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座
第三天上午，為期兩天半的校運會正式落下帷幕。
随着校運會的結束，同學們也漸漸把心收回來，開始努力準備一星期後的月考。
一天晚自習下後，
江索在教室裏學習，班主任楊豔芳卻突然從後門出現，敲了敲他的桌面。
“江索，你跟我來趟辦公室。”說完轉身離開，臉色很不好看。
楊豔芳刻意壓低了聲音，教室裏也不算安靜，但很多同學還是注意到了這邊。
回頭看過來，疑惑又吃瓜的姿态。
“你們有沒有發現，自從溫清鈴來後，江索被老師叫去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诶，英雄難過美人關呗。”
“……”
“溫清鈴呢？”中途楊豔芳問。
他低眸，回：“已經回寝室了。”
但其實溫清鈴只是去了趟廁所。
楊豔芳不再問，走進辦公室：
“把門關上。”
江索乖乖把門關上。
辦公室只有楊豔芳一個老師在。
她拿出手機放在桌子上，語氣還算平靜：“看一看，有什麽要說的？”
只見視頻中的地點，是他們學校兩天前校運會的時候。
江索遞給她一個金牌，他親手把五個金牌戴在她頭上。
她陪他跑步，她蹲下身關心他。
最後是她撲進他的懷中，他嘴角噙笑的畫面。
不得不說，拍得很有畫面感，朝氣蓬勃，青春洋溢，也暧昧十足。
明眼一看，都會道他們是熱戀中的情侶。
楊豔芳還打開了評論區，讓他翻看。
【天啊！簡直是小說走進現實，太配了！】
【是女生在陪跑诶！雙向奔赴！太絕了！】
【本人母胎單身20年，羨慕這個詞已經被我說爛了！】
【為什麽我的青春時期就遇不到這樣的人啊……】
【希望他們不要走散，一定要從校園到婚紗！祝福！】
【祝99……】
一百多萬的點贊量，随意往下滑，都是關于他們的視頻剪輯。
江索看了，目光逐漸陰暗。良久才道：“沒什麽要說的，我們只是朋友。”
他沒說謊。
但嚴謹算來，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
“江索！你還想騙我！”楊豔芳厲聲呵斥：“昨天李老師來找過我，說上次他班那兩個學生，只是因為在背後說了溫清鈴的壞話，你就出手打人，居然還信口雌黃說是他們辱罵老師，你當真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江索眼神微眯，語氣頓沉：“那也是他們活該，嘴……”
楊豔芳：“現在不是讨論他們該不該打的事，而是你們倆早戀的事！”
他垂眸無言，不能再火上澆油了。
楊豔芳平靜了心情，本着民主的原則，她還是問：
“你們到底有沒有早戀？”
江索有點艱難地咽了咽喉嚨，啞聲道：“真的沒有，是我一直單方面追求她，她沒答應。”
“……江索，你還知道你現在是什麽身份嗎？還好學校不允許使用手機，不然全校知道你們的事跡，鬧到教務處去，會是什麽後果你想過嗎？”楊豔芳語氣沉重。
也沒讓猜，直接說道：“我已經告知了你爸爸，他說會處理，不然，你們兩個必然有一個要被勸說轉校，這後果你承擔得起，她承擔得起嗎？”
江索微微白了臉，“楊老師，我保證不會耽誤她學習的，她英語——”
楊豔芳：“她英語不用你輔導了，我會讓周玥輔導她。”
江索：……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再無辯駁。
只慶幸，她沒有真的和他在一起。
楊豔芳嘆了口氣，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氣氛僵持了好幾秒。
“扣扣扣——”
楊豔芳：“進！”
溫清鈴小心翼翼打開門，手裏拿着英語練習冊：“楊老師，我想問你個題。”
楊豔芳轉頭看向繃着臉的江索：“你不是說她已經回寝室了嗎？”
江索張了張口，溫清鈴趕忙率先解釋：
“是這樣的，老師，我回去後在自習室學習，實在是搞不懂這題，同學們也不知道，就想來問問老師會不會？”
她回教室後，聽同學們說江索被楊老師叫去了辦公室。
她以為，是他闖了什麽禍。
就想着借問題的機會來給他解圍。
到門外時她什麽都沒聽到，只有一片寂靜，猶豫了會兒，還是敲響門。
你就肯定我會在辦公室？
楊豔芳嘆息，懶得拆穿他們。
從視頻中她就看出了，這倆孩子肯定是彼此喜歡。
喜歡沒有錯，但時機不對，卻可能會釀成錯誤。
“江索，你先回去。”楊豔芳說。
見某人不動，楊豔芳一個眯眼威脅。
江索還是妥協了。
他了解楊老師，即使是這種事，也不會對女生太嚴厲，只會好言相勸。
“把門關上，不要在門外偷聽，否則別怪我狠心。”楊豔芳警告他。
江索腳步一頓，斷了偷聽的心思，走之前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溫清鈴雲裏霧裏，難道不是他闖禍了？
而是她？或是……他們？
*
十幾分鐘後，
溫清鈴微紅着眼走進教室，江索立馬迎上前。
她卻偏了偏方向，越過他走去位置上，開始收拾抽屜裏的東西。
“江索，你去把包宸陽的課本搬到你旁邊來，以後你和包宸陽坐，她和周玥坐。”楊豔芳後來一步吩咐道。
江索沉默，明顯有點不情願。
楊豔芳直接黑臉：“再遲疑信不信我把你們分得更遠？！”
聽此，只能交換座位。
至少是前後桌，不算遠。
教室裏只還剩下幾零星的幾個同學，看到這情形，也猜到是他們“早戀”的事敗露了。
但好像又有那裏不太對，以楊老師的威名，不應該調換成這位置啊？
前後桌，能說話的機會還是很多。
他們雖有心想八卦，卻不敢。
收拾好後，楊豔芳喊着溫清鈴回寝室，一路上免不了又是一番勸誡。
絲毫不給他們相處的機會。
身後的江索神情複雜，心緒煩悶。
楊老師也許早就發現了他們不對，但沒實際證據不會說什麽。
現在好了，真TM的。
拍照就拍照，沒經過本人同意，就随意發別人的照片去網上？！
還祝99，祝個屁！！
現在死都沒地方死的……
*
翌日一早，包宸陽難得起了早，與江索一同去教室早讀。
卻見原本該是他的位置坐着溫清鈴，頓時懵逼了。
昨晚睡得早，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江索也沒跟他說。
“喂！你坐我位置幹嘛？”
包宸陽不爽地問。
溫清鈴垂眸，眼睛有點腫。
周玥瞪他一眼，又像是不想看到他，低頭看書冷聲道：
“昨晚老師調整了位置，你的書已經搬過去了，以後阿鈴和我一起坐，你不要來打擾我們讀書。”
他的眼睛瞪得像銅鈴，看看她們，又看向坐下的江索。
一臉懵坐下，問：“哥，怎麽回事？她什麽意思？”
江索眼下有着淺淡的黑眼圈，聞言扯唇，苦中作樂道：
“意思就是，你同桌被我的同桌撬了，以後我們兄弟倆相依為命。”
“……操！老子沒你這坑人的兄弟！”包宸陽也慢慢反應過來。
怪不得他哥今早起來情緒不對，原來是被棒打鴛鴦了？。
可是憑什麽要“犧牲”他的同桌啊？！
溫清鈴咬着唇，忍着笑沒出聲。
倒是周玥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捂着唇一雙眼睛彎起來。
“你這麽開心做什麽？”包宸陽不爽的心情加深：“你不是說了要幫我學習的嘛？想反悔不成？”
周玥收斂笑容，高冷說：“沒有，也不遠，還可以幫你學習。”
“你不反悔就行。”包宸陽輕哼。
江索沒管他們，只是看着前面抿唇忍笑的小姑娘，也笑了笑。
瞥到她微腫的眼眶時，嘴角下拉，心裏亂成一片。
現在……她又是怎麽想的？
恢複到之前那互不認識的模式嗎？
*
一上午，兩人沒主動打過招呼。
江索讨厭他們之間這陌生人的相處，但似乎，她想這樣的話，他也只能如此……
直到中午放學，她放了一張揉成團的字條在他桌面。
随後快速跟周玥去了食堂。
他打開字條：【吃過飯，我們一起去奶茶店做作業吧。】
學校的奶茶店是外面人開的，平常只能用現金，而裏面空間大，裝飾好。
除了中間是奶茶售賣處外，左右兩邊都有書櫃書桌，還有些綠色植物。
算是一個小型的圖書館。
可以免費進，進去的人除了買奶茶，都會自動安靜，挺适合學習。
更重要的是，裏面沒有監控！
江索擡頭，目光意味不明，但嘴角的弧度還是洩露了他的心思。
他承認，他很自私，以不耽誤她學習的名義放手，他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溫清鈴來到奶茶店，目光搜索，在一處隐蔽的角落看到了江索。
他正低頭思考一道數學題，旁邊擺着一杯奶茶，想來應該是給她的。
沒一會兒，他擡頭，視線精準駐足在她身上，淺笑了笑。
她在他旁邊占的位置坐下，從書包裏拿出一樣的數學練習冊。
與此同時，江索插上吸管，無聲把奶茶遞給她。
她接過來抿了一口，開始做題。
撇見某人視線不移，專盯着她看。
她微紅了臉，偏頭低語：“你別看我，快做作業。”
此時奶茶店裏一片安靜，縱使江索想問什麽，也只能等出去後。
心不在焉學了半小時後，他的肚子叫了，咕咕咕的，叫得還挺響。
江索：……
小姑娘偏頭看來，他沒強撐，“同桌，我還沒吃午飯。”
只為了能占到好位置。
她看着他，嘆了聲，開始收拾課本。
江索瞬間笑了，也收拾好課本，出了奶茶店，朝食堂一樓走去。
此時的人很少了，飯菜類的窗口都關了，只有面食和一些小吃還開着。
江索點了碗米粉，溫清鈴點了碗餃子，卻不是給自己，而是給他的。
“我午飯吃飽了的，這個你吃。”
“謝謝同桌。”他也不怕在她面前暴露胃口大，吃完一碗開始吃第二碗。
她默默看着他吃，在他吃完後主動遞過去一張紙巾。
而後才慢慢道：“江索，這次月考和下次期末考，我們都不能退步……
我們也沒有真的早戀，所以我跟楊老師保證，月考和期末考我們都會進步，以此證明，楊老師答應了……但如果退步了，她會把我調到第一桌去。”
還會跟她家人講明。
想到這，溫清鈴捏緊了手指：“江索，你能不能，再努力一點？我也會努力的。”
她的頭垂得很低，似乎在為說出這句話而不好意思。
可他真的很開心，她沒有再次退縮。
“好。”江索彎唇，嗓音低啞。
他再努力一點，努力和她考同一所大學，努力和她有個光明的未來。
為她，也為他自己以後的人生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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