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和蘇心悅雖然舉止落落大方,沒有絲毫見不得人,但任誰看都知道兩人關系密切。

等他們倆出來,便有好事者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打量着,想看好戲一般。

與此同時,耳邊也傳來不大不小的嘀咕聲。

“那位就是江總和前未婚妻,兩人好配。”

“是啊,當年要不是蘇小姐受傷導致婚禮取消,現在江太太的位置哪輪到別人。”

“就是,你看她哪裏比得上蘇小姐,蘇小姐和江總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我看有些人啊,這個江太太的位置怕是坐不穩了,飛上枝頭的麻雀永遠變不了鳳凰。”

我沒有錯過她們的話,更沒有錯過她們不懷好意的眼神。

但除了不還好意,更多的是赤裸裸的嫉妒。

蘇心媛走了上來,靠近我的耳邊小聲的說“別沖動。”

我沖她颔首,示意她不用緊張。

這樣的話我聽得不少,比這個惡劣的都聽過,所以現在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這群人說來說去都是這句話,也沒有什麽新意,我閉着眼睛都能倒背如流。

這時,江承和蘇心悅也看見我們,大步朝我們這邊走來。

蘇心悅人還沒到,一股香風便翩然而至。她今日化了一個妩媚的妝,一颦一笑間皆是風情。

“李小姐,今天我的生日,借用阿承和我挑第一支舞,你不介意吧?”蘇心悅用的是疑問句,但語氣卻很篤定我會同意。

我勾唇淡淡一笑,眼睛看了一眼她挽着江承胳膊的手,“如果我說介意,你能放開你的手嗎?”

我可不是其他人,還要考慮蘇心悅的面子,自然是怎麽能打她臉面就怎麽來。

“李小姐真會開玩笑。”她沒有動,不過臉色微微有些凝滞。

“姐姐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喜歡開玩笑?還是姐姐做手術的時候傷了腦子?”蘇心媛話中夾槍帶棒,就差明着罵蘇心悅沒有腦子了。

蘇心悅和蘇心媛不和是衆所周知的,現在聽見兩個人争吵,不少人都将目光看過來。

“阿承。”蘇心悅轉頭看向江承,眼中波光粼粼,楚楚可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們在欺負她。

我用威脅的眼神朝江承看去,要是他敢蹚這趟渾水,站在她那邊,別怪我不客氣。

許是注意到我的眼神,江承将手從她懷裏抽出來,平靜道“剛才你不是說有熟人嗎?你去吧。”

說着江承走到我的身邊,絲毫沒有理會已經黑了臉的蘇心悅。

見狀,我基本都不需要問,就确定蘇心悅收了蘇氏散股的事,不是江承在背後幫她。

蘇心悅幽怨的看了一眼江承,委曲求全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我頓生警覺,她這話有意思,暗示我們給她委屈。

來不及細想,蘇心悅轉身正欲離開,不過剛邁開腿,腳忽地往旁邊傾倒。

好巧不巧,整個人正好摔進江承懷裏。

她驚呼一聲,好像被吓着了一般緊緊抱着江承的胳膊。

周圍的記者們看見這一幕,紛紛拿起相機拍攝起來,鎂光燈不停的在眼前閃爍着。

我的臉色沉了沉,剛才這一摔分明是她故意的。

蘇心悅從江承懷裏站起來,白皙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紅暈,煞是好看。

“謝謝你,沒有你我可能都要摔倒了。”她臉上帶着依賴,心有餘悸的說。

“我們是朋友,這是應該的。”江承的神色很淡,聲音沒有絲毫起伏。

但也正是這平靜的聲音,讓蘇心悅的臉色變了變,臉上快速劃過什麽。

“你們随意,我妝有點花了,回房間補妝。”蘇心悅扔下這句話,大步的往房間裏走去。

等她一走,周圍的記者也見沒什麽可拍的,紛紛轉身走了。

頃刻間,四周就剩下我們三人,再無別人。

蘇心媛猶豫片刻,緩緩對江承道“我有事要問你。”

江承淡淡了掃她一眼,“蘇氏的事我沒有插手。”

我暗自吃了一驚,我們什麽都還沒問,江承就知道了。

他是一直在關注蘇家,還是在關注蘇心悅?

但兩個理由中的無論哪一個,都讓我想不通。

如果不是顧忌蘇心媛還在這裏,我可能都要出口問他了。

蘇心媛眉心緊皺,“如果不是你又是誰?”

聲音很輕,像是在問江承,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算了,不想了,這件事早晚會水露石出,我想再多也沒用。”蘇心媛搖頭道。

“你萬事小心。”江承在這裏,我沒有說得太明顯,怕引起他的誤會。

交談結束後,我們來到舉行生日宴會的後花園,衣着華麗的男男女女們聚在一起說話,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有時候我也挺佩服這些有錢人的,像這樣的聚會基本三天一小場,五天一大場,但他們都不會厭倦,每次都是眉開眼笑。

當然,這也可能是表面功夫,只是我沒有看出來。

我從桌上重新拿了一杯酒,端起來正要喝,透過杯身突然看見一抹熟悉的聲音。

我放下酒杯,見身着黑色西裝禮服的白烨在人群中踱步。舉止優雅,臉上帶着貴族般的高傲。

這一刻,我莫名想起了那一晚錯開的吻,心突然慌了。

“你臉這樣紅,是不是生病了?”

聽到江承關切的話語,我連忙回過神,将心中那點異樣趕出去。

“可能是喝酒喝的。”我心虛的垂下眼睑,不敢去看江承的眼睛。

江承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的臉,“少喝一些。”

“嗯。”我忙不疊的答應。

這時,正好宴會馬上開始了,江承将目光從我身上移開,我才松了口氣。

蘇父和蘇心悅站在最前面,蘇父先是客套一番,感謝大家來參加蘇心悅的生日宴會,旋即在宣布宴會正式開始。

他的話音一落,音樂響起。

根據慣例,這個時候等主人先跳第一支舞,而後才是大家一起跳。

今天宴會的主人當之無愧是蘇心悅,所以衆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不少男人蠢蠢欲動,看着想上去邀請她跳第一支舞。

在所有人期盼的眼神中,蘇心悅蓮步款款,含着笑朝着江承這邊走來。

看見這一幕,不少男人眼中出現了失望之色,而女人眼中則是八卦之色。

我用頭發絲想都能猜到她想做什麽,不由氣得胸悶氣短。

這裏這麽多男人,她非要和江承跳第一支舞,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蘇心悅在江承的半米處頓足,莞爾一笑說“我還記得我十八歲那年,也是你和我跳的第一支舞,慶祝我成年。今天是我的生日,不知阿承可否賞臉,讓我告別過去,重新迎來新生。”

這番話說的極有水平,話裏話外都表達出和江承已經成為過去,但又讓江承不能拒絕她這個請求。

我心裏有些不悅,但沒有表現出來。而且如果我冒然拒絕她的話,只怕會引來別人的敵視。

江承餘光看了我一眼,而後做了一個紳士的邀請。

蘇心悅臉上出現了喜意,将手放在江承手裏。

兩人翩然至舞臺間,極有默契的跳起舞來。

看着江承熟練的舞步,我恍惚間想起自己還沒和他跳過舞,不由嫉妒起來。

下腰,旋轉,回頭……

兩人的舞姿另在場的人無不驚嘆,紛紛沉迷在他們的舞蹈了,全場鴉雀無聲。

忽地,我感覺身邊多了一道熟悉的氣息,擡頭一看,看見白烨不知何時走到了我的身邊。

他的眼睛看向舞臺,但餘光卻不時落在我的身上。

“你不吃醋?”

這句話說得極輕,如果不是我的精神高度集中,都沒有聽見。

“如果什麽醋都吃,那我還不得累死。”我故作淡然道。

白烨呵呵一笑,神色似有些諷刺,“也對,你連江承的醋都不吃,更別說我的了。”

我心中大駭,情不自禁的往四周看了看,見沒有注意到我們這裏才堪堪松口氣。

我惱怒不已,白烨突然說這句話,難道是不怕別人誤會我和他之間有什麽嗎?

正欲開口,白烨忽地靠近了我的耳邊,“你這麽緊張,是不是說明你心中有鬼,你對我也不如表面這樣鎮定?”

“我沒有。”我的臉漲得通紅,小聲的辯解着。

但我的解釋在白烨眼裏顯得蒼白無力,他猛地笑起來,笑聲在寂靜花園裏顯得格外的突兀。

所有人都朝白烨看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

而他的笑聲也導致舞臺中的兩人舞步亂起來,出錯頻繁,等旋轉的時候,蘇心悅一腳踩在了江承的腳上。

氣氛尴尬下來,蘇心悅和江承同時停下,蘇心悅瞪了我一眼,臉上的厭惡不言而喻。

我暗中翻了個白眼,又不是我害的,就算要怪也是怪白烨,哪裏輪得上我。

随着音樂的落幕,一舞終了,兩人也沒有繼續下去,準備退出舞臺中間。

但江承剛走了兩步,突然聽見撕啦一聲,緊接着是蘇心悅驚恐的尖叫聲。

我擡頭一看,原來是蘇心悅的裙子從胸口那裏裂開了。

裙子搖搖欲墜,大片雪白的風光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