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籃
三棟大教學樓是連在一起的,但相隔稍遠,一樓都沒有設教室,上課的地方從二樓開始,寬敞的走廊連着左右兩邊的教室,是屬于南方的教學樓。
跟着江索來到高二樓下,一半架空,一半是一個奶茶店,沒有開門。
溫清鈴驚訝,學校竟然還有奶茶店。
江索手中的球時不時就要打一下,人高腿長的整個人都痞得不行。
下巴一揚,看着對面的二樓教室:
“從那邊開始依次是一到四班,這邊是五到七班,拐角處二四樓是自習室,三五樓是老師臨時辦公的地方,”
說着看向旁邊的樓梯,“從這個樓梯上去四樓第一間是我們班,那邊拐角處是女廁所,那邊是男廁,整棟樓都是一樣的,別走錯了。”
說得好像她會誤闖男廁一樣。
溫清鈴輕嗯了聲,“知道了。”
江索:“要上去看一下教室嗎?”
她搖頭,聽他解釋已經很清楚了。
江索拍了下球道:“那行,走吧,帶你去看別處。”
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之後的大半個小時都和他一起把學校每個地方都看了一遍。
學校裏的樹木挺多,建築也多,還有圖書館和大禮堂,從橫交錯。
包圍整個學校的公路兩邊都種滿了一排排的花樹。
江索說到了春天落英缤紛的才最是好看。
溫清鈴:唔,期待春天了,她喜歡花。
哪條路最近,哪條路通哪條路,江索都講得很清楚。
讓她不禁慶幸江索幫她熟悉了路線,不然以她路癡的程度絕對得花好久才能熟悉。
大半個小時後兩人來到籃球場,學校的籃球場是沒有護欄網的。
寬寬的過道兩邊栽植着許多樹木,還貼心地樹木還砌了圍臺,可以坐。
江索:“都記住了嗎?”
溫清鈴點頭:“嗯,記住了,謝謝,我請你喝水吧。”
江索勾了下唇:“那就麻煩同桌去買一下,我在這兒打會兒球。”
同桌?
擡眼看着他一眼,又當即錯開了目光。
想着可能是之前沒人和他坐,自己來後也許會被安排和他坐一起。
“那你要喝什麽?”
江索心想這小姑娘文靜很多啊,還容易害羞,一路上都是他在說,她就應幾聲。
以前不是話挺多的嗎?
拿着球走進場地,随意投了一球才道:“礦泉水就行。”
她“哦”了聲,往小賣部走去,裏面空間很大,說是超市也可以,左右隔着兩棟男女宿舍。
老板說今天可以用現金或微信,但之後就只能用飯卡刷了。
買了兩瓶礦泉水回到籃球場時,就見江索在球場上肆意地投籃。
姿勢帥氣,是她很少會注意到的場面。
她站在一顆樹的陰影下,見他沒有停下的趨勢,也不好打擾他。
但是自己站在旁邊直直的看他打籃球,總覺得怪異。
良久,她剛建設好心理想說話,就見他一個起跳便扣了籃,頓時停了話。
唔,她看到他的腹肌了,好像有六塊。
扣籃後江索就沒打了,悄悄瞧了眼旁邊的小姑娘,故意撩起下衣擺來擦汗水。
溫清鈴:确定了,的确是有六塊腹肌。
她呆呆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逆着光,臉上揚起笑容。
唔,她又發現了“新大陸”。
他居然有一顆虎牙,尖尖的,在他原本散漫不羁的勁中添了一絲稚氣,是符合這個年紀的少年感。
“看什麽呢?我好看啊?”
他自戀地問,但保持着安全距離,不會讓她感到不自在。
不過這話就已經讓她不自在了,溫清鈴躲閃開眼神,搖頭後又點頭。
假裝鎮定地把礦泉水遞給他,吞了口唾沫才道:
“嗯,還行。”
江索再次笑開,接過水擰開喝着,盯着她泛紅的耳尖,唇形勾出好看的弧度。
嗯哼~勾引成功~
不枉他剛才這麽賣力。
溫清鈴不敢再看他,低着頭道:“那個,謝謝你今天帶我熟悉校園,我現在要回宿舍了,下午見。”
“诶!不帶你這麽過河拆橋的。”江索一步攔在她面前。
不算近,她能及時停腳。
聽他這樣講,連忙搖頭否認:“沒有沒有,我沒有要過河拆橋,以後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我也會幫你的。”
江索意味聲長地撇她一眼,轉身來了個帥氣的三分球。
然後下巴一揚向她示意了一眼: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你不如給我撿撿球。”
撿球?
雖然他剛剛才帶自己熟悉校園,現在幫他撿球好像也是應該的。
但是他打球就打球,她到處給他撿球算什麽,他的小弟嗎?
況且,太陽出來了,好曬的诶。
她拒絕不是,不拒絕也不是。
最終在他好整以暇的目光中“哦”了聲算是應下了。
見她恹恹地應下,江索胸中悶着笑,眉眼笑得張揚。
她那模樣跟受氣了的小媳婦一樣。
溫清鈴抿着唇,從口袋裏拿出一根深藍色的發箍,三兩下低綁住頭發,然後開始了狗腿的撿球過程。
不過他幾乎都投進了,她只需要站在球框下,等球掉下後接住再扔給他就行。
倒也沒有到處跑,挺輕松的。
就是太曬了。
來就這樣到處“撿”了十幾個球後,江索終是放過了她。
朝她招手:“投籃嗎?我教你。”
溫清鈴正要扔籃球的手一頓,眼咕嚕一轉,雖然這是她第一次摸到籃球,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每次都投進給弄自信了,她覺得她也可以投進,很想試試。
于是點頭道:“好。”想了想又說了句:“謝謝。”
江索暗笑,招狗似的擡手:“那過來,我教你。”
溫清鈴捧着球走過去,認認真真地聽他的指導。
江索保持着距離,沒有和她有過多的肢體接觸,這讓她松了口氣。
幾分鐘後她站在一條線外,開始自己投籃,結果投了好幾次,都擦着邊一個沒進。
這讓她挫敗的同時又起了好勝的心理。
江索一邊指導一邊到處給她撿球。
也不覺得麻煩,反而透露着一種從未有過的歡愉感。
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小孩子在較真一樣。
溫清鈴本還心無旁骛地專研着,總感覺自己下一次一定可以投進。
轉眼不經意看到他嘴角噙着的似有若無的笑意,似嘲似溺,令她臉頰一燙。
把球扔還給他,用着剩下的幾分鎮定道:“那個,我不想打籃球了,我真的得回去背單詞了,你自己打吧。”
話音剛落就拿着礦泉水轉身就逃。
小兔子一樣,後面還跟着個大灰狼的那種。
江索拿着籃球幾步跟上她,“行,那今天就不練了,下次再練。”
?下次?
她唯唯諾諾的不想答應,“再說吧,我要學習了,晚上見。”
看着她客套排斥的樣子,江索稍顯失望。
但也知道急不得,才重逢,她又不知道他就是她口中那個鄰家哥哥。
還是得徐徐圖之。
“行,晚上見。”
*
從門衛大叔那裏拿回手機,江索打車回了江家,按響門鈴,開門的是一位老人,是管家魏叔。
江索:“魏爺爺。”
魏叔:“阿索回來了啊?”說着跟上江索的臉上露出一絲擔憂:
“阿索啊,別跟老爺賭氣了,都是一家人,你不管老爺的心情,也要考慮考慮老爺子的心情啊。”
回到這裏的江索之前的愉悅都蕩然無存,聞言一頓,眉間緊鎖:“外公知道今早的事情了?”
他外公有心髒病,輕易氣不得。
魏叔支支吾吾起來,在江蘇壓迫的目光下還是如實道:“你和老爺吵架的時候,夫人剛好在和老爺子電話。”
江索沉默了片刻,“等一下我去看看外公,中午就不回來了。”
說完也不管魏叔還想說什麽,直接上了三樓自己的卧室。
魏叔看到這,在後面直搖頭,本以為大少爺回國後,父子兩人的關系會得到改善,結果還是這麽糟,哎。
洗個澡後,江索打車來到一個高檔小區,輸入密碼進入大門。
周嫂正在花園裏澆水,見到江索來,臉上笑得開了花般:
“阿索又來了啊?你今天不是上學嗎?怎麽來這兒呢?再說昨天不是才過來嗎?”
江索淺淡一笑,“嗯,時間還早,我來陪陪外公,外公呢?也沒在公園看到他,是睡覺了嗎?”
周嫂:“沒呢,在後院自己跟自己下棋,正好你去陪他下下。”
“行。”江索往後院走去。
一到後院就見桌子前坐着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人,正專注地執着黑棋沉思。
神情肅穆,頗有不怒自威的風範,江索恭敬地走過去坐下,拿起白棋下在一處
郭老爺子擡起眼看他,眼中有着慈祥:“阿索過來了啊?”
“嗯,外公,我陪你下完這棋。”他知道,外公一向不喜歡下棋時半途而廢。
郭老爺子點頭,祖孫倆你來我往下了半個小時才得出輸贏。
郭老爺子贊賞:“有進步,不過還是操之過急了,眼光要長遠啊。”
江索受教:“嗯,知道的外公。”
郭老爺子拿過旁邊的拐杖站起來,江索過去攙扶,下一秒就被拍了拍手:“阿索,你跟他到底是父子,少吵架,都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好。”
那句一家人讓江索心中嗤笑不已,面上卻還是一副恭敬的神情。
“知道了,外公,你別擔心我們,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郭老爺子看他這樣略顯敷衍的樣子,深深嘆了口氣。
在國外九年,回來也一年多了,結果父子倆的關系硬是沒一點改。
反而有惡化的趨勢。
對他這個老頭子也是恭敬有餘,親密不足,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