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受到什麽感應一般,火勢在幾秒鐘的時間迅速蔓延開來,整個屋子頓時成了一片火海。
此刻陳峰不複剛才的嚣張和狠厲,也顧不得我還躺在地上,擡腿朝門口跑去。
但我本來就抱着要和他同歸于盡的信念,又怎麽會輕易讓他逃跑。
我氣喘籲籲地拿着地上的拖把站起來,用力揮砸在陳峰的腿上。
陳峰吃痛的躺在地上,掙紮着想要站起來。
但我怎麽可能會給他這個機會,一下有一下的打在他的身上。
他在地上打滾想要避開我手裏的拖把,但一不小心滾到了火堆上,頓時全身都燒起來,成了一個火人。
陳峰四處打着滾,但身上的火焰不僅沒有熄滅,反而燒得越來越旺。
他的聲音也漸漸小起來,很快就傳不出慘叫,身體也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眼看陳峰倒下了,我也堅持不住的躺在了地上。
此刻房間裏的溫度上升到了一個恐怖的度數,我只覺全身都仿佛要着火了。
不過因為這一塊沒有東西,所以火勢暫時沒有燒到我的身上。
但即便如此,我也沒有力氣逃離出去。
因為我太累了,真的很累。
我的眼皮漸漸的合上,眼前的火光也越來越小,但小腿上傳來的刺痛卻提醒着我,火來了。
一瞬間,我想起了和陳峰談戀愛期間雙方發出的誓言。
我說,如果你以後有一天對不起我,我就和你同歸于盡。
當時陳峰嬉皮笑臉的告訴我不會有這個機會。
但現在,當初的誓言終究是實現了。
陳峰,地獄深處,奈何橋上,我等着你!
我好像做了個很長很長地夢,沒見我和陳峰同歸于盡了,是被大火活活燒死的。
但當我醒來,卻發現我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但小腿上的燒傷卻提醒着我,那一切不是夢。
與此同時,我發現自己的肚子癟了,曾經在裏面孕育着的生命不見了。
我沒有來的一陣恐慌,赤着腳從床上跳起來,想要看看這裏是哪裏。
但剛踩上鋪在地上的地板上,肚子上猛地傳來一疼。
我掀開了衣服,看見原本光滑的肚子上多了一到傷疤,而且看樣子是新的傷口。
孩子被拿出來了!
我心裏一喜,快速地朝門口跑去,想要找到我的孩子。
但門是鎖死的,我又推又拉都沒能把它打開。
“這裏是哪裏?你們是什麽人?我的孩子被你們怎麽樣了?”
我重複着幾句話,連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有人回應我。
我放棄了敲門,轉而将目光看向床邊的窗戶。
但當看見窗外是至少三層高的高度時,瞬間打消了我從窗戶跳出去的想法。
我重新回到門口,一邊叫人,一邊思考這是怎麽回事。
我明明記得我和陳峰一起葬身火海了,但按照目前的現狀來看,我還沒有死,肚子裏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我快速将屋裏打量了一番,裏面的空間很大,但東西卻不多。
不過每一個東西都是價值不菲,一看就非富即貴。
同時這裏也沒有時鐘,或是任何能讓我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的東西。
但我唯一敢肯定的是,這裏我沒有來過,也沒有任何印象。
“有沒有人,救命!”休息一會兒後我拍着大門喊道。
本來喊了這麽久也沒有人應,我已經不抱希望了,但隐約中,我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很快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而後門前停下。
等門打開了後,一個傭人打扮的女人端着一些吃的走進來。
我快速的走過去抓着她的胳膊,将心裏的疑惑一股腦的傾吐而出。
“我的孩子的呢,這裏是哪裏,現在什麽時候時候了?”
女人沒有避而不答,“小姐,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先去床上躺着。”
“我不去,你先回答我。”我怒聲道。
“這些問題晚些先生會告訴小姐,現在小姐請先到床上去。”
別看這個女人很瘦小,但手上的力氣卻很大,直接将我拉到了床邊。
“小姐這是你的午飯。”女人将手裏的吃食放在我的眼前說。
我抓住她的手,一臉祈求說“我吃不下,你告訴我,我的孩子怎麽樣了?”
“小姐還請不要為難我,沒有先生的命令,我什麽也不敢說。”
見她三番兩次提起先生,我連忙追問說“這個先生姓氏名誰?”
“等晚上先生回來小姐就知道了,小姐還請你先用飯。”
許是看見我還是一動不動,女人面無表說“我們先生喜歡聽話的人。”
看着女人不似作假的表情,我按耐住心裏的焦急說“我知道了,我這就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更何況我的孩子生死未蔔,在沒有得到消息之前,我說什麽也不能得罪他們。
我三下五除二的吃完東西,而後對着女人說“我已經吃完了,你能不能催一下這個先生,我有急事找他。”
“小姐還請休息一下,等到時間了我們先生自會回來。”
說着女人大步流星地走了,并且将我的房門關上。
我去試了一下,和剛才一樣打不開,看來是在門外用鑰匙上鎖了。
想着在着急也沒有用,我回到了床上,看着頭頂的天花板想着這件事是怎麽回事。
當時那場火那樣大,我活下來的機會微乎其微。
但就是這樣小的可憐的機會,還是被我抓住了。
我心裏有個直覺,救我的人或許是我認識的人,只是我想不出是誰。
同時也不知道江承現在在做什麽,是否已經知道這些事。
不過一想到江承我就苦笑起來,當時江母連贖我都不願意,就算知道我差點被大火燒死,恐怕也只會拍手叫好吧。
想了片刻,一陣困意襲來。
我本不想睡,但那困意實在是厲害,硬撐了片刻終究是睡了過去。
睡夢中,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片火海。
不過這次被火燒的不是陳峰,而是我。
那火灼傷在我的身上,仿佛要将我的靈魂都給燃燒殆盡。
我痛苦的大叫着,喊着江承的名字,但無論我怎麽喊江承都沒有出現。
漸漸地,我喊不出聲音了,也沒有力氣在掙紮。
不過我的心底依舊在吶喊着江承的名字,讓他救我。
“江承!”我叫着江承的名字,猛地從床上驚醒。
等看着周圍陌生的一切,我才意識到做夢了,跳個不停的心逐漸平穩下來。
等休息了片刻我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濕了一塊,寬大的睡裙穿在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我擡眼看着一旁的衣帽間,想着要不要去換件衣服時,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
這次的腳步聲很急促,根本沒有給我反應的機會門就開了,而我也終于知道了那個女人嘴裏的先生是誰。
顧辭!
“是你救了我?”我驚喜地看着顧辭。
我想了很多人會救我,但唯獨沒有想過顧辭,并且他和江承之間現在水火不容。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了?”顧辭走到我的身邊說。
“我已經好了,你先告訴我這裏是哪裏?”雖然他沒有承認,但我已經确定是他救了我。
“這裏是我住的地方。”
“謝謝你救我,不過請你把我送去江家,另外我的孩子怎麽樣了?”我問出了一直以為最想問的東西。
顧辭沉默下來,并未作答。
“不行嗎?”我忐忑不安地問,“既然如此,你把孩子給我,我自己回去,不勞煩你了。”
“你回不去了。”顧辭面色如常的說。
“為什麽?”我錯愕地問。
“因為所有人都以為你死在那場大火裏了,而且還給你舉辦了葬禮。”
“這怎麽可能,我明明還在這裏,我沒有死!”我激動地說。
顧辭一臉遺憾,“但他們都以為你死了。”
“呵呵。只要我回去了,他們就知道我沒死了。”我傻笑說。
“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明面上已經死了,在海市已經是人人知曉,就算你回去了他們也不會相信你。”顧辭抓着我的胳膊說。
我的眼裏出現了淚水,但強忍着沒讓它流出來。
“我不明白,對了,我還有孩子,只要有孩子在,他們就會相信我了。”我祈求地看着顧辭,“求求你告訴我,我的孩子去哪裏了?”
就算江家真不肯再認我,但只要有孩子,我可以和孩子相依為命。
顧辭一臉複雜,“孩子沒能保住。”
我的瞳孔緊縮,牙齒上下打着顫,哆哆嗦嗦說“這不可能,我明明記得昨天我還能感覺到孩子的存在,他怎麽會沒有了?”
顧辭沉吟片刻,“你其實已經昏迷三個月了。”
“三個月!”我一臉震驚。
“你中了二氧化碳太長時間,我救你出來後雖然給你做了急救,但是孩子太脆弱了,沒能保住。”
“怎麽會這樣?”
我失神地愣在了原地,失去了江承,現在就連孩子也失去了。
那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麽意義?何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我癡癡地笑起來,我的孩子沒了。
那個曾經讓我無比期待的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