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驚不已,韓明月剛才才和我說過話,現在就死了,不會是弄錯了吧?
但見傭人神色不像作假,我心裏咯噔一聲,和江承快速朝外面去。
過人群走到最前面,我一眼就看見韓明月的屍體在地上,韓父韓母伏在她的身上失聲痛哭。
她眼睛瞪得極大,仿佛死不瞑目,潔白的婚紗沾染了鮮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不少人看到這一幕嘔吐起來,所以空氣除了濃烈的血腥味,還有臭氣熏天的酸味。
而我也好不到哪裏,腦袋一陣眩暈,雙腿發軟差點摔倒,還好江承及時抱住我。
“別看。”
江承将我摟在懷裏,遮擋住眼前的血腥。
不知道誰報了警,很快警察就來,将所有人看管起來一個個問話。
我們一行人坐在大廳裏,韓母已經哭暈過去好幾次,所以此刻正躺在沙發上,韓父在她身邊照顧。
江母臉色也很差,身體緊挨着江父。而江楓則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看着進進出出的警察,心裏莫名覺得很不安。
我可以肯定當時從韓明月房裏出來時她還活着,但是我們發生那麽激烈的事,身上也帶着傷,警察該不會懷疑我殺人吧?
“你在想什麽?”
江承的聲音将我從思緒裏回過神,我說“沒什麽。”
江承壓低了聲音,伏在我的耳邊說“你有事瞞着我?”
“我沒有。”我矢口否認,心裏一陣心虛。
江承還想說什麽,但是剛好警察過來又叫走兩個人,才住了嘴。
大廳裏的人越來越少,很快就只剩江家和韓家人。
警察再次過來時,韓母從沙發上站起來,用力抱住警察的胳膊,激動地說“兇手找到沒有?”
“韓夫人,筆錄還沒做完,您別擔心,我們一定還韓小姐一個公道。”警察安慰着韓母。
韓母一個踉跄,嘶聲力竭的哭起來,“我苦命的女兒,當初我就不應該讓她嫁進江家,這樣她也不會死,都是你們江家害了我的女兒。”
韓父也忍不住側目,對江父怒目而視。
“親家母,明月的死我們也很難過。明月已經嫁進江家,就是江家的人,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殺死明月的真兇。”江父出口說。
“江老爺,江夫人,現在請跟我們走一趟錄筆錄。”
語落,江父扶着江母準備跟警察去臨時審訊室,剛走兩步,一個年輕的警察急匆匆的跑來。
“頭兒,有線索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精神一震,全都看向他。
警察很快反應過來,快速問“什麽線索?”
“剛才再問話時,一個傭人說在韓小姐臨死前見過江太太。”
早在他說有線索時我就猜到時這件事,所以聽他說出來,心裏出乎意料的冷靜下來。
“是,在韓小姐臨死前我的确見過她,但是我沒有殺她。”我平靜地說。
“還我女兒命來。”
在我剛說完的瞬間,韓母雙眼通紅的朝我跑來,揚起手想要打我。
這事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等我反應過來韓母的手已經落下。但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她的手被江承攔住。
江承将她往後一推,韓母跌落在沙發上。
以防韓母再次朝我撲來,幾個警察上前攔住她,另外一個人對我說“江太太,請跟我們走一趟。”
“我沒有殺任何人,我跟你們走。”
我歉意的看了眼江承,在韓母的尖叫聲中跟着警察們走來。
警局,審訊室。
“江太太,你和韓小姐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為什麽她要殺你?”
這句話警察已經問了無數遍,讓我心裏有些煩躁。
“因為她喜歡我丈夫,所以想殺死我取而代之。”
“你和韓小姐發出沖突離開後,你能确定她沒死?”
“我确定她還活着,她真的不是我殺的。韓小姐真的是他殺,會不會是自殺?”
我離開時韓明月還活着,但是不保證我走後她就自殺。
警察看了眼我的脖子,然後說“根據屍檢,韓小姐是被人先掐死,在推下樓僞裝自殺。”
我微微愣神,如果韓小姐真的是被掐死的,那就更與我無關了,我沒掐過她。
“我被韓小姐差點掐死,但是我沒有掐過她。”我說。
“韓小姐的手背上出現了幾道劃痕,我們也在你的指甲裏找到韓小姐的皮屑組織,證明韓小姐的傷是你弄的。另外在房間裏我們還發現了一把刀,上面只有你和韓小姐的指紋。”
“她手上的傷是我劃的,因為當時她想掐死我。刀也是她的,但是後來被我搶到了。”
“那江太太怎麽解釋你明明已經制服了她,卻不報警?”
看着警察探究的眼神,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因為她當時用自殺威脅我,如果我敢報警,她就跳樓。”
“所以江太太一不做二不休掐死她是吧?”
“我沒有!”我冷靜下來,看着警察說“無論你怎麽說,她的死與我無關,我沒有殺她。如果你們有這個時間審問我,還不如去找找別的證據。”
“那江太太知不知道韓小姐和什麽人結過仇?”
聽到這話我的腦海裏浮現出蘇心悅的影子,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人就推門而入說“頭兒,有人保釋江太太。”
警察合上筆錄,對我說“剛好別錄結束了,既然有人保釋江太太,我們就不多問了。如果日後江太太有別的線索,記得聯系警方。”
我沖他點點頭,跟着來的警察出去,走到大廳就看見江承坐在那裏,身邊跟着律師。
看見我出來,江承走到我的身邊,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才問“沒事吧?”
“沒事,我們回去說。”
一路上江承都沒有和我說話,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知道他是在生我的氣,有心和他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時,我發現我們不是回別墅,而是去老宅。
我對回老宅很抗拒,但一想到發生這麽大的事,我們不回去也說不通,便釋然了。
忽地車颠簸一下,我的身體朝倒去,江承眼疾手快的抱住我。
“少爺,少夫人,剛才地面有個坑。”司機解釋說。
“不礙事。”我嘴裏這樣說着,眼睛一直看向江承,心裏劃過一道暖流。
表面上他不理我,但看見我遇到危險了還是忍不住出手。
“阿承,我知道做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我用頭在江承的懷裏蹭來蹭去,但他不為所動,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阿承……”我可憐兮兮地說,試圖引起江承的心軟。
但江承這次生氣很嚴重,我使出了各種撒嬌的手段他都不回應我一下。
就在我快失去信心時,江承忽地說“你錯在哪裏了?”
聽罷,我精神一震,掰着手指頭說自己的錯處。
“1我不該瞞着你這件事;2我還是不該瞞着你這件事;3我千不該萬不該瞞着你這件事,讓你替我擔心……”
正當我數到4時,江承噗嗤一聲笑出來。
“行了,就算數到一百你還是這幾句話。”
“那你這是原諒我了嗎?”我狗腿地說。
江承似笑非笑,“這個我要考慮考慮。”
見江承不過是在逗我,我心中的悶氣一掃而光同時,也思索裏韓明月被殺這件事。
想着江承還不知道這件事的經過,我便向他解釋,但剛開口就被他打斷了。
“這件事的經過我已經知道了。”
我大吃一驚,“你怎麽知道?”
江承神秘一笑,從耳朵上摘下一個藍牙耳機靠近我的耳邊。剛才去警局保釋我的律師正在說話,內容剛好是我在警局的口供。
我恍然大悟,難怪剛才江承一直不說話,原來是聽我的口供。
“你相信我沒殺她嗎?”我忐忑不安地問。
“要說你殺雞殺魚我還信,殺人你沒這個膽子,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有人在你離開後殺了韓明月。”江承斬釘截鐵地說。
我如同洩了氣的皮球,垂頭喪氣說“你相信我也沒用,現在我是最大的嫌疑人。”
“當時你離開後有沒有看見人上去?”江承嚴肅說。
“韓明月為了不讓人救我,所以特地把所有人打發走了,我出來時還看過,一個人影也沒有。”
如果當時韓明月不把所有人打發走,或許她被殺的時候還有機會求救,但,一步錯,步步錯。
同時我心裏也忍不住的想,如果當時我沒有走,殺死韓明月的兇手會不會把我也一起殺了?
想到這裏,我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牙關也在打顫。
江承以為我在擔心,将我摟在懷裏安慰說“人不是你殺的,我一定找出真兇還你清白。”
我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着江承。
很快,我們便回到了老宅,韓父韓母還沒有走。韓母看見我後沒有像之前那樣想打我,但還是對我怒目而視,恨不得吃了我。
江父江母坐在一旁,一臉倦色,江楓依舊魂不守舍,并一直盯着自己的手。
“回來了,警察怎麽說?”江父疲倦地問。
我看着江承,不知道該怎麽說。
“做了筆錄,這件事還在調查中。”江承說。
韓母的聲音尖利起來,“還調查什麽?一定是她殺了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