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不過在警局待了一個晚上,但神情萎靡,眼下是濃濃的淤青,看樣子一晚上沒睡。
江父沒有理會我們三人的震驚,說“我給阿楓找醫生做了精神病鑒定,晚上就送他出國。”
江父這個做法不得不說真是個好方法,精神病殺人不犯法,遠遠比境外就醫好。
境外就醫以後身上會有污點,但是精神病殺人就不一樣了,所有人只會把他當病人一樣看。
“為了一個殺人犯把江家的名聲置于何地?”江母怒不可竭。
江父臉色微沉,“阿楓是我的兒子,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他坐牢。”
江母氣得渾身顫抖,咬着唇不說話。
“韓家那邊不會善罷甘休吧?”我提了一嘴。
可能是知道自己沒事了,江楓一掃頹廢,恢複了往日的得意,“我堂堂江家會怕他一個破爛戶。”
我心裏厭惡不已,像江楓這種殺人不知悔改的,就應該判死刑,去地獄裏向受害人忏悔。
江父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江楓,“少說兩句,你去了國外可不能在這樣胡鬧了,不然天高皇帝遠,爸也救不了你。”
江楓嬉皮笑臉,“爸你放心吧,我以後一定好好聽話。”
我暗中冷笑,就江楓這性子去了國外不僅不會收斂,反而會闖更大的禍。
正想着,傭人說韓家來人了。
聽到這話江楓頓時緊張起來,就連江父也是一臉凝重。
韓父韓母進來便看見江楓,韓父還好,韓母氣得差點兒又暈過去。
“你們江家欺人太甚!”韓母指着江父一臉憤怒,胸口不停地起伏着,看來氣的不輕。
“剛才聽到消息說江家把這個兇手保出來了,我還以為是假的,特地來看看,沒想到你們真這樣做,你們江家對得起我女兒的在天之靈嗎?”
韓母字字珠心,聲聲泣血。
韓父的臉也陰沉下來,“這件事江家必須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們韓家不會善罷甘休。”
“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江父說着看向韓父,“我聽說你們韓家最近想要城西那塊地皮?”
這話一出,韓父原本憤怒的臉色冷靜下來,“是又怎麽樣?”
江父緩緩說“那塊地皮我昨天剛買下了,如果韓家需要……”
剩下的話不言而喻。
原來江父是想用好處收買韓家,我不信韓家會答應,果然不出我所料。
“休想。”韓母怒目圓睜,咬牙切齒說“你別以為用一塊地就能收買我們,我一定要讓這個殺人兇手坐牢。”
“這塊地我們大不了不要,但我們明月的命不是一塊地能買下的。”韓父沉痛地說。
江楓猶如驚弓之鳥,被韓父韓母吓得冷汗直流,對江父喊道“爸……”
江父眉頭都不皺一下,“政法打算建立一個新的商業圈,正在找人合作。”
韓父的臉色有些松動,“我們明月從小樣樣出色,我和她媽也沒有給她生個弟弟妹妹,現在她走了,我和她媽白發人送黑人。”
“除了當初給韓家的聘禮,我會再給韓氏注資十億。”江父的話音一落,衆人臉色各異。
江母最先出聲,滿臉震驚,“你瘋了?給了地還不夠,還要給錢?你想害死江家嗎?”
江承雖然沒有說話,但臉色晦暗無比。
作為當事人的江楓早已愣住,半天沒緩過神來。
而韓父則是滿臉驚喜,甚至還有些激動,“親家公你說的是真的?”
江父從懷裏掏出紙放在桌上,“只要你簽下字,資金馬上到賬。”
我擡頭看見白紙黑字寫着幾個大字,“諒解書”。
我目瞪口呆,原以為江父早有準備,怪不得敢把江楓帶回家裏。
“我簽。”
韓父驚喜的拿起筆準備簽字,正在哭泣的韓母看見這一幕,一把搶過筆,難以置信的看向韓父,“死的是我們的女兒,你怎麽能這樣?”
韓父滿面紅光,“明月已經死了,我們現在重要的是保住韓氏。”
“我不同意你這麽做,他殺了我女兒,我要他坐牢。”韓母失聲尖叫着。
韓父的臉沉下來,不悅說“婦人之仁,就算他坐牢了明月能活過來?但是如果沒有這些東西,韓家馬上就要完了。”
就算韓明月不能活過來,但是江楓坐牢也能讓他受到懲罰,我在心裏想。
韓母停止了哭泣,但還是有些猶豫,“我……”
韓父趁這個機會搶下筆簽下名字,并拉着韓母的手一起按下手印,這一次韓母沒有反抗。
哪怕韓母再愛韓明月,在利益之前還是低頭了。
一塊地,一個合作,十個億換來韓明月的一條命。
我不知道該說這條命值錢,還是該說不值錢。
仔細一想如果當初韓父韓母之所以同意韓明月和江楓的婚事,也是抱着換取利益的想法,只是沒想到韓明月會因此喪命。
江父拿起諒解書,确認無誤後收起來。一旁的江楓見狀,也松了口氣,腰板也挺直了。
韓父讨好地看着江父,笑着說“親家公,那資金的事?”
“已經轉了。”
語落,韓父激動地站起來,“既然已經沒事了,那我們就先走了,不打擾親家公了。”
韓父拉着失魂落魄的韓母離開,等他們一走,江母失望的看了一眼江父,轉身上樓了。
江父注視着韓母的身影,神情落寞下來。
片刻後,江父隐去了哀傷,看着江承說“阿承你是不是也在怪爸?”
江承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自嘲說“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問?”
江父苦笑兩聲,想說什麽,最後又沒說。
“爸,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事。”江楓讨好地說。
江父的臉恢複了一絲神采,“只要你沒事爸就放心了。”
聽着兩人的對話,江承不耐煩的起身回了房間,我立馬跟上。
解決了韓家這個後顧之憂,當天江父就讓人發了聲明,說江楓有精神病。
因有韓家的諒解書作證,前幾日鬧得沸沸揚揚的殺妻事件就這樣平靜下來。雖然還是有人懷疑別有內情,但沒有證據,他們的話也掀不起波浪。
與此同時,江父也在準備晚上江楓出國事宜。
一眨眼晚上就到了,距離江楓上飛機還有三個小時。
見已經準備妥當的江楓,我悄悄地問江承“就這樣讓他離開嗎?”
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兩個人,現在江楓離開了,我們做的一切功夫不就白做了?
“他就算跑到天邊,也逃不過我的手掌心。”江承果斷說。
語落,江承的手機響了,看見顯示的人後将電話接通,凝重的臉色猛地松開來。
“把他們兩個帶來,盡快。”
“他們醒來了?”等江承挂完電話後我問。
江承勾唇一笑,“醒了,還說一些有趣的事。”
江承沒有告訴我什麽事,賣了個關子。
這時,眼看江楓要走了,江承大步流星的走過去。
“等一下。”
江父扭頭看着江承,“出什麽事?你二弟着急趕飛機。”
“我看二弟今天是走不了了。”江承冷笑說。
江父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你做什麽?”
“馬上您就知道了,在這之前二弟哪裏也不許去。”
二弟兩個字江承咬的很重,江父瞬間感覺不對,但又不知道哪裏不對。
在樓上休息的江母聽到聲音也出來了,看見江父就跟沒看見一樣,徑直走到了江承的身邊。
“阿承你跟無關的人在說什麽?”
聽到這話,江父氣得吹胡子瞪眼,但江母連眼神都不回他一個。
江父如同落敗的公雞,一下子奄了。
江父這個人吧,說他愛江母,他偏偏又出軌。說不愛,現在見江母對他視而不見,又生氣。
而江母對江父這個态度,也是這麽久以來發生的事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正好今早的事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江母對江父徹底失望了。
“媽你先坐着,很快你就知道了。”
江承扶着江母坐下後,院子裏響起了一陣馬達聲。
而後許越和幾個保镖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那兩個人。
兩人顯然是第一次見這麽豪華的房子,緊張的立在原地。
在兩人出現的瞬間我就朝江楓看去,見他的臉驟然變得慘白,牙關緊咬,垂在兩側的雙手緊握,好像在隐忍什麽。
江父疑惑的看着那兩個人,“這是什麽意思?”
江承笑了笑,看向江楓說“這要問二弟了。”
被叫到的江楓頓時緊張起來,臉上布滿了冷汗,“我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嘴上這樣說,但顫抖不已的身體卻出賣了他。
“這兩個人說是二弟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朋友。”江承笑得如同地獄的惡魔。
江楓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否認說“我不認識他們。”
話音一落,兩人中的染着黃頭發的人出聲說“張楓我們從小長到大,你怎麽說不認識我們?我是劉強啊。”
另一個短發的也說“我是趙林,你忘了,小時候你掉進河裏差點淹死,還是我救了你。你現在發達了就忘記我們兄弟了,我們前幾天還見過。”
江父聽得雲裏霧裏,問兩人“你們是我兒子孤兒院的朋友?”
劉強一臉茫然,“什麽孤兒院?我們和張楓從小在農村長大。”
“你們胡說,什麽農村,我不懂你們的意思,也不認識你們。”江楓冷汗直流。
趙林着急說“張楓你說不認識我們,但我們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