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林從包裏掏出手機,點了幾下後揚起說“這是我們初中的畢業照,你敢說這個不是你?”
照片中的人面色很是稚嫩,但和眼前的江楓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看就是一個人。
江父的眼神中帶着愧疚和心疼,“阿楓,這些年辛苦你了,你媽還帶着你去鄉下住。”
本來還在惶恐不安的江楓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是是是,當年我媽帶着我在鄉下住了一段時間。”
江父沒聽出來,但是我卻聽懂了。
張雅在江楓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怎麽可能會帶着江楓去鄉下住?江楓初中畢業少說也是十五歲了,還是說江楓的身份有問題?
想到這個可能,我朝江承看去,見他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
江楓可能不是江父的兒子!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江楓是不是江父的兒子,那就是當初的鑒定有問題。
“張楓我們不是從小在一個村子長大的嗎?你家和我家還是鄰居,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劉強說。
江楓眼皮一跳,幹笑說“你記錯了吧?”說着朝兩人使眼色。
“張楓你該不會找了個有錢幹爹就不承認是農村人吧?”趙林對江楓的眼色視而不見。
江父的臉沉下來,“我是阿楓的親爸,他是我親兒子。”
劉強大吃一驚,震驚說“這不可能,張楓當年出生時還是我姥姥接生的,而且他一直告訴我們你是他的幹爹。”
趙林也說“我們從小和張楓一起長大,他家裏的事我們都清楚,他爸媽還在鄉下呢。”
這次輪到江父震驚了,看向江楓的眼神帶着探究,“他們說的是真的?”
江楓坐如針氈,都要哭出來了一樣,“不是,爸你聽我解釋。”
“那你說他們是誰?”
江楓不停顫抖着,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個字。
“董事長,這事還是我來說吧。”一旁的許越恭敬說。
江楓驚恐萬狀,“你住嘴。”
江父看了他一眼,這些年來一直收斂住的威嚴盡顯,吓得江楓大氣不敢出一個。
“說。”
“前些日子二少爺受傷,剛好有人看見是這兩個人打的,總裁知道後就派人去找他們。他們當時出了車禍,還好沒有什麽大事,直到剛才兩個人才醒過來。我本想把他們送去警察局,但聽他們說和二少爺從小在農村長大。我記得二少爺是孤兒院長大的,還以為他們是想逃過責難,但他們拿出了證據。所以我不敢自作主張,把他們帶來了。”許越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說出來。
等許越說完,江楓暴跳如雷說“爸你別相信這兩個人,他們想騙錢。”
江父不理會江楓,問兩人“你們僅憑一面之詞就說他是你們小時候的玩伴,有什麽證據?”
我看的出江父對江楓的身份已經産生了懷疑,不然也不會這樣問了。
劉強和趙林對視一眼,趙林說“張楓小時候落水,是我救了他,我看見他背上一個紅色的胎記。”
“他們肯定是在什麽地方看見我身上的胎記,用來威脅我。”江楓反駁說。
“既然如此,你們可以去我們村問,張楓除了上大學沒有離開過我們村。”劉強補充說。
“萬一是你們一個村的人都串通起來想騙錢呢?”江楓怒聲說。
眼看江父因為江楓的話臉色緩和不少,江承冷聲說“再做一次親子鑒定,是非黑白,自然就清楚了。”
江父聽到這話,仿佛恍然大悟,臉色頓時冷下來,質問說“今天這一切是你做的吧?就算你不喜歡阿楓,為什麽要這樣陷害他?他馬上就出國了,對你不會造成危害。”
見江父誤會這是江承的陰謀,我緊張起來,正想解釋時,江承已經開口。
“他我還不放在眼裏,但江家的血脈不容混淆。”江承一臉冷凝。
江楓的臉色很難看,看着江承的眼神帶着恨意。
聽了這麽半天,江母也聽出來江楓可能不是江家的種,所以格外興奮。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果他真是江家的種,那就再做鑒定。還說說他不敢做,是擔心拆穿了見不得人的陰謀。”
江父還在猶豫,江楓便說“爸,我就是你兒子,你們我長得這麽像你,除了你兒子我還能是誰?而且我們之前做過鑒定不是嗎?”
“如果你真是江家的種,再做一次又何妨?”江承諷刺說。
江楓被噎住,臉色漲得通紅。
見此,江父不再猶豫,一錘定音說“管家,找醫生來,多找幾家不同的醫院。”
江父最後一句話應該是說給江承聽的,我猜江父是害怕江承做什麽手段。
而江楓聽到這話就被吓傻了,抖如篩糠。
半個小時後醫生就來,我數了一下,大概有五個。
“董事長,您請。”醫生對江父做了個手勢。
江父伸出手後,醫生插上針抽出五份,而後是江承。
等到了江楓的時候,他死活不願意抽血,最後還是保镖壓着他才抽出血。
等抽完血整個人已經濕透,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這次鑒定江父通過監控查看,所有細節都在自己眼皮子下發生,以免結果出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半個小時後鑒定結果出來了。
同樣的五份鑒定單擺在桌上,江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拿起其中一份。
不過兩秒鐘,江父一臉陰沉,拿着鑒定單的手不停顫抖着。
大廳裏靜悄悄的,所有人大氣不敢喘一聲,屏氣凝神的看着江父。
江父放下捏的皺巴巴的鑒定表,重新拿起一份。
一分鐘不到,江父已經看完所有的鑒定單,臉色從陰沉到驚恐,最後是心死。
江母随意拿起一份看起來,臉色與江父截然相反,一臉狂喜。
“我當初就說他怎麽會是江家的種,果然是假的。”
話音未落,一直緊繃着神經的江楓摔倒在地上,滿臉驚駭。
江父的身體佝偻起來,顯然還不相信江楓不是他兒子這件事。
“當時的鑒定明明沒錯,為什麽現在會這樣?”
“這話就要問我好二叔了,人是他帶來的。”江承風輕雲淡說。
江父一臉大驚失色,怒聲問江楓“是不是江正讓你冒出我的兒子?”
江楓心如死灰,“是。”
江楓回答得這麽幹脆倒是讓我意想不到,還以為他會再掙紮一下。
江父眼前一黑,摔倒在沙發上。
過了好幾分鐘江父才醒過來,看着江楓的眼神已經沒有了慈愛,有的只是被欺騙過後的憤怒。
這時,管家顫顫巍巍說“老爺,機場打電話來說飛機晚點,現在……”
江楓猛地想起自己殺人的事,臉色變了數變,“爸,不,董事長,雖然我不是您的兒子,但這幾個月來我一直把你當我親爸,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江父的臉色緩和幾分,不似剛才那樣難看。
江母冷笑幾聲,“以前他是江家的種我就認了,現在他不過是個冒牌的,來江家肯定有目的。要是你敢這麽幫他,我就跟你離婚。”
江父原本還在猶豫,聽到江母的話心頭一震,臉色再次冷下來。
“打電話通知警察來。”
語落,江楓膽裂魂飛,轉身和劉強、趙林厮打起來。
“都是你們害死我,我不會放過你們。”
劉強躲過了江楓的拳頭,一拳打在江楓的肚子上。
“是你先害死我們,我們哥倆不過是給你借點錢花花,你竟然喪心病狂的想殺死我們。要不是我們福大命大,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江楓又挨了幾下,躺在地上痛苦的叫起來。
“這都怪你們太貪心,給了錢還不知足,一直勒索我,不然我也不會殺你們。”江楓雙眼通紅,咬牙切齒地說。
看着江父一臉茫然的看着三人,許越解釋起來。
原來劉強和趙林兩個人無意間看見江楓,得知他是江家失落在外的私生子。
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江楓的真實身份兩人也一清二楚。
于是兩人便找上江楓借錢,江楓怕身份被拆穿,所以一直給兩人錢。
但是兩人的胃口一次比一次大,每次江楓不給便威脅說要把真相說出去。
江楓前前後後給了他們幾十萬,他們用來買車和花天酒地。只要沒錢了就找江楓,俨然把他當自助提款機。
上次我看見他們和江楓起沖突也是因為江楓不給錢,兩人才打他。
當天晚上江楓約他們出去,說給錢。兩個人歡天喜地去了,卻沒想到迎來的是死亡之路。
江楓在他們喝的酒裏下了迷藥,兩人喝完酒拿着錢離開,但在半路睡着了,所以才出了車禍。
也是他們命大,那天想回鄉下,那條路平日很少有車經過,才活下來。
江父聽完久久不能回神,看向江楓的目光徹底冷淡下來,猶如看陌生人一樣。
幾分鐘後,警察來了,無論江楓怎麽哭求江父都沒有心軟,任由警察把他帶走,劉強和趙林涉嫌勒索,也被帶走了。
看着漸漸遠去的警車,我忍不住想,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沒有了江家的保護,等待江楓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江楓走後,江父再次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