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
生日過後,溫清鈴再也沒有見過溫奶奶。而江索說的結婚,是真的結婚。
但她的身體還未康複,拍結婚照會很麻煩,所以拒絕了江索第二天就去民政局的請求,想要等可以自己走路了再和他去。
江索是很想立馬就結的,但她這樣想,他也依她。
只是自從那天後,他時常會喊她老婆,每天都在準備婚禮的流程和事宜。
第三個月,溫清鈴基本可以下床走幾步路,江索迫不及待拉她去了民政局。
攝相機閃光那一刻,他的臉都笑成了一朵花,不過溫清鈴也沒矜持到哪裏去。
其他人都是之後才知道,所以知道他們已經領完證的那一天,溫清鈴身邊的人都很不滿。
溫清桉和宋伊藍甚至不想叫姐夫,但是礙于姐姐的面子,他們只能不情不願又恭恭敬敬叫一聲姐夫好。
直到第五個月,複健訓練徹底落下帷幕,溫清鈴完全康複,沒有任何不良狀況。
甚至在江索的照顧下,她從85斤胖到了93斤,整整八斤!
溫清鈴都驚了,倒不是怕胖,就是有點意外。反觀江索是一整個志得意滿,大有繼續努力喂胖她的打算。
出院這天,溫清桉、宋伊藍、溫秀都來了,溫清鈴左手捧着溫秀送的康乃馨,右手捧着江索送的玫瑰,浩浩蕩蕩出了醫院。
十一月的深秋時節,天氣陰涼,沒有太陽。一起吃過午飯後,衆人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別,回學校的回學校,回家的回家。
最後回他們家的途中,生物鐘提醒溫清鈴該睡午覺了,她便泛起困來。
下車時還是江索抱她回了卧室,給她脫鞋脫衣服,打開暖氣、拉上窗簾後,躺下抱着她一起睡了。
一小時後,溫清鈴被一道震天動地的雷聲驚醒,她聽到窗外淅淅瀝瀝的大雨聲,房間裏一片安靜、灰暗。
身前的人下意識抱緊她,輕拍她的後背,含糊地安撫:“打雷了?別怕啊,繼續睡。”
他胸膛寬闊,溫清鈴在他懷中蹭了蹭,然後心滿意足又睡過去。
兩人似乎都累到,一覺睡了個天灰地暗。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六點多。
溫清鈴率先睜眼,屋裏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輪廓,情不自禁湊上前親吻他的下巴,沒見他醒,又伸手摸向他的喉結。
觸感尖尖的,還硬。
哦~還能上下移動……
“別亂摸。”上方低沉的聲音傳來。
擡眼便對上他深邃的眼,溫清鈴手指瑟縮了下,被他一把抓住,摟住她腰的手同時收緊,兩人之間的距離變為零。
“老婆~”他的嗓音帶了絲啞。
“嗯?”
“親親你。”話落,低頭吻上她的唇。
這人總是這樣,擁抱親吻前總要跟她報備一下似的,偏又不等她回應就行動。
但溫清鈴還是很喜歡和他接吻的。
五分鐘後,江索呼吸急促地停下,問她:“餓了沒?”
溫清鈴如實點頭:“餓了。”
他:“那晚上吃西藍花炒肉,麻婆豆腐,再加一碗冬瓜湯可以嗎?”
溫清鈴咕咚咽了下口水:“還可以有梅菜扣肉嗎?”
“可以啊,”江索捏了捏她的臉,眼底劃過笑意:“看來是之前的糊糊粥吃膩了,得多吃點肉補回來。”
那可不,溫清鈴簡直再也不想喝粥了!
兩人起身,去了廚房,江索主廚,溫清鈴在一旁打打下手。
暖光燈下,兩個身影時而緊密相貼,時而同肩并排。
簡單的晚餐,簡單的幸福。
吃完晚餐,江索挽起袖子去洗碗,溫清鈴在一旁靠門看着,享受這一刻的溫馨。
洗好碗,擦淨手,江索走過去抱住她,吸氧氣般汲取她身上的味道,過後低啞道:“老婆好香。”
心跳四處沖撞,但她面上保持淡定,這人說起一些話來絲毫不覺得羞澀,反倒是她總面紅耳赤的。
她都三十歲了,不能再像小姑娘一樣動不動就臉紅。
江索埋在她的脖頸,含混道:“老婆,有個禮物送給你。”
“什麽?”她疑惑問。
“去卧室。”說罷,拉着她走到卧室,坐在床上後,他突然神秘地要求:“你先閉上眼。”
溫清鈴閉上眼,江索卻像是還不放心,拿一條領帶蒙住她的眼睛,在她耳畔低語:“等下我對你幹什麽,你都不要反抗好不好?”
這是什麽流氓話!!
溫清鈴再也不受控制,熱血翻湧,脖子都紅了,但本着對他的信任,她終究是點了點頭。
江索揉了揉她的發頂:“老婆真乖~”
然後……她就不該信任他!!
這厮脫掉她的衣服褲子,手指似有若無劃過她身上的肌膚,引起一陣顫栗。
她現在摘掉領帶不是,不摘也不是,全身熱到燙人,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
男人不急不緩,指尖落在她左鎖骨下一條栩栩如生的小紅錦鯉上。
“還沒問過,你為什麽要紋條紅錦鯉在這兒?不疼嗎?”
溫清鈴一下頓住,摸了摸那塊地方,如實道:“遮疤用的,以前被人用煙頭燙過這裏,難看,所以紋了身。”
紋紅錦鯉,則是因為當初他們經常投喂那條唯一的紅錦鯉,挺喜歡的。
江索想過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料到是這樣的情況,眼底劃過狠意。
“誰弄的?”
“好久之前了,高一的時候吧,所以後面轉學了。”
她聲音淡淡地敘述,江索的心髒卻難受得厲害,俯身輕吻在那兒。
“你該告訴我,我替你報仇。”江索滿眼疼惜,一點都不敢想象在他不知道的那段時間裏,他的小阿鈴遭了多少罪。
他的唇炙熱,被吻的肌膚更是燙人,溫清鈴面紅耳赤地伸手推拒他。
“都,都過去了。你現在到底要幹嘛?把我衣服穿上。”
聞言,江索又笑起來,拿起一旁的裙子套進她身上。
溫清鈴後知後覺猜想,他是不是,替媽媽送了一件公主裙給她?
事實也确實如此,順帶還親手為她穿上水晶鞋,做完這些,江索牽她走到全身鏡前,站在她身後,說:“好了,準備好看看公主的樣子了嗎?”
他親切地稱呼她為公主……溫清鈴閉上的眼都濕潤了,咽下哽咽,她點點頭。
江索取下領帶,整理了下她披散的長發,特意露出她纖長的脖頸。
溫清鈴緩緩睜開眼,看見鏡子裏的自己,身穿一件純白修身的公主裙,裙擺的蓬松剛剛好,長度及到小腿。
搭配銀白的水晶鞋,她脖子上還戴着爸爸送的項鏈。
整個人看起來亭亭玉立,溫婉動人。
“老婆真好看。”江索毫不吝啬地誇贊,擡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阿鈴,陳姨沒來得及送你的成年禮物,我補給你。她肯定也如我一般希望,你會像童話裏的公主一樣幸福。”
溫清鈴頻繁地眨眼睛,可還是收不回潰不成軍的眼淚,只能任由它奪出眼眶,再由身後的人拭去。
“江索,你知道嗎?比起十八歲沒有人給我過生日,我更難過的是,我十七歲時許的生日願望,一個,一個也沒實現。”
媽媽沒能平安健康,心儀的大學沒上成,也沒能和江索一直在一起。
“別哭。”江索繞到前面,雙手捧住她的臉,心疼地抹去她越掉越多的眼淚。
越是安慰,卻越是淚如雨下。
最後沒辦法,江索吻在她的眉心,往下再吻去她的眼淚,親親她泛紅的鼻尖和嘴唇。
溫清鈴不好意思,慢慢止住眼淚,仰頭望着滿眼心疼的人,恍惚地問他:“江索,為什麽有的人這麽多苦難啊?”
像奶奶,像媽媽,像江索,還有許多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嗎?
“生活就是這樣啊,時好時壞的,我們珍惜眼前便已經是握住當下最大的幸福了。所以阿鈴,不要想那麽多。”
江索抱住她,一下又一下撫摸她的頭發,溫柔地輕哄。
“難過了我們就去看看書,你不是最喜歡讀書了嗎?”他提議。
溫清鈴點頭:“嗯。”剛好她該複習專業課了。
*
書房裏,溫清鈴翻出自己以前的高中歷史書,五本必修,她一頁一頁翻過去,複習到必修三時,發現上面不是她的字跡。
翻到第一頁,在最中間看到了江索的龍飛鳳舞的名字,但是,也有她的名字,還是很多很多個。
她記得,這是他們第一天做同桌時,他使計讓她幫忙寫名字,最後她寫錯了一個。
他居然沒有劃掉……
想起什麽,溫清鈴找到高二下冊的歷史練習冊,翻到第二頁,看到上面清晰的字跡,心中懷念。
她難得分心,跑去他面前,把兩本書蓋在他的書上,特別是那本練習冊。
“江索,你還記得這排字下面原本是什麽的嗎?”
練習冊上有她的名字,下面緊挨着寫的是“我喜歡你”四個字。
但原本,被修正帶劃掉的痕跡下,是他的名字,代表的是:江索,我喜歡你。
看着泛黃的書頁,江索自然想起,而且早就發現這個秘密,當初他偷看過。
也就她這樣的好學生才會一點都不偷看他的書,到現在才後知後覺知道,他那時就滿頁了的喜歡。
見她目光灼灼,似是期盼他的反應。
江索的眸底含了笑,伸手扯她入懷,坐在自己腿上。
“老婆~我也喜歡你。”他湊在她耳畔低喃,繼而輕嘬她的耳垂。
溫清鈴霎時紅了耳根,瑟縮地縮起脖子,下一秒就被他扭住後脖頸,被迫仰起頭,接受他的吻。
江索氣息紊亂,好一會兒才停,抵着她的額頭商量:“老婆,我們也該圓一圓房了。”
他的手自她的腰部漸漸往上,見她不回答,有些惡劣地輕撚慢攏:“行不行啊?”
溫清鈴滿臉通紅,抓住身前不老實的手,但口裏的回答卻是:“可,可以。”
畢竟都領證兩個月了,之前是她身體條件不允許,如今都康複了,圓房的事也該提上日程。
一聽她同意,某人的笑簡直攝人心魄,勾人得緊。
溫清鈴暈乎乎的,被他吻着,摟着,他的手從上至下摸着,刺激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溫清鈴羞恥地埋進他的懷中,小聲央求:“去床上,不要在這兒。”
江索利索起身,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溫清鈴的雙腿盤在他的腰身,雙手都抱住他的脖子,埋在他的肩窩。
這是一種很有安全感的擁抱,如果忽略掉他還在她裙下作亂的手的話。
江索腳後跟一勾,關了門,兩人躺在床上,溫清鈴被他死死壓住,他的手還在四處點火,毫不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