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是誰殺死了她?9

——對不起,我曾經跟風參與過對xx的讨伐,我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會對別人造成那麽大的傷害,我道歉。

——對不起,我也參與了,我其實也不清楚真相,就覺得這麽多人都說她錯了,那肯定是她的問題。我道歉。

——對不起,我當時心情不好,所以就罵了幾句發洩不痛快,我道歉。

——對不起,我……

村口的狗叫了,于是村裏的狗也會跟着一起叫,盡管它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叫。

又搞死一個鍵盤俠的祁老大還沒從屏幕中出去,就看見了那些鋪天蓋地的道歉言論,諷刺地勾起了嘴角。

于是每一條道歉的文字下方同時出現了一條評論。

——我不原諒!

阿塔:“老大,你說他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話會傷害到別人嗎?”

祁安譏笑:“當然知道,只是他們覺得,別人都罵,我跟着罵兩句怎麽了,別人都去潑油漆,我也跟着潑兩桶怎麽了?”

群體作案最大的特點就是,人人都覺得自己無罪,更何況虛拟的網絡本就讓人肆無忌憚。

可事實上,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死的人多了,有些消息就再也捂不住了。

有關部門緊急發布了一則通知,稱最近有連環兇手在針對帶頭網曝他人的鍵盤俠作案,請大家注意自己的言辭。

網上的言論官方不可能看不到,但這則通知并沒有辟謠,沒有否認網友們關于“鬼殺人”的猜測。

再加上死亡人數還在增加,現場視頻一個個被上傳,恐慌的情緒很快到達了頂點。

一連十幾天,每天都有人死去,無一例外都是帶頭網暴的鍵盤俠。

巨大的恐慌下,開始有人實名錄制痛哭流涕的道歉視頻,反省自己的行為。

哪怕當時只是随手評論了一句“去死吧”,這會也擔心被報複。

也有人另辟蹊徑,開始給貧困地區捐款做慈善,曬出自己的捐款證明,證明自己在贖罪。

網絡環境達到了空前的和諧友愛。

這天,搞死了最後一個曾經帶頭網暴的傻逼,祁安開始換手段了。

接下來幾天,全國所有醫院突然人滿為患。

一夜之間多了許多前來就診的患者,無一例外全都是雙手腐爛,有的患者來的時候都露出了白骨。

腐爛的速度極快,無論用什麽藥物都無法緩解,而且還在不斷向手臂蔓延。

最後這批人都無奈選擇了鋸斷雙手保命。

他們心知肚明,這雙手曾經跟風網暴過他人,這是遭報應了。

不過比起那些慘死的網暴領頭羊,他們只是失去雙手已經很幸運了,起碼還有命在。

這批僥幸活下來的人後來才發現,他們還是天真了。

因為他們不止失去了雙手,腦門上還多了三個刺青一樣的紅字—鍵盤俠。

怎麽都蓋不住去不掉的那種。

這輩子腦門上都要頂着這三個字過活,想想就窒息,誰說社死不是死呢?

這個主意還是阿塔提醒了祁安。

殺完那些罪大惡極的帶頭者後,祁安看着網上鋪天蓋地的忏悔道歉陷入了沉默。

這他娘的也太多了吧,全部殺了不現實。

不過就這麽放過他們也不行,他們要為自己跟風網暴的行為付出代價。

不然以後走出去,誰知道他們曾經在虛拟的網絡世界害過人。

阿塔糾結:“是哦,壞人臉上又沒有寫着壞人兩個字。”

祁安眼睛一亮,對啊,那就給他們寫臉上好了。

恐怖獵殺終于停止了。

沒有人再敢在網絡上大放厥詞,網暴他人更是成了禁忌,人們一瞬間學會了文明用語。

新的網絡法也随之出臺,網暴造謠他人,依照情節嚴重入刑,互聯網不再是法外之地。

不再有所謂的匿名賬號,所有網民全部實名認證,頭像就是本人,所有人都要為自己敲出的每一個字負責。

只要發現惡意攻擊或者是網暴他人,一旦被舉報證實,戴銀镯子不說,還會進入網絡黑名單。

上了黑名單,再也無法注冊任何網絡賬號,且跟失信人員一樣,影響後代考公就業。

之所以會有鍵盤俠的存在,一是不重視不管控,二是虛拟保護層太多。

他們敢躲在層層虛拟背後,裹挾在衆多同道之間去惡心人,但卻不敢頂着自己的真實面孔去做這件事。

沒有了保護層,曾經的鍵盤俠都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說人話。

他們頂着腦門上的字,頂着他人異樣的眼光,頂着孩子的埋怨嫌棄,時刻記着斷手之痛,戰戰兢兢謹言慎行地茍活着。

阿塔問祁安:“每年都因為網暴死人,為什麽之前從不重視呢?”

總是網暴死人了,全網譴責,平息一段時間,然後繼續下一次網暴,為什麽沒有人管?

祁安冷笑:“你在網上見過真正敏感的內容能發出來嗎?比如涉Z有害內容。”

阿塔搖頭。

“所以啊,沒有管不了的,只是不重視罷了,小事而已,又不影響大局。”

現在死傷的人太多了,導致全民恐慌,這便不得不重視了。

阿塔似懂非懂。

針對李思婷的願望裏,除了報仇,還有救人。

她說:“如果可以的話,能麻煩你救下那個可憐的媽媽和她的小孩嗎?”

祁安答應了她。

時間倒流,有些事情還未發生,有些遺憾還來得及挽回。

一所小學校園裏,孩子們在追逐打鬧,無憂無慮的笑聲充斥在校園裏。

操場上,活潑好動的小男孩正在和同學們跑跳玩耍,時不時扮個鬼臉,調皮又可愛。

突然一輛汽車失控般倒着向他撞來,速度太快,他根本來不及躲開。

小男孩吓傻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見這一幕的大人和孩子都發出了驚恐的叫喊聲。

“小心,快跑……”

“停車,後面有人,快停車……”

汽車已經到了小男孩跟前,眼見着慘劇就要發聲,許多孩子已經害怕閉上了眼睛。

突然,小汽車像是被人暴力踹了一腳,詭異地拐了個急彎,接着剎車失靈般,風馳電掣地朝着圍牆撞了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圍牆瞬間倒塌,車尾深深地嵌進了牆裏,磚石将駕駛座上的人埋了進去,不知是死是活。

危急時刻,小男孩被人一把拽進了懷裏,那人手裏還拿着一支糖葫蘆。

他煞白着小臉在祁安懷裏瑟瑟發抖,直到老師同學圍上來,才猛地回過神。

然後哇的一聲就哭了。