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建明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把夏安歌手裏的菜單抽了過來,“怎麽?沒有想吃的?”

夏安歌看着曲建明,“是啊,沒有胃口!”

“沒有胃口也得吃!”曲建明猛的擡頭看着夏安歌,夏安歌一動不動的看着曲建明,曲建明突然一笑,“吃了,曲叔高興!”

夏安歌咬了咬唇,正好服務員走了過來,深吸了一口氣,包了幾個菜名。

曲建明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滿意的笑,“這才是好孩子嘛!”

夏安歌不知道曲建明是個什麽意思,但是看曲建明這個樣子,好像也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

“曲叔,你今天晚上來找我,就只為了吃飯嗎?”

“吃飯是主要目的,但不是全部目的!”

“那就說出你的全部目的!”

曲建明看着夏安歌慢慢的笑了出來,露出因為抽煙而發黃的牙齒,“想不想見梁景?”

夏安歌心裏一跳,猛的一把掐住自己的食指,痛感讓她全身一個激靈,“梁景在你手裏?”

曲建明不容置否。

“需要我做什麽?”夏安歌問的冷靜。

曲建明微微一眯眼,“你都能做到?”

“你不說,我怎麽給你肯定的答案?”

曲建明長長的哦了一聲,“所以你也不是能為了他付出所有對不對?”

“一個男人罷了,能救就救,不能救,也犯不着把自己搭進去!”夏安歌的眼底一片冷靜,好像口中的這個男人就是一個素不相知的陌生人。

這時,菜正好端了上來,打斷了曲建明銳利的猶如要把夏安歌看透的目光。

這個空端也正好給了夏安歌喘氣的機會。

食之無味,猶如嚼蠟,這不但是夏安歌,恐怕曲建明也好不到哪兒去。

在夏安歌放下的筷子的時候,曲建明招呼着服務員拿過來兩瓶啤酒。

夏安歌以為曲建明是要自己跟他喝,沒有想到,曲建明竟然把兩瓶酒包在了自己一直拿着的黑色棉衣裏。

夏安歌這才看清,這件棉衣,就是自己送給他的。

曲建明抱着棉衣率先走了出去,夏安歌緊随其後,看着他在外面的小攤上又買了花生米還有鹵肉什麽的,然後就佝偻着腰往前走去。

夏安歌不知道他要去哪裏,但是一想到梁景,還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曲建明一直往城外走去,已經晚上十點多了,越走人越少,路上的路燈也是越來越少。

夏安歌心裏有些發慌,小跑了兩步跟了上去,“曲叔,我們要去哪?”

曲建明回頭沖着夏安歌怪笑了一下,“怎麽?你不敢去了?”

“沒什麽不敢的……”

話雖這樣說,眼看着四周越來越荒涼,夏安歌的心裏也是越來越沒有底。

曲建明在前面的腳步不停,直到到了一片荒山下才停了下來,說是山,其實就是比別的地方高一些,一個小土包罷了。

在廣州這個插根筷子都能生根發芽的地方,這片山竟然連根草都沒有。

曲建明把懷裏的東西一件件的拿出來,拿出兩根筷子插在了鹵肉上。

夏安歌咽了口唾沫,直插筷子,這是在祭奠死人。

曲建明又把酒瓶拿起往地上倒了半瓶酒,回頭看着夏安歌,“愣着幹什麽?你應該過來拜拜他們!”

“他們是誰?我不認識,為什麽要拜?”

“替你老爹陪個罪!”曲建明擲地有聲的說道。

夏安歌往後退了一步,看着曲建明的眼睛猛的瞪大,“你跟我爸是戰友?”

夏安歌終于想起了夏津書房的那張照片,想起了曲建明和夏津的合影……

曲建明冷笑了一聲,“戰友?戰友是什麽?是能放心的把後背教給他的人,你父親,我可不敢信任!”

“我爸的為人我是知道的,對待戰友比對我媽還好,我也不信,我爸是你口中說的那種人。”

曲建明猛的逼近夏安歌,“我們當年都是有承諾的,但凡誰死了,他的家人,我們是一定要照顧的,孩子,也是一定要撫養長大的。”

“但是你爸呢?頂了我們兄弟用命換的功勞,可是連我的妻女都沒有照顧好,讓她們硬生生的被惡人欺負致死……”

曲建明說着,眼光驀然就有些柔和,“要是我女兒還活着,她也跟你差不多年齡了!”

曲建明猛的一個上前,一把拽住夏安歌的胳膊把人一下拉到了地上,“跪下,磕頭!”

夏安歌當然不願意,雖說力道上不如曲建明,但是那雙眼睛中卻慢慢的都是倔強,就是不願意跪下!

曲建明突然笑了一聲,慢慢的轉身坐到了貢品面前,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說起來,梁景也算是我的晚輩吧,我當年也是在二十六軍服役的……”曲建明突然回頭沖着夏安歌一笑,“所以我也是有心放他一條生路的!只要你幫我一個忙。”

“我說了,一個男人罷了……”夏安歌面色冷清,“能救就救,不能救也就罷了!”

曲建明嗤笑了一聲,“別當着我的面跟我裝模作樣,我也勸你識時務一點,我不怕殺了翠蘭,我就更不怕殺了你!”

“翠蘭是你殺的?”夏安歌失聲問道。

“殺了她怎麽了?敢背叛我,她就早得做好死的準備!”曲建明表情陰冷,那雙混濁的眼睛裏面滿滿的都是狠辣,“我帶她出來,給她活命的機會,她倒好,不知道感激我也就罷了,還恩将仇報,這樣的狗留着有什麽用?”

夏安歌現在也不想說什麽都是曲建明害的翠蘭什麽話了。

“你想讓我做什麽直說就是了!”夏安歌不太敢和曲建明多說話,自己在曲建明面前就是一張白紙,說的越多,越露餡!

曲建明眼中的精光一閃,“你可比翠蘭那個蠢貨聰明多了!”

曲建明把那件黑色的棉衣仍給夏安歌,“你當時送我的,我現在還給你,把這棉衣送給你父親,我就放了梁景!”

夏安歌捏緊了棉衣,入手的早已經不是棉花……

“我怎麽能肯定梁景在你手裏?我怎麽能知道你手裏的是活人?”

曲建明淡淡的哦了一聲,“所以你要怎樣?”

“我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