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感覺到貴族雪白尖銳的獠牙注入血管帶來的冰冷感,血液集中到“貴族之吻”,被一點一點抽走,又好像有什麽液體像毒素一樣從傷口滲透進來,在血管裏面擴散,飄渺的麻醉感升騰起來了。他甚至希望這個吸血的過程不要這麽快結束,因為從身體裏面抽離的好像并不只是鮮血,還有一直以來的苦痛感……當貴族高貴的頭顱離開頸部的時候,少年只覺得虛脫無力,他垂下頭,輕輕抵在貴族的胸膛。

寒冷似乎在此刻趁虛而入,少年開始止不住地顫抖,然後,就意識到貴族一只手輕輕環上了自己的肩,然後又覆上了另外一只,最後,緊緊地抱住了。這樣的擁抱,像是要擠走兩人中間的所有空氣,完完全全地包裹住對方,将對方變成自己身體裏面的一部分一樣,少年只感覺胸腔都要壓碎了,骨頭也是生疼,可是他一動不動,享受着這種“奢侈的”疼痛。

“帶我走……把我帶回、帶回你的城堡!”沉默了好久,少年像是用盡了所有的氣力一樣,從牙縫間擠出這樣的話語。

貴族用手指輕輕地捏住他的下巴,沉默地望着他。在等待貴族回答的這短短幾秒鐘裏,少年像是經歷了漫長的煎熬,他只看見貴族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依然像蔚藍的高原湖泊,但這時,仿佛有風佛過,蕩起了片片漣漪。

貴族依舊沉默,但他突然站起身來,抱起了少年,向前走去。

剛才……剛才自己多麽害怕又一次被冷冷地推開,少年這時用力抱緊,不是害怕在貴族瞬間移動中會摔下去,而是……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少爺,這麽早就起來了嗎?您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請不要勉強。”灰胡子執事尤金斯笑吟吟地進來了,女仆在他身後又送來了豐盛的早餐。執事悉心照顧着少年的日常起居,這會兒在優雅地為他倒着紅茶。

“少爺,窗前的紅玫瑰枯萎了,我吩咐下人馬上給您換上新的。”執事的心情最近顯得格外明快,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細細的縫了。

“不用了,就這樣放在那裏吧,反正我也不是很在意玫瑰什麽的。”少年在說謊,此刻的他心虛地垂下了頭。因為執事曾告訴少年在他還昏睡着的時候,是主人親手将玫瑰插在花瓶裏面的。不知不覺,在城堡裏面已經呆了三天了,貴族再也沒有出現過,少年只得整日盯着日漸枯萎的玫瑰。

“奧普魯斯家的玫瑰園一年四季都可以提供最新鮮的玫瑰哦!花匠是從……”執事又沉浸在驕傲中……明明已經身在奧普魯斯家的城堡了,明明離得那麽近,但是卻連面都沒有見到。少年又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只覺得執事的聲音越來越遙遠了。

“尤金斯,等我用完早餐,可不可以陪我出去散步。”

“當然,少爺。”尤金斯微笑着恭敬地回答。

同尤金斯一起走在城堡外面的花園裏,地上的積雪還沒有融化,但是這幾天都有明媚的陽光。冰冷和濕潤的空氣吸入肺裏,少年卻覺得心中的焦躁和不安絲毫沒有得到緩解。

“尤金斯,”少年突然停下了腳步,嚴肅地喊到執事的名字。“……你的主人是不是離開城堡了?”

“不,主人沒有離開城堡。他一直都在。”尤金斯依然還是恭敬的語氣。

“那為什麽這幾天都沒有見到他?”少年的語氣有些急切。

“這個嘛……身為執事的我怎麽知道呢?我也覺得很奇怪,主人這幾天一直把自己關在城堡的頂樓。或許他在等你吧。”

“等我?!”少年吃了一驚,不明白尤金斯這句話的意思。

“是的,沒錯。頂樓就在那上面,位于是城堡最高的位置。”尤金斯擡頭指向城堡最高的地方,那是一間帶有圓形穹頂的房間。

“少爺,還需要我繼續陪您散步嗎?”尤金斯的話語裏似乎還有另外的意思。

“不用了,去忙你的吧。不過,我還想在這兒再待一會兒。”

尤金斯走開,但他又停下腳步,轉過來說到,“少爺,不要讓主人等待太久,因為身為貴族的他已經等待得足夠久了。”

執事的那一句話讓他更加心亂如麻,猶豫不決中,少年發現自己已經在通往頂樓的樓道裏了。沿着散發着古舊氣息的雕花木質旋轉階梯,少年來到了城堡的最高層。門并沒有關嚴,只随意地虛掩着,少年透過開着的門縫看見了貴族的身影。

這時,虛掩着的門就這樣被風吹開了,貴族往門口看過來,目光正好落在少年身上。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少年就這樣呆立在門口。

“你在等我嗎?”一心想說點什麽打破這個尴尬氣氛的少年竟然将這樣一句話脫口而出,頓時覺得氣氛更加微妙了,又趕緊補充道,“不、我的意思是說……那個、因為……剛剛尤金斯告訴我你可能在等着我,所以……”

“過來。”貴族似乎并沒有在聽少年講什麽。

少年沒有再多說什麽,徑直朝貴族走去。

進入裏面,少年這才發現這是一間圓形的豪華頂層卧房,房間內除了其他裝飾華麗,古典考究的家具之外,擺放着一張寬敞的大床。貴族無論是白天或是夜晚都不需要睡眠,這座大床就仿佛是精美的藝術品一樣被收藏在這裏。房間的地面鋪有深藍色天鵝絨的地毯,在屋內暗淡的燈光的照耀下,顯現出高貴和柔軟的光澤。擡頭往上看,便可以從內部看見頂層的圓形穹頂,在它的表面有顏色瑰麗的大幅油畫,邊緣還裝飾着金色的雕刻。

“把這個喝下去,一滴都不要灑落出來。”依然沒有改變和以前一樣帶有強烈壓迫感的命令語氣。

少年接過貴族手中的玻璃高腳酒杯,杯中紅色的液體微微晃動,閃爍着詭異的光澤。

輕輕抿一口,就感覺那種苦澀像帶鈎子的細針一樣從舌頭上面侵入了一樣。少年本能的感到一陣惡心,剛想吐出來,卻被貴族用冰冷的唇堵住了。唇舌在口腔內如蛇的身體一樣糾纏,那陣苦澀就這樣渲染開來。在這激烈的擁吻中,少年的酒杯沒有拿穩,那紅色的液體灑落到地面,一下子就被天鵝絨的地毯吸收幹淨了。

“是叫你一滴不剩地吞下,而不是一滴不剩地灑出來。”貴族似笑非笑。

“好苦,剛剛那是什麽?”少年有些害羞,還在想剛才那算不算接吻,因為對方可能只是想阻止自己将那紅色液體吐出來。

“我的血。”

“……”少年又驚訝又疑惑。

“傷口雖然好了,但是還是留下了醜陋的傷疤。”貴族解開了少年衣裳的紐扣,撫摸着他的傷口。“喝下我的血就可以完全消失了。可惜……被你全灑出來了。”少年頓時感到一絲抱歉,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沒辦法了……只能這樣了……”說着,貴族開始一個一個解開自己衣服的紐扣,動作緩慢而優雅。少年覺得應該轉過頭去,但是脖子就好像僵硬了一樣。

貴族的衣裳大大地敞開,露出了胸膛上肌肉分明的完美曲線。當貴族将衣服退下,完全露出整個左肩的時候,少年的臉已經紅到耳根了。只見他左手随意将自己頭發輕輕往後面一撩,金色的發絲在空中描繪出美豔的弧線,他指尖落在自己頸部,命令到,“咬破這裏。”

“開什麽玩笑?我和你們吸血鬼又不一樣。”貴族美到極致的臉皺了皺眉。少年知道對方極其厭惡人類用“貴族”之外的字眼來稱呼他們。

“忘記你只不過是一個連肌膚都無法刺穿的可憐人類了。”貴族傲慢地笑了起來,說着,用尖銳的指甲在頸部劃開了一道口子。血液順着貴族肌肉的線條緩緩地流下,雪白的肌膚加上形成鮮明對比的暗紅色血液,貴族的身體散發着妩媚催情的色彩。

“在墓地還那麽勇敢地說要救我……”收起傲慢的笑容的貴族臉上只剩下了一片深情。少年只感覺貴族雙眸的蔚藍泛濫了出來,而自己就要溺斃了一樣。輕輕扶上貴族的肩,少年把嘴唇湊了過去。舌頭竟然連那樣的苦澀都嘗不出了,少年只感覺大腦像充滿了血一樣,一片空白,只聽見自己的心髒劇烈地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躍出他的胸腔一樣。

“舔幹淨,一滴都不要剩……流下去的也是……”貴族在少年耳邊耳語。

少年伸出的舌頭怯懦又笨拙地在貴族頸部游走,然後順着血液流下的方向向下移動。當舌頭經過貴族胸前粉紅色的突起時,少年只感覺貴族的身體輕微地顫抖了一下,口中洩出“嗯”的一聲。少年突然停下,感覺像電流通過全身一樣,他悄悄吞了吞口水,繼而又伸出舌頭在那個粉紅色的突起上停留了幾秒。

貴族頸部的傷口很快愈合,不再流出暗紅色的血液了。少年的下巴被貴族捏住,然後唇瓣被占領了。和之前貴族的舌頭在口腔裏面“攻城略地”不一樣,這個吻顯得雲淡風輕,若即若離。

“那些醜陋的傷疤終于消失了。”說這話的時候,少年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床上,被壓在了貴族身下。因為有過之前兩次經驗,少年很明白接下來要發生的是什麽,但這一次,他不準備逃走。

“能夠在你身上刻下疤痕的只有我一個人!”

貴族的吻一路往下,高挺的鼻梁不時蹭過少年胸膛、腹部的肌膚。褲子被扯下,根本就沒有給少年留下害羞的時間,貴族就含住了少年的分身。他的唇舌先是玩弄着少年分身的尖端,靈巧的舌頭劃着圓圈,然後,貴族的舌頭慢慢滑下,來到了根部,舔舐、蹂躏着兩邊的小球。

在貴族埋首于那裏時,少年覺得兩條腿的所有力氣都被抽離了一樣,貴族散落在自己下體的金發帶來的微妙觸感更加增加了這層刺激。少年一只手抓住了床單,另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臉。貴族的嘴唇離開了分身,他掀開少年捂住臉上的手,“睜開眼睛,我要你看着我!”

少年只好睜開眼睛,迎接貴族已是滿眼情()欲的臉。貴族的手繼續在少年的分身上上下套()弄,不一會兒,少年便沖上雲端,弄髒了貴族的手。

貴族的手直接移往後處,将剛才那乳白色的液體塗在蜜穴的周圍,然後插()了進去。少年忍不住輕哼出聲來,少年那只抓着床()單的手幾乎要把整張床()單扯下來了。貴族增加了一根手指,不停地抽()插,但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眼神變得迷亂的少年。少年只感覺自己再也不能承受那樣的目光了,把手臂環在對方脖子上,主動索吻。貴族一邊吻了上去,一邊将自己的粗壯插()入了少年的蜜穴,然後開始高頻率地抽()送。

在劇烈的搖晃中,少年只感覺五髒六腑都要被甩出去了,有種身體下一秒就會碎得七零八落的感覺……就讓它壞掉好了,如果那是洪水的話,就讓它洶湧奔流,沖毀堤岸;如果那是大火的話,就讓它熊熊燃燒,殆盡一切;如果它是玫瑰的話,就讓它盡情怒放,開到荼蘼!

貴族讓少年跪趴在床上,又從後面狠狠地侵犯。他一只手扶着少年的腰,另一只手又開始套弄少年的分身。前後都受到劇烈的刺激,少年終于忍不住從口中洩出一連串的呻()吟聲。就在即将要沖上頂點的前一刻,貴族的動作戛然而止,身體向後退去分身即将要從少年蜜穴抽離的那一瞬間,他的腰被少年反手抱住了。

“不要……不要停下……現在好痛苦……讓我釋放……”少年聲音的聲音流露出哭腔。

“看起來也很享受呢……高()潮前一秒——世上最完美的時刻,好好享受吧!”他的聲音依然帶着貴族傲慢的冰冷,但同時也明顯感受到了那紊亂的氣息。

貴族還是抽出了分身,然後又狠狠地刺進去,如此反複,他動作極其緩慢,但增加了好幾倍力度,少年只感覺那種絕頂的感覺被無限放大,無限拉長,然後眼前一白,射()出了白色的液體,随後感覺到後面注入了更加炙熱的液體,熱度在身體內暈開。

再醒來的時候,整個房間的燈都滅了。當眼睛逐漸适應黑暗之後,少年發現貴族躺在自己身邊,閉着眼睛,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樣。不管這麽看,都絕不會厭倦……少年撥開擋在貴族眼前的發絲,吻上了他的唇。

“你以前也是這麽偷吻我的嗎?”貴族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沒、沒有……”少年變得不知所措起來,随口撒了個謊。

“為什麽我隐約地記得這種感覺……”貴族挪動了一下身體,抱住少年。

他們兩個依偎在床上,少年這才注意到房間圓形穹頂上的油畫:畫上畫着赤身裸()體的十三個人。中間那個身材勻稱,容貌精致,坐在椅子上,兩腿之間粗壯的男()根都清晰可見。剩下的十二人有男有女,緊緊圍繞在他周圍,帶着詭異的面具……那像是一場舞會,又像是一種儀式。

看着這幅畫,又想到剛才做過的事,少年又臉發燙起來。

“惡魔的姘婦……”貴族開口說到,“這幅畫的名字……”

“惡魔的姘婦?”

“為什麽要畫在這裏?”

“那個人類女人很喜歡‘惡魔的姘婦’的傳說,和父親生活在這裏的時候,父親特意請來畫師為她畫的……”

少年一直望着那幅畫出神,看着看着就把中間那個人的臉和身邊貴族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惡魔的姘婦……”

☆、惡魔的姘婦(續)

還在樓道就聽到了音樂聲,少年從樓梯下來進入大廳。

大廳裏有十二個身着黑色長禮服的演奏者正陶醉地演奏着音樂,他們都戴着裝飾有天鵝的羽毛和貝殼以及各種珍珠寶石的白色面具……暗棕色的提琴以及其他樂器在他們的的手中傾瀉出優美婉轉的音符,只聽見那音樂聲時緩時急,忽高忽低,如泣如訴……

“終于見到您了,早就從尤金斯的口中得知您了——戴着戒指的少年。”

聽到說話聲,少年轉過身來,就見到了一個穿着深灰色燕尾服,戴着墜着銀鏈子的半邊眼鏡紳士模樣的男人。他臉色異常慘白,尖尖的高高的顴骨似乎馬上就要從皮膚下面戳出來,沒戴眼鏡的那一只眼睛看上去有點恐怖,滿布血絲的眼球在眼眶裏面咕嚕咕嚕地轉着。

“你是什麽人?”在城堡裏面呆了這麽久,少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直覺告訴他,對方應該也是一個“活死人”。

來了個标準的敬禮之後,那人開口說到:“金布洛塔尼亞,奧普魯斯家族的樂師,‘生前’也是一位天才音樂家!”語氣裏帶有音樂家骨子裏特有的癫狂。

“樂師?那麽,正在演奏的這首曲子是你的作品嗎?”少年問到,似乎對那首曲子特別感興趣。

“啊——您注意到了嗎?這首曲子正是為您而作——獻給‘戒指的主人’!” 金布洛塔尼亞一臉放光,似乎馬上就要跪倒在少年面前了。

“是嗎?曲子很好聽……但是,似乎在講述一個令人心碎的故事……”曲子的優美旋律讓少年莫名地傷感起來。

“正是如此,這首‘惡魔的姘婦’正是獻給您的。”

“惡魔的姘婦?就是那幅畫?”

“看來您見過城堡頂樓的那副畫了,這首曲子和那幅畫一樣都取材自那個傳說。您聽說過‘惡魔的姘婦’的傳說嗎?”

“我對這個那個一無所知……”

“那讓我來告訴您吧——惡魔的姘婦!”直望着自己的那只眼睛讓少年在那一瞬間覺得樂師的那句“惡魔的姘婦”是在稱呼自己。

“那是遙遠的貴族時代的事情了,貴族時代的第五個王朝——馬普洛伊王朝是一個奢侈淫靡到骨子裏的朝代,身為上層統治階級的貴族夜夜耽溺于美酒、鮮血和j□j當中無可自拔,當時的國王馬普洛伊三世醉心于歌劇,他在後宮裏面豢養了大量的人類奴隸,并從中挑選了十二個樣貌俊美的男女,夜夜在他的宮殿裏面表演歌劇。相傳馬普洛伊三世是一個長相無比俊美的男女莫辯的貴族,他甚至和人類奴隸一起表演由他自己親自編寫的劇本。”

“所以……那幅畫描繪的是吸血鬼國王和他的人類奴隸表演歌劇的場景……j□j的身體和面具……”少年在心裏暗暗思索着。

“那十二個奴隸中有一個人類男子,他是國王的宮廷樂師。作為一個人類,他卻深深地愛上了荒淫無度的吸血鬼貴族——馬普洛伊三世!”樂師的眼神變得鋒利起來了,“他傾注自己所有的心血譜寫了一首名為‘惡魔的姘婦’的曲子獻給國王,那首曲子用熱情的音符描寫了一個人類公主愛上惡魔,并自願淪為惡魔的姘婦的故事。國王聽後大為感動,從那之後只寵幸宮廷樂師一人……”

聽着聽着,少年就被故事吸引了。

“但是後來,剩下的其他人類奴隸因為嫉妒而害那位宮廷樂師失去了他的雙眼。兩眼失明的宮廷樂師很快便不再受到國王的恩寵了,于是在痛苦和絕望中割腕自殺。他死去之後,國王才發覺一直以來,自己只深愛過他一個,在巨大的悔恨當中,國王殺死了他所有的人類奴隸,夜夜徘徊在樂師的墓地……不久後,馬普洛伊王朝也覆滅了……”

“果真是一個令人心碎的故事……”少年久久說不出話來。

“那位宮廷樂師的曲譜早已經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了,畢竟是那麽遙遠的傳說了……您現在聽到的這首是我根據自己的理解重新譜寫的,在我這個天才音樂家看來是最接近‘惡魔的姘婦’原曲的偉大之作!”

“金布洛塔尼亞,你怎麽又不經允許擅自從墳墓裏面爬出來了?”尤金斯的聲音傳過來。少年回頭看見金發貴族也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高貴的狄裏梅耶斯大人——我最最最尊貴的主人——”樂師一見到金發貴族就直接跪倒在了他的面前,“讓我親吻您的腳吧,尊貴的主人,請您一定把這樣的榮信賜予我。”樂師的眼睛放出虔誠的光芒。

“惡魔的姘婦嗎?”貴族擡起他高傲的頭,絲毫不把樂師看在眼裏,只是走到了大廳中央掃視了一下衆人。

大廳中央飾滿水晶的璀璨枝形吊燈發出朦胧搖曳的橘色燈光,少年望着站在那十二個帶着面具的演奏者中間的貴族,感到目眩神迷,恍惚間貴族的臉似乎又和馬普洛伊三世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惡魔的姘婦嗎?愛上惡魔、自甘堕落、奮不顧身的人類公主和癡心眷戀國王,最後割腕自殺的人類奴隸……不知道自己對貴族的愛慕會走向什麽樣的結局,這樣的畸戀就好比飛蛾撲火般讓人奮不顧身……少年避開衆人,黯然神傷地望着窗外,他不知道,貴族正在那遠處……望着他……

☆、降臨

少年的頸部被咬住,不禁在飄然的麻醉感中向後仰。貴族抓得更緊了,将手指插入了他的頭發中。

“今天,不用做那種事嗎……”被抱在腿上的少年望着剛剛還伸出鮮紅色舌頭舔着唇邊血絲的貴族害羞地問到。

“那種事?這麽說,你是在期待嗎?”貴族靠在椅背上,用右手支撐的頭,這會兒正側着眼睛看着他。

“才沒有呢……只是平常不是每一次吸血都會做那種事嗎?”少年更加害羞了,視線不知道該落在哪裏才好。

“哦……是這樣的嗎?”

“……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嗎?”

“大概是因為高()潮的時候,你的血液是最美味的吧——像閃耀着誘惑色澤的禁斷之果,嘗起來有濃稠得化不開的甘甜……”

少年聽着這樣的話語早已經面紅耳赤了。

“你也很享受吧……不過,今天你不老實地說出來你想要什麽,我無法回應你的期待。”總覺得對方眼睛裏面那抹蔚藍又開始蕩漾了。“想要什麽,期待什麽,不應該好好說出來嗎?”那雙眼睛似乎在逼問着自己。

“這個……沒辦法輕易說出口吧……”身體的交合不知道有過多少次了,但是每一次的觸碰都有着仿佛初次的不安與緊張,讓少年覺得每一次都像是沉入蔚藍的湖泊,一直下墜,下墜,但就是到不了底。難道那就是自己所想要的、所期待的嗎?

“不試試又怎麽會知道呢?”貴族的目光緊追不舍。

“……”少年長嘆一口氣,“你……果真的是……”

“是什麽?”貴族似乎很享受将對方逼迫到牆角的這種快感。

“是——惡魔!”

話音剛落,貴族竟然爽朗地笑出聲來,“惡魔?只有你才敢說這種話吧?不過‘惡魔’比‘堕落者’好聽,我喜歡。”

奧普魯斯家族高貴的紅玫瑰就這樣輕易而坦誠地承認了自己已然成為“堕落者”的事實,讓少年更加不知所措了。

突然,貴族正色到:“如果我是惡魔,就讓你成為惡魔的姘婦好了!”

少年心髒瞬間漏跳了一拍,身體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融化了,慢慢地渲染開。

“……我想要你擁抱我,親吻我……”聲音細細的,如蚊子叫。

“就這樣沒有了嗎?你沒有期待更多嗎?”

“果真是惡魔啊……”少年死心地閉上了眼睛。

“予爾所求……”說着,少年被緊緊抱住,感覺到嘴唇覆蓋上來的冰冷觸感。

……

“主人……主人……”灰胡子執事尤金斯突然中途進來了。貴族的唇還不肯離開,少年只得推開他。尤金斯露出極度抱歉的神情,恭敬地彎腰遞過一封信。

到底是誰會給身為“貴族”的奧普魯斯家族的領主寄來這樣一封信呢?貴族打開之後沒看幾秒就揉成了團,遠遠地扔到了牆角。

“那上面寫了什麽?”少年覺得發生了什麽大事,因為他看見了尤金斯陰沉的臉龐,又察覺到剛剛那信封上似乎印上了熟悉的家徽,那是和奧普魯斯家族的極為相似的——白玫瑰的家徽。

“想知道的話,自己去看吧!”貴族起身占了起來,又恢複了他冰冷傲慢的臉。

“少女那祖母綠般的雙眸戰栗,鮮紅的血液将染紅黑塔,儀式開始,黑暗降臨。”皺巴巴的紙上只寫着這樣的一句話。雖然少年不能完全看懂,但“少女那祖母綠般的雙眸”這幾個字眼一躍入眼簾少年就心下一緊。

“對我來說,還是更喜歡處女頸部流動着的散發着醉人芳香的鮮血,那個和你有着同樣顏色眼瞳的妹妹應該不錯……”達雷斯在墓地對少年說過的話回蕩在耳邊。

“伊迪絲!伊迪絲有危險。”少年驚呼。

“不準離開城堡一步。”貴族似乎早就料到了少年接下來的舉動。

“但是,我妹妹伊迪絲有危險,他在那個達雷斯手裏!”

“那你是想去送死嗎?”

“你是讓我明明知道伊迪絲身處險境還呆在城堡裏嗎?”少年感到氣憤。

“去又能做什麽呢?別忘記了你只是個懦弱的人類。總之,不準離開我的城堡,一步也不行!”貴族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冰冷的冰雹,重重地砸在少年心上。

“對,我只是個人類!所以我會害怕,會膽怯,會退縮,但這就是人類啊……身為貴族的你又怎麽可能會了解人類的情感!之前還對你抱有情感上的期待的我真是愚蠢到了極點,不可能的吧,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吧!”

“人類,你是在質疑我們貴族嗎?”

“質疑?所謂的貴族,不過只是一群在夜裏舔舐着人類傷口上血液的惡魔,如行屍走肉一般,內心空洞而毫無感情,永遠都無法了解我們的戰栗和恐懼,以及其他雖然卑微但是卻無比真實的情感……”少年好像突然在心中理清了什麽一樣,終于把這些話說出了口。

“我一定要去找伊迪絲,不要試圖阻止我!”少年扔下這句話便像風一樣跑開了。貴族站着一動不動,他的臉藏在黑暗裏,看不見表情。倒是執事尤金斯追在少年身後,不住地喊着:“少爺……少爺……”

“愚蠢到無可救藥的人類……和吾族同類一樣傲慢的眼神……”貴族站在窗邊望着少年的身影跑出城堡。

聖德拉城的還活着的人似乎又越來越少了,街上和上次一樣依然見不到人的身影。倒在街上的屍體夾雜着雪和冰變得僵硬得如同石頭一樣,覓食的烏鴉在屍體上停留,不祥地哀嚎着。

少年一刻也沒有耽誤,幾乎是一路全速趕過來的。

——終于來到了位于聖德拉城中心廣場的黑塔。

這時,恰好日蝕發生了。太陽被月亮擋住,它的萬丈光芒似乎也抵不過黑暗的力量,掙紮着……掙紮着……被逐漸吞沒,整個世界變得如黑夜一般。突然,狂風大作,它似乎也在借助着黑暗的力量試圖摧毀整個人間!被卷起四處飛揚的雪和沙石讓少年幾乎站立不住,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

面對着黑塔周圍越堆越高的屍體,少年呆住了,“伊迪絲……伊迪絲……”他大喊着。

伊迪絲會在哪裏?她還活着嗎?有沒有受傷呢?以為……以為身處秘密教會保護下的妹妹躲在隐秘的地窖,又有身為吸血鬼獵人的萊斯先生在他身邊,可以僥幸地逃過一劫,沒有想到,達雷斯還是對她……一定是自己拖累了她。因為自己從達雷斯手中逃脫了,因為自己沒有履行好身為貴族祭品應該承擔的義務,因為自己選擇走向了那個讓自己不斷堕落、堕落的“惡魔”,因為自己竟然愚蠢到對惡魔抱有期待,因為自己……

“啪——”地一聲,一個“人”從黑塔頂端重重地墜落到了地面。砸在地面上的後腦勺滲出黑色的漿汁,慘白慘白的臉上不見一絲血色,露出來的頸部上醜陋的咬傷清晰可見……地上“少女”的眼睛驚恐地瞪着,祖母綠般的瞳孔向外擴張,毫無生氣,就像被抛棄已久的人偶娃娃一樣。

“伊迪絲——不——不——”少年完全被絕望擊潰了。

“太晚了,來得太晚了!儀式已經開始了,聽到了聖德拉城地下古老的齒輪發出的聲音了嗎?哈哈哈哈——”達雷斯的聲音在風中回響。經過在墓地的那一仗,這時候的他身體已經破破爛爛了,臉扭曲而猙獰,似乎喪失理智了。

“你妹妹成為了最後一個祭品。你能想象鮮血從她脖子上的傷口流出來時她有多美嗎?血終于灌滿了地下的血槽了,偉大的祭祀即将來臨。降臨吧——黑暗之主,賜予您最忠實的仆人以無以匹敵的力量——”

只見黑色巨塔塔身的血紅色符文越來越明顯,已經從頂端蔓延到底部了,就像是一根根長着無數觸手的血管一樣,似乎有着生命,還在蠕動着、延伸着。接觸到地面之後,像什麽東西被點燃了一樣,整個中心廣場的地面出現一個閃着血紅色光亮的圓型魔法陣。血液沿着魔法陣的軌跡在地面的凹槽裏面流動。積雪都融化了,剩下黑色的肮髒不堪的一潭死水。

霎時間,只感覺地面劇烈地抖動——整個世界似乎都要崩塌了!黑塔從頂端開始開裂,巨大的石塊砸下來,少年絕望地跪在伊迪絲身邊,沒有想過要閃躲。

在天崩地裂中,少年感受到了熟悉的懷抱,緊緊地而又不失溫柔的懷抱将自己拉開,遠遠地躲開到中心廣場的外圍。下一秒,黑塔就整個崩落了,巨大的沖擊一波一波地襲來,少年的頭被嚴嚴實實地護住……

等眼前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剛剛護住少年的金發貴族才慢慢地将他放下。當煙塵慢慢散去,才發現,崩落的黑塔和中心廣場處整個陷下去了很深很深,巨石、瓦礫、人的屍體像被這個無底洞吸進去了一樣毫無蹤跡,那黑漆漆的巨洞就像——就像——一個巨大的墳墓!

“我就知道你會來。堕落得真徹底啊,狄裏梅耶斯奧普魯斯……”達雷斯的聲音從煙塵裏面傳來,然後就看見他的身影來到了眼前。

“達雷斯,你想用古老的黑魔法召喚沉睡的‘先輩’嗎?”

“沒錯,黑暗之主即将降臨——他會賜予他最忠誠的仆人以強大的力量。狄裏梅耶斯,那個時候我就可以戰勝你了……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見你被蹂躏時的眼神啊……應該比現在還有美上幾百倍吧?”

“達雷斯,貴族的時代已經永遠地過去了,喚醒那些選擇沉睡的先輩要承擔什麽樣的後果你知道嗎?”

“什麽後果?什麽後果都不重要,只要能讓我享受到你被狠狠蹂躏的快感就足夠了……為什麽、為什麽你就可以一直保留那樣的眼神呢?明明都已經堕落成這樣……為什麽還可以像望着腳下的蝼蟻一樣那樣高傲地望着我,望着身邊的一切?!為什麽?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