起書看起來。
但剛看了沒兩頁,我的肚子裏突然傳來一陣絞痛。
剛開始我以為吃壞了肚子,但等這抹絞痛越來越厲害我才發現不對。
我強忍着劇痛想站起來,可還沒站穩就倒回了椅子上。
緊接着我的眼前也逐漸模糊起來,很快便是一片黑暗,徹底看不清了。
在我昏迷前,我隐約聽到了于菲恐懼的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